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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秦时丹阳县湖侧有梅姑庙。姑生时有道术,能著履行水上。后负道法,婿怒杀之,投尸于水,乃随流波漂至今庙处。钤下巫人当令殡殓,不须坟瘗,即时有方头漆棺在祠堂下,晦朔之日,时见水雾中暖然有著履形,庙左右不得取鱼射猎,辄有,迷径没溺之患。巫云,姑既伤死,所以恶见残杀也。   宫亭湖庙神甚有灵验,商旅经过,若有祷请,则一时能使湖中分风,沿溯皆举帆利涉无虞。   秦时中宿县十里外有观亭江神祠,坛甚灵异。经过有不恪者,必狂走入山,变为虎。晋中朝有质子将归洛,反路见一行旅,寄其书云:“吾家在观亭,亭庙前石间有悬藤,即是也。君至,但扣藤,自有应者。”及归如言,果有二人从水中出,取书而没。寻还云:“河伯欲见君。”此人亦不觉随去,便睹屋宇精丽,饮食鲜香,言语接对,无异世间。今俗咸言观亭有江伯神也。   汉武帝时,夜郎竹王神者名兴初,有女子浣于豚水,见三节大竹流入足间,推之不去。闻其中有号声,持破之,得一男儿。及长,有才武,遂雄夷獠氏,自立为夜郎侯,以竹为姓。所破之竹弃之于野,即生成林。王尝从人止石上,命作羹,从者曰:“无水。”王以剑击石泉,便涌出。今竹王水及破竹成林并存。后汉使唐蒙开郡,斩竹王首,夷獠咸诉以竹王非血气所生,甚重之,求为立后。太守吴霸以闻。帝封三子为侯,死配食父庙。今夜郎县有竹王三郎祠,是其神也。   吴郡桐庐有徐君庙,吴时所立。左右有为劫盗、非法者,便如拘缚,终致讨执。东阳长山县吏李舀,义熙中遭事在郡,妇出料理,过庙请乞恩,拔银钗为愿。未至富阳,有白鱼跳落妇前。剖腹,得所愿钗,夫事寻散。   晋永嘉中,吴相伍员庙,吴郡人叔父为台郎在洛,值京都倾废,归途阻塞。当济江,南风不得进。既投奏,即日得渡。   陶侃曾如厕,见数十人悉持大印,有一人朱衣、平上帻,自称后帝,云以君长者,故来相报。三载勿言,富贵至极。侃便起,旋失所在,有大印作公字当其秽处,杂五行书,曰厕神、曰后帝。   侃家童千余人,尝得胡奴,不喜言,尝默坐。侃一日出郊,奴执鞭以随,胡僧见而惊礼,云此海山使者也。侃异之,至夜失奴所在。   晋丹阳县有袁双庙,真第四子也。真为桓宣武所诛,便失所在。灵怪太元中形见于丹阳,求立庙。未既就功,大有虎灾,被害之家,辄梦双至催功甚急。百姓立祠堂,于是猛暴用息。今道俗常以二月晦鼓舞祈祠,尔日风雨忽至。元嘉五年,设奠讫,村人邱都于庙后见一物,人面龟身,葛巾七孔,端正而有酒气,未知双之神为是物凭也。   青溪小姑庙,云是蒋侯第三妹庙,中有大扶疏,鸟尝产育其上。晋太元中,陈郡谢庆执弹乘马,缴杀数头,即觉体中栗然。至夜,梦一女子衣裳楚楚,怒云:“此鸟是我所养,何故见侵。”经日谢卒。庆名奂,灵运父也。   余杭县有仇王庙,由来多神异。晋隆安初,县人树伯道为吏,得假将归,于汝南湾觅载,见一朱舸,中有贵人,因求寄。须臾,如睡,犹闻有声,若剧甚雨。俄而至家,以问船工,亦云仇王也。伯道拜谢而还。   隆安中吴兴有人年可二十,自号圣公,姓谢,死已百年。忽诣陈氏宅,言是已旧宅,可见还,不尔,烧汝。一夕火发荡尽,因有鸟毛插地,绕宅周匝数重,百姓乃起庙。   晋义熙中虞道施乘车出行,忽有一人著鸟衣,迳来上车,云令寄载十里许耳。道施试视,此人头上有光,口目皆赤,面悉是毛,异于始时。既不敢遣。行十里中,如言而去。临别语道施曰:“我是驱除大将军,感汝相容。”因赠银铎一双而灭。   晋时信安郑徽年少时登前桥,仿佛见一老翁以一囊与徽,云:“此是君命,慎勿令零落。若有破碎,便为凶兆。”言讫忽失所在。徽密开看,是一挺炭,意甚秘之,虽家人不之知也。后遭卢龙寇乱,恒保录之。至宋永初三年,徽年八十三,病笃,语子弟云:吾齿尽矣,可试启此囊。见炭悉碎折,于是遂绝。   陈虞字君度,妇庐江杜氏,常事鬼子母,罗女乐以娱神。后一夕复会,弦管无声,歌者凄忾。杜氏尝梦鬼子母遑遽涕泗云:“凶人将来。”婢先与外人通,以梯布垣,登之入。神被服将剥夺,毕加取影象,焚М而后去。   世有紫姑神,古来相传云:是人家妾,为大妇所嫉,每以秽事相次役。正月十五日,感激而死,故世人以其日作其形,夜于厕间或猪栏边迎之,祝曰:子胥不在,是其婿名也。曹姑亦归曹,即其大妇也。小姑可出戏,投者觉重,便是神来,奠设酒果,亦觉貌辉辉有色,即跳躞不住,能占众事,卜未来,蚕桑。又善射钩,好则大亻无,恶便仰眠。平昌孟氏恒不信,躬试往投,便自跃茅屋而去,永失所在也。   鸟伤陈氏有女未醮,著屐径上大枫树颠,了无危惧,顾曰:“我应为神,今便长去。惟左苍右黄当暂归耳。”家人悉出见之,举手辞诀,于是飘耸轻越,极睇乃没。人不了苍黄之意,每春辄以苍狗秋黄犬设祀于树下。   剡县西乡有杨郎庙,县有人一先事之,后就祭酒。侯褚求入大道,遇谯郡楼无陇,诣褚共至神舍,烧神座器服,无陇乞将一扇。经岁,无陇闻有乘马人呼“楼无陇”数四声云:“汝故不还杨明府扇耶!”言毕回骑而去,陇遂得痿病死。   晋武太始初,萧惠明为吴兴太守,郡界有卞山,山下有项羽庙,相传云:羽多居郡厅事,前后太守不敢上厅。惠明谓纲纪曰:孔季恭鲁为此郡,未闻有灾。遂命盛设筵榻接宾。未几,惠明忽见一人长丈余,张弓挟矢向之,既而不见,因发背,旬日而殒。   元嘉九年二月二十四日,长山张舒奄见一人著朱衣,平上帻,手捉青柄马鞭,云如汝可教,便随我去。见素丝绳系长梯来下,舒上梯,乃造大城,绮堂洞室,地如黄金。有一人长大,不巾帻,独坐绛纱帐中,语舒曰:“主者误取汝赐汝秘术卜占,勿贪钱贿。”舒亦不觉,受之。   元嘉四年五月三日,会稽余姚钱夜出屋,后为虎所取,十八日乃自还。说虎初取之时,至一宫府,入重门,见一人凭几而坐,形貌伟壮,左右侍者三十余人,谓曰:“吾欲使汝知术数之法,故令虎汝。汝无惧也。”留十五昼夜,语诸要术,尽教道之方。受法毕,便遣令还而不知道,即使人送出门,乃见归路。既得还家,大知卜占,无幽不验,经年乃卒。   十二棋卜出自张文成,受法于黄石公,行师用兵,万不失一。逮至东方塑,审以占众事,自此以后,秘而不传。晋于康初,襄城寺法味道人忽遇一老公,著黄皮衣,竹筒盛此书以授法味,无何失所在,遂复传流于世云。   历阳石秀之,倏有一人著平巾褶,语之云:闻君巧侔班匠,刻几尤妙。太山府君相召。秀之自陈云:刘政能造。其人乃去。数旬而刘殒,石氏犹存。刘作几有名,遂以致毙。   会稽石亭埭有大枫树,其中空朽,每雨水辄满溢。有估客载生至此,聊放一头于朽树中,以为狡狯。村民见之,以鱼非树中之物,咸谓是神,乃依树起屋,宰牲祭祀,未尝虚日,因遂名父庙。人有祈请及秽慢,则祸福立至。后估客返,见其如此,即取作霍,于是遂绝。   吴猛还豫章,附载客船,一宿行千里。同行客视船下有两龙载之,船不着水。   陶侃字士行,微时遭父艰,有人长九尺,端悦通刺,字不可识,心怪非常。出庭拜送,此人告侃曰:吾是王子晋,君有巨相,故来相看。于是脱衣合服仙羽,升鹄而腾。   晋太元末,湘东姚祖为郡吏,经衡山,望岩下有数年少并执笔作书。祖谓是行侣休息,乃枉道过之。未至百许步,少年相与翻然飞,遗一纸书在坐处,前数句古时字,自后皆鸟迹。   东阳徐公居在长山下,常登岭,见二人坐于山崖对饮。公索之,二人乃与一小杯。公饮之遂醉,后常不食,亦不饥。   昔有人乘马山行,遥望岫里有二老翁相对樗指,遂下马造焉。以策注地而观之,自谓俄顷,视其马鞭,摧然已烂,顾瞻其马,鞍骸枯朽。既还至家,无复亲属,一恸而绝。   陈思王曹植字子建,尝登鱼山,临东阿。忽闻岩岫里有诵经声,清通深亮,远谷流响,肃然有灵气,不觉敛衿祗敬,便有终焉之志。即效而则之。今之梵唱皆植依拟所造,一云:陈思王游山,忽闻空里诵经声,清远道亮,解音者则而写之,为神仙声。道士效之,作步虚声也。   沙门释慧远栖神庐岳,常有游龙翔其前。远公有奴,有石掷中,乃腾跃上升。有顷,风云飚□。公知是龙之所兴,登山烧香,会僧齐声唱偈,于是霹雳回向投龙之石,雨乃除。   沙门竺慧炽,新野人,住江陵四层佛寺。永初二年卒,弟子为设七日会。其日将夕,烧香竟,沙门道贤因往视炽弟子。至房前,忽暖暧若人形,详视乃慧炽也。容貌衣服不异生时,谓贤曰:“君且食肉美否?”曰“美”。炽曰:“我生不能断肉,今落饿鬼地狱。”道贤惧,未及得答,炽复言:“汝若不信,试看我背后。”乃回背示贤,见三黄狗形,半似驴,眼甚赤光,照户内,状欲啮炽而复止,贤骇怖闷绝,良久乃苏。   灵味寺在建康钟山蒋林里,永初三年沙门法意起造。晋末有高逸沙门,莫显名迹,岩栖谷隐,常在钟山之阿。一夜,忽闻怪石崩坠,声振林薄。明旦履,惟见清泉湛然,聚徒结宇,号曰灵味。   武陵宗超之奉经好道,宋元嘉中亡。将葬,犹未阖棺,其从兄简之来会葬,启盖视之,但见双屐在棺中云。   元嘉中丹阳多宝寺,画佛堂作金刚。寺主奴婢恶戏,以刀刮其目眼,辄见一人甚壮,五色彩衣,持小刀挑目睛,数夜眼烂,于今永盲。   汲都卫士度,苦行居士也。其母尝诵经长斋,非道不行。家常饭僧,时日将中,母出斋堂,与诸尼僧逍遥眺望,忽见空中有一物下,正落母前,乃是天钵,中满香饣卞,举坐肃然,一时礼敬。母自分行斋人食之,皆七日不饥。此钵犹云尚存。士度以惠怀之际得道。   太原王玄谟字彦德,始将见杀,梦人告曰:“诵《观世音》千遍则免。”玄谟梦中曰:“何可竟也?仍见授。”既觉诵之,且得千遍。明日将刑,诵之不辍,忽传唱停刑。   释僧群清贫守节,蔬食持经,居罗江县之霍山,构立茅屋,孤在海中,上有石盂,水深六尺,常有清泉。古老相传是群仙所宅。群因绝粒,其庵舍去石盂隔一小涧,日夕往还,以木为梁,由之以汲水。年至一百三十,忽见一折翅鸭,舒翼当梁头就唼,群永不得过,欲举锡杖拨之,恐有转伤,因此回,遂绝水,经数日死。临死向人说年少时曾折一鸭翅,验此以为现报。   ●卷六   晋宣帝诛王凌后寝疾,日见凌来逼,帝呼曰:“彦云缓我。”身上便有打处,贾逵亦为祟,少日遂薨。初,凌既被执,过贾逵庙呼曰:“贾梁道,王凌魏之忠臣,唯尔有神,知之!”故逵助焉。   晋夏侯玄字太初,以当时才望,为司马景王所忌而杀之。宗族为之设祭,见玄来灵坐上,脱头置其傍,悉取果食鱼肉之属以内颈中,毕,还自安其头。既而言曰:“吾得诉于上帝矣。司马子元无嗣也。”寻有永嘉之乱。军还,世宗殂而无子。后有巫见帝,涕泗云:“国家倾覆,正由曹爽、夏侯玄诉怨得伸故也。”爽以势族致诛,玄以时望被戮。   晋嵇中散常于夜中灯火下弹琴,有一人入室,初来时面甚小,斯须渐大,遂长丈余,颜色甚黑,单衣草带。嵇熟视良久,乃吹火灭,曰:“耻与魑魅争光。”   晋邹湛南阳人。初,湛常见一人自称甄舒仲,余无所言,如此非一。久之乃悟,曰:“吾宅西有积上败瓦,其中必有死人甄舒仲者,子舍西土瓦中人也。”检之果然,乃厚加殡殓。毕,梦此人来谢。   晋清河陆机初入洛,次河南之偃师。时久结阴,望道左,若有民居,因往投宿。见一年少,神姿端远,置易投壶,与机言论,妙得玄微。机心服其能,无以酹抗,乃提纬古今,总验名实,此年少不甚欣解。既晓便去,税骖逆旅,问逆旅妪,妪曰:“此东数十里无村落,止有山阳王家冢尔。”机乃怪怅,还睇昨路,空野霾云,拱木蔽日,方知昨所遇者信王弼也。一说陆云独行逗宿故人家,夜暗迷路,莫知所从。忽望草中有火光,云时饥之,因而诣前。至一家,墙院甚整。便寄宿。见一年少,可二十余,丰姿甚嘉,论叙平生,不异于人。寻共说老子,极有辞致。云出临别,语云:“我是山阳王辅嗣。”云出门,回望向处,止是一冢,云始谓俄顷已经三日,乃大怪怅。   晋永嘉中,朱彦居永宁,披荒入舍,便闻管弦之声,及小儿啼呼之音。夜见一人身甚壮大,呼杀其犬。彦素胆勇,不以为惧,即不移居,亦无后患。   晋永嘉中,李谦素善琵琶。元嘉初,往广州,夜集坐倦,悉寝,惟谦独挥弹未辍,便闻窗外有唱佳声,每至契会,无不击节。谦怪,语曰:“何不进耶?”对曰:“遗生已久,无宜于突。”始悟是鬼。   刘聪建元三年,并州祭酒桓回于途遇一老父,问之云:“昔乐工成凭今居何职?我与其人有旧,为致清谈,得察孝廉。君若相见,令知消息。”回问姓字,曰:“我吴郡麻子轩也。”言毕而失。回见凭,具宣其意,凭叹曰:“昔有此人,计去世近五十年。”中郎荀彦舒闻之,为造祝,文令凭设酒饭祀于通衢之下。   晋太元中,桓轨为巴东太守,留家江陵。妻乳母姓陈,儿道生随轨之郡,坠濑死。道生形见云:“今获在河伯左右,蒙假二十日,得踅还。”母哀至,辄有一黑乌以翅掩其口舌上,遂生一瘤,从此便不得复哭。   晋颍川荀泽以太元中亡,恒形见。还与妇鲁国孔氏燕婉绸缪,遂有妊焉。十月而产,产悉是水,别房作酱,泽曰:汝知丧家不当作酱而故为之。今上官责我数豆致劬不复堪经,少时而绝。   晋时会稽严猛妇出采薪,为虎所害。后一年,猛行至蒿中,忽见妇云:“君今日行必遭不善,我当相免也。”既而俱前,忽逢一虎,跳踉向猛,猛妇举手指挥,状如遮护。须臾有一胡人荷戟而过,妇因指之,虎即击胡,婿乃得免。   晋新野庾绍之字道遐,与南阳宋协中表之亲,情好绸缪。桓玄时,庾为湘东太守,病亡。义熙中,忽见形诣协、一小儿通云:“庾湘东来。”须臾便至,两脚著械。既至,脱械置地而坐。协问:“何由得顾?”答云:“踅蒙假归,与卿亲好,故相过耳。”协问鬼神之事,绍辄漫略,不甚谐对,具问亲戚,因谈世事,末复求酒。协时时饵茱萸酒,因为设之。酒至,执杯还置云:“有茱萸气。”协曰:“卿恶之耶?”绍云:“上官皆畏之,非独我也。”绍为人语声高壮,此言论时不异恒日。有顷,协儿邃之来,绍闻屐声,极有惧色,乃谓协曰:“生气见陵,不得复住。与卿三年别耳。”因贯械而起,出户便灭。协后为正员郎,果三年而卒。   晋义熙三年,山阴徐琦每出门见一女子,貌极艳丽,琦便解银铃赠之。女曰:“感君佳贶。”以青铜镜与琦,便结为伉俪。   晋义熙中,乌伤葛辉夫,在女家宿。至三更,竟有两人把火至阶前,疑是凶人,往打之。欲下杖,悉变为蝴蝶,缤纷飞散。忽有一物冲辉夫腋下,便倒地,少时死。   义熙中,高平檀茂祟丧亡,其母沛郡刘氏昼眠,梦见崇手执团扇,云:“崇年命未尽,横被灾厉,上永违离。今以此扇奉别。”母流涕惊觉,果于屏风问得扇,上皆如蜘蛛网络,抚执悲恸。   义熙中,长山唐邦闻扣门声,出视,见两朱衣吏云:“官欲得汝。”遂将至县东岗殷安冢中。冢中有人语吏云:“本取唐福,何以滥取唐邦!”救鞭之,遣将出。唐福少时而死。   晋孝武太元中,琅琊王轲之家有鬼歌子夜。殷允为章郡,侨人庾僧度家亦有鬼歌子夜。   晋太元中,吴兴许寂之忽有鬼于空中语笑,或歌或哭,至夜偏盛。寂之有灵车,鬼共牵走,车为坏。寂之有长刀,乃以摄置瓮中,有大镜亦摄以纳器中。   晋元兴中,东阳太守朱牙之忽有一老公从其妾董床下出,著黄裳衿帽,所出之舀甚滑泽有泉,遂与董交好。若有吉凶,遂以告。牙之儿疾疟,公曰:“此应得虎耶服之。”持戟向山,果得虎阴,尚余暖气,使儿灸啖,疟即断绝。公常使董梳头发如野猪毛,牙之后诣祭酒上章于是绝迹。乃作沸汤,试浇此舀,掘得数斛大蚁,不日村人捉大刀野行,逢一大夫,见刀,操黄金一饼求以易刀,及授刀,奄失其人所在。重察向金,乃是牛粪。计此,乃牙之家鬼。   沛郡人秦树者,家在曲阿小辛村。尝自京归,未至二十里许,天暗失道,遥望火光,往投之宿。见一女子,秉烛出,云:“女弱独居,不得宿客。”树曰:“欲进路,碍夜不可前去,乞寄外住。”女然之。树既进坐竟,以此女独居一室,虑其夫至,不敢安眠。女曰:“何以过嫌?保无虞,不相误也。”为树设食,食物悉是陈久,树曰:“承未出适,我亦未婚,欲结大义,能相顾否?”女笑曰:“自顾鄙薄,岂足伉俪。”遂与寝止。向晨,树去,乃俱起执别。女泣曰:“与君一睹,后面无期。”以指环一双赠之,结置衣带,相送出门。树低头急去数十步,顾其宿处,乃是冢墓。居数日,亡其指环,结带如故。   南平国蛮兵在姑孰,便有鬼附之,声呦呦细长,或在檐宇之际,或在庭树上。每占吉凶,辄先索琵琶,随弹而言事,事有验。时郄倚为长史,问当迁官,云:“不久持节也。”寻为南蛮校尉。子为国郎中,亲领此土,荆州俗谚或云是老鼠所作,名曰灵侯。   昔有老姥,雨夜纺绩,断失其钅奏所在。姥独骂云:“何物鬼担去!”户外即有应声言:“暂借避雨,实不偷钅奏。宜就觅之。”姥惊惧,窥外,略无所见,钅奏亦寻获。   吴兴袁乞妻临终执乞手云:“我死,君再婚否?”乞言不忍也。既而服竟更娶。乞白日见其死妇语之云:“君先结誓,云何负言!”因以刀割其阳道,虽不致死,人性永废。   临川聂包死数年,忽诣南丰相沈道袭作歌,其歌笑甚有伦次,每歌辄作“花上盈盈正闻行,当归不闻死复生。”事异辞怪。   琅琊王凝之字叔平,妻左将军夫人谢氏奕之女也。尝频亡二男,悼惜甚过,哭泣累年。若居至艰,后忽见二儿俱还,皆若锁械,慰免其母,宜自宽割。儿并有罪,若垂哀怜,可为作福。于是哀痛稍止而勤功德。   琅琊王骋之妻陈郡谢氏生一男,小字奴子。经年后王以妇婢招利为妾。谢元嘉八年病终,王之墓在会稽,假瘗建康东冈。既窆反虞,舆灵入屋,凭儿忽于空中掷地,便有嗔声曰:“何不作挽歌,今我寂寂上道耶!”骋之云:“非为永葬,故不具仪耳。”   沙门有支法存者,本自胡人,生长广州,妙善医术,遂成巨富。有八尺<翕毛>,光彩耀目,作百种形象。又有沈香八尺板床,居常香馥。太原王琰为广州刺吏,大儿邵之屡求二物,法存不与,王因状法存豪纵,乃杀而籍没家财焉。法存死后,形见于府内,辄打阁下鼓,似若称冤,如此经日,王寻得病,恒见法存守之,少时遂亡。邵之比至扬都,亦丧。   河内司马惟之奴天雄死后还,其妇来喜闻体有鞭痕而脚著锁,问云:“有何过,至如此?”曰:“曾因醉窃骂大家,今受此罪。”   陈郡颜延之字延年有爱妾,死,延之痛惜甚。至以冬日临哭,忽见妾排屏风以压延之,延之惧,坠地,因病卒。   永初中,张骥于都丧亡。司马茂之往哭,见骥凭几而坐,以箸刺ХЦ食之。   元嘉二十六年,豫章胡庇之尝为武昌郡。入厩中,便有鬼怪,中宵笼月,户牖少开,有人倚立户外,状似小儿。户闭便闻人行,如著木屐声,看则无所见。如此甚数。二十八年三月,举家悉得时病,既而渐差。   刘元字幼祖,少与武帝善,而轻何无忌,遂不相得。乃去游吴郡虎邱山,必欲留焉。夜临风长啸,对月鼓琴,于剑池上忽闻环音,一女子衣紫罗之衣,垂钿带,谓元曰:“吴王爱女,愿来相访。”元曰:“吴王爱女,岂非韩重妻紫玉耶?”遂与元偕行,谓元曰:“闻君与刘裕相得,裕是王者,然与何无忌不美。此人恐为君患。若北还仕魏朝官,亦不减牧伯。”言旋忽不见,乃在一大陵松树下约去虎邱三里许,元乃北去仕魏,累官青州刺史。   元嘉二十年,王怀之丁母忧。墓毕,忽见树上有妪,头戴大,身披白罗裙,足不践柯亭然虚立。还家叙,述其女遂得暴疾,面乃变作向树杪鬼状,乃与麝香服之,寻复如常。世云麝香辟恶,此其验也。   元嘉中魏郡张承吉息元庆年十二,见一鬼长三尺,一足而鸟爪,背有鳞甲,来招元庆。恍惚如狂,游走非所。父母挞之,俄闻空中云:“是我所教,幸勿与罚。”张有二卷羊中敬书,忽失所在,鬼于梁上掷还一卷,少裂坏,乃为补治。王家嫁女就张借,(疑有缺)鬼求纸笔代答。张素工巧,尝造一弹弓,鬼借之,明日送还而皆折坏。   元嘉中,颍川宋寂昼忽有一足鬼长三尺,遂为寂驱使,欲与邻人ヅυ而无五木,鬼乃取刀斫庭中杨枝于户间,作之即烧灼,黑白虽分明但朴耳。   元嘉十二年,长山郭悖病亡。后儿孙见悖著帻布裙,在灵床上呼孙,与语云:“今得七日假,假满将去。二小鬼捉幞在门,可就取也。”孙求幞即得。人云:“汝叔从都还,得犁钅辟,可试取看。”便以呈之,仍以两铁钳加苍苍作声,语孙曰:“我无复归缘。”从此而绝。   黄州治下有黄父鬼,出则为祟,所著衣袷皆黄。至人家张口而笑,必得疫疠,长短无定,随篱高下,自不出。已十余年,土俗畏怖,惶恐不绝。   庐陵人郭庆之有家生婢,名采薇,年少有美色。宋孝建年中忽有一人自称山灵,如人裸身形,长丈余,胸臂皆有黄色,肤貌端洁,言音周正,呼为黄父鬼,来通此婢。婢云:意事如人。鬼遂数来,常隐其身。时或露形,形变无常,乍大乍小,或似烟气,或为石,或为小鬼,或为妇人,或如鸟兽足迹,或如人长二尺许,或似鹅迹,掌大如盘,开户闭牖,其入如神,与婢戏笑如人也。   元嘉十四年,徐道饶忽见一鬼自言是其先人。于时冬日,天气清朗,先积稻屋下,云汝明日可曝谷。天方大雨,未有晴时,饶从其教,鬼亦助辇,后果霖雨。时有见者,形如猕猴。饶就道士请符,悬著窗中,见便大笑云:“欲以此断我,我自能从狗窦中入。”虽则此语而不复进。经数日,叹云:“徐叔宝来,吾不宜见之。”后日果至,于是遂绝。   安定梁清字道修,居扬州右尚方间桓徐州故宅。元嘉十四年二月,数有异光,仍闻擘萝声。令婢子松罗往看,见一人问,云:“姓华名芙蓉,为六甲至尊所使,从太微紫宫下来过旧居。”乃留不去。或鸟头人身,举面是毛,掷洒粪秽,引弓射之,应弦而灭,并有绛汁染箭。又睹一物形如猴,悬在树标,令人刺中,其体堕地淹没,经日反从屋上跛行,就婢乞食,团饣卞授之,顿造二升。经日众鬼群至,丑恶不可称论。松罗床帐尘石飞扬,累晨不息。婢采菊,路逢一鬼,著衣帻乘马,卫从数十,谓采菊曰:“我是天上仙人,勿名作鬼。”问:“何以恒掷秽污?”答曰:“粪污者,钱财之象也。投掷者,速迁之征也。”顷之,清果为扬武将军、北鲁郡太守。清厌毒既久,乃呼外国道人波罗ふ诵咒文,见诸鬼怖惧,逾垣穴壁而走,皆作鸟声,于此都绝。在郡少时,夜中松罗复见威仪器械人众数十一人,戴帻送书,粗纸有七十许字,笔迹婉媚,远拟羲、献。又歌云:坐侬孔雀楼,遥闻凤凰鼓。下我邹山头,仿佛见梁鲁。鬼有叔操丧,哭泣答吊,不异世人。鬼传教,曾乞松罗一函书,题云:故孔修之死罪白笺,以吊其叔丧,叙致哀情,甚有铨次。复云近往西方见一沙门,自名大摩刹,问君消息,寄五丸香以相与之。清先奉使敦煌,忆见此僧。清有婢产,于此遂绝。   句章人吴平,州门前忽生一株青桐树,上有谣歌之声。平恶而斫杀。平随军北征,首尾三载,死桐自还立于故根之上。又闻树巅空中歌曰:死桐今更青,吴平寻当归。适闻杀此树已复有光辉,平寻复归如见。   ●卷七   汉武帝冢里先有玉箱、瑶杖各一,是西胡康渠王所献,帝平素常玩之,故入梓宫中。其后四年,有人于扶风市买得此二物,帝左右识而认之,说卖者形状,乃帝也。   魏武北征蹋顷,升岭眺,瞩见一山冈,不生草木,王粲曰:“必是古冢。此人在世服生矾石,死而石气蒸出外,故卉木焦灭。”即令凿看,果得大墓,有矾石满茔。仲宣博识强记,皆此类也。一说粲在荆州,从刘表登障山而见此异。魏武之平乌桓,粲犹在江南,此言为谲。   苍梧王士燮,汉末死于交趾,遂葬南境,而墓常蒙雾,灵异不恒。屡经离乱,不复发掘。晋兴宁中,太原温放之为刺史,躬乘骑往开之,还即坠马而卒。   剡县陈务妻少与二子寡居,好饮茶茗。宅中先有古冢,每日作茗,饮先辄祀之,二子患之,曰:“古冢何知,徒以劳祀!”欲掘去之。母苦禁而止。及夜,母梦一人曰:“吾止此冢二百余年,谬蒙惠泽。卿二子恒欲见毁,赖相保护。人飨吾佳茗,虽泉坏朽骨,岂忘翳桑之报。”遂觉。明日晨兴,乃于庭内获钱十万,似久埋者,而贯皆新提。还告其儿,儿并有惭色,从是祷酹愈至。   晋隆安中,颜从尝起新屋,夜梦人语云:“君何坏吾冢?”明日床前亟掘之,遂见一棺,从便为设祭,云:“今当移好处,别作小冢。”明朝一人诣门求通,姓朱名护,列坐乃言:“我居四十年,昨蒙厚贶,相感何如!今是吉日,便可出棺矣。”仆巾箱中有金镜,愿以相助。”遂于棺头巾箱中取金镜三枚赠从,忽然不见。   晋司空郄方回葬妇于骊山,使会稽郡吏史泽治墓,多平夷古坟。后坏一冢,构制甚伟,器物殊盛。冢发,闻鼓角声。   颍川诸葛闾字道明,墓在扬州庄蒋山之西。每至阴雨,冢中辄有弦歌之声。   朱文绣与罗子锺为友,俱仕于梁。绣既死,子锺哭之,其夜亦亡。梁南七里有鸡山,绣葬于其中。北九里有雉涧,埋锺于其内。绣神灵变为鸡,锺魂魄化为雉,清鸣哀响,往来不绝,故诗曰:鸡山别飞响,雉涧和清音。   武昌戴熙家道贫陋,墓在樊山间。占者云有王气。宣武仗钺西下,停武昌,令凿之,得一物,大如水牛,青色无头脚,时亦动摇,斫刺不陷,乃纵著江中,得水便有声,如雷向发长川。熙后嗣沦胥殆尽。   元嘉中豫章胡家奴开昌邑王冢,青州人开齐襄公冢,并得金钩,而尸骸露在岩中俨然。兹亦未必有凭而然也。京房尸至义熙中犹完具,僵尸人肉,堪为药军士分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