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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苑卿官庶吉士李若琳等疏请为厂臣建祠。有旨,祠名“广仁”。   督理芦沟桥务工部郎中曾国祯疏请为厂臣建祠。有旨,祠名“隆仁”。   巡视五城御史黄宪卿、王大年、汪若极、张枢、智铤公疏请为厂臣建祠宣武门外,有旨俞允。   顺天府尹李春茂疏请为厂臣建祠宣武门内,并请御制碑文,以便营造。乡官通政司经历孙如洌疏同。祠名“茂勋”。   上林苑监丞张永祚疏请为厂臣建祠、建坊。有旨,良牧署祠名“存仁”,坊名“功高册府”;嘉蔬署祠名“洽恩”,坊名“洪恩流芳”;林衡署祠名“永爱”,坊名“一代元勋”。   提学御史李蕃疏请为厂臣建祠永安门。有旨嘉允。时李蕃在逆贤门下与李鲁生、周昌晋称为三杰。蕃提挈大纲,发纵指示而已;昌晋论人,语多暗刺,不甚指斥姓名;鲁生则胸饶鳞甲,笔森戈戟,遭者无不立碎。时为之语曰:“一周二李,其权无比。”后昌晋持斧出,易以刘徽。改语曰:“二李一刘,其权莫俦。”横行一时如此。   内阉李永贞者,时最用时,家在通州富河庄,李蕃特制扁额送至其第。永贞坚拒不纳,合邑称之(按:此并详《酌中志》)。   五月,国子监生员陆万龄疏,略曰:“臣闻纵横之世,杨墨充塞,圣道榛芜,子舆氏起而辟之,廓如也。故万世谓孟子之功不在禹下,至今千秋庙貌,比隆尼山。我朝历圣相继,圣道昭明。不意显皇帝中年,东林始盛,自立旗帜,欲钓高名,忍捏浮词,污蔑君父。诬先帝为不得令终,陷陛下为不能善始。罪恶滔天,圣学坠地。此孔笔之所必诛,孟舌之所不赦也。恭遇申岳疏灵,尼山吐气,笃生圣辅督厂魏忠贤,提不世之贞心,佐一朝之乾断。披丹开导,首劝銮舆视学;竭力匡勷,立补累朝缺典。而且清军实以壮国威,捐逋税以苏民困。宸居递建而九赋无增,藩邸同封而四方不扰。其最有功于世道人心,为圣门攸赖者,芟除奸党,保全善类。自元凶就系,而天下翕然称明,此即厂臣之诛少正卯也;自《要典》正垂,而天下翕然称明,此即厂臣之笔削《春秋》也。朝廷之上,昔为魍魉纠结之区,今日何由开朗?孔孟之门,昔为邪慝冒借之窟,今日何由清明?是厂臣驱蔓延之邪党,复重光之圣学,其功不在孟子下。臣等涵濡厂臣之教,佩服厂臣之训,念帝都为起化之地,国学为首善之区。伏愿于监西敕建厂臣生祠,后楹即祀宁国先公与启圣先圣之祀,则举并行。更愿皇上制碑文一道,勒石显扬。”奉旨:“自东林邪人,聚徒簧鼓,淆乱国是,构衅宫帏,朕甚恨之。赖厂臣独持正义,匡挽颓风。一时门户之奸,若镜照胆;两朝仁孝之美,如日中天。功在世道,甚非渺小。至于安内攘外,蠹剔除奸,免税捐逋,扶良抑暴,衿弁之徒得以帖席缓带,家诵户弦,皆厂臣恩德所被。大学诸生请于国学建祠祝厘,具见彝好,即著鸠工举行。”   五军都督府、锦衣卫等衙门,公侯伯驸马等官,博平侯郭振明等公疏,略曰:“神宗末造,奸人标榜为邪,是非蚀,赏罚暗,遂至纲纪日淆,内外蜂起,边疆失守,顿陷全辽。乃社稷有灵,笃生厂臣,独受遗命,一秉忠贞。但知有皇上,不知有群臣;但知有社稷,不知有富贵;但知有祖宗之法度,不知有奸壬之把持。故《三朝要典》一旦焕然,此厂臣肯堂肯构之元功也。至若邪奸逐而是非明,巨憝戮而赏罚肃,秽经决而阃外之盗臣丧胆,秽部逮而内外之贪墨寒心,擒武长春而敌人之计败露,宗社奠安。在皇上崇德报告,自有凌烟之像,云台之图。臣等,戚臣也,衣租食税,歌咏太平,宁敢忘厂臣奠鼎之功?各愿捐赀建祠,乞赐额名,以垂永久。”奉旨:“这本所奏,厂臣志存报国,功在奠鼎,斥邪以正墨,剔蠹以去奸,擒间谍而隐忧消,备军储而边威振,算联属国,气慑外邦。其种种劳绩,朕所素鉴。所请建祠致祝,允协舆情,如议行,祠名与做‘德芳’。”   保定侯梁世勋疏请为厂臣建祠,并请祠额。祠名“著爱”。武清侯李诚铭疏请为厂臣建祠,并请祠额。祠名“鸿勋”。灵璧侯汤国祚、襄城伯李守祠,各疏请捐赀附祠共祝。山东巡抚李精白疏请为厂臣建祠,内云:“厂臣仁威弹压乎山川,濊泽渗漉乎中外,尧天之巍荡,帝德难名,时雨之沾濡,元勋丕著。”有旨,祠名“隆禧”。河道总督李从心、登莱巡抚李嵩、山东巡按黄宪卿疏同。又有旨,祠名“湛恩”。一祠二额,于是议两殿公悬,抚前而按后。李精白先以麒麟归瑞,具疏奏闻,即裹送其第。至是请祠、请额,极力揄扬。黄宪卿在京已一再建矣,抵任复疏继请。上梁之日,二臣俱亲诣展拜,拟柱联云:“至圣至神,中乾坤而立极;乃文乃武,同日月以长明。”精白以“多福多寿”易“乃文乃武”四字,盖惟恐颂祷之未至也。济南巡道副使梁廷栋届期竟不至祠所。内阉李明道至河干,部道俱手板堂参,廷栋以客礼谒于舟次。李阉送不登岸,廷栋意行不顾,归即坚请终养云。   河南巡抚郭增光、巡抚鲍奇谟,各疏请为厂臣建祠。祠赐名“戴德”。此祠毁民房二千余间,起建宫殿九重,宏丽为古今所无。建标祠所,值书大工,见者骇叹。盖大梁守道周锵、祥符知县李寓庸为之也。   嗟乎!如朱童蒙,建祠僭用玻璃瓦,毫无避忌。阎鸣泰公然称“人心归依,天心向顺”。李精白公然称“尧天巍荡,帝德难名”。夫逆贤而尧天帝德矣,将置熹庙于何地邪!故逆贤虽未必有不轨之心,而奸党已显著拥戴之形矣。   总督漕运太监崔文升、凤阳巡抚郭尚友、巡按朱祯汉、巡漕何早、巡盐许其孝公疏:“据漕储等道朱国盛等,工部等官顾民碞等,知府刘应召等,知州沈起津等,知县刘芳达等,合词请建厂臣生祠。”有旨,祠名“瞻德”。   提督临清工部侍郎吴淳夫疏请为厂臣建祠。祠名“萃德”。东昌知府王尧民收进建祠募疏不发,淳夫遂参尧民。   长芦巡盐龚萃肃疏请为厂臣建祠。祠名“留恩”。时抚按建祠已著萃肃名矣,萃肃曰:“同众乌见葵忱!”遂具疏独建,铺张称颂,词极斐亹,曲尽谄谀之私。   嗟乎!萃肃既有内外兼用之疏以媚崔呈秀,今复独任此举,媚骨一副,到处顶尖出色!   湖广巡抚姚宗文疏请建祠。祠名“隆仁”。郧阳抚治梁应泽、巡按温皋谟疏同。时应泽复欲建祠于郧阳,荆南道蔡善继不肯申详。迫之至再,善继以挂冠争之。应泽参善继疏出矣!忽闻熹庙晏驾,追回!   楚王华奎疏请捐金一千两,助建祝厘。有旨嘉允。   嗟乎!方城汉水,作帝屏藩。逆贤虽焰,何德之感,何威之劫,独有此举!岂往日之惊魂尚未定欤?   河东巡盐李灿然疏请为厂臣建祠。祠名“褒勋”。山西巡抚牟志夔、巡按刘宏光疏同。   淮阳巡盐许其孝疏请为厂臣建祠。祠名“瞻恩”。总漕巡抚郭尚文、巡按宋祯汉疏同。此祠上梁之日,熹庙哀昭已颁,其孝等哭临毕,仍脱衰绖易吉服,相率往拜,还复易服哭临。旁观者咸为咋舌云。   三边总督史永安疏请为厂臣建祠。祠名“懋懿”。陕西巡抚朝廷晏、巡按庄谦,疏同。   各省申详建造逆祠司道府等官:江浙山陕楚豫七省布、按两司等王道元等,密云兵备道张维世,昌平兵备道张福臻,泰州兵备道王化行,霸州兵备道宁三翰,宣府兵备道张宗衡,宣府粮储户部王珍,河东兵备道苏进,榆州兵备道杨嗣修,延绥粮储户部夏如亨,砖厂工部周延,长芦运同孙凤翔,淮阳运同沈侍卿,河间知府王建泰,庐州知府刘应召,登州知府王廷试,大同知府李树初,无为知州沈起津,合肥知县刘芳达,登州乡官左之宜。   总计建祠共四十所。作俑者,潘汝桢也。疏请祠名者,阎鸣泰也。称功颂德,扬诩赞叹者,亦骈语相答;四明之派,其品定于此矣。疏与旨不全录者,不胜录也,录陆万龄疏者,侮先圣而毁名贤,人之无良,一至于此也。独是诸臣既为逆贤也,人自不敢不为逆贤也。用至楚藩之捐助,勋戚之建祠,独何心乎?盖与国同休戚,即使改唐为周,革汉而莽,尚赖朱虚之诛诸吕,太尉之入北军。今乃齐心拥戴,罔念国恩。呜呼!其肉岂足食乎!至郭振明,俨然陆万龄后劲矣!生何以腼颜称世爵,死何以对二祖列宗也!定逆案时,竟不及之。而史永安、梁梦泽、张凤翼,公然漏网。守正之蔡善继等,亦无格外之旌。呜呼!蒲州诸公,不得辞其责矣(按:建祠一事,较正史及诸家野史为详备,其祠各同异互见者,传闻之异词耳)!   礼部题请应天乡试主考。有旨:“陈具庆(按:具庆,《明史》及各书俱作其庆)、张士范,俱著升翰林院侍讲去。”旧例:两京乡试俱用宫坊莅事。逆贤抑左庶子孔贞运、何吾驺等,而特简陈具庆、张士范主应天试,徐时泰、孙之獬主顺天乡试,俱从编简超升侍讲,真创见也。顺天中式:崔呈秀子崔铎。应天中式:周应秋子周录。后皆以廷臣论劾褫革。崔铎本房中书林萃芳,周录本房江阴知县岑之豹。是时主试者,无不极力献谀。浙江主考陈盟论题:“巍巍乎惟天为大,惟尧则之。”孟题:“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谓其台曰灵台,谓其沼曰灵沼。”盖西湖逆祠甫落成也。应天拟题,有拟:“此谓惟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者。”张士范矫手顿足,叹为绝妙得未曾有。同考武进知县岳凌霄抗众对曰:“今日之事,上固不可得罪于朝廷,下亦不可遗讥于清议。这‘能恶人’三字,也觉忒伤天地之和!”张面赤不能应,陈具庆以冷语解之。张次题仍出“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湖广李明睿录叙,备列诸阉姓名。江西主考倪元璐孟题出“皓皓乎不可尚已。”时方拟逆贤于先圣,建祠国学,司业朱之俊揭示通衢云:“上公之功,在禹之下,孟子之上。”故倪公以此暗驳之。三场策问有云:“强毅养外(语本《庄子》,张毅人名,此强字,系张字之误),病攻其内,今如见标病不急,亦已矣。倘亦曰内食实甚,则当有厉从之者。救焚追亡,纾步岂足贵乎?”又曰:“天下之变生于猝,而计立于豫,自命之士,智略辐辏,其意乃欲仰射天狼而豕奔肘下,顾愕ㄉ反走,此可叹也!”复引王文成备宸濠等语曰:“学者牖户之谋,参于性命,岂必鹅湖所废讲哉!”使逆贤不败,则倪、岳二公祸不测矣。   兵部右侍郎霍维华疏称“袁崇焕有升无荫,功高赏薄,乞以己荫让崇焕,以昭公道。”末点崇焕谈款之误。有旨切责。   六年秋,熹庙受溺成病,至七年夏加剧,遍走群望,有加无瘳。霍维华闻之,时献仙方灵露饮。其法取上号大米淘净,用甑蒸熟,内放银瓶蒸吸其汁,饮之。熹庙初服颇觉甘美,久之传谕不用,而圣躬日渐浮肿,医药罔效。逆贤大愠,诮责维华。维华知不可收拾,遂故作相左之态。因袁崇焕请告,急出此疏。初维华以崔呈秀、吴淳夫荐起用,其妾有为逆贤甥孙者,刺因称“愚甥孙婿”,海内笑之。持公封,让子荫,知凶局将败,眼明手快,故为异同也(按:此与《剥复录》所记同)。   礼部题请国子监秋祭。有旨:“著宁国公魏良卿行礼国学丁祭例,遣相公代奠。”丁卯八月,礼部来宗道献谀,题魏良卿往。行祭之顷,怪风暴起,殿上灯烛尽灭。良卿惊悸仆地,久之始能出声。未几,即有骈斩之祸。   七年八月二十六日,熹庙崩于懋勤殿,弥留不发。逆党献计,欲令宫妃假称有娠,而窃魏良卿子以入,忠贤辅之,如新莽之于孺子婴也。忠贤纳其说,令人婉讽懿安皇后。懿安力拒不可,曰:“从命亦死,不从命亦死,等死耳。不从命而死,可以见二祖列宗在天之灵。”忠贤无以难之,乃承命召皇弟信王。信王既入宫,深戒济阳之覆辙,复切南坡之异谋(按:坡疑皮字之误),乃屡赐温词,曲加慰劳。忠贤等心乃安。   皇弟信王即皇帝位,大赦天下,改元崇祯。大行皇帝谥曰哲皇帝,庙号熹宗。初礼部拟僖宗成皇帝,御笔改僖为熹,改成为哲。   新任南京通政使杨所修疏参崔呈秀夺情、周应秋贪墨。吏科都给事中陈尔翼疏言:“圣主当阳,众正布列,而东林遗孽,潜伏长安,希图翻局。乞敕下厂卫衙门严行缉拿。”云云。   杨所修由给事升仆少,亦彼党头目也。推为南通政,心甚不悦。知局必败,因与同党陈尔翼、李蕃等谋,思将累年恶业尽卸之崔呈秀,而参去之以自解。又以周应秋在铨贪秽无耻,议并除去,以孙杰代之,仍转所修于北,然后纠合众力,共持残局。故所修先发,陈继之,李又继之。所修疏上,内徵点崔呈秀,后入应秋。呈秀闻其谋,至都察院骂李蕃,蕃不敢动。又指孙杰骂之曰:“尔身从何得?尔官从何得?乃大家相图如此!”杰惶恐不能对。呈秀因以清查经管钱粮挟杰,且曰:“必令尔翼出驳所修,差可恕耳。”杰唯唯,呈秀始去。次日,尔翼缉拿东林遗孽之疏出矣。   江西巡抚杨邦宪疏“厂臣功德巍巍”事,奉旨:“已有旨了。”邦宪疏进,上且阅且笑,又不发票。忠贤觇知之,急出疏辞免,曰“微臣久抱建祠之愧”事,奉旨:“建祠祝厘,自是舆论之公,厂臣有功不居,更见劳谦之美,准辞免,以成雅志。”   广西巡抚王尊德疏请建祠。右通政吕图南急付还来役,泯于无形。后尊德遂以未尝建祠,称守正不阿,升两广总督。   十月,御史杨维垣疏劾崔呈秀。   徐大化,浙产也。占居京师,倡封疆之议,以杀杨、左,得魏忠贤之欢心,由三次考察部郎,不二年躐跻尚书,汇缘督理大工,克灭钱粮无算,后受铜商厚贿,那借惜薪司内库银二十万。掌司太监程呈芬妒其专利,力诋于忠贤,勒令闲住。至是,睹珰局将败,与表侄杨维垣密谋,令参呈秀以为翻身地。疏中虽劾呈秀,犹曲护忠贤。疏内云“厂臣公而呈秀私,厂臣忠而呈秀邪,厂臣犹知为国为民,呈秀但知贪钱坏法”等语。有旨:“奏内夺情事,先帝念殿工未竣,屡旨自明,不得苛求。”   工部主事陆澄源疏论魏忠贤、崔呈秀,略曰:“忠贤服事先帝,赞筹边务,拮据大工,亦人臣分内事。何至宠逾开国,爵列三等!先帝圣不自圣,每诏旨批答,必归功厂臣。外廷奏疏,不敢明书忠贤姓名,尽废君前臣名之理。甚至祝厘遍于海内,誉之以皋、夔,尊之以周、孔。且当时之皋、夔、周、孔,亦未尝有是赞美,惟汉代王莽称功颂德者至四十八万八千余人。忠贤诚贤,必不屑与之合辙。至若崔呈秀,贪淫奸恶,罄竹难书,台臣第举其涯末耳。即夺情一事,在先帝时,曰‘大工未竟也。’今大工竟矣,尚复窃据本兵,意欲何为耶?”有旨:“陆澄源新进小臣,如何出位妄言!姑不究。”呈秀随出疏请罢,有旨:“准回籍守制。”   兵部主事钱元悫疏劾魏忠贤,略曰:“崔呈秀灭伦绝义,伤败名教,皇上大奋乾纲,锄而去之。臣窃谓忠贤尚在,根源未净,祸机终伏也。皇上倘念忠贤事先帝微劳,贷以不死,亦宜勒归私第,散死士,输蓄藏,使内廷无厝火之忧,外廷无尾大之虑。彼魏良卿辈,速令解组,褫绅长为农夫以没世。即以彰皇上浩荡之恩,而为忠贤自全之策矣。”有旨:“钱元悫小臣,如何又来多言!姑不究。”   嘉兴贡生钱嘉徵疏劾魏忠贤,略曰:窃见权奸肘腋,道路寒心,如魏忠贤者,可一日逭四凶之诛,缓魑魅之投哉!谨列其十大罪:一曰并帝,二曰蔑后,三曰弄兵,四曰无君,五曰无圣,六曰克刂剥藩封,七曰滥爵,八曰股民,九曰掩边功,十曰通关节。伏乞圣上独断于心,敕下法司,将魏忠贤明正典刑,以雪天下之愤,彰正始之治。有旨:“魏忠贤事体,朕心自有独断。青衿书生,不谙规矩。姑饶这遭。”   户部员外王守履疏奸臣罪状等事,奉旨:“这所奏,崔呈秀罪状明悉,著先行削了职为民,追夺诰命,俟会勘定夺。陈尔翼三疏自相矛盾,是非反覆,著冠带闲住。”   东厂太监魏忠贤疏奏“患病不能供职”事,奉旨:“魏忠贤准私家调理。”随谕王体乾掌东厂印,高时明掌司礼监印。   太监徐应元疏奏“君恩愈深”等事,有旨:“徐应元准私家调理。”应元,为信邸承奉,忠贤党也,以从龙升司礼秉笔。忠贤既出,应元力任善后之托。上因其告病,即准休致。后谪凤阳。   上御内教场阅操。操毕,令诸武阉俱赴兵部领赏。诸武阉既尽出,传谕内丁,著各散归私宅,不许复入,而肘腋隐忧,消于俄顷。次日早朝,谕宁国公魏良卿降指挥使,东安侯魏良栋降指挥同知,安平伯魏鹏翼降指挥佥事(按:此与《剥复录》、《从信录》并同)。   十一月,降魏忠贤净军,发往凤阳,犹随从甚众。上谕兵部:“逆恶魏忠贤擅窃国柄,蠹盗内帑。枉陷忠直,草菅多命。本当肆市以雪众冤,姑从轻降发凤阳。乃巨恶不思自改,辄将素蓄亡命之徒,身带凶刃,不胜其数,环拥随护,势若叛然。朕心甚恶。著锦衣卫即差的当官旗前去扭解,押赴彼处,交割明白。所有跟随群奸,著该抚按官即行擒拿具奏。若有疏虞,责有攸归。尔兵部马上差官星速传示。”时忠贤与腹珰李朝钦行至阜城,投宿次。严旨既下,朝钦先知之,密告忠贤,俾自为计,从众立刻星散。忠贤自度不能免,取酒与朝钦痛饮,至四鼓,俱缢于旅店。崇祯元年二月,顺天巡按卓迈等,奉旨将忠贤磔之,枭首河间府西门(按:此与《剥复录》所载谕旨同计氏《北略》尤详)。   客氏于九月告归私家,十月奉旨籍没,步赴浣衣局收管。十一月,命乾清宫牌子赵本岐临局死笞,尸发净乐堂焚化。其子侯国兴与魏良卿同日弃市。其弟客光先与婿杨六奇,发烟瘴地面充军。   李永贞者,忠贤名下最用事。忠贤既退,永贞即辞归私家,与名下丁绍吕等密谋,拥戴徐应元。应元南谪,复与绍吕馈王体乾、王永祚、王文政各银五万两。三阉俱献进御前,后降净军承天安置。次年以李实空本系永贞填写,有旨:“逮问法司拟决。”不待时,即正法焉。   崔呈秀闻忠贤之讣,随即自缢。法司拟交结近侍官员律,斩其子崔铎。弟崔凝秀与魏志德、魏希圣、魏希孔、魏希孟、魏抚民、杨文昌、杨允昌、董芳名、冯继光、傅之琮、杨昌祚、王禄、萧惟忠,俱拟烟瘴地面充军。其魏良栋,冒封东安侯,年仅四岁;魏鹏翼,冒封安平伯,年仅三岁。冒袭锦衣崔镗年仅七岁,崔钥年仅三岁。有旨:“崔呈秀于蓟州斩首示众。魏志德等,俱发烟瘴地面,永远充军。魏良栋等,既孩童无知,准释放,以彰朝廷法外之仁。”   廷臣追论忠贤之党,都察院司务许九皋疏参田尔耕、李实、涂文辅。有旨:“田尔耕先行削了籍为民,其家产及各处店铺,著抚按即时封固,尽数籍没,以充边饷。李实著降做奉御,发南京新房间住。涂文辅著降做小火者,发凤阳司香。”   给事中李觉斯疏参忠贤十孩儿、五虎、五彪。有旨:“著三法司会议具奏。”五虎谓吴淳夫、李夔龙、田吉、倪文焕、孙杰。移天换日者遂以已死之崔呈秀易去孙杰,苟且塞责(按:此以崔呈秀死易孙杰,足五虎之名。《剥复录》殆本此。然亦非梁梦环也)。五彪谓田尔耕、许显纯、崔应元、杨寰、孙云鹤。时刑部尚书苏茂相、左都御史曹思诚、大理寺署印少卿姚士慎,皆珰孽也,曲加护持,引职官受财枉法律,发附近卫所充军终身。倪文焕追赃五千两,吴淳夫三千,李夔龙、田吉各一千两,解助边饷。田尔耕、许显纯,引职官故勘平人因而致死律,监候处决。崔应元、杨寰、孙云鹤,引刑官不论情轻重辄用惨刻刑具律,发边卫充军。谳上,舆论不平之甚。刘志选、梁梦环、薛贞,皆相继论列就逮,而内外蒙徇,起解无期。给事中曹师稷因昌言:“虎彪为逆珰腹心,同恶相济,按以交结之律,宁有首从之殊?乃牵引寻常贪酷职官例律,巧为诸奸出脱,且监候必于原籍,充军必于附近。物议沸腾,岂曰无因?今刘志选、梁梦环、李永贞,并奉旨提问矣,窃恐法司复祖前人故智,以护虎彪者,护诸奸也。”御史吴焕亦疏言:“昔年被祸诸臣,朝闻命而夕就徵,至不敢入与妻子诀。今虎彪诸奸,虽屡奉明旨,而诏书挂壁,任意优游。如刘志选、梁梦环、曹钦程辈,皆大慝巨奸,或燕处于园亭,或潜藏于京邸,奥援有灵,朝廷无法。薛贞以庙堂执法之官,为珰党行刑之手,公然抗疏陈辩。”云。   考选命下,新资科道弹击珰党无虚日。于是珰辅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珰冢周应秋及珰所拔用九列郭允厚、房壮丽、孙杰、来宗道、陈九畴、吕纯如、阮大铖等,咸次第斥逐回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