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228 页/共 607 页

是月,谏官余靖等言:「臣等伏睹陛下以灾变屡见,飞蝗为孽,责躬引过,祈于天地、宗庙、社稷,不令殃及万方。臣等伏念灾异之来,实由人事,政治阙失,感动天地。故古之人君,或遇灾异,则避正殿,撤常膳,深自刻责,思所以致之及改治之理,以至册免三公者有之,诏求直言者有之,此皆消灾异、召和气之道也。方今天下之势至危矣,西北二敌,陵胁中国,盗贼纵横,惊劫州县。养兵至□,择将不精,科配频繁,公私匮竭。内外之官,务为办事而少矜恤之人;天下之民,急其供亿而有流离之苦。治道至此,未闻救之之术。臣等伏见数年以来,天戒屡至【六一】,朝廷虽有惊惧之意,然因循旧弊,未甚改更,所以今日灾变频数,鴜天意必欲朝廷大修人事,以救其患,乃可变危为安也。救患之方,莫若原其致灾之本,致灾之本,由君臣上下之阙失也。阙失之事,臣等敢次第言之。陛下不专听断,不揽威权,使号令不信于人,恩泽不及于下,此陛下之失也。持天下之柄,司生民之命,无嘉谋异议以救时弊,不尽忠竭节以副任用,此大臣之过也。朝有阙失而不能救,民有疾苦而不能达,陛下宽容少断而不能规,髃臣循默避事而不能斥【六二】,百官邪正并进而不能辨,四夷交结内侵而不能谋【六三】,有顾避之心,无力诤之节,此臣等之罪也。今陛下既有引过之言,达于天地神祇矣,望陛下必践其言,必行其实。践言行实之要,莫若专听断,揽威权,号令信于人,恩泽及于下,则灾异消而和气应矣。其大臣不举职之过,伏望陛下以致变之由,赫然督责之。若督责之【六四】,又无近效,则用灾异册免三公故事而去之,别求能贤,以救大患。如臣等蒙陛下非次选擢,不能称职,尚致陛下有如此之失,大臣有如是之过,臣等负罪至深,伏乞朝廷远加窜逐,别求方正、材识之人,俾居谏职,必能裨赞朝纲,上副圣选。」   又言:「臣等待罪,于今七日,曾不得报,忧媿益深【六五】,不知所措。窃以今天下之势,外有羌戎结连侵胁之忧,内有边陲守御战争之苦。兵□财竭,赋敛暴兴,生民膏血,掊取无极,譬如投石入井,到底乃止。不幸有旱涝饥荒之变,盗贼乘时而起,将何以御?今日视前一二年,国用民力固不如矣【六六】。复且因循,无有更改旧弊之术,后一二年,还视今日,又可知矣,非独不如今日,其患至大,纵有知者,不能为谋。臣等以谏名官,见天下之势至危如此,既不能开广陛下恩信,以固民心,又不能纠正大臣阙失,以救时弊,是致灾异频数,中外恐惧。臣等上负陛下选擢之恩,下负生灵困苦之望,忧虑终日,讥责满身,尚何颜面出入朝中?臣等罪戾实深,伏乞朝廷必加窜逐,以谢天下。」   又言:「臣等窃虑朝廷以灾异所因,上下引过,不欲专罪臣等。然臣等自念,昨蒙陛下于觽人之中非次选擢,当时物议,谓臣等必有建明,臣等协心自期,必有报效,观今天下之势,日可忧惧,天人灾变,相仍而至,岂非臣等不能补助之致也?或朝廷尚赐矜容,不加深罪,伏乞各与臣等外任合入差遣,庶尽心力,以展实暛。朝廷别得贤才,使居谏职,必有谋画以助治功。」   知制诰张方平言:「臣微闻外言,北敌不守封略,筑城鄙上,边吏谍知料阅兵马,且复遣使来。事固未审虚实,然国家与敌通已四十年,事穷必变,利尽则交疏,理之常者,顾但纾缓岁月。北方诸戎羁从于敌者,如步奚、高丽、鞑靼常内怀不服,特强役属之尔。去冬敌以觽临河西,自以为拾芥之易,既而遁散以归,内羞诸戎,且疑我之纳夏人,既羞且疑,则其起辞生事,思有逞于我,岂保无他?夫兵,危事也,不当易言之。若信好可结【六七】,朝廷岂愿交兵四夷,即事至于不获已,亦在上下奋励,讲所以折冲之策,图所以式遏之算。河朔之兵,不啻三十万,边境千里,塘水占三分之二,得以专力而控其要害城邑楼橹,守在九天之上。若顿重师澶、魏、中山,坚壁而勿与战,清野以待其敝,出奇伺便,邀其重归,是不可胜在我【六八】,可胜在敌矣【六九】。且敌久与中原通,甘心豢饵,其贵人习于骄佚,其部人不练于战斗,于其本俗衰弊已甚,而又母子兄弟,内结疑隙,上下离贰,此其危乱之形,中国可乘之机会。若朝廷有意于远略,幽、蓟可图也,尚能为中原之患哉?陛下诚震其威灵,庙堂审其计议,内外文武各致其力,使敌一举而不得志,不有内变,必有外叛,诸戎势且瓦解,山后之地,天其或者使复合于中土,未可知也。臣愿陛下思患预防,考谋事先,秋气渐清,宫殿凉爽,时因燕闲,延对大臣,俾各尽其谋猷,以定其帷幄。一日有边境之急,庶几无仓卒之扰。今西疆初宁,纵不保其久,未有旦夕之虞也,其将校可任者,稍徙河北,使得与士卒相服习,渐谙土俗。至于选官吏、峙糗粮、缮器械、葺厩牧,皆当今切务而可以素备者也。备而未用,为政之常,临事纷纭,何以镇静?此皆朝廷尘熟之论,而儒生之常谈。臣忝在近班,愚虑所及,不敢自隐,惟宸鉴裁择。」塘水占北疆三分之二,此据方平别疏改定。   注  释   【一】民力愈穷农功愈削「愈穷农功」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上答手诏五事补。   【二】而更严着勉农之令「着」原作「者」,据同上书改。   【三】数年之间「之」字原脱,据同上书改。   【四】如何制置「何」字原脱,据同上范文正公集补。   【五】教习义勇「教习」原作「习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陕西河北画一利害事乙正。「义」原作「技」,据同上书改。   【六】乞更不带招讨部署职任「部」原作「都」,据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乞罢参知政事知边郡改。   【七】其尹与则杨守素等「尹与则」原作「尹洙与」,按「尹与则」亦系西夏来使,作「尹洙与」误,现据阁本及本书卷一四九改。   【八】惟是陕西四路帅府于四路之中「帅府于四路」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九】今狄青不思旧来制御之意「今」下原有「用」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岂此一夫所能兼之「岂此」原作「此岂」,据宋本、宋撮要本乙正。   【一一】故国家自有西事以来「西事」原作「陕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二】尹洙代张亢知渭州「知」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三】勿谓杨守素等来此讲和「和」原作「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平川熟户一千余帐「平川」原作「平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则朝廷今后一切特行「特」原作「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其狄青本因有过「因」原作「应」,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后癸卯七日「日」原作「月」。续通鉴卷四六云:「六月庚戌,以天章阁学士王素知渭州。」按「庚戌」乃「癸卯」之后七日,兹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但用内廷无用之物「但用」,宋本、宋撮要本均作「但取于」。   【一九】无以及之「之」原作「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若作无用浮侈之事「作」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此妄言也「妄」、「言」二字原互倒,据宋史全文卷八下、宋史卷三二○余靖传乙正。   【二二】不祥之兆「兆」原作「语」,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三】占书亦主城陷「占」原作「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乞宣谕大臣定河东捍御策改。   【二四】觑步谷口道路「步」原作「得」,据同上书改。   【二五】况元昊界无城可攻「界」原作「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二六】抽何路军马「马」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七】义当极论「论」上原有「语」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删。   【二八】任子恩薄「子」原作「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二、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二九】欢然相得「得」原作「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苏辙龙川别志卷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二○范文正公神道碑孙谦益校记改。   【三○】予见张公言「张」原作「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龙川别志、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一】又自去岁至今日「今」原作「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二】未必无心「无心」原作「果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三】亦为其窥见浅深「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四】敌骑深入「骑」原作「骄」,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契丹要略改。   【三五】所以纵其奸谋「以」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六】祁莫顺安信安保宁永宁北平各五千「信安」及「永宁」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补。   【三七】并乞诏本路转运提刑安抚部署钤辖分擘举充宋本、宋撮要本「钤辖」下有「路」字,同上治迹统类此两字下则有「部」字。   【三八】不许循入「入」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九】始给用度「给」原作「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四○】而无敢当者「而」下原有「天下」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四一】或迁官秩「迁」原作「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二】不畏坚敌「敌」原作「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契丹要略改。   【四三】以南兵在边「以」,同上治迹统类作「若」,义优。   【四四】则无以先发「以」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四五】必由广信西而来「而」,同上书作「面」。   【四六】声张击之而不与战宋本、宋撮要本「击之」下有「之声」二字。   【四七】兵车同上治迹统类作「军马」。   【四八】分布掩击「布」,同上书作「路」,疑是。   【四九】一策也「一」原作「下」,据同上书改。   【五○】今契丹自尽服诸蕃「服」原作「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一】表称今断绝契丹「断」原作「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二】每表必称不愿附契丹而愿附朝廷「表」原作「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三】无一日而忘也「也」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四】但略遣人翘发「遣」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五】我先帝重惜民命「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五六】今却复修旧好「修」原作「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七】则必反为我用矣「矣」原作「也」,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八】不必埙契丹动而求助「求」原作「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九】恐天兵渡河「天兵」原作「天下兵」,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下」字。   【六○】寇澶魏矣「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一】天戒屡至「至」原作「告」,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二】髃臣循默避事而不能斥「髃」原作「大」,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三】四夷交结内侵而不能谋「结」原作「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四】若督责之此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五】忧媿益深「益」原作「殊」,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六】国用民力固不如矣「民」原作「兵」,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七】信好可结乐全集卷二二请延召近臣访议边事作「信好可继」。   【六八】是不可胜在我「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乐全集补。   【六九】可胜在敌「可胜」上原有「不」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乐全集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一 卷一百五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四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四年(甲申,1044)   全  文   秋七月癸亥,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髃臣毋得上表请加尊号。   甲子,燕王宫火。   丙寅,降知石州、洛苑副使刘舜臣为礼宾副使,坐盗用公使酒醋,法当死,上以边臣特宽之。   丁卯,诏广西转运安抚司出牓宜州,有获区希范、正辞、蒙赶者,人赐袍带,钱三十万,盐千斤。   戊辰,赐鄜延路部署王信等器币有差。初,知延州庞籍于□朝谷创石觜堡,而西贼尝以兵二千余人来寇,信等击却之。故有是赐。   辛未,命知制诰田况提举河北便籴粮草。   梓州路转运司言,泸州教练使生南、招安将史爱诱降淯井监夷贼敖等,请并补三班差使殿侍、淯井监一路招安巡检,从之。   壬申,殿中丞蔡挺管勾陕西、河东宣抚机密文字,范仲淹请之也。挺诡谲多计,人莫能得其情实,每持仲淹等机事,泄于吕夷简以自售云。此据墨史附传。   赐修水洛城禁军及弓箭手缗钱。   癸酉,诏诸告本营结集逃叛而当迁擢者,自今徙隶别指挥。   先是,同判太常寺吕公绰言:「文王之妃曰文母,宋共公之妻曰共姜,诗称庄姜、宣姜,皆以谥从夫也,然而古无先夫作谥之文。自汉、晋、隋、唐而降,历举后谥,多冠以帝号,不然则参同一字。惟圣朝循稽作谥之典,追合从夫之义,祖宗之后,共此成法。若僖祖谥有文献,后曰文懿;顺祖谥有惠元,后曰惠明;翼祖谥有简恭,后曰简穆;宣祖谥有昭武,后曰昭宪;太祖谥有大孝,后曰孝明、孝惠、孝章;太宗谥有圣德【一】,后曰懿德、明德、元德、淑德。先帝在御,特谥二后曰庄怀、庄穆。及上真宗文明武定章圣元孝之谥,而郭后升配,即当协参徽号而追正之,时无建请,莫复典章。迨夫奉慈尊名,继循前失。况庄穆神主合祔本室,名无所属,理固未安,宜列系于丕称,式增隆于大行,兼详干德礼例改谥昭宪皇后故事,伏请改上真宗皇后谥皆为章。」下两制学士、太常礼院议,而翰林学士丁度等言:「公绰所引前代皇后皆从帝谥,然汉之帝谥,主于一字,与本朝名号不同。真宗五后祔庙日久,神道贵静,难从改谥之礼。」既而公绰复言:「真宗五后尊谥,终未合典法,宜于郊礼前遣官先上宝册,庶循先朝加上六后尊谥故事。」丙子,有诏恭依。礼院言:「干德中,改上昭宪皇后谥,中书门下特请改题,是时礼官以为不可。及祥符中,增上六室帝谥,天圣初,又增上真宗武定之谥,止告庙,更不改题,实为得礼。」遂如故事。   戊寅,封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冯翊郡公德文为东平郡王,宁江节度使允让为汝南郡王,苏王元偓子安化留后允弼为北海郡王,燕王元俨子镇国留后允良为华原郡王,□王德昭孙左屯卫大将军、达州刺史从蔼为颍国公,岐王德芳孙左屯卫大将军、雅州刺史从煦为安国公,齐王元佐孙左千牛卫大将军、池州团练使宗说为祁国公,昭成太子元僖孙右千牛卫大将军宗保为建安郡王,华王元偁孙右千牛卫大将军宗达为恩平郡王,邢王元杰孙右屯卫将军宗望为清源郡公。上始用富弼议,次第封拜宗室,以德文属尊且贤,方汉东平王苍,故封东平。仍诏德文等十人,并列本班之上,少前。实录云:燕王既薨,祖宗之后未有封王爵者,议者以为自三代以来,皆建宗戚,用自承助,请次第封拜之。按议者,即富弼河北守御十二策之一也,今正言之。德文,秦王廷美子;允让,润王元份子,二人并已前见,更不表出。德文,皇叔;允让及允弼,皆皇兄;允良,皇弟;从蔼以下六人,皆侄:今皆削去,其得封初不缘服属故也。又从蔼,舒国公惟忠子;从煦,高平郡王惟叙子;宗说,密国公允言子,其得封自以祖故,不以父故,今亦不复言。   己卯,复四方馆使、果州团练使张亢为引进使、并代副都部署、兼知代州兼河东缘边安抚事。   壬午,降空名宣头百道,下陕西、河东宣抚使范仲淹,以备赏功。   癸未,契丹遣延庆宫使耶律元衡来告将伐元昊,其书略曰:「元昊负中国当诛,故遣林牙耶律祥等问罪,而元昊顽犷不悛,载念前约,深以为媿。今议将兵临贼,或元昊乞称臣,幸无亟许。」其实纳契丹降人,契丹讨之,托中国为名也。   参知政事范仲淹言:「臣窃见契丹来书,志在邀功,势将构难,还答之际,尤宜慎重。一,书中言元昊名体未顺,特为朝廷行征讨,其邀功之意,又大于前。若许他此举,将来何以礼报,此一难也。一,书中次言请朝廷绝元昊。窃观元昊所上书,削号称臣,名体颇顺,虽未为诚信,苟遣人来纳誓书,朝廷何辞以拒之?元昊昨来纳款,尚不肯言契丹指纵,朝廷岂可言契丹之意以拒其和!如无名而拒,则我自失信而从契丹之请,此二难也。一,元昊于契丹,从来未闻有不臣之状,或实于他边界曾有相伤,况止是三二百户,彼亦自可问罪,何故便要朝廷绝元昊进贡。若朝廷因而从之,苟元昊不日却谢过于契丹,契丹又纳其请,则与元昊依旧相连,我与元昊怨隙转大。朝廷一失其守,长外国轻中国之心,此三难也。一,契丹今来逼朝廷绝元昊之□,我若不敢违拒而遽从之,将来契丹却称元昊已谢过设盟,更不讨伐,却逼朝廷与元昊通和,是朝廷已失所守,岂能更抗契丹之辞!此四难也。一,朝廷若以契丹之故,阻绝元昊,大信一失,将来却以何辞与他和约,纵巧能设辞【二】,元昊岂肯以前来所诉【三】,屈伏于朝廷?必乘我之失,大有呼索,此五难也。一,元昊或纳誓书,既不可阻,今契丹所请,或即阻之,诚朝廷之所重也。然契丹、元昊,本来连谋,今日之情,未可凭信。臣请朝廷建捍御之谋,以待二敌,不必求二敌真伪之情。边事如此,恐误大计。」   又言:「契丹来书,称朝廷曾请契丹止遏元昊,今闻名体未顺,遂举兵讨伐,又请朝廷绝元昊进贡。契丹安肯为朝廷特举大兵以讨元昊?此不可信一也。若自与元昊有隙,必行讨伐,其人使即合坚请阻绝元昊,何却只问杨守素往来次第,是无必讨伐之意。此不可信二也。余靖等言见北主亲言须指挥夏州令杨守素入南朝勾当,必是动有关报。今来敌使却言北朝并不知仔细,此不可信三也。万一契丹必有深隙,须行讨伐,必坚要阻绝元昊,岂暇问于南朝名体顺与不顺,显是契丹虚称为朝廷西征,驻重兵于云朔,如元昊以誓书未立,入寇河东,亦足相为声援,得志则享厚利。如元昊更不入寇,纳誓书于朝廷,则契丹自为因行讨伐【四】,使元昊入贡,以此为功,而驻兵云朔,以邀重报。是契丹进退有利,而俱为我害也。臣谓朝廷今日答书则易,将来礼报必难,而专于致赂,欲满敌志,则契丹大兵岂肯虚举而善退?愿朝廷熟虑此事,先且大议备边之策,然后遣使往来,使敌知我有备,无必胜之理,则亦可以遏其邀功求报之心。纵背盟好,亦有以待之,少魜生灵之祸。」   甲申,梓州路转运使言夷贼复寇三江寨,淯井监指挥使、散直王用等领觽击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