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 - 第 191 页/共 372 页
既而金兵久不至,俊以问子羽,子羽曰:“此敌异时入侵,飘如风雨,今更迟回,是必有他意。”至是宗弼遣光远等还报,大略言当遣尊官右职、名望夙著者持节而来,盖金欲速和故也。
戊寅,宗正丞邵大受言:“宗正旧有四书:日《玉牒》,曰《仙源积庆图》,曰《宗籓庆系录》,曰《宗枝属籍》。建炎南渡,寺官失职,举四书而逸于江浒。陛下比命重修《仙源庆系属籍总要》,乃合三者而一之,固无愧于昔。独《玉牒》未修,望诏有司讨论一书,以备中兴之盛典。”从之。
少保、醴泉观使岳飞,下大理寺。
先是枢密使张俊言张宪谋反,行府已有供到文状,左仆射秦桧乘此欲诛飞,乃送飞父子于大理狱,命御史中丞何铸、大理卿周三畏鞫之。
乙酉,虚恨蛮王历阶诣喜州乞降。
历阶既犯边,获寨将茹大猷以去。提刑司调兵防扼,所费不赀,连年不能讨,大猷因以利啖之。去年春,历阶款塞求降,不许,至是复申前请。守臣邵博言于宣抚司,以便宜补历阶进武校尉,令还大猷等,且遗以色带、茶、彩,命王士安往促之。历阶遣其子阿帕、蛮将军叶遇等送大猷归,州令右宣校郎、知峨眉县梁端即境上恩斯神祠折箭歃血,与盟而去。历阶归,其出没钞掠如故。
癸巳,扬武翊运功臣、太保、枢密使、英国公韩世忠罢,为横海、武宁、安化军节度使,充醴泉观使,奉朝请,进封福国公。
世忠不以和议为然,由是为秦桧所抑。至是魏良臣等复行,世忠乃谏,以为:“中原士民,迫不得已沦于域外,其间豪杰,莫不延颈以俟吊伐。若自此与和,日月侵寻,人情销弱,国势委靡,谁复振乎?”又乞俟北使之来,与之面议,优诏不许。世忠再上章,力陈秦桧误国,词意剀切,桧由是深怨世忠。言者因奏其罪,上留章不出。世忠亦惧桧阴谋,乃力求闲退,遂有是命。世忠自此杜门谢客,绝口不言兵,时跨驴携酒,从一二童奴游西湖以自乐,平时将佐罕得见其面云。
是月,金人破濠州。
商州安抚使邵隆及金人所命知陕州郑赋战,克之,复陕州。
起复川陕宣抚使胡世将,图上右护军都统制吴璘剡湾克捷之状,且言:“臣询究众论,皆谓璘此战比和尚原、杀金坪,论以主客之势,险易之形,功力数倍。据捉到蕃人供,金国中称璘有‘勇似其兄’之语。臣猥以书生,误膺重寄,上赖朝廷指授,璘等为国宣力,川陕用兵以来,未有如此之胜,望优与迁擢,以为尽忠许国之劝。”又奏:“本司都统制杨政,焚荡敌寨十馀处,亲率胜兵与萨里干迎敌,敌众败去,致不敢并力熙、秦;枢密院都统制郭浩,于陕、虢等处攻却敌寨,并皆获捷,牵制敌军,不致并力秦、凤;并乞优异推恩。”乃赐璘等诏书奖谕,赐世将黄金二百两,茶药有差。
初,三将之并出也,璘复秦州,捷剡湾;政下陇州,破岐下诸屯;浩取华、同二州,入陕府,有破竹之势。世将亦遣要约陕西、河东忠义首领数十,愿为内应。而朝廷与金约和,秦、晋之人珠惜之。三将归,解严,第功,于是统制官姚仲、王彦、向起各落阶官,仲、彦为华、虢两州观察使,起为邵州防御使。
十一月,辛丑,金都元帅宗弼遣魏良臣等还,许以淮水为果,岁币银、帛各二十五万匹、两;又欲割唐、邓二州。因遣其行台户部侍郎萧毅、翰林待制、同知制诰邢具瞻审定可否。
先是有举人献策于宗弼者,宗弼用之,于盱眙、龟山造舟为梁,引兵深入,东过临淮,南至六合,西临招信,昼夜不绝。至是军食不断,士皆饥苦,宗弼乃遣毅等与良臣偕来焉。
壬寅,诏以四立日就行在权宜设位,祭五福太乙。
乙巳,诏吏部侍郎魏良臣就充接伴使,以金使萧毅已过界也。
毅等过江,揭旗于舟,大书“江南抚谕”。右朝散大夫、知镇江府刘子羽见之,怒,夜,以他旗易之。翌日,良臣见旗有异,大惧,乃索之,且以胁子羽,子羽曰:“吾为守臣,朝论无所预。然揭此于吾之境,则吾有死而已。”请不已,出境,乃还之。
丁未,光山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判大宗正事、齐安郡王士祇,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
士祇数言事,秦桧患之。岳飞之下吏也。士祇草奏欲救之,语泄。桧乃使言者论:“顷岳飞进兵于陈、蔡之间,乃密通书于士祇,叙其悃愊,踪迹诡秘。范同顷为浙东宪,与士祇通家往还,或以他故数日不克见,则必遣其属邵大受往传导言语,窥伺国论。士祇身为近属,在外则结交将帅,在内则结交执政,事有切于圣躬,望罢其宗师职事,庶几助成中兴之业。”故有是命。仍令刑部检会宗室戚里不得出谒接见宾客条法,申严行下。
己酉,金稽古阁火。
壬子,金审议使、行台户部兼工部侍郎萧毅、翰林待制、同知制诰邢具瞻等入见。毅等至馆,帝命工部侍郎莫将馆伴。
时殿陛之仪,议犹未决。议者以为兵卫单弱,则非所以隆国体;欲设仗卫,恐骇敌情。秦桧与知閤门事郑藻谋之,藻请设黄麾仗千五百人于殿廊,蔽以帟幕,班定彻帷,桧然之。自是以为定制。
时秦桧议誓书事,以为:“自古盟会,各出意以为之誓,未有意自彼出,而反覆更易,必欲如其所要者。”帝曰:“朕固知之。然朕有天下而养不及亲,徽宗既无及矣,太后年逾六十,日夜痛心。今虽与之立誓,当奏告天地、宗庙、社稷,明言若归我太后,朕不惮屈己与之和。如其不然,则此要誓,神固不听,朕亦不惮用兵也。”
乙卯,御史中丞何铸充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充大金报谢使。右谏议大夫万俟禼试御史中丞,起居郎罗汝楫为右谏议大夫。丁巳,拱卫大夫、利州观察使、知閤门事曹勋落阶官,为容州观察使,充报谢副使。
何铸入辞,帝谕铸委典致词,事在必济。又召勋至内殿,谕之曰:“朕北望庭帏,逾十五年,几于无泪可挥。所以频遣使指,又屈己奉币者,皆以此也。窃计天亦默相之。”言已,泪下,左右皆掩泣。帝曰:“汝见金主,以朕意与之言曰:‘惟亲若族,久赖安存,朕知之矣。然阅岁滋久,为人之子,深不自安。且慈亲之在上国,一寻常老人耳,在本国则所系甚重。’往用此意,以天性至诚悦之,彼亦当感动也。”
戊午,金国审议使萧毅等辞行。时朝廷许割唐、邓二州,馀以淮水中流为界。毅辞,辞谕曰:“若今岁太后果还,自当谨守誓约;如今岁未也,则誓文为虚设。”
辛酉,特进观文殿大学士、福建安抚大使兼知福州张浚为检校少傅、崇信军节度使,充万寿观使,免奉朝请。
秦桧将议和,遣工部员外郎盖谅因事至闽中,风浚使附其议,当引为枢密使。浚答书,言敌不可纵,和不可成,桧不悦。会浚以母老乞词,乃有是命。
是月,诏:“大金已遣使通和,令川陕宣抚司照会保守见存疆界,不得出兵生事,招纳叛亡。”
十二月,癸酉,试尚书工部侍郎莫将权本部尚书,往唐、邓州分画地界。
先是诏刑部侍郎周聿充京西路分画地界官,应干措置,枢密都承旨郑刚中充陕西路分画地界官,应干措置,委川陕宣抚司照南北誓书文字,子细分画,不得差错生事,至是又遣将焉。
乙亥,签书枢密院事、充大金报谢使何铸等至军前,金都元帅宗弼遣铸往会宁,且以书来索北人之在南者,因趣割陕西馀地。
是日,遣莫将、周聿往割唐、邓,又命郑刚中分画陕西,以刘豫、吴玠元管地界为准。
癸巳,岳飞赐死于大理寺。
飞既属狱,何铸以中执法与大理卿周三畏同鞫之。飞久不伏,因不食,求死,命其子閤门祗候雷视之。至是万俟禼入台月馀,狱遂上。及聚断,大理寺丞李若朴、何彦猷言飞不应死,众不从。于是飞以众证,坐尝自言己与太祖以三十岁除节度使,为指斥乘舆,情理切害,及敌侵淮西,前后受亲札十三次,不即策应,为拥兵逗留,当斩;阆州观察使、御前前军统制权副都统制张宪,坐收飞、云书,谋以襄阳叛,当绞;飞长子左武大夫、忠州防御使、提举醴泉观云,坐与宪书,称“可与得心腹兵官商议”,为传报朝廷机密事,当追一官,罚金。诏飞赐死,命领殿前都指挥使职事杨沂中莅其刑,诛宪、云于都市。参议官、直秘阁于鹏,除名,送万安军,右朝散郎孙革,送浔州,并编管;仍籍其赀,流家属于岭南。天下冤之。飞死,年三十九。
初,狱之成也,太傅、醴泉观使韩世忠不平,以问秦桧,桧曰:“飞子云与宪书虽不明,其事体莫须有。”世忠怫然曰:“莫须有’三字,何以使人甘心!”固争之,不听。
飞事亲至孝,家无姬侍。吴玠素服飞,愿与交欢,饰名姝遗之,飞曰:“主上宵旰,宁大将安乐时耶!”却不受。玠大叹服。或问:“天下何时太平?”飞曰:“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师每休舍,课将士注坡跳壕,皆重铠以习之。卒有取民麻一缕以束刍者,立斩以徇。卒夜宿,民开门愿纳,无敢入者,军号“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卒有疾,亲为调药。诸将远戍,飞妻问劳其家,死事者,哭之而育其孤。有颁犒,均给军吏,秋毫无犯。善以少击众。凡有所举,尽召诸统制,谋定而后战,故所向克捷。猝遇敌不动。故敌为之语曰:“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张俊尝问用兵之术,飞曰:“仁、信、智、勇、严、阙一不可。”每调军食,必蹙额曰:“东南民力竭矣!”好贤礼士,雅歌投壶,恂恂如儒生。每辞官,必曰:“将士效力,飞何功之有!”然忠愤激烈,议论不挫于人,卒以此得祸。
时上下以和议得成为幸,渊圣在金,鲜有厝意者。金主诏以天水郡公赵桓乞本品俸,令有司赒济之。
金尚书左丞完颜勖奉诏访祖宗遗事。勖采摭遗言旧事,自始祖以下十帝,综为三卷,凡部族曰某部,复曰某水之某,又曰某乡、某村以别识之。凡与契丹往来及征伐诸部,其间诈谋诡计,一无所隐,事有详有略,咸得其实。书成,进入,金主焚香立受之,赏赍有差。旋诏左丞勖暨平章政事奕,职俸外别给二品亲王俸傔。旧制,皇兄弟、皇子为亲王,给二品俸。宗室封一字王者,给三品俸。勖等别给亲王俸,皆异数也。
徽猷阁待制洪皓,在燕山密奏:“敌已厌兵,势不能久;异时携妇随军,今不复携矣。朝廷不知虚实,卑词厚币,未有成约,不若乘胜追击,以复故疆,报世仇。张浚名动殊方,可惜置之散地。”并问李纲、赵鼎安否,又言将帅中唯岳飞为金人所畏;胡铨封事,其地有之,彼亦知中国有人。
续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五
●卷第一百二十五
【宋纪一百二十五】 起玄黓掩茂正月,尽十二月,凡一年。
○高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德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绍兴十二年(金皇统二年)
春,正月,壬寅,诏建国公瑗出外第,可依亲贤宅。差提点官并都监。
右承奉郎、赐绯鱼袋张宗元为右宣议郎、直秘阁。宗元,枢密使俊孙也。
俊自镇江还朝,行府结局,乃乞罢机务,章四上,不许。时俊所部在建康,未有所付,俊荐本军统制、清远军节度使王德可典军,乃以德为建康府驻答刂御前诸军都统制。
己亥,金主猎于拉林河。
癸卯,枢密行府奏升开长县为军,割盱眙、招信两县隶之,仍于盱眙县置榷场。
乙巳,金命伐高丽。
丁未,金主至自拉林河。
戊申,尚书省乞以岳飞狱案令刑部镂板,遍牒诸路。
有进士智浃者,汾州人,知书,通《春秋左氏传》,好直言,飞以宾客待之。飞初下吏,浃上书讼其冤,秦桧怒,并送大理;狱成,浃坐决杖,送袁州编管。
诏升安丰县为安丰军,以寿春、霍邱、六安三县隶之。
壬子,显谟阁学士、知洪州梁扬祖为尚书兵部侍郎。
金衍圣公孔璠薨,子拯袭。
二月,丁卯,金主如天开阁。
庚午,婉仪张氏薨,辍视朝二日,赠贤妃,葬城外延寿院。
初,建国公瑗之少也,育于妃所;及是吴婉仪收而并视之,与崇国公璩同处,虽一食必均焉。
甲戌,金赈熙河路。
丁丑,保庆军节度使、建国公瑗为检校少保、进封普安郡王,时年十六。
王天性忠孝,自幼育宫闱,起居饮食,未尝离膝下,帝尤所钟爱。
己卯,殿前都指挥使杨沂中赐名存中。
川陕宣谕使郑刚中,左中大夫、四川转运判官兼宣抚使参议官李观,与金大使镇国上将军、沁南节度使乌凌阿赞谟、副使奉政大夫、行台尚书吏部郎中孟某相见,置酒于百家村。
先是诏宣抚副使胡世将遣近上参议官从刚中至界首,约观商议具奏,至是刚中、观与閤门祗候、宣抚司干办公事范之宁偕至凤翔境上,赞谟等亦以檄来,言:“奉都元帅府指挥,可计会江南差来官从长相度交割,今欲自凤州分界。”先二日,之宁至宝鸡县,与赞谟议相见之地,赞谟言欲至凤州相见,之宁曰:“宣谕已过二里矣。二里在和尚原之北。”议不谐而罢。刚中檄赞谟云:“元得指挥,只是商议,仍须取旨,即无便使交割之文。交割与商议,事理不同,未审今于何处分界?”赞谟回牒云:“陕西地界,即未指挥,须先商议,即无便交割之理。何处分界,亦候相见时计议。”
至是赞谟与刚中相见,首谓“阶、成、祐、凤、商、秦六州当还上国。”刚中与论久之,赞谟曰:“阶、成、祐、凤倘未见还,当先还我商、秦二州,须以大散关为界。”刚中曰:“愿示公文当奏取旨。”赞谟出檄,云:“已差交割官矣。”刚中持不可,赞谟曰:“讲和而不退和尚原兵马,何也?”刚中曰:“割地之旨朝下,兵晚退矣。”赞谟又欲遣人于大散关立界堠,刚中、观不从,各上马去。
世将具奏曰:“臣窃观和尚原系商、秦州险地之要,并系川蜀紧要门户,若为金人所占,委有利害。前已具奏,未准回降指挥,宜检会详酌,速降处分。萨里干等前年冬领军马五万攻打和尚原,本司遣兵捍御,萨里干为见有备,不敢入险,复回长安。去年春,珠赫贝勒万众侵略商州地名洪门、芍药等处,本司遣兵击退。去年冬,萨里干欲复秦州,本司遣兵捍御,萨里干相视秦州高险,城守严备,重兵在后,不敢进攻而退。可见和尚原、秦、商州三处,金人屡欲窥伺,终不得志。正系控扼川口必守之地,若为金人所占,利害至重,望赐详酌。”辛卯,世将奉诏,令与刚中照吴玠、刘豫所管地界分画。世将乃言:“秦州元不系吴玠地分,合自秦州南以吴玠元管界至分画;商州元不系吴玠所管地分,合自商州南以吴玠元管界至分画;和尚原、方山原两处,昨自建炎四年系吴玠创立山寨,原不系刘豫所管地分界至,今来合行保守;已牒郑刚中照应分画去讫。和尚原系川蜀紧要门户,比之秦、商二州,所系利害尤重,臣已屡具论奏,请赐速降处分。”疏入,诏:“世将具两奏,不同因依。”时金人必欲得和尚原,故有是命。
丙戌,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保顺军承宣使、镇江府驻答刂御前诸军都统制解元,升充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元,韩世忠部曲也,至是代将世忠之军,故擢之。
戊子,金皇子济安生。金主年二十四,初举子,喜甚,乃告庙,大赦。自来亡命投在江南人,见行理索,候到并行释罪;其职官、百姓、军人,并许复故。
签书枢密院何铸、知閤门事曹勋进誓表于金。
表曰:“臣构言:今来画疆,合以淮水中流为界,西有唐、邓州,割属上国。自邓州西四十里并南四十里为界属邓州,其四十里外并西南尽属光化军,为敝邑沿边州城。既蒙恩造,许备籓方,世世子孙,谨守臣节。每年皇帝生辰并正旦,遣使称贺不绝。岁贡银绢二十五万两匹,自壬戌年为始,每春季差人搬送至泗州交纳。有渝此盟,明神是殛,坠命亡氏,踣其国家。臣今既进誓表,伏望上国蚤降誓诏,庶使敝邑永有凭焉。”
勋等见金主,首以太后为请。金主曰:“先朝业已如此,岂可辄改!”铸伏地不言,勋再三恳请,金主命归馆。是晚,馆伴耶律绍文、杨用修至馆,传金主命来晨上殿。金主乃许归微宗、郑后之丧及帝母韦氏,遣铸等还。
初,奉使徽猷阁待制洪晧既至燕,金主闻其名,欲用为翰林直学士,晧力辞。至是赦文复令南官换授,晧请于参知政事韩昉,乞于真定或大名养济,作逃归计。昉怒,遂换中京副留守,再降为承德郎、留司判官。趣行者屡矣,告迄不就职。
己丑,吏部尚书兼资善堂翊善吴表臣、权礼部尚书兼资善堂翊善苏符、权礼部侍郎陈桷并罢,坐讨论典礼,并不详具祖宗故事,专任己意,怀奸附丽故也。
辛卯,给事中、知贡举程克俊等言:“博学宏词科,右承务郎洪遵、敕赐进士出身沈介、右从政郎洪适并合格。”遵,适弟;介,德清人也。秦桧以所试制词题进读,帝曰:“是洪晧子邪?父在远,子能自立,可与升擢差遣。”帝又言遵之文于三人中为胜,遂以遵为秘书省正字,介、适并为敕令所删定官。自渡江以来,词科中选即入馆自遵始。
是月,金改封蜀王刘豫为曹王。
三月,甲午朔,诏普安郡王朝朔望。庚子,枢密院编修官赵卫,大理寺直钱周材,并改合入官,为普安郡王府教授。
辛丑,金主还自天开殿。大雪。
壬寅,普安郡王出閤就外第,命宗室正任已上送之。
丙午,金以都元师宗弼为太傅。
丁未,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定江军节度使、御前统制田师中,升充殿前都虞候、鄂州驻答刂御前诸军都统制。
张俊力荐师中代掌岳飞军。先数日,帝谕辅臣曰:“朕欲面委师中营田之事。倘区处得宜,地无遗利,便可使就籴以充军赋;军赋既足,取不及民,则免催科之扰,输送之费,可以少宽民力。若乃规其入以供公上,非朕所欲也。”既又赐师中银帛万匹两为犒军之费,至是特降制命之。
武安军承宣使、御前统制、权鄂州都统制王贵添差福建路马步军副都总管,罢从军。
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雄武军承宣使、御前统制关师古卒于建康府,赠昭化军节度使,谥毅勇。
庚戌,权工部尚书莫将、刑部侍郎周聿自京西割地还行在。时金人遣李成以兵行境上,边民惊扰。
辛亥,诏齐安郡王士祇建州居住。
御史中丞万俟禼,再论“士祇贪残险忍,朋比奸邪。其初罢也,语人曰:‘士禼于后宫有姻娅之契,而于陛下为近属之尊。去阙之日,尝蒙陛下赐银千两,又尝密札慰谕再三。’以示非久复用之意。又语人曰:‘士祇尝荐李纲相矣,尝荐赵鼎相矣,尝荐孙近执政矣。’今居衢州,宾客日盈其门,谈论之间,无不诋讪时政。使陛下不许交通之旨,徒为虚文,望稍加黜责以靖国论。”乃诏:“都省检举宗室干谒禁例行下,有犯令,御史台、宗正司、按察官劾奏。”
甲寅,太常少卿施坰兼权礼部侍郎。
乙卯,帝御前殿,引试南省举人何溥以下。是举,两浙转运司秋试举人,凡解二百八人,而温州所得四十有二,宰执子侄皆预焉。
丙辰,起复端明殿学士、川陕宣抚副使胡世将卒于仙人关。
世将疾,命官属会军马、钱粮、铠仗、文书等,召宣谕使郑刚中至卧内,面授之。刚中辞以使事有指,不敢当。世将曰:“公以近臣出使,苟利国家,以意可否之,请命于朝可也。”
帝初欲擢世将以签书枢密,讣闻,赠资政殿学士,恤典如执政。
金遣左宣徽使刘筈以衮冕、圭宝、佩璲、玉册来致册命。
其册曰:“皇帝若曰:咨尔宋康王赵构,不吊,天降丧于尔邦,亟渎齐盟,自贻颠覆,俾尔越在江表,用勤我师旅,盖十八年于兹。朕用震悼,斯民其何罪!今天其悔祸,诞诱尔衷,封奏押至,愿身列于籓辅。今遣光禄大夫、左宣徽使刘筈持节册命尔为帝,国号宋,世服臣职,永为屏翰。呜呼!钦哉,其恭听朕命!”筈,彦宗之子也。
戊午,修武郎、侍卫步军司统领军马田邦直知光州。
金立子济安为皇太子。
辛酉,秦桧等贺帝以皇太后有来期。
先是徽猷阁待制洪晧在燕,先报太后归耗。帝谕桧曰:“晧身陷敌区,乃心王室,忠孝之节,久而不渝,诚可嘉尚。晧之二子并中词科,亦其忠义之报也。”
是月,夏国地震,逾月不止,地裂泉涌,出黑沙。岁大饥,乃立井里以分赈之。
夏,四月,甲子朔,少保、判绍兴府、信安郡王孟忠厚为迎护梓宫礼仪使,保庆军承宣使、知大宗正事士夽都大主管,两浙转运副使黄敦书提举应办一行事务;参知政事王次翁为奉迎两宫礼仪使,内侍省副都知蓝珪都大主管,江东转运副使王奂提举一行事务。既而忠厚请礼官与俱,乃命大理寺丞吴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