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 - 第 182 页/共 372 页

于是枢密院奏邦乂忠节显著,宜极褒崇,帝曰:“邦乂忠烈如此。颜真卿异代忠臣,朕昨已官其子孙;邦乂为朕死节,不可不厚褒以为忠义之劝。”故有是命。   五月,乙丑,帝与辅臣论淮西事,因曰:“兵无不可用,在主将得人耳。赵奢用赵兵大破秦军,而赵括将之则大败;乐毅用燕兵破齐,而骑劫代之则为田单所败。岂不在主将得人乎?”秦桧曰:“陛下论兵,可谓得其要矣。”   初,刘光世之罢也,以其兵隶都督府,而桧与知枢密院事沈与求,意以握兵为督府之嫌,乞置武帅,台谏观望,继亦有请,乃以相州观察使、行营左护军前军统制王德为都统制。德,光世爱将,故就用之。   丙寅,诏四川制置大使席益趣遣所募西兵。   初,命益于团集人内选三路少壮人二千,兼家赴行在,专充扈卫。益言已遣统押管颜渐部兵千人出峡,故命趣之。   壬申,诏礼官条具举行文宣、武成王、荧惑、寿星、岳、渎、海、镇、农、蚕、风、雷、雨师之祀,用太常博士黄积厚请也。文宣王以春秋二仲,并从祀凡九十八,武成王及从祀凡六十三,皆用两少牢。荧惑以立夏,其礼与文宣王皆如感生帝。寿星用秋分,岳、渎、镇、海用四立日及夏季之土旺,先农以孟春,先蚕以季春之巳日,风师以立春后丑日,雷师以立夏后申日;自寿星以下,皆用酒脯。   甲戌,殿中侍御史石公揆言:“今以词赋、经义取士,而考校者患不能兼通,升黜安能得实!今岁科场,望令诸路转运司取词赋、经义两等,各差考官。”从之。   己卯,广西进出格马,帝曰:“此几似代北所生。广西亦有此马,则马之良者不必西北可知。”帝因论:“春秋列国不相通,所用之马,皆取于国中而已。申公巫臣使吴,与其射御教吴乘车,则是吴亦自有马。今必于产马之地求之,则马政不修故也。”   诏礼部讨论大火之祀。先是行在多火灾,言者论:“国家实感炎德,用宋建号。康定间,因古商丘作为坛兆,以阏伯配大火之祭。多事以来,地在敌境。望诏有司即行在所,每建辰戌出纳之月,设位望祭。”从之,用酒脯。   己丑,名徽宗皇帝神御殿曰承元。   诏:“殿前司行营右护军、后护军并许置都、副统制。”   庚寅,尚书右仆射张浚言:“和靖处士尹焞,缘叛臣刘豫父子迫以伪命,焞经涉大河,投身山谷,自长安徒步趋蜀。臣常延请至司,与之晋接,观其所学所养,诚有大过人者。今陛下博采群议,召置经筵,而焞辞免新命,未闻就道。伏望圣慈特降睿旨,令江州守臣疾速津遣。”初,焞行至九江,会谏臣陈公辅请禁伊川学,焞复辞,曰:“学程氏者焞也。”浚乃显言其学行,请趣召之,焞犹不至。   是月,伪齐陷随州。   六月,辛卯朔,改谥惠恭皇后日显恭。   癸巳,右司谏陈公辅入对,面奏兴复之策。因言众论谓南兵不可用,帝慨然曰:“赤壁之役,曹操败于周瑜,淝水之战,苻坚败于谢玄,北人岂常胜哉!越王勾践卒败吴王,兵强诸国,亦岂北方士马邪!”   乙巳,知枢密院事沈与求卒,特辍视朝二日,赠七官为右银青光禄大夫,即湖州赐田十顷,上将临奠,其家辞而止。与求再执政仅数月,未及有所建明。后谥忠敏。   戊申,兵部尚书兼都督府参谋军事吕祉,往滩西抚慰诸军。   祉初在建康,每有平敌之志,张浚大喜之。浚以刘光世持不战之论,欲罢之,参知政事张守以为不可,浚不从。守曰:“必欲改图,须得有纪律、闻望素高、能服诸兵官之心者一人乃可。”浚曰:“正为有其人,故欲易之也。”时祉亦自谓:“若专总一军,当生擒刘豫父子,然后尽复故疆。”及光世罢,乃命祉先往淮西。   直秘阁詹至闻之,遣浚书曰:“吕尚书之贤,固一时选,然于此军恩威曲折,卵翼成就,恐不得比前人。兼此军今已付王德,德虽有功,而与郦琼辈故等夷,恐其下有不能平者。愿更择偏裨素为军中所亲附者,使为德副,以通下情。”会祉还朝,而琼与其下八人列状讼德于都督府,且乞回避;都督府谓德为直,寝不行。琼等又讼于御史台,德亦言琼之过。乃诏德还建康,以所部一军隶都督府,复命祉往庐州节制之。祉将行,赐以鞍马、犀带、象笏,抚谕甚宠,皆非从官故事。   中书舍人张焘,见浚言:“祉书生,不更军旅,何得轻付!”浚不从。祉又辟都督府准备差遣陈克自随,资政殿学士叶梦得与克厚,谓之曰:“吕安老非驭将之才,子高诗人,非国士也。淮西诸军方互有纷纷之论,是行也,危矣哉!”亦弗听。祉、克皆留其家,以单骑从军。安老,祉字;子高,克字也。   庚戌,金尚书左丞高庆裔,转运使刘思,有罪伏诛。   乙卯,左司谏陈公辅权尚书礼部侍郎。   己未,给事中兼直学士院胡世将权尚书礼部侍郎。   秋,七月,丁卯,起复太尉、湖北、京西宣抚使岳飞,遣属官王敏求末奏事。   初,飞请解官,未报,乃以本军事务官张宪摄军事。宪在告,而权宣抚判官张宗元命下,军中籍籍曰:“张侍郎来,我公不复还矣。”直宝文阁、新知襄阳府薛弼在武昌,未上,请宪强出临军,宪谕群校曰:“张侍郎来,由我公请也。公解军政未久,汝辈乃如此,公闻之且不乐。今朝廷已遣敕使起复我公矣,张非久留者。”众遂安。   帝命参议官李若虚、统制官王贵诣江州,敦请飞依旧管军,如违并行军法。若虚等至东林寺见飞,具道朝廷之意,飞乃受诏赴行在。   张浚见飞,具道上之眷遇,且责其不俟报弃军而庐墓。飞具表待罪,帝慰遣之。将行,帝谓飞曰:“卿前日奏陈轻率,朕实不怒卿;若怒卿,则必有行遣,太祖所谓‘犯吾法者,惟有剑耳’。所以复令卿典军,任卿以恢复之事者,可以知朕无怒卿之意也。”飞得帝语,意乃安。至是遣敏求来奏事,委曲感恩,云:“非官家保全,何以有今日!”翼日,帝以其语谕辅臣,秦桧不悦。   壬申,张浚以旱乞率从官祷雨,又乞弛役、虑囚等数事,因奏:“如浙西诸郡及宣州、广德军地形未觉旱,如镇江、建康地形高,最觉阙雨。”上曰:“朕患不知四方水旱之实,宫中种两区稻,其一地下,其一地高。昨日亲阅之,地高者,其苗有槁意矣。须精加祈求,庶几数日间得雨也。”   时方盛暑,浚一日坐东阁,参知政事张守突入,执浚手曰:“守向言秦旧德有声,今与同列,徐考其人,似与昔异,晚节不免有患失心,是将为天下深忧。”盖指枢密使秦桧也。浚以为然。   辛巳,张浚等奏祷雨备至,未获休应,帝曰:“应天须以实,如恤刑、弛役之类,当更有实惠可及民者。朕晓夜思之,如积欠一事,为民之害甚大,比因移跸,所过州郡,下蠲除之令,民间极喜。可将绍兴五年以前税赋积欠及其它逋负,议蠲之,庶几少苏民力。”浚等退而条具,悉施行焉。   金大保、领三省事晋国王宗翰薨。宗翰决策制胜,有古名将风,薨年五十八。   甲申,蠲诸路民户绍兴五年以前欠租;其坊场净利,五年正月以前所负,亦除之。建康府居民,贫病者畀之药,死者助其葬。   乙酉,权户部侍郎王俣请就建康权正社稷之位,诏从之。   丙戌,夜,金京师地震。   封皇叔宗隽、宗固、叔祖晕皆为王。   丁亥,金汰兵兴滥爵。   戊子,诏:“诸路州县逃亡民户未开垦田亩,通限八年输全税。” 续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一十九 ●卷第一百一十九     【宋纪一百十九】 起强圉大荒落八月,尽十二月,凡五月。      ○高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德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绍兴七年(金天会十五年)   八月,壬辰,张浚奏:“探报,伪齐签军自六十以上则减之,五十以上则增之,科条之烦,民不堪命。出军之际,自经于沟渎者不可胜计。”帝蹙额叹息曰:“朕之赤子至于如此,当思有以拯救之。可谕江、淮诸郡,凡归附者,加意抚纳,厚与赒恤,勿令失所。”   癸巳,帝与执政论漕臣能否,因及向子諲。帝曰:“元帅旧僚,往往沦谢,汪伯彦实同艰难。朕之故人,所存无几,伯彦宜与优叙。”张浚奏曰:“臣等已商量,俟因大礼取旨。更得亲笔数字为明帅府旧劳,庶几内外孚信。”帝曰:“俟到九月,当复与郡。”伯彦之未第也,尝受馆于王氏,秦桧从之学,而浚亦伯彦所荐,故共赞焉。   乙未,少保、江南路宣抚使张俊为淮南西路宣抚使,盱眙军置司;保成军节度使、主管殿前司公事杨沂中为淮南西路制置使,开州团练使、权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刘锜为淮南西路制置副使,庐州置司。   时吕祉至庐州,而郦琼等复讼王德于祉,祉谕之曰:“若以君等为是,则大相诳。然张丞相但喜人向前,倘能立功,虽有大过,彼亦能阔略,况此小嫌疑乎!”于是密奏,乞罢琼及统制官靳赛兵权,乃命二帅往淮西召琼等还行在。   权尚书兵部侍郎兼都督府参议军事、权湖北、京西路宣抚判官张宗元为徽猷阁待制、枢密都承旨。岳飞复任,宗元乃还,既对,遂有是命。   丙申,尚书户部员外郎霍蠡转一官,用权湖北、京西宣抚判官张宗元奏也。蠡在鄂州,应副岳飞军钱粮,宗元言其奉公守正,故特迁焉。   先是飞数言军中粮乏,乃命蠡按视。至是蠡言:“飞军中每岁统制、统领、将官、使臣三百五十馀员,多请过钱十四万馀缗,军兵八千馀人,多请过一千三百馀缗,总计一十五万馀缗。”于是右正言李谊言:“蠡职在出纳,理当究心。然虑检点苛细,若行改正,却合支券钱六万馀贯,才省九万缗而已。望令依旧勘支,务存大体,以副陛下优恤将士之意。”   戊辰,张浚进呈显谟阁待制、知荆南府王庶复徽猷阁直学士,帝曰:“庶尝云:‘今天下不专用姑息,要当以诛杀为先。’谓朕太慈。闻仁宗皇帝尝云:‘宁失之太慈,不可失之太察。’此祖宗之明训也。今百姓犯罪,自有常法,何以诛杀为先乎?”浚等曰:“圣人三宝,一曰慈,未闻以慈为戒也。庶学识浅陋,不知大体。”   浚因奏伪齐尚用本朝军器,帝曰:“祖宗有内军器库,在誗门几百所,藏弓弩器甲,不可胜计,及军器库在酸枣门外,数亦称此。原祖宗置库,有内外之异,及弓弩弦箭亦各异藏,分官主之,皆有深意。”陈与义因奏:“顷为澶渊教官,尝见甲仗甚盛,日久不用,往往朽败。”帝曰:“此等物得不用,亦美事也。”   郦琼叛,执兵部尚书吕祉。   祉简倨自处,将士之情不达。淮西转运判官韩璡,旧在刘光世幕中,光世待之不以礼,至是诸校或以罪去。祉闻琼等反侧,奏乞殿前司摧锋军统制吴锡一军屯庐州以备缓急,又遣璡诣建康趣之,琼闻,颇有异志。统制官康渊曰:“朝廷素轻武臣,多受屈辱,闻齐皇帝折节下士,士皆为之用。”众皆不应,相视以目。先是统制官王师晟于寿春挈营妓去,其家讼于祉;时将士方不安祉之政,师晟乃与琼及统领官王世忠、张全等谋作乱。   祉之乞罢琼与靳赛也,其书吏硃照漏语于琼,琼令人遮祉所遣置邮,尽得祉所言军官之罪,琼等大怒。会被旨易置分屯,渊乃曰:“归事中原,则安矣。”诘朝,诸将晨谒祉,坐定,琼袖出文书,示中军统制官张景曰:“诸兵官有何罪,张统制乃以如许事闻之朝廷邪?”祉见之,大惊,欲走不及,为琼所执。有黄衣卒者,以刀斫琼,中背,琼大呼曰:“何敢尔?”顾见有执铁楇者,琼取以击卒,毙于阶下。琼亲校已杀景于厅事,又杀都督府同提举一行事务乔仲福及其子武略大夫嗣古、统制官刘永衡,遂执閤门祗候刘光时,率全军长驱以行。至州东楼下,祉谓琼曰:“若祉有过失,当任其咎,奈何如此负朝廷!”军士纵掠城中而去。时直徽猷阁、前知庐州赵康直,秘阁修撰、知庐州赵不群,皆为所执,既而释不群归,盖不群至官未旬日,无怨憾于军中故也。琼遂以所部四万人渡淮降刘豫。   辛丑,帝闻淮西失守,手诏赐郦琼等曰:“朕躬抚将士,今逾十年,汝等力殄仇雠,殆将百战,比令入卫于王室,盖念久戍于边陲。当思召汝还归,方如亲信,岂可辄怀反侧,遂欲奔亡!傥朕之处分,或未尽于事宜,汝之诚心,或未达于上听,或以营垒方就而不乐于迁徙,或以形便既得而愿奋于征战,其悉以闻,当从所便。一应庐州屯驻行营左护军出城副都统制以下将佐军兵,诏书到日,以前犯罪,不以大小,一切不问,并与赦。”   壬寅,兵部尚书、都督府参谋军事吕祉,为郦琼所杀。   先一日,琼与其众拥祉次三塔,距淮仅三十里。祉下马立枣林下,谓曰:“刘豫逆臣,我岂可见之!”众逼祉上马,祉曰:“死则死此!尔等过去,亦岂可保我也?”军士闻之,有伤感咨嗟者。琼恐摇众心,乃急策马先渡淮,至霍丘县,命统领官尚世元杀祉。世元以刃刺祉,且顾统领官王师晟,师晟不肯。祉骂琼不已。遂碎首折齿死,年四十六。于是直徽猷阁赵康直亦为所害。世元斩祉首示琼,琼标之木末,从者江涣,取而埋之。   主管马军司公事刘锜、殿前司摧锋军统制吴锡,寻至庐州,以兵追之,不及。帝遣枢密都承旨张宗元往招叛卒。制置使杨沂中闻琼已渡淮,乃遣人持羊酒相劳苦,于是锜复还濠州。   甲辰,手诏:“观文殿大学士、两浙东路安抚制置大使兼知绍兴府赵鼎充万寿观使兼侍读,疾速赴行在。”   是日,张浚留身,求去位,帝问可代者,浚不对。帝曰:“秦桧何如?”浚曰:“近与共事,始知其闇。”帝曰:“然则用赵鼎?”遂令浚拟批召鼎。桧谓必荐己,退至都堂,就浚语良久。帝遣人趋进所拟文字,桧错愕而出。浚始引桧共政,既同朝,乃觉其包藏顾望,故因帝问及之。   乙巳,伪齐刘豫得郦琼降报,大喜。先是豫闻南师移屯,遣伪户部员外郎韩元英乞师于金主,以南师进临长淮为词,欲并力南侵,金主不许。至是颖昌驰报喜旗至,言淮西百姓十馀万来归附,已交收器甲接纳矣。豫乃命粉饰门墙,增饰仗卫,以待其至,又命伪户部侍郎冯长宁为接纳使,伪皇子府选锋统制李师雄副之。   戊申,权礼部侍郎吴表臣言:“科举校艺,诗赋取其文,策论取其用,二者诚不可偏也。然比年科举,或诗赋稍优,不复计策论之精粗,以致老成实学之士,不能无遗落之叹。欲望特降谕旨,今年秋试及将来省闱,其程文并须三场参考,若诗赋虽平而策论精博,亦不可遗。庶几四方学者知所向慕,不徒事于空文,皆有可用之实。”辅臣进呈,帝曰:“文学、政事自是两科,诗赋止是文词,策论则须通知古今。所贵于学者,修身、齐家、治国以治天下,专取文词,亦复何用!”   乙卯,诏:“来年礼部奏名进士,依祖宗故事,更不临轩策试。”权吏部侍郎陈公辅入见,请罢经筵、策士等事,以为三年之内,凡涉吉礼者,皆未宜讲,故有是诏。   己未,刑部尚书胡交修等奏以故尚书左仆射韩忠彦配享徽宗皇帝庙庭。   诏:“自今当讲日,只令讲读官供进口义,更不亲临讲筵。”以权礼部侍郎陈公辅言,恐日临讲筵有妨退朝居丧之制故也。   九月,辛酉,申命吏部审量崇、观以来滥赏。   初,范宗尹既免相,遂罢讨论。及是复开坐二十四项,凡调官、迁秩、任子,皆令吏部审量以闻,自是追夺者众矣。   起复太尉、湖北、京西宣抚使岳飞,初效用,张所为河北招抚使,见而奇之,用为中军将。所以斥死,飞欲厚报之,至是请以明堂任子恩官其子宗本,仍依近例改补文资,从之。   甲子,摄太傅张浚,率百官上徽宗皇帝、显肃皇后谥册于几筵殿。   丁卯,京东、淮东宣抚处置使韩世忠、淮西宣抚使张俊皆入见,议移屯,命俊将所部自盱眙移屯庐州。时俊军士皆以家属行,而官舟少,参知政事陈与义请赐僦舟钱万缗。帝曰:“万缗可惜,其令杨沂中以殿前司官船假之。”   诏泗州并盱眙县仍旧隶京东,以张俊移屯故也。   庚午,张浚言已具奏解罢机政,所有都督府职事,别无次官交割,诏交与枢密院。   辛未,百官受誓戒于尚书省,帝易吉服。先是权礼部侍郎陈公辅,请先期一日尽哀致奠,奏于太上皇帝,以将有事于明堂,暂假吉服;既奏,然后即斋宫,入太庙行明堂事毕,服丧如初。   龙图阁学士、知平江府章谊试户部尚书兼提领榷货务都茶场。   壬申,特进、守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临修国史张浚罢,为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   给事中胡世将试尚书兵部侍郎。   先是赵鼎言:“臣蒙恩召还经帷,方再辞,而复遣使宣押,臣感深且泣。至西兴,又奉宸翰促行,且谕以图治之意,臣无地措足。然进退人才,乃其职分,今之清议所与,如刘大中、胡寅、吕本中、常同、林季仲之徒,陛下能用之乎?妨贤党恶,如赵霈、胡世将、周秘、陈公辅,陛下能去之乎?陛下于此或难,则臣何敢措其手也!昔姚崇以十事献之明皇,终致开元之盛,臣何敢望崇,而中心所怀,不敢自隐,惟陛下择之。”疏入,上为徙世将,于是公辅等相继补外。   是日,郦琼至汴,刘豫御文德殿见之,伪授琼靖难军节度使、知拱州;閤门祗候刘光时为大名府副总管,统制官赵实臣为归德府副总管,统制王世忠为皇子府前军统制,靳赛为左军统制;以次诸将为诸州副钤辖,馀授准备、使唤之类。正军禀给,皆不及朝廷之数,人人悔恨。独琼以为得策,具言南师必欲北征,且告以诸军虚实。豫入其言,复遣伪户部侍郎冯长宁乞师于金。   癸酉,诏:“三省事权从参知政事轮日当笔,俟除相日如旧,更不分治常程事。”   湖北、京西宣抚使岳飞言:“伏睹陛下移跸建康,将遂恢图之计。近忽传淮西军马溃叛,郦琼等迫胁军民,事出仓卒,实非士众本心,亦闻半道逃归人数不少,于国计未有所损,不足上轸渊衷。然度今日事势,恐未能便有举动。襄阳上流,即日未有戎马侵攻,臣愿提全军进屯淮甸。万一番、伪窥伺,臣当竭力奋击,期于破灭。”诏奖之。   罢诸路军事,都督府合行事并拨隶三省,其钱物令三省、枢密院同共桩管,遂并入激赏库。   甲戌,张浚落观文殿大学士,依旧宫观。   丙子,观文殿大学士、左正奉大夫、万寿观使兼侍读赵鼎为左金紫光禄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鼎再相,进四官,异礼也。   前一日,鼎至行在,帝召对于内殿,首论淮西事,鼎曰:“方得报时,臣在远,不得效所见,少补万分,今固无及。然臣愚虑不在淮西,恐诸将浸议,谓因罢刘光世不当,遂有斯变,自此骄纵,益难号令。朝廷不可自沮,为人所窥。”帝以为然。   特进张浚言:“臣荷陛下知遇,出入总兵,将近十年,其所施为,不无仇怨。臣今奉亲偕行,去家万里,泛然舟寄,未有定居,望许臣于都督府借差使臣四员,存留亲兵五十人,以备缓急。如蒙俞允,令所在州于上供钱米内应副。”许之。   自赵鼎召归,浚每以回銮为念,洎罢政登舟,诸人往饯,犹以此言之。秦桧起曰:“桧当身任,果有此议,即以死争之。”其后浚卒为异论。   戊寅,帝致斋于射殿。   左朝散郎魏良臣知漳州。   诏:“庐州、寿春府居民遭郦琼掳掠者,皆蠲其税一年。”   己卯,帝酌献圣祖于常朝殿,特诏尚书左仆射赵鼎侍祠。   庚辰,朝飨太庙,上显恭皇后改谥册宝。   辛巳,合祀天地于明堂,太祖、太宗并配,受胙用乐。赦天下。   故事,当丧无飨庙之礼,而近岁景灵宫神御在温州,率遣官分诣,至是礼官吴表臣奏行之。   召少师、万寿观使、荣国公刘光世、感德军节度使、万寿观使高世则赴行在。   甲申,故武德郎、行营左护军中军准备差使薛抃,特赠二官,禄其家二人,以都统制王德言其不从叛而死也。   乙酉,静海军节度使、安南都护交趾郡王李阳焕薨,子天祚立。阳焕在位九年。   丁亥,徽猷阁待制、枢密都承旨张宗元落职,提举江州太平观。   殿中侍御史石公揆言:“宗元本一富人,初无才能;张浚喜其便佞,奖借提挈,亟跻从班。今当深引不能赞佐之咎,自为去计可也,而乃随众诟骂,力诋其非。”故绌之。   中书言:“川陕宣抚使吴玠,于梁、洋劝诱军民营田,今夏二麦并约秋成所收,近二十万石,可省馈饷。”诏奖之。   戊子,开州团练使、权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兼淮西制置副使刘锜知庐州,主管淮南西路安抚司公事,仍兼制置副使。   张俊既还行在,朝议复遣之,俊欲毋往。台谏交章以为淮西无备可忧,赵鼎独显言于众曰:“今行朝握精兵十馀万,使敌骑直临江岸,吾无所惧。淮是安静不动,使人罔测,渠未必辄敢窥伺,何至自扰扰如此!倘有它虞,吾当身任其责。俊军久在泗上,劳役良苦,还未阅月,居处种种未定,乃遽使之复出,不保其无溃乱也。”于是议者即欲还临安。起居舍人勾涛直前奏事,言:“今江、淮列戍,犹十馀万,若委任得人,尚可用力。当此危疑,讵宜轻退示弱,以生敌心?”因荐锜以所部守合肥,帝从之。时主管殿前司公事、淮西制置使杨沂中亦已还行在,在淮西者,锜一军而已。帝以马步二帅并阙,乃命沂中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