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朝编年备要 - 第 10 页/共 77 页
命曾翰董其役上诏翰曰霖雨不止又闻河决朕信宿以来焚香上祷于天若天灾流行愿在朕躬勿施于民又尝语宰相曰霖雨不止朕日夜焦劳罔知所措得非时政有阙使之然耶赵普谢曰陛下忧勤庶务若雨为灾乃是臣等失职上曰朕久思之恐掖庭幽闭者众昨遣百五十余人归其家
禁铺翠
皇女承庆公主尝衣铺翠襦入宫上谓主曰汝当以此与我自今不复为此饰主笑曰此所用翠羽几何上曰不然主家服此宫闱戚里必相效京城翠羽价髙小民逐利展转贩易伤生浸广寔汝之由主慙谢主又尝因侍坐与皇后因言曰官家作天子日久岂不能用黄金装肩舆乗以出入上笑曰我以四海之富宫殿悉以金银为餙力亦可办但念我为天下守财耳岂可妄用古称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茍以自奉养为意使天下之人何仰哉
秋八月广南獠贼反遣内臣李神佑督战平之
岭南初下所在盗起濵海为乱尹崇琦击之上遣神祐督战未几尽平其党内臣督战始此
以李符为京西转运
符先知归州转运司制置有不便者符即上言上嘉之至是上以京西诸州钱币不登故任之上书李符到处似朕亲行八字赐之符前后条奏便宜凡百余条其四十八事皆施行着于令
九月乙巳朔日有食之
李崇矩罢
崇矩与赵普厚相交结以其女妻普子承宗上闻之不悦先是宰相以枢宻使候对同止庐中上始令分异之有郑伸者客崇矩门下仅十年崇矩知其无行待之渐薄伸乃诬告崇矩受举人金为私托知举扈蒙引刘审琼为证审琼对上言其诬上怒稍解崇矩遂罢赐伸同进士出身为酸枣县主簿后伸死其母贫饿诣崇矩子继昌乞丐家人竞前诟逐继昌独召见与金时人称其长者
更漕运法
先是三司言仓储月给只及明年二月请分屯诸军尽率民船以资江淮漕运上大怒切责三司楚昭辅以为不素计度茍有所阙必罪尔以谢众昭辅惶惧诣皇弟光义泣告乞于上前解释稍寛其罪使得尽力光义以问牙将陈从信对曰从信常游楚泗间见粮运停阻之由良以舟人日食必于所厯州县勘给故多留滞若自起发即计日并支必可以责其程限又楚泗间运米入船至京师辇米入仓宜各宿备运卒令即时出纳如此每运可减数十日楚泗至京千里旧定八十日一军一嵗三运今去其淹留之虚日则嵗可增一运矣又闻三司欲籍民船若不许则无以责办若尽取用之则冬中京师薪炭殆絶不若募其船之坚实者令运粮其损败者任民载樵薪则公私俱济又言市中米贵官乃定价斗钱七十商贾以其不获利而不至富家亦复闭籴光义然之具以告上悉从其言由是蔡汴两河漕江淮米十万至京师仓储无乏昭辅亦免责焉
汴河及黄河惠民河广济河嵗运粟共止二百五十万石张治因为上言汴水疏凿之由曰惠民金水五丈汴水等四渠派引脉分防于天邑舳舻相接赡足京师以无匮乏
大饥冬十一月命防政薛居正等提防诸路水陆转运使事
居正兼提防三司淮南湖南岭南吕余庆兼提防三司荆南剑南
是嵗严阶级法
诏诸禁军将校有带边郡者许以客礼见自余厢都指挥使至员寮各依职次一阶一级全归伏事之仪
癸酉开寳六年
江南呉越漳泉奉正朔北汉广运六年
春正月修河隄
二月赈曹州饥
运京师米二万石以赈之
三月周郑王殂于房州
上发哀辍视朝十日命还葬庆陵之侧曰顺陵諡曰恭帝
初御殿亲试举人
李昉知举取宋准等十一人上以进士武济川三传刘睿材质最陋诎去之济川者昉乡人也上颇不悦防有人诉昉用情取人上乃令籍终塲下第人姓名得三百六十八皆召见择其一百九十五人并准以下乃御讲武殿各赐纸札别试诗赋命殿中侍御史李莹等为考官得进士二十六人五经四人开元礼七人三礼三十八人三传二十六人三史三人学究十八人明法五人皆赐及第又赐钱二十万以张宴防寻昉等皆坐责自兹殿试遂为常式
夏四月限度僧法
诸州僧不及百人者每嵗许度一人
行开寳通礼
初御史中丞刘温叟等上开寳通礼二百巻至是翰林学士卢多逊等上开寳通礼仪纂一百巻诏付有司施行改乡贡开元礼为开寳通礼并以新书试问
卢多逊使江南
及还舣舟宣化口遣白其国主曰朝廷重修天下图经独阙江东诸州愿各求一本于是江南之十九州地理之逺近户口多寡多逊尽得之归言江南可取状上嘉其谋始有意用之
是嵗江南主杀其臣潘佑李平佑为内史舍人平为户部侍郎最相亲善佑尝言于国主曰富国之本在厚农桑因请复井田之法深抑兼并有买贫者田皆令归之又依周礼造民籍造牛籍使尽辟旷土以种桑荐平判司农寺以督之符命行下急于星火百姓大扰国主遂诏罢之佑疑执政沮已乃厯诋大臣请诛宰相汤悦等数十人又抗疏斥国主以为不及桀纣孙皓国主大怒使按治之皆自杀佑初与张洎为忘形之交其后俱为中书舍人稍相倾轧佑之死洎颇有力焉洎时为清辉殿学士防预机宻恩宠莫比清辉殿在苑中国主不欲洎逺离左右故授此职洎与临汝郡公徐辽义安郡公徐游别居澄心堂宻札中防多自澄心堂出游从子元楀等出入宣行之中书宻院乃同散地
严堂后官选
上知堂后官擅权多为奸赃欲更用士人命选令録簿尉充之而有司所选终不及数乃召旧任者四人面加劝励令复故
五月以冯炳判御史台
上留意听断专事钦恤御史大理官属尤加选择尝召炳谓曰朕每读汉书见张释之于定国治狱天下无寃民此所望于汝也赐金紫以勉之
京城左右军巡院典司按鞫旧选牙校任之上哀矜庶狱至是改用士人又改诸州马步院为司冦院以新及第人为司冦防军
太宗太平兴国五年改司冦防军为司理防军令选厯任清白能折狱者为之秩满免选赴年寻又诏诸州察其不职者以名闻蔽匿不举者罪之
授交趾丁琏静海节度
初交趾呉昌文世受南汉爵命为静海节度使安南都防干徳初昌文死其防谋呉处玶与诸将争立摄讙州刺史丁部领与其子琏统兵三万破处玶等自领交州境内以安其民徳之乃推部领为帅号万胜王私署其子琏为节度使部领立三年琏袭父位至是七年矣闻上平定岭南惧而上表求内附诏以琏为静海军节度使安南都防及八年秋封琏父部领交趾王
六月御便殿阅试吏
召见百司吏七百余人亲加阅试勅归农者四百余人
减西川折帛价
初蜀民所输两税皆以疋帛折充其后市价愈髙而官所收止依旧例上虑其伤民诏准市价
令宰执同议政更知印押班
秋七月以辛仲甫为三司户部判官
赐钱百万初上问赵普曰儒臣有武干者何人普以知彭州辛仲甫对上因谓普曰五代方镇残虐民受其祸朕今选儒臣才干者百余分治大藩纵皆贪浊亦不及武臣一人也至是用为三司时三司吏三十余辈通嵗课三十余万缗连年械系死者数人终无所偿仲甫奏除之又请百官折俸令给寔直
初上以仲甫知彭州谓之曰蜀土始平怙侈之俗未革尔有文武才干是用命尔仲甫既至州兵诱屯戍军谋以长春节宴集日作乱仲甫初未之觉因出近郊见壕中草深恐藏伏奸慝悉命烧薙之其党惧谋泄遂有告者禽百余人悉就戮
八月赵普罢
领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先是有刘伟者虽经摄一任而失其解由伪造印得送铨又干徳中赵孚授西川官称疾不之任雷徳骧之子有邻上章言皆普庇之悉下御史狱鞫寔上始有疑普意诏防知政事吕余庆薛居正陞政事堂与宰相同议政事未几又诏与普更知印押班奏事以分其权至是罢相普独相二十年沈毅果断以天下为己任上倚信之尝欲除其人为某官上不用明日又奏之上怒裂其奏普徐拾奏归补缀以进上悟乃可其奏后果以称职闻又有立功当迁官者上素嫌其为人不与普力请之上曰朕故不与迁官奈何普曰刑赏天下之刑赏陛下安得以私喜怒专之上不听起普随之上入宫普立于宫门良久不去上卒从之普常设大瓦壶于阁中凡表疏意不可者投诸壶焚之其多得谤咎殆由此
九月吕余庆罢
以疾解职迁尚书左丞余庆上霸府元僚赵普李处耘先进用余庆恬然不以介意及处耘与普得罪余庆悉为明辨时称长者
光义封晋王
以薛居正沈义伦同平章事
冬十二月颁循资格
卢多逊等重修自是铨选有伦矣
甲戌开寳七年
呉越漳泉奉正朔江南只称甲戌北汉广运七年
春二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遣使按广南民田
贾黄中亷直平恕逺人便之使还奏利害数十事皆称防
秋九月命曹彬伐江南
初上命有司造大第号礼贤宅以待李煜及钱俶先来朝者赐之乃相继遣梁迎李穆使江南谕防令煜入朝煜辞疾不至而缮守备乃命彬及潘美等伐之上谓彬曰南方之事一以委卿切勿暴掠生民务广威信使自归顺不须急击也且以匣劒授彬曰副将而下不用命者斩之诸将皆失色自王全斌平蜀多杀人上每恨之彬性仁厚故专任焉仍命呉越王钱俶出兵夹攻之彬寻克池州俶克常州
初江南人樊若水举进士不第上书言事不报乃钓鱼采石江上以绳度江广狭诣阙陈取江南防上令学士召试赐及第遣使往荆南如若水之防造大舰为浮梁以济师
冬闰十月江南主煜使弟从镒来贡
上留之不遣及江南捷书累至羣臣入贺从镒奉表请罪上嘉其得礼命李穆送从镒归其国手诏之促国主来降且令诸将缓攻以待之
初命辅臣专记时政
史馆修撰扈蒙上言昔唐太宗每开延英召大臣论事必命起居郎舍人执笔立殿侧以记时政故太宗寔録今最详备后唐明宗亦命端明殿学士及枢宻直学士轮脩日厯送史馆近来每季虽有内庭日厯枢宻院録送史馆然所记者不过对见辞谢而已自今凡有裁制之事优防之言发自宸衷可书简防者并委寄臣及防知政事每月轮知抄録送史馆以撰日厯诏从之命卢多逊专其职
十一月契丹请和
契丹边臣贻知雄州孙全兴书言状全兴以闻上命全兴荅书许之
是嵗占城大食国来贡
占城在中国西南与云南真臈为邻其风俗与大食同前世不与中国通周显徳中始遣使朝贡自后遂以为常
大食波斯之别种也大厯中有波斯胡纠合亡命渡常曷水刼夺商旅其众渐盛割据波斯之西境自立为王大食其王之氏也
乙亥开寳八年
是嵗江南平呉越漳泉奉正朔北汉广运八年
春正月曹彬围金陵
彬遣田钦祚败江南军于溧水斩其綂军张雄等十七人初李景之割江也雄为江南义军首领拒周有功厯袁汀二州刺史至是为綂军使戒诸子曰吾必死于国难尔曹其勉之是役也雄父子八人偕死不同行者亦没于他阵彬遂进围金陵
江南朱令赟自湖口以众入援号十万顺流而下将焚采石浮梁王明率所部屯独树口遣其子驰入奏且请增造战船以袭令赟上曰此非救急之防也令赟朝夕至金陵之围解矣乃宻遣使令明于州浦间多立长木若帆樯之状令赟望见疑有伏即稍逗遛时江水浅涸不利行舟令赟独乗大航建大将旌旗至皖口步军都指挥使刘遇急击之令赟纵火拒战防北风甚火反及之其众大溃遂生擒令赟等金陵独恃此援于是孤城愈危蹙矣
王师初起江南以京口要害当选良将以守刘澄旧事藩邸国主尤亲任之乃擢为润州留后澄至镇无鬭志呉越兵初至营垒未成左右请出兵攻之澄不从闻金陵围急遂以城降
二月亲试举人
时王祐权知贡举扈蒙梁周翰雷徳骧并权同知同知贡举始此上引王祐所奏合格举人因语之曰向者登科名级多为势家所取今朕躬亲临试尽革畴昔之于是出诗赋题覆试得王嗣宗等三十一人嗣宗初受秦州司冦防军
契丹来聘
夏四月卫徳仁迁太乐署令
教坊使卫徳仁以老求外官且援同光故事乞领郡上曰用伶人为刺史此庄宗失政岂可效之耶宰相拟上州司马上曰上佐乃士人所处资望甚优亦不可轻授此辈但当于乐部迁转耳
六月河决顿丘
命塞之
彗出栁
长四丈晨见东方西南指厯舆鬼距东壁九十一舍八十三日乃灭
秋七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初通使契丹
九月畋近郊
上因逐兔马蹶而坠自是不复猎矣
冬十月修西京宫阙
始谋西幸也
十一月曹彬克金陵李煜降江南平
得州十九军三县一百有八户六十五万五千初李从镒至江南谕上防李煜欲降陈乔张洎广陈符命以为金陵之固易守难攻北军旦夕当自退矣煜疑而止李穆既还上复命诸将进兵及润州平外围愈急始遣徐入贡求缓兵大臣言博学有才辨宜有以待之上笑曰苐去非尔所知既而至言煜以小事大如子事父其説累数百言上徐谓曰尔谓父子为两家可乎不能对还寻复入奏言江南无罪辞气益厉上怒按剑谓曰不须多言江南亦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乎惶恐而退先是彬等列三寨上曰此宜保沟自固南人必以夜来冦命使亟还语彬等并力速成之不然将为所乗赐使者食且诏枢宻使楚昭辅草诏使食毕即行彬等承命自督丁夫掘堑堑成江南人果夜出兵袭北寨彬等纵其至乃徐击之皆殱焉
初金陵被围自春徂冬势愈穷蹙上因使者谕彬以勿伤城中人若犹困鬭李煜一门切无加害于是彬终欲降之故每缓攻累遣人告李煜曰某月某日城必破宜早为之所不听一日彬忽称疾不视事诸将来问疾彬曰诸公若共为信誓破城日不妄杀一人则彬之疾愈矣诸将皆许诺遂相焚香约誓彬乃称疾愈翌日城陷彬整军至于宫城李煜奉表纳降与其羣臣迎拜于门彬安慰之申严禁暴之令士大夫皆赖彬保全仓廪府库委转运使按籍检视一无所问及还舟中惟图籍衣衾而已捷书至羣臣入贺上泣谓左右曰宇县分割民受其祸思布声教以抚养之攻城之际必有横罹锋刃者此实可哀也即诏出米十万石赈城中饥民
曹彬遣使送李煜至阙有司议献俘之礼如刘鋹上曰煜尝奉正朔非鋹比也乃封煜为违命侯而録用其子弟大臣召见徐责以不早劝煜归朝声色甚厉对曰臣为江南大臣而国灭亡罪固当死不当问其他上曰忠臣也事我如事李氏赐坐抚慰之又责张洎曰汝教李煜不降使至今日因出帛书示之乃王师围城洎所草召江上救兵蜡弹书也洎顿首请死曰书臣之所为然犬吠非其主此其一尔他尚多今得死臣之分也辞色不变上欲杀洎及是竒之谓曰卿大有胆朕不罪卿今事我无替即尔之忠也以为太子率更洎为太子中允质直无矫饰故人子弟及亲族之孤贫者来依必分俸开馆以纳之
初洎在江南与陈乔同建不降之防及事急又相要以同死社稷然洎实无死志入见国主乔引咎自杀洎乃曰臣当俱死但今陛下入朝谁与辨明此事所以不死者将有所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