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经世文编 - 第 84 页/共 172 页
一古人有云宽则宠名誉之人、急则重介冑之士、又云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今何时乎、凡文武在外、其贪残庸懦者、自当劾奏、若其人可用。公极肯扶奖废将则全在吾辈扶植作兴。往年汤子之父尝总兵海上。其始当路诸公敬礼之。则有司不敢侮。而得以成其功。其后当路视为赘疣。则有司亦日见其可慢可恶而卒至于罢。今汤子来、望戒谕有司、除知府外、其余自合执属官之礼而廵捕官尤不宜与众官等。至于文移有行、慎勿阻抗、庶彼得行其志而尽其力。葢此乃上为朝廷。下为地方。非故欲崇重武弁。凡我缙绅。只以蔺相如之心为心可也。
一调兵格战、固总兵之事、乃若粮草器械、及差遣哨探人役。须有盘缠犒劳。获功之人须有赏赐。则全赖抚院处给。古语云天下皆为利往、皆为利来、汉高祖之任陈平。至不问出入。若举大事而惜费太过。事必不可成。且。寇久不灭。为费滋大。望于应付。常令宽裕。庶彼能奔走下人。而得其死力也。
一汤子所带邳兵、于地方不能无扰、然方资其用、不得不稍宽之、惟优其供饩。重其赏赐。然后可责将官约束以法耳。
一凡为贼作耳目及地方无赖之徒。假贼名目乘机抢掠者。捕得即杖杀之。勿如常监候。庶民有所畏。而亦可阴杜劫狱反狱之端也。
一倭贼被城辄加屠戮。故各郡士民多预徙村落。以为逃避之地。此虽非人所得巳。然有司则谁与共守者。宜严禁止之
○复张半洲总督【御倭机宜】
半洲知兵惜为忌者所构
闻公亲出督师、备极劳苦、主客不协、未克成功、而傍观者不相谅、致摇圣心、中间委曲、计使者能道、然公今日受任既专、则施为自易。此贼旦夕歼平、论功大拜固当不远如目前之事、不足道也、鄙见一二条附呈别楮、可否统望尊裁、余不尽、
一闻督府新开。文武吏士。只知抚按。而不知有督府。此须一大振作。往年陆水村讨流贼过江之日。公素主宽大然其论用兵亦尔首斩指挥二人。其下乃用命。夫杀人之事。本非所以劝公。然行兵在威。不如此则威不立。又动调军马、原奉 旨抗迟者参奏拏问、公于此等处、恐亦不能做人情、新奉 旨责公甚重、不可不仰体也、
一敝乡虽素称无兵、近来亦稍稍习武事、至于沙兵。又尝用之而有効者。今调来客兵。原非素练。又于地方利害。不甚切身。徒费钱粮。无益战守。似宜拣其不足用者。次第罢去。而加意作兴乡兵沙兵。不惟眼前可得力。亦永久之计也。
一闻苏松滨海小民。颇与贼往来贸易。贼因而贿之。使为耳目。故我之动静。贼无不知者。夫使贼深沟高垒。绝不与我相通。我则无可奈何矣。今既与吾民往来无间。彼能用吾民吾顾不知用之何耶滨海大家。久巳搬入城中。凡居海上者。皆其佃户家人。若郡县肯留心。就大家中访求豪杰。深结而厚劳之。使通其佃户家人以为我用不惟可得贼情。亦可使为内应也。
一任兵宪素得民心。俞大猷素称将才。望公同心与谋信而任之。毌使憸人肆其谗间、紧要紧要、
○与王思质总督【移守边地】
昨车从过都门、不得一面领教甚恨、然公之忠诚、与夫经画大畧、东湖及小儿、皆颇能道之、而大同之政、罗铠述之尤详、殊为朝廷贺得人、不独乡邦借重也、即日审虏骑巳退、从此春草发马疲、计必至秋高乃复起狂谋、闻属夷哈哈赤部落。尽为彼掠劫以去。其地顿空。此处水草甚美。万一为虏所据。则我与虏为邻。无解甲之时矣。往年见王中丞蘖谷张兵侍颐斋云边外有雾灵山者。若据此守之。则自古北至喜峯只三百里。而今所守乃七百里。葢世所谓弓弦弓背之势也。雾灵山南。即哈哈赤所驻牧地。向为哈哈赤之故不能耶。亦是恢图大宁之渐今似天以授我。望公再细访。乘此时急图之。如可移兵出守。则 移兵之计。闻山势高峻。口子不多。路亦甚狭计所当筑边墙不过三五十里。只川内须筑城堡以居戍兵耳。若力未能移兵。且招募属夷之愿居者。量助筑墙之费。使得据守以为我藩篱此事关系甚重。但仆所云皆出访闻。未曾实见。全仗公之留意也。
○复杨裁庵【御倭机宜】
使至知为兵事劳甚、三复别楮、又极知兄苦心、愧无能助也、科疏大要归于查勘、然此中议论籍籍、此特其发端一着耳、恐嗣后事端尚多、仆恃三十年交好之厚、兼念地方寇患、未有了期、敢直陈始末而附以鄙见、款具别幅、惟兄细思与幕府诸贤讲求善后之策、至幸至幸、
人言始末
鄙见十一条
△人言始末
自兄受命督兵、士大夫侧耳嘉谟之入告以夜为日、后两月大疏始至、众咸讶其迟、而传闻徘徊钱塘、宴饮唯诺、怡然若无事、议论遂萌动矣、及劾董邦政疏至、众谓此五十贼者、横行数郡、震惊 孝陵、流劫苏州、将与海上贼合、于理于势、所当急讨、而时兄尚在杭州陶宅、进兵未有期、会曹东村檄兵讨灭之、纾 主上之忧、雪南都之耻、去腹背之敌、安远迩之心、为功甚大、兄乃怒其奏捷疏中不曾相及、遂形劾奏、反功为罪、于是议论始纷纷矣、乃今直淅兵败、劾奏不入、众方哗然以为隐蔽、而大疏之至、又皆叙述往事、别无奇策、众谓兄拥总督之权、得斩杀不用命及便宜行事、若行文所属、漫不回答、官大者即当参劾、官小者即当拏问、既不能然、又延至四月之上、乃始奏闻、求助兵部、于义于法、皆无所当、且选练乡兵、茫然未有头绪、而前疏乃云乡兵可用、贼盘据海滨两廵抚之兵、皆不能取胜、而前疏乃云贼巳遁去、又云指日可平、彼此参挍、动涉欺诬、于是议论益不可禁制矣、大抵自半洲及泉得罪后、 主上所望于诸公者甚切诸大夫所责于诸公者甚备、而诸公只作寻常处之、故激而至此、然往者虽不可谏、来者幸犹可追愿兄之加意也、
△鄙见十一条
一天下卫所军士空虗疲弱、在在皆然、而江南北直隶浙江、又皆有倭患、湖广辰沅等处、皆有苗患、即使有兵、亦不暇为兄用、兄今欲调而用之、彼必将以情具奏、如芹山书中所云兵部计必不能强之使赴、文书往来、徒费岁月、毕竟无一卒助兄战守、纵使一二果至亦只应文备数、无益实事、坐耗军储、旧倭未灭转眼新倭又至、能无误事乎、鄙意欲兄且置诸兵于度外。专一选练乡兵。作养沙兵。及山东北直隶之兵。庶有绩效不然悬想画饼自贻饥馁、恐非计之得也、
一观今事势、苗兵之调、似不容巳、但今年苗兵死于贼者不下一二千。两宣慰口虽不言。心实巳怯。且向来功赏。未曾举行。其心亦不无觖望若只泛泛调之彼遣一头目领弱卒数千委蛇于其间欲使之战则不能。欲放之归则不敢。欲罪之则恐生他变。欲容之则恐诸军效尤。此时岂不进退狼狈乎。鄙意以为宜叙两宣慰前日之劳。请 朝廷量加恩泽、而责其亲领兵以来。庶于战有益。此事最要至于差去调兵之官。尤须有才识善处事乃可。统望兄慎图之也。
一苗兵勇悍、真能杀贼、但畏贼之鸟嘴铳、言及即色变、今似当于福建选调善放铳军民兵二三千人以为先锋。而因以制苗兵之骄于乡兵中教二三千人、专习此艺。以助声势。而因以备福兵之缺。乃若御铳之具。福兵必知之。多方访求试验。豫为之备。庶可以破贼之长技矣。
一苗兵顽犷、抢夺固其性然、然有司于其米蔬薪菜必用之物。皆不与本色。折给银八分地方之人。又皆闭门罢市。不与交易。夫银既不可疗饥。彼将束手待毙乎。其肆行抢夺。有司殆亦有以致之也。处置客兵全在有司豫计今似当豫先计算。每兵一名。每日该用某物若干。为银若干。千人则每月共该某物若干。为银若干。责守人以出银。而分派丞簿等官。某人办某物。某人办某物。各照数给之。又于府佐中委一员专管其事。而时遣幕府官一员验视其亏盈美恶。毋使破冐。其它若居处。若船只。若器用。皆推此意曲为之处。然后以理谕之以法禁之。虽于抢夺未必尽革。当亦不至太甚矣。
一将才难得、如沈希仪何卿皆宿将、彼见上官不任之以事。又不优之以礼。自计不能展布。且防后患于是各为避去之谋或徉为盲聋。求以不才劾。或故为偃蹇。求以无状劾。兵部见诸公弹章交至。欲存体面。只得覆行。彼闻报忻然而去。葢非诸公能去两人乃两人能愚诸公也往事不可救矣。董邦政娄宇虽非奇特之材、然亦屡经战阵、効有劳绩兄于文武吏士中、未闻奖拔成就得一二人能杀贼者而独于此辈必欲去焉。夫去此不难也。但后来者未见其增。而见在者。日见其减。兄无乃将至于孤立乎。邦政今奉部符提问、请姑从宽、使在军门立功赎罪、补备缓急如何、仆与邦政素无交、兹言非为邦政说方便、乃为兄谋耳、幸亮幸亮、
一兵贵精不一多、江南自用兵以来今三年矣、诸兵孰为可用。孰不可用。计不能掩人耳目。惟兄细访而调焉。府库既空。民财复竭。省不可用者之食以养可用之兵。则财不费而兵常得饱。其视泛调而不能战。多调而不能养。得失相去远甚也。
一贼之所以取胜者大槩有二。一曰伏诱。一曰利诱。而我兵所以坠其术中者。其弊亦有二。哨探不明。纪律不严也。兄欲有功。必痛矫此而后可。留意留意
一我兵往往见贼辄走、彼葢自以为得计、而不知贼反乘此得追而杀之。不若奋勇向前。上可以得功。次可以保命。此于事理本自着明。而顾不免于走者。由上官未尝以此谕之而军门又未尝斩一溃卒故也鄙意欲乞兄于平时详悉晓告、仍申明号令、示以走则必斩。而于进兵之时。选一信实有分晓之官。使专察视某阵先动。某人先走。及归按而斩之毋宥。如此一二次。彼当有所劝惩矣。书云威克厥爱允济、今有司以小小嗔怒、杖杀平人无限、兄若不忍用刃、且立威于用挺何如不然走者终不可禁。而 朝廷授兄以旗牌。亦徒文具焉巳耳。
一调来诸兵。宜择城外宽闲之地以居之。庶民不被搅扰。不至填壅。以生疫疠。
一受降如受敌、自昔巳然、况今贼多谲诈、尤当深为之虑、凡来降者、姑散各乡、勿令居城中何如、
一耕当问奴、织当问婢、而老农老圃、虽孔子之圣自谓不如、诸凡兵事、请博谋于诸将、庶得真确、葢耳闻臆度。与身历之见不同。而旁观游谈。与任事之情亦异。不可不察也。
○复翁见海抚院【浚河移仓】
一水利于地方所系甚重、先朝因有水患、葢尝专遣大臣治之、仆为诸生时、见梧山李公尝兴此役、于时合十三府之力、凡费数十万金而后讫事、旋复淤塞、论者不究海潮多沙、妄以咎作事之虗冐、其后再不复议及者、不独诸公无梧山之志、亦以费巨难处、而吴人多口难调耳、今吴中风俗财力、比梧山时、似更不类、请公先计此费所出、然后起而为之也。仆又记得苏松诸郡县。原设有水利官及塘长等役。今若欲大疏浚诚不易能。若只令水利官塘长督率百姓。各即其田之四围疏浚支河。使宽深足以蓄水。而取河中之土。筑其圩岸而高之。使足以御水。则不必起夫聚财。而于旱潦亦少有所济。且于倭寇。可省由白茅入犯之防矣。
一移水次仓济农仓之说甚是甚是、外城之筑。尤见公为百姓计虑深远。两年来士民有以此说告仆者。然动以贵县为比。欲不出一钱。甚至欲不役一夫不毁一庐舍坟墓。然后快于其心。仆私窃计之。势有不能而论者又谓筑外城一难于取土。一难于跨河。宽则苦于列守之无兵。窄则病于所容之不广。议多不一。故久不敢以告当路诸君子。今亦望公先计费之所出。及画定规制。然后为之耳。
○复周观所【御倭兵船】
闻地方尚有福兵、夫福兵不能杀贼。而藉兵于浙。天下举知之矣。彼何怯于故乡。而独能勇于直隶耶。海船无奇法大船胜小船耳船吴不如越越不如闽闽不如粤此时有主外洋剿贼之说者故议用福兵也若以海战为说。则今未闻有凌波之师。亦未闻有会哨之举。似徒费财。无益于事。况闻所谓兵者。十无四五夫有船无兵。不惟不能杀贼。亦恐不能守船。而造之于官者。将反以资贼之用也。近日闽浙连捷。皆不曾战于大洋。只豫饬兵将。乘其初至而击之耳。今浙中福船未审有无。而闽人通贼情状。亦未知比前何似。望公再一查访计处之。减得一二无用兵船。即省于民多矣。
○复刘带川中丞【名焘□用兵】
承示疏草归重于选将练兵、此不易之论也、然前此未尝不言选将。而贤否定于贿赂之有无。喜怒生于跪拜之多寡。则将不可得而选矣。未尝不言练兵。而无实惠以结其心。无实政以责其成。则兵不可得而练矣。今中外所望于公甚重、千万留念、户部前日之疏、亦非遽欲去兵、葢闻前之为政者、不询众谋不考地势、轻率建设、孟浪更张、故墪堡筑而不能守、兵马增而不足用、若兵车营是也、此须仗公妙用、阴消默改、次第为之捣巢固是奇策。颇闻镇兵与虏交通。军门举动。即以相报。故往年同野两出。皆以谋泄。一无功。一大挫衄。望公更察士心。度兵力。审慎为之。夫用兵公之所长也、仆以书生乃犹妄有论议于公之前、诚以国家事大不敢默默耳、仆方以集众思广忠益图报 明主、惟公不惜见教、至幸、
○复马总兵芳【选兵】
执事以名将着称、仆意以为如执事者、不独当立功于一时、仍当有以立法于后世、仆偶思得选兵一策、试谋之执事、烦执事思其可否并增益其所未备、实以见告、勿泛泛答应以致误国误人也、今自副总兵以下、名虽各领兵三千。其实老壮强弱。互相参杂。能战之士。不及一半。每遇调发。一枝尽行。徒费供给。无益实用。而本城本堡。又有空虗之患今欲令副参游击。各自挑选其兵。分为上中下三等。上者给与马匹。名曰战兵。中者不给马匹。名曰守兵。下者只以备杂差。名曰备兵。先令各官自行选定。然后总兵徧历各营覆选。总兵选讫。然后总督重加挍阅。不拘名数。只要分别精当。平时一体操练。遇有警报。只调战兵。如贼势重大。欲张军威。乃量调守兵□之每调战兵。除行粮料草照常外。量赏银两以示优厚。战兵有缺。及或有不堪者。于守□内选补。其守兵以强壮者选补战兵弱者。退作备兵。如此。庶调发。则人人得用。城堡则处处有兵。战守两得。而钱粮亦不虗费。执事以为何如。
○与张龙洲中丞【戍守南山】
西石前日书来言宣蓟之守、发其端而未详、昨执事见教详矣、而未尽、适会剑门、乃知西石之意、欲以南山之防。还之蓟镇。而掣回戍兵。自备战守。此于分疆之义得矣。但贼至南山。南山在宣蓟中界贼每由之□入今则设有□镇侍郎居中协防二镇矣必由宣府之边而入。万一南山失守。 主上究贼所由来。恐宣府不能尽逭其责也。今为调停之说者。有曰南山之外。增掘一濠。则蓟有重险。可恃以安。此其说似矣。然不知有墙有濠而无兵。则墙可越。濠可塞。未敢保其无患也。又有曰不守南山之墙。而但发兵守墙外之连墩。可省士马。不费粮饷。此其说亦似矣。然不知两墩相去三百步。贼行其间。矢石不能及。又每墩戍卒仅十人。若贼势重大。彼且望风而逃。是在有事之时。无益于南山。而在无事之日。并此士马。皆为虗设。并此粮饷。皆为虗费也。极知西石此论。出自毅然任事之志。然虑有当周。谋有当审者。总督责任。比之总兵廵抚。又颇不同。愿寄声西石。须更详之。勿轻具奏也。
○与马锺阳司徒【练兵】
仆细观兵部诸公、原无练兵之意、故于兵未练之始。即豫计练之无成。夫天下之事。固有为之而无成者矣。然未有不为而自成者也。向来补练所以不效者。只为外无实心任事之人。内亦无考核之实政耳。若严立法程。以三年为限。成则若何论功。不成则若何论罪、彼当事者自当知奋知惧。而吾事亦不患无结果之期矣。今不务此而但以钱粮不足为忧。万一蓟镇失守。中外骚动。此时虽积财万万。何益于朝廷乎。又如其时欲归咎边臣。则边臣必以不得练兵为解。欲诿咎于户部之吝。则亦仅能挽户部以同罪。而无救于其身。兵部之计。恐未为得也。窃念此疏、公为题覆之首、谬恃素爱、敢私布之、惟公细思焉、二华拟练兵三万人、三万之中、四枝原巳给有全料今所当给者一万八千人烦以此一万八千人全年料草算计、该银若干、内扣月料若又、实该银若干、若又以今见在马匹、每枝只二千上下、及如二华初议减马为步、计之当又省矣、若又以平时操练、照行粮事例半给、至调遣之时、方与全给当益省矣、大抵练兵自为朝廷计为部计、非为内阁计、此意士大夫似俱当相亮也、
○复骆两溪【止造白粮船】
领季夏念二日教翰、知公之志、慨然在追踪文襄、近世士大夫、其碌碌者、率自卑已甚。谓文襄为不可企及。而其贤者又自待太高。谓文襄为不足师。如公所云葢阶三十年来所未闻也。仰甚仰甚、阶生晚不及识文襄、尝闻长老言。文襄在苏松久。习知其民情。然每有兴革。犹必与僚属士民反复详议而后定。如细布一法。至召东门黄婆入行台计之。往往留语夜分乃出。葢其审慎如此。则夫高视文襄者。固不足言。而彼卑视之者。抑岂能窥文襄之用心也。文襄殁今且百年、乃得公尊之信之、东南之民、其遂将复被文襄之政、而富庶安乐如文襄时乎、幸甚幸甚承示闸建岁省苏松诸郡雇船米一十四万石。此文襄所未有也。但今会计派米未见减及此数、岂漕司文移未到耶、惟为一查考、使民受实惠至幸、白粮造船、访之羣情以俱谓未便、谨具复别楮、今兑运之期巳迫、请姑仍旧而徐议之何如
承示欲造白粮船以省费、此公为国为民之盛心也、但观献议于公者、似只较量于造船雇船之闲而阶窃闻道府所议、其虑却出造船雇船之外、恐不可废。如必欲造船、势须照马快船例、另立一管船旗甲而后可。今马快船旗甲之受累。公所知也。江南之民。巳困于粮长矣。能复胜此乎。而公忍创为之乎。难者谓有司乐于因循、更新非其所欲、夫事不计利害之实、而徒以更新为奇、窃恐一着成心、流为偏执、其弊更有甚于乐因循者矣、往年海运之议、何尝不新、今未几而论者纷纷、即公亦谓终当罢之、然则新可恃乎、道府所议谨摘其畧、录奉尊览、成大事者贵协众谋、以公高明、胷中空洞、无物能窒塞其间、舍巳从人、谅无难者、阶恃知爱至厚、辄敢以直对、惟不见罪、至幸至感、
○复吴自湖【冶河】
承示大疏、欲浚河淮入海之道。使有所归而不为害。此神禹治水之上策也。阶往年尝倡此议及欲闭三里沟通济闸。河淮既不可分莫若使全合令淮仍以全力与河同趋。庶得涤去河沙而淤塞可以渐去顾时任事者皆有惮劳之心、会阶亦罢政、遂不果举、今不意高论乃与鄙见相同若得圣明报允、此功克成、则不惟出淮扬于重渊。而治河之功。亦巳过半。至于饥馁余众得就食工兴。则赈济之仁。亦未尝不寓也。甚善甚善、但近时士夫不善干事而善忌才毁成。惟公于此刻意韬晦。推贤前人让功僚属。至愿至幸。
○上太岳少师乞救荒【救荒】
东南诸郡财赋所出而苏松为之首、此公所素知也、自隆庆庚辛间、吏兹土者、不思以端巳裕民为政、而专导之以嚚讼、教之以争夺、民靡然斵丧其廉耻之心、毁弃其忠厚之俗、攫攘微利、骨肉为仇、旧族故家、所在破败、彼其意以为富者之财。散入于贫。则贫者均当富矣。而岂知人情得财既易。用财遂轻。加以奸恶之徒。竞相诱引淫奢饮博。视如泥沙。讼墨未干。空乏如故。而富者之衰落。则不可复振。葢里巷之间、无富民者数年矣、去岁风虫为孽、田只半收、尽其所入供输常赋、幸赖 朝廷有折兑之令、稍存糠粃、茍延旦夕、深冀今春豆麦成熟、接济饥荒、而三月以来、淫雨不止、沟浍尽溢、江湖亦盈、十里平畴、顿成巨浸、犹冀水涸、补插秧苗、讵意西水不消、海潮增涨、田高而岸固者、竭力车戽、仅救百分之二三、共否者人力莫措、惟相与哭视沉沦而巳、苏松之人、素恃耕作、一失农业、更无可以谋生、于时百姓欲望官司发赈、则库藏久称空虗、欲诣大家称贷、则仓箱先巳匮竭、欲望贸布易粟、则迩年商旅不通、布无所售、欲往邻郡行乞、则闻四境率被水患、出无所之、强者劫掠以偷生弱者嗟吁而就毙、胡中丞适在两郡、亲见其然、忧苦焦劳、寝食为废、其所上疏读之可谓危迫矣、然于颠连困悴之状则以新奇繁猥、实犹未能尽陈、至于穷乡僻里、轺车所不经、其昼夜悲啼之声、夫妻子母、对膝抱头、悲哀抑郁之气、即中丞目固有未覩、言固有未及也、仰惟 皇上圣仁广运、子视万民、公德懋同天、心存济世、计于一物失所、犹恻然动情、况忍视数百万之众、漂尸填东海乎、又况财赋重地、 祖宗所由以兴者乎、又况自星变以来、豪猾奸雄、日怀幸乱之心、至今未巳乎、窃以为有非常之阨数、必有非常之恩泽、然后可以消弭保绥、今必望断自君相、捡嘉靖三十四年四十年所下恩命及察今胡中丞所请破格加恤、庶遗黎获安、多患濳杜、若付有司拘泥旧闻、仅减免存留分数。不能有所补益也。且某闻治民者未有事而恤之。□语经世之道不持救荒一事也则天下赖以靖奠而庙堂之上。亦得伸以为恩。缩以为威。常不失其尊。若事至而后恤。则受者不以为惠。而其多寡轻重。喜怒聚散之权。乃更倒持于下。纵能委曲弥缝。勉强收拾。而目前之费。日后之忧。皆将有不可胜言者。然其机甚隐。其萌芽甚微。非仁慈如公。明睿如公。孜孜计安社稷不避嫌怨如公。莫能知。亦莫能任也。此天下所胥翘首跂足而望公也
◆记
张家湾城记
漕运新渠记
○张家湾城记【张家湾城】
自都门东南行六十里有地曰张家湾。凡四方之贡赋。与士大夫之造朝者。舟至于此。则市马僦车。陆行以达都下。故其地水陆之会。而百物之所聚也。嘉靖癸亥冬 世宗皇帝以有虏警、 诏发营兵戍之、先声播闻、虏不敢犯、然戍者无所据依。昼夜被甲立。势实不可以久。甲子春顺天府尹刘君畿因以城请、司空雷公礼上议曰城于戍便、于守固、 世宗报可、敕顺天府丞郭汝霖通判欧阳昱内官太监桂琦以二月二十二日始事、财取诸官之赎、及士民之助者木取诸营建之余、砖取诸内官厂之积石取诸道路桥梁之废且圯者、夫取诸通州之卫卒及商、若民之饶于赀者、工既举而财不时集、阶具以闻诏光禄寺出膳羞之余金三万两贷之、于是诸臣咸悦以奋、而廵按御史董君尧封王君用桢程督加严、越三月遂以成告、周九百五丈有奇。厚一丈一尺。张湾之城巳巳为虏所破葢城实卑薄也增之为当高视厚加一丈。内外皆甃以砖。东南滨潞河。阻水为险西北环以濠。为门四。各冠以楼。又为便门一。水关三。而城之制悉备。中建屋若干楹。遇警则以贮运舟之粟。且以为避兵者之所舍。设守备一员。督军五百守之。而湾之人南北之缙绅。中国四夷朝贡之使。岁漕之将士。下逮商贾贩佣。胥恃以无恐。至于京师。亦隐然有犄角之助矣。仰惟 国家建都燕蓟。百六十年于兹。乃湾之有城。实自 世宗遣戍之诏始。葢 世宗雄才大略、出于天纵、而吁谟睿算、又得于夙夜计安天下之心、非偶然者、其功在社稷、庙称为世、虽未易以名言、然此固其一也、夫覩河洛而思禹、情也、亦义也、今而后登兹城者、于 世宗能无思乎、诚使文武吏士体保固郊圻之意、而殚谋以殿封疆。兵之守者。怀据依之便。居处之安。而竭力以奋武卫。其在宾旅。遡周防曲护之恩。而各修厥职以供朝廷之事。则庶几为能思世宗矣。阶不敏敢因纪成以规焉、
○漕运新渠记【漕运新渠】
先皇帝之四十四年秋七月、河决而东注、自华山出飞云桥、截沛以入昭阳湖、于是沛之北、水逆流历湖陵孟阳至谷亭若干里、其南溢于徐、渺然成巨浸、运道阻焉、事闻、诏吏部举大臣之有才识者督河道、都御史直隶河南山东之抚臣、洪闸之司属暨诸藩臬有司治之、得今万安朱公衡、爰自南京刑部尚书改工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奉 玺书总理其事、公至、驾轻舠、凌风雨、周视河流、规复沛渠之旧、而时潴者为泽、淤者为沮洳、疏与塞俱不得施。公喟然言曰、夫水之性下而兹地下甚、不独今不可治也、即能治之。他岁河水至。且复沦没若运事何。召诸吏士及父老而问计、或曰道南阳折而南、东至于夏村、又东南至于留城、其地高、河水不能及、昔中丞盛公应期尝议凿渠于此而不果、就其迹尚存可续也、公率僚属视之果然、驰疏以请、 先皇帝从之、工既举而民之规利、与士大夫之泥于故常者、争以为复旧渠便、 先皇帝若曰兹国之大事、谋之不可不审也、敕工科右给事中何君起鸣勘议焉、何君具言旧渠之难复者五、急宜治新渠、而增其所未备、以济漕运、诏工部集廷臣议、佥又以为然诏报可、公乃庐于夏村、昼夜督诸属程役以工、授匠以式、测水之平、铲高而实下、导鲇鱼诸泉薛沙诸河会其中坝三河口。以杜浮沙之壅。堤马家桥。遏河之出飞云者。尽入于秦沟。涤泥沙使不得积。凡凿新渠起南阳迄留城百四十一里有奇。疏旧渠起留城迄境山五十三里。建闸九。减水闸一。为月河于闸之旁者六。为土若石之坝十有二。为土堤于渠之两涯。以丈计者三万五千二百八十有奇。以里计者五十三。为石堤三十里。而运道复通。巳又遡薛河之上流。凿王家口。导其水入于赤山湖。凿薛城之左右。导玉花泉。赶牛沟之水会于赤山。经微山吕孟诸湖达于徐。遡沙河之上流。凿黄浦。导其水入于独山湖。沿渠之东西。建减水闸十有三独山溢则泄而归诸昭阳。凿翟家等口。导其水入于尹家湖及印马池。凡为枝河八。夹以堤六千三百四十六丈。旱足以济而潦不能为灾。于是新渠之工备矣。阶惟 国家建都燕蓟、百官六军之食、咸仰给于东南、漕运者、葢国之大计也、自海运罢而舟之转漕独兹一线之渠、其通与塞、又国之所谓大利大害也河势悍而流浊、塞之则复决、浚之则辄淤、事在往代及先朝者姑弗论、即嘉靖间疏筑之役屡矣、而卒未有数岁之宁、则今徙渠而避焉。诚计之所必出也。然当议之初上也、或以为方命、或以为厉民、哗之以众口、挠之以贵势、诬之以重谤、胁之以危言、于其时公之身且不能自保、况敢冀渠之成哉、赖 先皇帝明圣、不怒不疑、徐以公论付之谏臣、择两端之中、而因得夫远犹之所在、由是公始得竭智毕力以竟其初志、而质其谋之非迂、然则兹渠之成、固公之功、实 先皇帝成之也、昔禹受治水之命于舜、尽舍其前人堙塞之图。而创为疏导之说。彼其骤闻焉者。岂无或骇且谤乎。惟舜信之深任之笃。至八年而不二。禹是以得建万世永赖之绩奉玄圭以告厥成则洪水底平。虽谓舜之功可也。而虞夏之史臣。与后世之文人学士、咸知称禹而莫知颂舜。其得为探本之论哉洪惟 先皇帝力持国是以就兹渠、功德之隆、较之帝舜、可谓协矣、阶曩备员内阁、尝屡奉治河之谕、迩谢政南归、复得亲至新渠、观其水土、而考论其事之始末、追感往昔、不自知涕泗之交颐也、遂因公请僣为之记、且以告夫修实录者、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二百四十五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二百四十六
华亭陈子龙卧子 徐孚远闇公 宋征璧尚木 李雯舒章选辑
陆庆曾子玄参阅
胡庄肃公奏议(奏)
胡松
◆奏
为请专敕严经畧疏
为请设江防守备以重上流疏
陈愚忠効末议以保万世治安事
○为请专敕严经畧疏【专敕备盗】
该臣参考图牒、问讯故老、看得永丰上饶二县所称平洋铜塘一带地方、绾带衢建、当闽浙交会之界、有岩峝溪壑之阻、客有为予言此地之饶沃深阻为虎狼之窟宅者诚奥区也擅铅矿材木之饶、为方可数百里、正统年间、闽贼邓茂七等、葢尝盗冶其中、知县邓颙追捕被害、该前廵抚都御史韩雍、 请兵剿灭、遂将前山封禁、内有官民米七十余石、议令该都十里逓均赔、其后包赔不前、复奏蠲免、有籍可覆、正德中嘉靖初、闽浙诸寇、往往时来刼掠盗开、地方居民被其荼毒、蹂躏累年而后定、即今前项流徒、乘今江闽用兵多事、又复紏党操戈、托名盗冶、意实伺便刼掠、臣会同廵按江西监察御史陈志查得铜塘山场之与平洋。均为盗所垂涎。而平洋坑尤切浦城江山二县之界。重山复岭。迭嶂层岩。一转折十数步之外。即主客尔我。不相睹接。凡兹丑徒经行。弃伏草莽。俦侣后先。则为道路之行人。俄而暗号一呼。挺戈以奋。则呼吸俄顷。数百千人。可立而聚。防之甚难。然幸道途往来。必经人烟去处炊汲。其所经从。非江山常山所辖。则皆浦城之民也。三县之人。其于广信。本自秦越。不相为谋。况又观望成败。幸其得开。则因而随行分窃固自有利。且闻多有为之耳目向导接济居停者。佥谓必须 请乞比照汀州武平之属岭北、潮州程乡之属漳南故事、而以福建之浦城、浙江之常山江山二县。与三县所属之盆亭溪源高泉若仙霞小竿诸廵捡司。悉听江西分守湖东道管辖提调。责令盘诘探报。可以先期为备。如遇各贼盛集。一体起集乡兵。首尾应援。阻截遮邀。最盛则移文建宁兵道。严金衢温处守廵各道。速发援兵协力驱逐。违期者听臣等江西抚按参论。仍乞 敕下兵部查议。果于事体可行。请 赐不坐名敕书一道、专令分守湖东参议驻札广永丰县治。训练营乡等兵。控扼禁缉逆折濳消幸今永丰缮造有城。落成伊迩。可以屏维藩翰。其于闽浙二省抚按司道。止于文移往来。一切参谒仪文。截然无与。庶乎于事可豫。于官可常。于职不旷。产贼之源稍清。而受贼之委可疏而塞矣。
○为请设江防守备以重上流疏【请设江防】
卷查先该廵按江西监察御史顾言案行司道诹访官邪吏弊民瘼盗情四事、据布政司会同都按二司各道议称鄱阳守备、应于康山驻札、以便居中往来、廵缉调度、所以为湖防谋者似矣、但少船只兵仗官廨营房、除别议行造给外、内称江洋之寇。率靖江泰兴等处之沙民。龙潭芜湖等处之洲民。随风直上。由安庆以达湖口。人船俱便。往来甚捷。又谓并蜀江汉诸水。会于九江。贑吉抚饶诸水。汇于湖口。则湖口也者。乃湖寇所由以出江江寇所由以入湖为第一要害之地。虽设有九江卫与兵备道。然相距尚远。防守弗专。至于湖口要地。曾无半旅一卒之戌。殊为失策。谓宜于湖口之南湖嘴地方。增设守备一员。操练廵逻以扼要冲。庶江寇不得入湖。湖寇不得出江。等因前来、查行间、该臣接管以来、会同廵按御史顾言议照前项湖口江防一带。不独沙民洲民。即今鹾徒矿盗、往往托于商舟贾舶。乘便四刼。又前此各处征调土苗等。兵虽称发回。亦多有逋迯窜匿于洲渚港屿萑芄之间。所在而是。且近日闽广诸贼。侵境澒洞。而奸宄恶少。又多蠢动相煽。尤当预防。今湖口置兵即以遥备江北之寇所据湖口之南湖嘴。增置守备一员。诚为先事之备。但须于九江府卫摘拨军民二精兵足二百名。造给多桨战船三四十只。付之操驾。以时演习廵缉。给与循环赤籍。每半月一次。令与鄱阳守备尽会于适中之地。时而送验、以稽惰勤虗实。仍有盗发互相通报。迭为犄角。而皆听兵备该道守廵道稽察。若江盗侵入湖中。害及居行。则九江兵备湖口守备首任其责。守廵该道次之。湖盗侵入江中。害及商民。则饶州兵备鄱阳守备首任其责。守廵该道次之。如此庶事相协心。不致掣肘。患生戮力。不事虗文。责守既专。经理渐密。廵缉复严。声实布张。气势联络。伏机隐祸。可渐消弭。留都上游之重。不致空疏跖盭如往日矣。
○陈愚忠効末议以保万世治安事【边备】
一惩茍玩、臣于六月中在山西见吏民捕得虏人所遣间谍、称虏自去秋抢掠兴岚等县、得利之后、从春首以来、即走其部落、传箭调集诸种所部人马、所期南侵深入、此其消息、不为不大矣、大同镇廵、与之密迩比邻、可诿曰不闻而已乎、自度力能捍御、固当日夕广设方畧、简阅人马、缮修器械、务为不可胜以折其气而待其来、如其力不能御、则当屡疏具言其状、请 朝廷广措刍糗、预调邻兵、以并力捍御、而乃喑默飬乱、束手坐观、待其诸部既集、拥兵压境、羽翼已成、势不可遏、然后以彼求贡之词闻、是将谁欺乎、矧又还其间谍、绝不设备、颇闻阴纳赂遗。边臣常套即一堡一城皆有之款令勿残已地。竟不闻发一矢、交一锋、使用长驱深入、如蹈无人之境、至令旁观之士、窃相诟笑、察其所以、葢缘都御史日冀迁拜、其心汲汲而思去、既不肯以地方为巳责、而总兵官等又欲侥幸苟免、嫁祸于人、以致贼敢于深入。不复忌人之乘其后。如此是山西之祸。大同实成之。倘以臣为不谬、伏乞敕下科道官、重行综核、将各失事镇廵等官、械系来京、重寘法典、以风厉诸镇、庶他日虏骑复临、不敢效尤苟免以误苍生、
一修障塞、昔之言匈奴之长技三、而中国之长技五、今则大异矣、彼得休飬生息。而吾则徭役困敝。彼得威杀专行。而吾则文法牵制。彼胜则利均于下。败则耻归于上。而吾败则祸贻于下。胜则利归于上。加以十余年间、侵盗驱畧、虏大入则大利、小入则小利、竟不闻有与之一角于疆场者、虽 朝廷之上、严令剿杀、要不过息皷偃旗。徐尾其后。贼如东向。我则西驰。俟其志欲充满。整暇而归。其所畧老耄孱弱。行不能逮。彼乃视为弃核。委以噉我。而我则因之以为利。邀之以为俘。以巧于张皇。奏功 阙下而不知率皆我之编氓。与其老耄婴孺也以斯积渐。故使缘边之民。男不得耕。妇不得织。穷愁无聊。转为彼用。日积月累。暗长濳滋。故彼之长技日益月增。而吾之长技日削月折。而边臣日事蒙蔽。不以实闻。至于杀戮数十百千。而其形于奏牍者。纔十之二三尔。臣尝终夜不寐熟思所以制御此贼、而反复古今儒者之言惟、陆贽刘贶周于理而切于用、贽谓中国与夷狄各有所长。不可勉于所短而敌其长。宜用于所长以乘其短。而其所言用长之道。则在于修封疆。守要害。堑蹊隧。垒军营。谨禁防。明斥堠务农以足力。练卒以蓄威。寇小至则遏其冲。寇大至则邀其归。据险以乘之。多方以误之。使其勇无所施。众无所用。掠则靡获。攻则不能。进有腹背受敌之虞。退有首尾难救之患。刘贶谓华人步卒也。利险阻。虏人骑兵也。利平地。彼利驰突。我则坚守。无与追奔无与竞逐。来则杜险。使不得进去则闭险。使不得还。冲以长戟。临以强弩。非求其胜也。在制之而已。此真中国万全之策、千古不易之论、舍此不务、纵之深入。而欲与决战于平原易野之间。虽将皆孙吴、士如颇牧、臣知其无以取胜、亦就近势言耳汉武唐文我明二祖又何如也而况将帅无死之气、士卒有生之心、而欲取胜于夷狄乎、夫中国与夷狄邻。犹衣冠富贵之族。而与贫狡兔悍之人相比也。以彼贪得之心。窥此可欲之富、彼衣冠富贵者。不知高其垣墉。厚其茨盖。而谨其扄钥。严其守望至使盗贼直闯于闺闼之中。公行乎堂寝之上。而区区号召雇倩。欲与格鬬而求胜。虽愚者知其无益也。臣愚区区之私、窃以今日御虏之策。莫先于守。其所以为守之计。莫急于修边。而边之所当修。莫大同之为急。今议者或以财用不给。畏劳惮费。而因仍苟且。侥幸一日之无事。此乃偷安飬祸之臣。非天下之忠计也闻之通德临清诸仓、实有数年之积、方患红腐、若有司能越拘挛之见、而以明年诸仓漕运、尽令折银、并其船剥雇赁席耗之费、与漕官卫卒行粮之供、总计其中、即每石可得银八九钱、于诸仓初无所损于边防、大有所利、则亦何爱而不为 国家久远之计耶、若此之不足、然后别加详议、曾以堂堂全盛之天下、而不能办此一力役哉、且虏今时时声言将犯畿辅与山东数路、则臣前所云诸仓者固虏人之资也、况德仓固在河壖无城郭、又方有燔烧焚毁之患、所宜预防者乎、茍靳于一劳之费、使虏贪利数入、今山西既巳残坏、其势必及山东、山东不已、必及河北、即虽长准之南、大江之北、亦俱唇齿之地也、自古及今、有百姓贫愁而盗不起者乎、有盗起而国能安者乎、愿 陛下熟察、
一怀携贰、臣始闻之故老、 国家自设有边关以来、论兵甲人马之盛、必曰大同、大同自顷年镇廵诸臣失于抚驭、致其背逆、至于前后所遣问罪之人、又复雷同观望、茍且姑息其所措置、未能服其心而除其木以致骄慢偃蹇、日甚一日、始数年之前。抚臣传令下操。虽不能使之如期而来。然犹未尝不操。驱之出战。虽不能使之必致其死。然犹未尝不战尔来教场鞠为蓬藋。金皷几于绝响。每边警交驰。烽火四照将或躬先出城。彼悍夫骄卒。方抱其爱子若孙熟寐以寝。是时云中屡叛苟稍稍绳縳。则群起而噪呼。脱巾而诟詈。事势至此。岂不可为痛哭哉。葢此曹性习固自匪良。而上之所以处之。亦失其道。夫以穷边萧条之地。骄惰不耕之人。所赖以为飬者。独糗粮尔。既不能以时给予。而贪夫债帅。见其地之难处。人之难驭。方且设事端假按伏。以求餍而偿负。有顾而之他之心。彼骄悍之人如之何其可使也。臣窃愿 皇上推心置腹、明行诏谕具言其所以不效命戮力思死封疆者、本缘镇廵等官失于抚驭。至于刍饷不给。又皆不以时奏报。故 朝廷不及悉闻。自今以始。当诏有司足尔饷馈。给尔器械。缮尔墙堡。以安尔室家。尔等当知尔之乃祖乃父生死太平共效忠力。岂不休羙。若能奋勇杀贼则高官大爵。所不少爱。即虽不幸以没。亦必重加恤典。褒尔忠魂。其或执迷不悛。有言不信。必将拏戮不赦。殄灭其家。其往年身负不义、及近日被其驱胁、或私自逃往者、许令来归自首。所带牛马夷器。俱听自得。仍给银伍两或三两。以为牛种。给之旷地。优复数年。使得休息。而又申严掊克之法。力行综核之政。慎选抚镇守廵之臣。以讥察而作新之。断之以必信、持之以终久。彼亦具人心者也感 朝廷抚慰之勤。必思所以自效。畏 朝廷诛戮之及。必将转为忠勇。如是而犹不悛焉。然后声其不义以与天下弃之。则天下之人必将恶其不义。起而戮之矣。今议者或以方今所患财匮、何暇及是、嗟乎、此诚不知权者也、夫所贵乎权者、谓其能称轻重而取舍焉者也。今使人诚给银伍两也。则万两可得人二千。十万两可得人二万。若使善于抚驭。勤于训阅。可配之征骑。则皆我之劲兵也。孰与绝其归路。使彼为贼之间谍乡导。以致日侵月削。阴亏濳损。其失利不知几万万倍。知者权其轻重而取中焉。必以臣言为可通矣。
一蓄孳牧、我 祖宗远监前代、两京则设两太仆寺。辽东山西陜西甘肃诸大镇。则各设行太仆寺。与苑马寺。此其内外相资。远近相望。所以强兵资国。攘夷康夏其矢见谋计虑闳远矣。柰何法久而弊滋。事远而人玩。官之所飬。既有名无实。而其飬于民者。又无益有损。臣尝考之唐史。葢昔隋焬之末。其国马为盗贼戎狄所掠。唐初纔得牝牡三千匹于赤岸泽。徙之陇右。命太仆张万岁掌之。万岁力于其职。自贞观至麟德。马蕃息至七十万匹。及至玄宗。用王毛仲为闲厩使。亦致云锦之盛。夫此其人岂独天降地出也。顾人主所以委任之意何如尔。今代崞之间。固冀北之壤也。闻所谓乐牛山鱼儿川与滴水崖马跑泉等处。水泉繁茂。大宜畜牧。诚宜及是时 敕下吏部选于众。此官不必专任科目或武臣中有识马性者而使文臣监督之可也求古所谓张万岁王毛仲其人。使为苑马寺卿。而以代州行太仆寺改为苑马寺。增置监署。取山东北直隶河南诸处种马。分布厩闲。攒槽饲秣。悉征诸处飬马丁田之直。召募沿代居民。使为圉人。或籍诸隘流人以充。详为条画。第其蕃耗而为之赏罚。期于数年不易。果有成绩。许不次迁拜。或即授以侍郎都御史以宠任之。若其庸庸充位。绩用不成。显加窜殛。终不迁叙。至于辽东陜西与甘肃宁夏诸处。莫不一体申 敕。期令毋阙武备。如此则庶明励翼唐张王不专羙于前矣。昔郭子仪尝与代宗语吐蕃之强。退而上书。谓朔方士马。比天宝中止十之一。屡有虏人来称四节度将万人。人兼数马。臣所将士。不当贼四之一。马不当百之二。慷慨至于流涕。臣窃悲之。今虏酋小王子与吉囊与俺答阿不孩及猛毒儿台吉等。各不下十余部。每部精兵万余。马各数倍其兵。老弱称是臣亲于太原城上虏之爱惜马力如此见其一人骑而驰者一马纵而牵者又有数匹今又益以忻代阳曲二十余处所掠。计不下十数万匹。彼将日夕长飬步作。此其锐何可当。而其势何可及也。故欲御虏。则马不可不多预。今议者或以是非旦夕可几。恐缓不及事。臣窃以为不然。夫大同最号重镇。马即集合。纔不过数千匹。且多瘠损。葢孟轲有言今之为政者。犹七年之病而求三年之艾也。茍为不畜终身不得。故昔之善居室者。求木于十年之后而用之。初若落落难合。然其后卒得其用。伏惟 陛下留神省察。
一慎选授、今之大同、最号难处、葢中外士大夫所共闻见、而莫敢以告 陛下者也、其镇廵之官、谓宜慎选忠诚谋畧、为天下所共推者、使之往即其地、以弹压其气、而消弭其心、然比年所用之人、未能尽厌天下之心、何也、当事者葢亦知其地与时不易以处、每遇员缺推补、或取诸闲废、或求诸疏远、不问其堪与否也、其心以为彼实在废籍与疏远。吾姑以是授之。边抚不推京卿而推籓臬大抵如此彼当无所归怨。而初无汲汲焉为天下求才之心。而彼在废籍与疏远者。且喜高官大爵之及已也。亦姑拜命。殊无皇皇然为 国家任事之诚。不惟不任事而已。方且旦夕掊克。日夜钻刺。图惟所以移徙迁陟而冀他命。其视地方曾处庐之弗若。而又何暇经营展布。劳来安集。为 国家无穷之计耶。是以纪纲日坏。骄横日集。而使后来者愈难其处。自今以往、请毌拘资格、如推廵抚。内之则科道部属而上。外之则藩臬方面而下。至于郡守。推总兵。则自指挥而上至于参游。其才识谋畧忠诚勇信为海内所推奖者。即以付之。毋以贵近而不敢推。毋以微远而或遗。要为天下得人而已。昔宋仁宗世。患元昊契丹之侵暴。则使范仲淹主西。富弼主北。皆极一时之选。故能抗强敌而臣黠虏。竟遗十数年之安。乃今付授若此。臣实不知其说。或者固谓才识谋畧是矣。而又何取于忠诚勇信乎。葢非才识谋畧。则不足以运帷幄之筹。而制阃外之胜。而自非忠诚勇信。则巧于避免。重于顾爱。其肯以其身为 国家宣力而致命哉。然又必须假以便宜。丰其禄入。使之各得以收募死士。豢飬家丁。而又久其秩任。期非十余年不得迁徙。如廵抚之官。始则授以佥都御史。久之乃进为左右副都。又久之又进为左右都御史。或带尚书职衘。总兵官初则授之署都督佥事。久之乃得实授。又久之乃进同知。又甚久而功日益高。始进以都督。此宋祖之所以不轻与曹彬以使相者。真驾驭人臣之微权也。彼是二臣者。知其不可骤徙。必不敢为旦夕苟延之计。以希迁陟。必以其地与事重为巳责。自然亲爱其下。而莫之侵克。此非真能爱其下也捍御自全之道。在得人之死力而不得不爱之也。夫然后其下亦将知有定主。而亲爱其上。若夫选授既定上下相安、但能保境息民。务在宽其文法。自非大干纪宪。请戒言官毋妄行紏论以坏其成则 陛下可以高枕。海内可以帖席矣。
一利器具、臣闻之汉晁错曰、器械不利、以其国与敌也、当今之时、计莫如多造战车。众置火器。广备强弩。便。葢虏人最善驰突。故常以骁骑践我军。我军一不能支。则众皆靡然争倒。至于歼及将领而莫救者。葢以此也。惟车最能捍御而不为之动。又利多置强弩。广设火器于车箱之上。则彼不能近以即我。此实兵家之利器。今日所宜最先者也。臣闻沿边故亦置有战车。然体质重大。非得十数人不能移徙。即虽平原易地。尚费推移。如遇险阻。则跬步不能以寸。是徒委敌之籍也。臣近出廵过潞安、见前兵备副使陈大纲、所制战车、甚为简便。其上既可以安置弓弩与神鎗佛郎机诸械。其下又可以载糗粮缀衣物。即遇险阻两人可舁以行。今潞安库中多有之。可具以为式。夫此不惟有资于战。而又大利于守。不惟省刍秣之费。而又资馈饷之给。何者。虏见吾修边。必将恶其病巳。时出其骑以扰我人。吾既业有此具。故方其不来。则可以实土转运。比其来也。则可以为营为垒。吾但谨其烽堠。时其瞭望以防之。如赵充国之留步士屯田而频出骑士以为田者游兵。彼胡能为也。昔晋咸宁中马隆之为凉州。依八阵图作偏箱车。地广则用鹿角车为营。路狭则为木屋于车上。且战且前。弓矢所及。应弦而倒。转战千里。遂以克敌。李靖于唐最号知兵。及与太宗议伐高丽。亦首及于此。且谓为兵之大要。臣愚伏乞 敕下所司详议。如以为可。请于诸边各置万余辆。既可用以摆边而补墙垣亭障之阙。又可施之追袭。而制崩奔冲轶之势。至于所谓强弩尤不可阙。其制有所谓大黄三连弩者。有所谓远望连弩者。有所谓一弩而十矢俱发者。有所谓弦大木为弓。羽矛为矢。远可及千步者。又有所谓伏远弩者。其力亦可以及百数步许。令官府既无。而民间亦多不知制造。臣愚欲乞 敕工部选有心计知虑属官。教令巧慧工匠。以意制之。须给各边令多造。或下令吏民。但有能献善治强弩法式者。并许首官自陈。官试其法可用。奏予一官。而所谓佛郎机者。亦凖车数。且或倍蓰之。如此即虽不能必于取胜。必不至如近之挫衄奔北。消阻退藏者矣。夫中国长技。其可恃独火器耳。今虏既深入。实多得吾铁。且亦畧有工人于其中。所少惟硝与黄。颇闻谍者言。近使其党之临清收市。果然则虎而付之翼也。乞下山东抚按官严加诘禁。自今诸来市易者。必验其所执之文。令兵备官籍注其数于所执。以防转货。庶奸人无所逃遁。仍通行所在。一体禁缉。
一广间谍、今山西郡县详得虏所遣谍。前后不下数十人。且言人人殊。大抵要非一时一部所遣。则其俦党之未获。散在京畿与山东河北者。各不下千余人可知巳。臣始窃怪区区丑虏。地既苦寒。百物稀少。何以处能得人之死力若是。其后参互译问。乃知彼虽夷狄。然其赏罚信必。无爱锡予。诸边谍得实者。大之则使统部人马。次之亦不失有妻孥牛马之奉。彼贫民无赖。安得不弃此而就彼。为之耳目以求利益哉。臣愚欲乞 敕下抚臣厚飬死士。诈充投降。设为教诱之辞。以耸彼听。使之得见亲幸苟其得间。则斩其名王酋长汉时多有此等人。与用事之人。如不得间。亦必来听彼诸部强弱虚实。与其协和与否。而阴为之备。今说者欲以调到延绥诸处人马留之防秋。夫久集则有馈饷之难。多屯则耗囷廪之积。茍飬得数人焉。纵之以去。致之使来。则可以得其要领。早见而预为之图即按伏当亦可罢。比诸数千人坐食之费。相距远矣。臣又闻夷狄相攻。最为中国之利。始者黄毛鞑子与朵颜诸卫。及西海亦不刺部落。实与迤北诸众。故有雠嫌。故彼有忌而不敢深入。今闻黄毛及朵颜诸族。已与结好。而亦不刺部落半为吉囊所有。此虽未必尽然。然观此来。举族深入而不复顾忌。则亦可得而推。然臣又闻夷狄贪而好利。反复无常。吾诚不爱金货缯彩东赂黄毛三卫以牵其东。西亦不刺遗种。与之善地以曳其右。使之首尾牵制内相狼顾是固或一道也。臣又闻亦不刺遗种为吉囊所。黄毛朵颜则与俺答结好。似各有争雄竞长之意。不知然否。果然。是固可间而离也。吾诚得辨黠谗慧之人。使之交鬬其中激之怨怒相攻是或又一道也。不然则下黄榜于大同诸路。但有能斩吉囊俺答猛毒儿之首者。与爵都督。仍赏以千金。其余酋长。亦得为都指挥以下官秩。使之自相猜疑。互为屠剪。是又或一道也。方今虏势日炽。侵暴之患岁所必有。今中外效忠之士。所上一切利害。文多冗长。事或迂远。 陛下万几繁重。势或不能尽览。而内合本兵之地。宜亦难于徧阅。以臣私愚。乞 敕户兵二部各置边防一科。选于其属。得有学术智虑。尽心 国计者。部各二人。使得专一竭精殚力。讨论利害之实。以关其长而告 陛下。如此则言者之意。得以穷尽其说。而 陛下之听览。可以总兵要而受其成矣。
一清耗蠹、臣闻宋臣苏辙有言、丰财之道无他、但去其所以害财者而巳、今沿边诸镇、所以害财者、其途甚广、其弊甚深、夫我 国家之设六边。其初虽仰给邻省之常赋。然屯田塩法。所补至为不少。今屯田久弊、势难卒复、然尚有可诿者、谓虏数内侵地、荒不可垦也、至如塩法、一事。则固任其大坏极弊而莫之省忧。其又何说焉。葢顷岁以来。所司固以商人困敝不得利。改议每塩一引。止令输粟一斛。若银则四钱有半。此诚通商惠工之术。安边足用之道。其何不善之有。柰何法立奸生利不归商贾之家。而顾以充豪猾之橐。闻之边人言。每岁户部开纳年例。方其文书未至。则内外权豪之家。徧持书札。预托抚臣。抚臣畏势而莫之敢逆。其势重者。与数千引。次者亦一二千引。其余多寡。各视其势之大小而为之差次。名为买窝卖窝。每占塩一引。则可不出大同之门。坐收六钱之息。至于躬身转贩真正商人。苟非买诸权豪之家丁。丐诸贵幸之仆隶。则一引半缗。曾不得而自有。夫一引白得银六钱。积而千引。则可坐致六百金。万引则可得六千金。以游手游侠之人。不移跬步。而坐致千金之利至于商贾负贩。劳筋苦骨。乃为人奴役。其支塩也。则有伺候需索之烦至其行塩贸易也。又率为余塩之贾所苦。人情何乐于此而为之乎。此边人耳目所共闻见。所以失人心而召祸变。亏 国计而积耗蠹。皆由此其道也。臣尝细求其故。其弊之所以不可反者。葢缘比年廵抚都御史习知其地与时不可久处。则日夜图惟迁转。既不免曲意以奉人。加以时有丧败踣北之失。又每务弥缝而惧人之议其后。故以重利啖人。至于负累商人。亏损 国计。非惟不知恤而亦不暇恤。即虽其抚治仕宦之家。与其举人监生生员之室。无不人人得其欢心。边商之耗甚于内商以此甚至以之赏伶人犒乐工而亦莫之恤焉。岂不可为痛恨也。臣愚伏望 皇上敕下该部、查议将前开纳事宜、改属廵按御史。廵按亦未必能持法但无封疆之责不至畏人如抚臣或差胜耳务令召募正商上纳而增其课额。即每引可得米九斗。如令纳银亦不失一两之入。着令凡沿边之人。无问车刍石粟。皆得诣吏上纳。则彼号称商人者。既无势豪之占据。既巳乐从。而彼所谓势豪者。知其无利。亦自将舍置而不顾。如是而商不辐辏。财不裕饶。臣请伏诬妄之戮。若御史仍前所云不能为 国家增课袪弊以济时艰。许吏部都察院及两京科道参奏紏劾。重寘法典。其于边计。虽未必处充。当亦稍稍有所补助。此外更能乘今中熟籴十余万石。颛备客兵。毋令辄以按伏阴耗。必不至失我军之心。而召外夷之侮。如比日也。何者昨虏人压境乘间挑战。边人绐之曰。 朝廷遣大将调集诸镇人马数十万以与汝杀。而彼傲然不信。且曰今见本镇军巳数月不得食矣。即调到诸军。汝将何用供给。夫边臣耗 国计。而使猾虏轻侮至于此。岂不可为痛恨。故今日之计。必先厚自贮积以壮我军之气。而逆折其心。即屯田之利。将渐可矢见复。昔赵充国论备边之计。以为湟中谷斛八钱。籴三百万斛。则羗人不敢少动。诸葛亮用兵如神。而以粮道不继。屡出无功。由是言之。丰财积谷。岂非古今之要务哉。今虏得利以数十万计。牛羊弥满于山谷。子女充牣乎穹庐矣。诸部之人闻之见之者。必且争相告语。转相夸诧。将日夜治其器械。练其人马。犹若渔人之治网罟。猎者之调鹰犬。以期于必得。而我或泄泄然自若也。岂不贻后日之深悔哉。
一严备御、始数年北虏之侵我也。虽烽火时惊。疆场不宁。然皆不过缘边而止。犹未敢公然无忌也。其后渐知我之虚实。谓我军莫能御也。去年之秋。远踰关南。深入兴岚静乐之境。夫兴岚静乐虽腹内。然其距偏头宁武诸关。犹未甚辽远则亦犹有所忌也。兹者一月两举。直踰平定而东。石州而西。视去岁所侵。又越数百里而远。且虏犹狗豕。夫狗豕之盗食物也。于此得便。则于此数来。苟有人焉从而痛朴击之。则必惩而终莫敢至。臣姑不暇远引、只如正统中、也先入寇无已、赖当时清风店一战而胜乃胡人痛哭以归、葢自是不敢南牧、今幸虏暂退、诚宜及是时申戒内外任事之臣、勿以虏退而少安、日夜搜补简阅、激昂教训、诸中外所上一切便宜、决断而力行之、务收清风之捷、臣谨按先年民壮之设、实惩巳巳之祸本、古者寓兵于农之意、其法甚羙、但沿袭之久、上下相玩、虽有常数而无常人。至使嬴孱衰耄之人。滥充抵数。其所为役者。不过为豪门厮飬。官府徒隶。将作佣奴而已。其于建置名义。绝不相蒙。甚非所以待有事而备不虞也。臣愚乞下该部申戒天下抚按官、从实稽简、而稍增其数。务在膂力骁雄。如其名称。然后籍其年貌。藏之所司。自非病死。或疲老者亦须更易不许辄易。务令各占一艺。时加演习。官募业师。转相教诱。庶几人皆可用。士不虚设。至于山东河南北直隶与江北诸州县城隍楼堞。其固而可守者。固仍旧贯。自余并令缮修以防冲轶。其远年积贮军器。闻以久不试用。悉皆朽蠹顿弊。摧枯断折。徒有其名与数尔。并乞行抚按官从宜修理。或因旧以为新。或损多以益寡。彼谍者知吾日夜预备。有以待彼。则其狂志异谋。雄心阴计。庶几可以逆折。不然。彼日得我人长飬而狎习之。而又配以妇女。彼贫民因以为家。转相煽诱。恣行蚕食。虽或不能大有所就。吾恐奸雄桀猾之徒。相挻而起矣。伏乞 敕下该部特设逸才一科。令所在抚按收召斤也不羁之士。诸但膂力骁雄。计虑深远者。许得求乞自效官试其能果实。 上之则命为千夫长。次之为百夫长名目。月给之粮八斗。或一石。使之统领民壮。训教乡兵。俟三年无过。给之冠带。又其积有年劳。谋勇渐着。许得一体奖荐。渐阶流品。如其才堪大受。力能御侮。即虽雄边大将。亦皆有由此其选。是固广求才贤消弭奸桀之一道也。
一核屯戌、臣闻故事山西河南两省岁发吏卒数千人戌大同。名班军。岂非以大同为山西河南之门户。大同安则诸郡安。故虽损内以益外而不暇恤耶。臣尝窃伏听于众庶、今其流弊巳极、不可不思所以变而通之也、何者、每班军未行。其统管把总若指挥率头会而户敛之。市买其地之所有名土仪。葢自总兵而下。至于守备。数各有差及其到镇。班军甚为无益近多有及期不至者曾不使之操执弓矢。跋履行陈。而乃拨送 宗藩。给役乡贵又否即修浚堑隍。斩艾草木。军既不耐其水土。加以粮饷不继。饮食不以其时。往往疾病以死。然亦月支行粮四斗有半。在本军则有废弃家室之忧。在大同则无毫毛防御之用。在本镇则无以为守卫之资在客镇则反增耗蠹之实大非所以便人而益国也。臣愚欲乞 敕下该部查议、请令大同镇廵、召募沿边土著之人。抵补两省轮戌之卒之数。彼戌卒所遗每月行粮。巳足支募军半月之食矣然后扣追二省岁应轮戌之粮。以补应募之人之食而又明厉科禁。严立限期。即令领班指挥及把总管解交割。毋使稽缓侵盗。如此则应戌之士。得以耕凿贸易。保其妻孥。彼必不苦于供给。大同失业之人。得有所藉以自飬。必且欣然于赴召。而山西河南两镇各有得人以为守。是一举而三得。事半而功倍也。比诸羁旅不常之人。愁困无聊之士。往来道路。计日怀归。徒耗县官之储无益防御之实者。岂不大相远哉。
一预积贮、臣闻之鼌错曰、一日不再食则饥、岁不制衣则寒、夫民饥不得食、寒不得衣、则虽慈父不能以有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臣始诵其言以为太过至于近日乃知其信然不诬、何者、自顷山西被围。纔巳日尔。然人情皇皇。已皆狼狈相顾。假而围之月余又或数月不解。此其急当何如也。讯察其故。葢以民间积蓄。本自不多。而官庾所藏。又苦不富。即此一处而天下具、可知巳。谨按先年户部奏行积粟条例、其意颇善、徒以吏缘为奸。奉行弗至。而上之人亦不闻有所甄拔饬厉。故使良法羙意。旷寝废阁至于今。臣愚以为宜严行申厉。重紏贪墨。夫郡县储峙。所以待有事而备可虞也。今法自徒以下得赎者有力入粟。其稍有力则令入金。名工食。所以缘人情也顾吏因为利。不以归官府之帑藏。而以充私室之橐笥。是教之偷也。为今之计。莫如改令请得赎免者准入粟。而为之差等。如法应杖七十者、而有力也。亦在其人耳粟之在仓与金之在库无以异也则令入谷十石五斗矣。其稍有力者。则与减十之三四。其它徒流并准此以为之则而又 明敕抚按之臣。时廵稽籍因以观察其人之廉与贪。及奉法与否。其有仍前赎金者。并以赃罪论罢。其余江南岭表诸处。或下湿不可久贮者。令抚按官画一具奏。务期有备。 陛下采之舆议者。着在令甲。令该科记籍。毋辄轻改革。如此则积仓相望。师行粮食。即虽兵连祸结。当亦有资于转运。比诸仓卒赍发。乘急翔贵。收籴无几。缓不及事者。其利害轻重。岂不相悬绝哉。
一抚伤夷、今山西太原所属诸郡县。虽称附迩边徼然以大同为之门户。本自中土。其地颇广远。赋颇繁重。而民亦阜蕃。始十数年前。注选者犹皆科第之英与其才望之士。数年以来。以其近边多事也北缺至今多科贡其所注拟。率多耄荒之人。左迁之籍。此曹精力衰倦。智识昏懵。其日夜之所惓惓。要不过归老之计而巳。即今边事方殷。呻吟未息。必须噢休赈贷。加以训兵积谷。劝农除器。百责寔萃。岂此辈力所能办。虽或间有二三可用之人。彼见地方之疲病困惫。日以多故。又皆有望望欲去之心。如此则国家何望。而百姓何恃也。臣愚欲乞 敕下吏部。将山西诸州县正官。行抚按官澄汰。除。贤而才者使之久于其职。其余送部改授。其阙请于新进士中选择铨补。令其劳来安集。绥怀招附彼其人虽未必人人且贤然以彼年力。加之方起布衣。会有京朝之望。其必奋厉无疑。而又申饬监司。严加督察。以俟功能殿最。治状杰然。而。后随材器使以补科道部寺等官。彼其人习知地方百姓将于巳责。而不可处解去也。必将深思熟虑。周旋竭力于其官。实时有科率征发。其势既得行。民亦罔不戴。而其下亦无敢缘为奸利。故虽不必舆金辇帛以为惠。而惠之所及广矣。是诚捄时之切务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二百四十六终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二百四十七
华亭陈子龙卧子 徐孚远闇公 宋征璧尚木 周立勋勒卣选辑
谢廷桢提月参挍
胡庄肃公文集(书 记)
胡松
◆书
答翟中丞边事对
与杨临溪大参论驿传书
○答翟中丞边事对【山西边备】
伏蒙明公以足食强兵饬边御虏之策、及一应军民利病机宜、令无避怨谤、悉意尽言、且惓惓劝诱、折节下问顾松章句小生、历世浅近、诚于军旅之事、未之学、然比涉边壖顷在围城、见虏势日炽、我气益摧国计民忧、怛焉疚念、乃时时从诸士大夫国人商论颇得闻其详、思效之左右、祗恐不足以当明公之所求、惟明公采择
一勤搜练、松闻人有常言曰、兵贵精不贵多世固莫不与闻之然往往衰罢损耗、不啻不精即原额且不能适何也军政不修而上下苟玩、虚文相蒙而名实莫之综核尔、今鴈门宁武偏头三关、与神池老营利民八角诸营堡、兵虽不多、然悉索旧额与新募、要之不下二万、若使人皆授甲、士皆宿饱、而厚于抚绥、勤于教训、则逸以待劳、一可当百、其亦何不足之有、闻自总兵官而下。各以其官之大小。占各有差。使之刺绣雕镂。攻金治木。甚或收其班直。冐其月饷。而纵之以归。则诸营大数。率巳虚十之二三。至于家颇饶赀。与善持短长之人。则又畏其口语。或阴图津给。乃取可拱手高卧之差而影射之。不曰分治文书。则曰见司金鼓。不曰守典库厩则曰警伯周庐。多其名称。而巧于破调。如是则实在垒营。与驱使赴敌者。纔什之五六尔。而况又皆琐尾流离之夫。驽怯巽懦之士。与其素非训教抚恤之人乎。夫以甚怯之夫。而授以不素习之器。以寡恩之将。而责士以必用命之勇。加之人无赢粮。马多枵腹。此其不格。不俟智者而知巳。为今之计。必须大加搜补。慎于综核。如前所云治文书司金鼓等役。查果必不可阙而后役之。诸系强壮殷实之人。尽配以马。其余阙伍脱籍。系本省卫所者严令克期清勾。责以保任。若属别省充发。或正犯既故巳曾应当一二世者。奏令籍注所在为军。即在近边颇有抵业。与可保任之人代充。自今非大雨雪寒暑日。令募师教习。非时赏犒。如前曰虏围太原。即不敢望能出战杀贼。至如善于点放支架之人。四顾寥寥。亦不能多有。此岂非不预教习之故乎。然又必斟酌缓急。审量彼巳而为之备。夫虏率骑兵。我多步卒。此其形胜。则固不相及矣。今必用我之长。以乘彼所短。山右边外平原旷野固利车战众置战车而御之葢此不惟可以制敌人之冲。而又可以治我军之力。不惟严束部伍使不乱。而又装缀糗糒。能久持。敌之远也。则可架诸强弩而射之。敌之迫也。则施放火器。得以徐措其手足。昔元魏侵梁、遣其将杨大眼以精骑万余搏战、韦叡结车为阵、射以强弩而走之、宋靖康之初、金人围太原甚急、种师古从井陉取道、会姚古与相犄角、金人乘间冲突、师古令诸军以神臂弓射却之。宋神臂弓。即今所谓弩。然亦赖车以为之卫此往事之可师者也。夫弩非素习不能张。即张不能中人。志有之、军无财。士不来。军无赏。士不往。小人不见利不劝。不威不惩。吾独爱孙武之治兵。以妇人阵。而能终富吴国。又最爱种世衡之知环州悬金钱募吏民射中即赋予之。卒境内蔑不善射。敌无敢及境。吾诚于二子而有取焉。人情非畏威则贪利。必竞相肄习不倦。否则别为科条。详加议拟。畧仿国学积分之法。习弓与弩。束草为人而射之。期百步外能中五箭以上积三次。不独习射亦寓军中选将之意授以小旗月增其粮二斗。七箭以上积三次。授以总旗月增其粮四斗。九箭俱中积三次。授之以所镇抚。或试百户、名流官。其俸准与世袭等。使渐阶柄用。若其它谋畧称是。则固一体奏荐迁陟。如汉之韩彭。宋之刘岳。亦皆由此其选也。庸讵知今之世无若人者出其中乎。又次则抡选骁悍趫捷之人而别畜之。授以古制劈阵大斧、斩马长刀。被以纸甲。擐以绵冑。使操弄习熟。遇贼之至。出我精骑而诱之。俟彼驰骤。乃悉令突出恣斫击。必可得志。然斧刃须极綘利。柄长十尺。刀则连刃长丈有二。务在犀锐至于马军亦令居常披戴学野战、如与敌遇。使贯狎。比幸虏暂退、不及是时日夜备预转盻之顷、虏骑奄至、相顾骇愕、竟何益耶而议者或以虏志在掠夺、吾但坚壁清野以待之、使其入无所获将自退。此乃乐祸幸乱之人。非愚则大不忠。
一据要害、松闻之易曰、天险不可升也、地险山川丘陵也、王公设险以守其国、久矣夫险之不可不设也、然要非一端之所能尽、是故或以山河。或以溪壑。或以兵革。或以箐树。查得雁门东西十八隘口。崇冈复岭。回盘曲折。加以林木丛密。虎豹穴藏。人鲜经行。骑不能入。吾但据雁门之险。守平刑之关。则一可当万。孰敢仰窥。数十年以来。官府狎于治平。人庶习于苟玩。以致深林茂树。日斩月伐。山径之蹊。介然成路。则今之隘。非昔时之所谓隘也。诚宜及是时申严法禁。加意爱飬。增置守戍。专任责成。及查雁门守备。虽亦带管其地。然设在代州。势难遥制。且代城甚坚。其中固有代州振武卫与按察分司。自足捍守。官名守备。岂可坐婴坚城。以为三窟之计耶。至若五寨堡远距偏头宁武二关。几可二百里许。贼如小至。要不敢深至其域。即如昨大举。则将自保自捄之不暇。而又焉能御虏。是亦无用之赘员也。为今之计。莫若将五寨守备、移诸夹柳雕窝梁之间。使守西隘八口。而以雁门守备改置地名北楼口。使备东十隘。画以信地。授以玺书。使之安抚流民。严禁樵斩。缉捕奸细。训练士卒。仍期令久任以要其成。若夫所谓阳方口者。外当云朔马邑之冲。内通忻代岢石诸郡之路。至为要害。乃未设有镇城。虽距宁武为近。然缓急终不得力。八角游兵。远离偏头老营。率皆百里。每遇贼至。征调行李。往来动以数日。计贼如暴风。至则巳卷而去矣。常苦缓不及事。几闻之道路宜以宁武所城移阳方。而以八角游兵合老营堡便。今说者或以代州五寨两守备所部见军。既苦不多而诸隘广远。不能徧及。其言诚是也愚谓宜亟建议。凡本省问刑衙门。诸有徒流迁徙者。请无拘恒格。俱令送雁门兵备道发诸隘。使相兼旁近流民以守。是固或一道也。如其不足。则请于 朝廷乞发河南山东民壮各数千人名防秋。如周宣王时之备玁狁。期岁秋七月朔诣关投牒。至九月终放遣。是又或一道也。夫大同三关固山西之屏蔽。而山西、又河南山东之屏蔽也。使三关失守。其害固首及山西矣。纵而远之。则河南山东。焉往而不可至乎。议者不察嘉靖中至有守泽潞备临清之议矣以为东有井陉之塞。南有太行之险。备此二隘。则虏骑不能远及。此殆未知今日之虏情。未覩今日之虏势也。夫虏实多得吾人、又窥伺最久、其山川道路之委曲纤细。有土人之所不能知。而彼独知之者也。所以通山东河南者。独此二路而已乎。吾固不欲其数以资敌。然可以意会。传曰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观虏前入寇太原。葢无虑十六七郡县。而兵皆同日到。使人不及掩耳。若以寻常视之、而不知慎于为备、则天下之事、吾未知其所终也、
一精器械、松闻人有宅于山者、知猛兽之为害、则必利其机械、施其陷阱、乃可以得志、而不为之害、苟徒手与之搏、虽贲育且惧于或戕、而况其它乎、夫戎狄譬则猛兽也、今使沿边之人。乃以柴弓蒿矢钝斧敝戈而与之角。是徒委敌之禽尔。查得雁门等三所每岁固亦造有军器。然官非其人。法又弛废。即今陈陈山积。要徒具形与数而止耳。为今之计。莫若慎选管局之官。而严为之法。请毋取盈常数。必拘拘曰岁造甲几百领。牌几千面。箭几万枝而巳。务察今所宜急切而最要者而先制之。以区区之愚、莫若首火器、次弓弩。次劈阵大斧斩马短刀。又次则铁蒺藜与窝弓毒矢。其余非时所急。姑缺以俟。请本院以时抚廵。躬亲阅试。省其精且良者而赏之犒之。否则罪之罚之。令赔偿勿贷愚他日读书见宋开庆时、寿春府造匚赣筒木弩。制与常弩明牙发不同。箭置筒内甚稳。大便昏夜施放。今其制不传。宜召巧慧工匠以意制而肄习之。傅药矢上。夜使人刼其营。令不知所从来以为神。至览北史见赫连氏之治兵。至于器成而试。矢不入甲则斩矢人。入则斩甲人。此虽其惨礉少恩。不可为训。然以今人情积玩之后。亦可畧仿其意。而惩艾之。而又因旧以为新。簇众以为一。务期精锐犀利。要于适用而止。虽然、器则具矣。茍非训教闲习于无事之时。而得人奖帅督厉于临事之日。则机械虽工。其如易挠而动何。故兵法士以将为命。善乎诸葛孔明有言无制之兵、无能之将、不可败也、无制之兵、有能之将、不可胜也、不然自李广不能以无败。而况其它乎。余观近日歼及将领。一溃莫支者。凡以将不知兵。为敌所诱。士不预教。为贼所怵尔。故选将领以治兵、倡勇敢以率众、当今之时、不可以一息不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