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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牧,代人也,重厚有智谋。太祖宠遇之,称之曰仲兄。初,刘显谋害太祖,梁眷知其谋,潜使牧与穆崇至七介山以告,语在《崇传》。太祖录先帝旧臣,又以牧告显之功,拜为治民长,敷奏政事,参与计谋。太祖征慕容宝,加辅国将军,略地晋川,获宝丹阳王买得及离石护军高秀和于平陶。以军功拜并州刺史,赐爵任城公。州与姚兴接界,兴颇寇边,牧乃与兴书,称顿首,钧礼抗之,责兴侵边不直之意。兴以与国通和,恨之。有言于太祖,太祖戮之。   莫题,代人也,多智有才用。初为幢将,领禁兵。太祖之征慕容宝也,宝夜来犯营,军人惊骇。遂有亡还京师者,言官军败于柏肆,京师不安。南安公元顺因之欲摄国事。题谓顺曰:“此大事,不可轻尔,宜审待后要,不然祸将及矣。”顺乃止。以功拜平远将军,赐爵扶柳公,进号左将军,改为高邑公。出除中山太守,督司州之山东七郡事。车驾征姚兴,次于晋阳。而上党群盗秦颇、丁零翟都等聚众于壶关,诏题帅众三千以讨之。上党太守捕颇,斩之。都走林虑。诏题搜山穷讨,尽平之。   初,昭成末,太祖季父窟咄徙于长安。苻坚败,从慕容永东迁。及永自立,以窟咄为新兴太守。登国初,刘显遣弟亢泥等迎窟咄,寇南鄙。题时贰于太祖,遗箭于窟咄,谓之曰:“三岁犊岂胜重载”?言窟咄长而太祖少也。太祖既衔之。天赐五年,有告题居处倨傲,拟则人主。太祖乃使人示之箭,告之曰:“三岁犊,能胜重载不?”题奉诏,父子对泣,诘朝乃刑之。   庾业延,代人也,后赐名岳。其父及兄和辰,世典畜牧。稍转中部大人。昭成崩,氐寇内侮。事难之间,收敛畜产,富拟国君。刘显谋逆,太祖外幸,和辰奉献明太后归太祖,又得其资用。以和辰为内侍长。和辰分别公私旧畜,颇不会旨,太祖由是恨之。岳独恭慎修谨,善处危难之间,太祖喜之。与王建等俱为外朝大人,参预军国。   太祖既绝慕容垂,以岳为大人,使诣慕容永。永服其辞义。垂围永于长子,永告急求援。岳与陈留王虔以五万骑东渡河救之,次于秀容,破山胡部高车门等,徙其部落。会永灭,乃班师。从平中原,拜安远将军。   官军之惊于柏肆也,贺兰部帅附力眷、纥突邻部帅匿物尼、纥奚部帅叱奴根等闻之,聚党反于阴馆。南安公元顺讨之,不克,死者数千人。太祖闻之,诏岳率万骑,还讨叱奴根等,殄之,百姓乃安。离石胡帅呼延铁、西河胡帅张崇等不乐内徙,聚党反叛。岳率骑三千,讨破之,斩铁擒崇,搜山穷讨,散其余党。以功赐爵西昌公,进号征虏将军。又讨反人张超、清河太守傅世,并破平。以岳为鄴行台。   岳为将有谋略,治军清整,常以少击多,士众服其智勇,名冠诸将。及罢鄴行台,以所统六郡置相州,即拜岳为刺史。公廉平当,百姓称之。旧有园池,时果初熟,丞吏送之,岳不受,曰:“果未进御,吾何得先食?”其谨如此。后迁司空。岳兄子路有罪,诸父兄弟悉诛,特赦岳父子。   天赐四年,诏赐岳舍地于南宫,岳将家僮治之。候官告岳衣服鲜丽,行止风采,拟仪人君。太祖时既不豫,多所猜恶,遂诛之。时人咸冤惜焉。岳葬在代西善无之界。后世祖讨赫连氏,经其墓宅,怆然动容,遂下诏为立庙,令一州之民,四时致祭。求其子孙任为将帅者,得其子陵。从征有功,听袭爵。   路,皇始初,从征慕容宝,为城门校尉。迁司隶校尉。爵高平公而诛。   贺狄干,代人也。家本小族,世忠厚,为将以平当称。稍迁北部大人。登国初,与长孙嵩为对,明于听察,为人爱敬。太祖遣狄干致马千匹,结婚于姚长。会苌死兴立,因止狄干而绝婚。兴弟平率众寇平阳,太祖讨平之,擒其将狄伯支、唐小方等三十余人。天赐中,诏北新侯安同送唐小方于长安。后蠕蠕社仑与兴和亲,送马八千匹。始济河,赫连屈子忿兴与国交好,乃叛兴,邀留社仑马。兴乃遣使,请以骏马千匹赎伯支而遣狄干还。太祖意在离间二寇,于是许之。   狄干在长安幽闭,因习读书史,通《论语》、《尚书》诸经,举止风流,有似儒者。初,太祖普封功臣,狄干虽为姚兴所留,遥赐爵襄武侯,加秦兵将军。及狄干至,太祖见其言语衣服,有类羌俗,以为慕而习之,故忿焉,既而杀之。   弟归,亦刚直方雅。与狄干俱死。   李栗,雁门人也。昭成时,父祖入国。少辩捷,有才能,兼有将略。初随太祖幸贺兰部,在元从二十一人中。太祖爱其艺能。时王业草创,爪牙心腹,多任亲近,唯栗一介远寄,兼非戚旧,当世荣之。数有战功,拜左军将军。太祖征慕容宝,栗督五万骑为前驱,军之所至,莫不降下。迁左将军。慕容宝弃中山东走也,栗以轻骑追之,不及而还。   栗性简慢,矜宠,不率礼度,每在太祖前舒放倨傲,不自祗肃,咳唾任情。太祖积其宿过,天兴三年遂诛之。于是威严始厉,制勒群下尽卑谦之礼,自栗始也。   刘洁,长乐信都人也。祖父生,颇解卜筮。昭成时,慕容氏来献女,为公主家臣,仍随入朝。赐以妻,生子。父提,太祖时,官至乐陵太守,赐爵信都男。卒。洁性强力多智,数从征讨有功,进爵会稽公。河西胡张外、建兴王绍等聚党为逆,洁与永安侯魏勤率众三千人,屯于西河以镇抚之。又与勤及功劳将军元屈等击吐京叛胡。时离石胡出以眷引屈丐骑,断截山岭邀洁。洁失马,登山力战,矢刃俱尽,为胡所执,送诣屈丐。洁声气不挠,呼其字而与之言,神色自若。屈丐壮而释之。后得还国,典东部事。   太宗寝疾,世祖监国,洁与古弼等选侍东宫,对综机要,敷奏百揆。世祖即位,以告反者,又献直言,所在合旨,奇其有柱石之用,委以大任。及议军国,朝臣咸推其能。于是超迁尚书令,改为钜鹿公。   世祖破蠕蠕大檀于云中。洁言于世祖曰:“大檀恃众,虽破胆奔北,恐不惧往败,将复送死。请收田讫,复一大举,东西并进,为二道讨之。”世祖然其言。后大议征讨,洁言宜先平冯跋,世祖不从。敕勒新民以将吏侵夺,咸出怨言,期牛马饱草,当赴漠北。洁与左仆射安原奏,欲及河冰未解,徙之河西,冰解之后,不得北遁。世祖曰:“不然。此等习俗,放散日久,有似园中之鹿,急则冲突,缓之则定。吾自处之有道,不烦徙也。”洁等固执,乃听分徙三万余落于河西,西至白盐池。新民惊骇,皆曰“圈我于河西之中,是将杀我也”,欲西走凉州。洁与侍中古弼屯五原河北,左仆射安原屯悦拔城北,备之。既而新民数千骑北走,洁追讨之。走者粮绝,相枕而死。   时南州大水,百姓阻饥。洁奏曰:“臣闻天地至公,故万物咸育;帝王无私,而黎民戴赖。伏惟陛下以神武之姿,绍重光之绪,恢隆大业,育济群生。威之所振,无思不服,泽之所洽,无远不怀,太平之治,于是而在。自顷边寇内侵,戎车屡驾,天资圣明,所在克殄。方难既平,皆蒙酬锡,勋高者受爵,功卑者获赏,宠赐优崇,有过古义。而郡国之民,虽不征讨,服勤农桑,以供军国,实经世之大本,府库之所资。自山以东,偏遇水害,频年不收,就食他所。臣闻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应加哀矜,以鸿覆育。今南摧强寇,西败丑虏,四海晏如,人神协暢,若与兆民共飨其福,则惠感和气,苍生悦乐矣。”世祖从之,于是复天下一岁租赋。   洁与乐平王丕督诸军取上邽。军至启阳,百姓争致牛洒。洁至上邽,诸将咸欲斩其豪帅以示王威,洁不听。抚慰秦陇,秋毫无犯,人皆安业。世祖将发陇右骑卒东伐高丽。洁进曰:“陇土新民,始染大化,宜赐优复以饶之。兵马足食,然后可用。”世祖深纳之。车驾西伐,洁为前锋。沮渠牧犍弟董来率万余人拒战于城南。洁信卜者之言,日辰不协,击鼓却陈,故后军不进,董来得入城。世祖微嫌之。后洁与建宁王崇督诸军,于三城胡部中简兵六千,将以戍姑臧。胡不从命,千余人叛走。洁与崇击诛之,虏男女数千人。   洁朝夕在枢密,深见委任,性既刚直,恃宠自专。世祖心稍不平。时议伐蠕蠕,洁意不欲,言于世祖曰:“虏非有邑居,迁徙无常,前来出军,无所擒获,不如广农积谷,以待其来。”群臣皆从其议。世祖决行,乃问于崔浩,浩固言可伐。世祖从浩议。既出,与诸将期会鹿浑谷。而洁恨其计不用,欲沮诸将,乃矫诏更期,故诸将不至。时虏众大乱,恭宗欲击之,洁执不可,语在《帝纪》。停鹿浑谷六日,诸将犹不进。贼已远遁,追至石水,不及而还。师次漠中,粮尽,士卒多死。洁阴使人惊军,劝世祖弃军轻还,世祖不从。洁以军行无功,奏归罪于崔浩。世祖曰:“诸将后期,及贼不击,罪在诸将,岂在于浩?”浩又言洁矫诏,事遂发。舆驾至五原,收洁幽之。   世祖之征也,洁私谓亲人曰:“若军出无功,车驾不返者,吾当立乐平王。”洁又使右丞张嵩求图谶,问:“刘氏应王,继国家后,我审有名姓否?”嵩对曰:“有姓而无名。”穷治款引,搜嵩家,果得谶书。洁与南康公狄邻及嵩等,皆夷三族,死者百余人。   洁既居势要,擅作威福,诸阿附者登进,忤恨者黜免,内外惮之,侧目而视。拔城破国者,聚敛财货,与洁分之。籍其家产,财盈巨万。世祖追忿,言则切齿。   古弼,代人也。少忠谨,好读书,又善骑射。初为猎郎,使长安,称旨,转门下奏事,以敏正著称。太宗嘉之,赐名曰笔,取其直而有用;后改名弼,言其辅佐材也。令弼典西部,与刘洁等分绾机要,敷奏百揆。   世祖即位,以功拜立节将军,赐爵灵寿侯。征并州叛胡。还,进为侍中、吏部尚书,典南部奏事。与安原降东部高车于已尼陂。又与刘洁屯五原河北,以备叛民。拜安西将军,从征赫连定。驾至平凉,次于泾南。遣弼与侍中张黎击平凉。赫连定自安定率步骑二万来救,与弼等相遇。弼伪退以诱之。世祖使高车敕勒驰击定,斩首数千级。弼乘胜取安定。   又与永昌王健等讨冯文通。文通婴城固守,弼芟其禾而还。后又征文通,文通求救于高丽。高丽救至,文通将东奔,民多难之。其大臣古泥,因民心之不欲,遂率众攻文通,开城门以引官军。弼疑古泥谲诈,不入城。高丽军至,文通乃随之。文通之奔也,令妇人被甲居中,其精卒及高丽陈兵于外。弼部将高苟子率骑冲击贼军,弼酒醉,拔刀止之,故文通得东奔。将士皆怨弼不击。世祖大怒,徵还,黜为广夏门卒。   寻复为侍中,与尚书李顺使于凉州。拜安西将军,赐爵建兴公,镇长安,甚著威名。及议征凉州,弼与顺咸言凉州乏水草,不宜行师。世祖不从。既克姑臧,微嫌之,以其有将略,故弗之责也。   刘义隆遣将裴方明等击南秦王杨难当,难当遣使请救兵。未至,难当奔上邽,方明克仇池,立杨玄庶子保炽。于是假弼节,督陇右诸军。义隆遣其秦州刺史胡崇之屯仇池,弼与平西将军元齐邀崇之于浊水,临阵擒之,其众走还汉中。弼等从祥郊山南入,与东道将皮豹子等讨仇池,遣永安侯贺纯攻义隆,塞狭道。守将姜道祖退守狭亭,诸将以山道险峻,时又雪深,用马不便,皆迟留不进。弼独进军,使元主、贺纯等击狭亭,道祖南走,仇池平。未几,诸氐复推杨文德为主,围仇池。弼发上邽、高平、汧城诸军讨之,仇池围解,文德走汉川。时豹子督关中诸军次于下辨,闻仇池围解,议欲还军。弼使谓豹子曰:“比连破贼军,恐彼君臣未体大分,耻其负败,或来报复。若其班师,寇众复至,后举为难。不如缮兵练甲,蓄力待之。不出秋冬,南寇必来,以逸待劳,百胜之策。”豹子乃止。世祖闻之,曰:“弼之言,长策也。制南秦,弼谋多矣。”   恭宗总摄万几,徵为东宫四辅,与宜都王穆寿等并参政事。诏以弼保傅东宫,有老成之勤,赐帛千匹、绵千斤。迁尚书令。弼虽事务殷凑,而读书不辍,端谨慎密,口不言禁中之事,功名等于张黎而廉不及也。   上谷民上书,言苑囿过度,民无田业,乞减太半,以赐贫人。弼览见之,入欲陈奏,遇世祖与给事中刘树棋,志不听事。弼侍坐良久,不获申闻。乃起,于世祖前捽树头,掣下床,以手搏其耳,以拳殴其背曰:“朝廷不治,实尔之罪!”世祖失容放棋曰:“不听奏事,实在朕躬,树何罪?置之!”弼具状以闻。世祖奇弼公直,皆可其所奏,以丐百姓。弼曰:“为臣而逞其志于君前者,非无罪也。”乃诣公车,免冠徒跣,自劾请罪。世祖遣使者召之。及至,世祖曰:“卿其冠履。吾闻筑社之役,蹇蹶而筑之,端冕而事之,神与之福。然则卿有何罪?自今以后,苟利社稷,益国便民者,虽复颠沛造次,卿则为之,无所顾也。”   世祖大阅,将校猎于河西。弼留守,诏以肥马给骑人,弼命给弱者。世祖大怒曰:“尖头奴,敢裁量朕也!朕还台,先斩此奴。”弼头尖,世祖常名之曰笔头,是以时人呼为笔公。弼属官惶怖惧诛。弼告之曰:“吾以为事君使畋猎不适盘游,其罪小也。不备不虞,使戎寇恣逸,其罪大也。今北狄孔炽,南虏未灭,狡焉之志,窥伺边境,是吾忧也。故选肥马备军实,为不虞之远虑。苟使国家有利,吾何避死乎!明主可以理干,此自吾罪,非卿等之咎。”世祖闻而叹曰:“有臣如此,国之宝也!”赐衣一袭、马二匹、鹿十头。后车驾畋于山北,大获麋鹿数千头,诏尚书发车牛五百乘以运之。世祖寻谓从者曰:“笔公必不与我,汝辈不如马运之速。”遂还。行百余里而弼表至,曰:“今秋谷悬黄,麻菽布野,猪鹿窃食,鸟雁侵费,风波所耗,朝夕参倍。乞赐矜缓,使得收载。”世祖谓左右曰:“笔公果如朕所卜,可谓社稷之臣。”   初,杨难当之来也,诏弼悉送其子弟于京师。杨玄小子文德,以黄金四十斤赂弼,弼受金,留文德而遇之无礼,文德亡入刘义隆。世祖以其正直有战功,弗加罪责也。   世祖崩,吴王立,以弼为司徒。高宗即位,与张黎并坐议不合旨,俱免,有怨谤之言。其家人告巫蛊,俱伏法。时人冤之。   张黎,雁门平原人也。善书计,太祖知待之。太宗器其忠亮,赐爵广平公,管综机要。   世祖以其功旧,任以辅弼,除大司农卿。军国大议,黎常与焉。加镇北将军。以征赫连定功,进号征北大将军。与乐安王范、济南公崔徽镇长安,清约公平,甚著声称。代下之日,家无余财。世祖诏黎领兵一万二千人,通莎泉道。车驾征凉州,蠕蠕吴提乘虚入寇,黎与司空道生拒击之。恭宗初总百揆,黎与东郡公崔浩等辅政,忠于奉上,非公事不言。诏曰:“侍中广平公黎、东郡公浩等,保傅东宫,有老成之勤,朕甚嘉焉。其赐布帛各千匹,以褒旧勋。”恭宗薨于东宫,黎兼太尉,持节奉策谥焉。   吴王余立,以黎为太尉。后以议不合旨,免。仍与古弼并诛。   史臣曰:和跋、奚牧、莫题、贺狄干、李栗、刘洁等,并有忠勤征伐之效,任遇仍优,俱至诛灭。岳身犯危难之中,受事草创之际,智勇既申,功名尤举,乃良将之材。弼谋军辅国,远略正情,有柱石之量。张黎诚谨兼方,功旧见重。纤介之间,一朝殒覆,宥及十世,乃徒言尔,惜乎! 列传第十七 奚斤  叔孙建   奚斤,代人也,世典马牧。父箪,有宠于昭成皇帝。时国有良马曰“騧骝”,一夜忽失 ,求之不得。后知南部大人刘库仁所盗,养于窟室。箪闻而驰往取马,库仁以国甥恃宠,惭而逆击箪。箪捽其发落,伤其一乳。及苻坚使库仁与卫辰分领国部,箪惧,将家窜于民间。库仁求之急,箪遂西奔卫辰。及太祖灭卫辰,箪晚乃得归,故名位后于旧臣。斤机敏,有识度。登国初,与长孙肥等俱统禁兵。后以斤为侍郎,亲近左右。从破慕容宝于参合。皇始初,从征中原,以斤为征东长史,拜越骑校尉,典宿卫禁旅。车驾还京师,博陵、勃海、章武诸郡,群盗并起,所在屯聚,拒害长吏。斤与略阳公元遵等率山东诸军讨平之。从征高车诸部,大破之。又破库狄、宥连部,徙其别部诸落于塞南。又进击侯莫陈部,俘虏获杂畜十余万,至大峨谷,置戍而还。迁都水使者,出为晋兵将军,幽州刺史,赐爵山阳侯。   太宗即位,为郑兵将军,循行州郡,问民疾苦。章武民刘牙聚党为乱,斤讨平之。诏以斤世忠孝 ,赠其父箪为长宁子。太宗幸云中,斤留守京师。昌黎王慕容伯兒收合轻侠失志之徒李沈等三百余人谋反,斤闻而召伯兒入天文殿东庑下,穷问款引,悉收其党诛之。诏与南平公长孙嵩等俱坐朝堂,录决囚徒。太宗大阅于东郊,治兵讲武,以斤行左丞相,大搜于石会山。车驾西巡,诏斤为先驱,讨越勒部于鹿那山,大破之,获马五万匹,牛羊二十万头,徙二万余家而还。又诏斤与长孙嵩等八人,坐止车门右,听理万机。蠕蠕犯塞,令斤等追之。事具《蠕蠕传》。拜天部大人,进爵为公,命斤出入乘召轩,备威仪导从。世祖之为皇太子,临朝听政,以斤为左辅。   刘义符立,其大臣不附,国内离阻。乃遣斤收刘裕前侵河南地,假斤节,都督前锋诸军事、司空公、晋兵大将军、行扬州刺史 ,率吴兵将军公孙表等南征。用表计攻滑台,不拔,求济师。太宗怒其不先略地,切责之。乃亲南巡,次中山。义符东郡太守王景度捐城遁走,司马楚之等并遣使诣斤降。斤自滑台趣洛阳,义符虎牢守将毛德祖遣其司马翟广、将军姚勇错、窦霸等率五千人据土楼以拒斤,斤进击,破之。广等单马走免,尽殪其众。斤长驱至虎牢,军于汜东。留表守辎重,自率轻兵徇下河南、颍川、陈郡以南,百姓无不归附。义符陈留太守严棱以郡降。斤遂平兗豫诸郡,还围虎牢。德祖拒守不下。及虎牢溃,斤置守宰以抚之。自魏初,大将行师,唯长孙嵩拒刘裕,斤征河南,独给漏刻及十二牙旗。太宗崩,斤乃班师。   世祖即位,进爵宜城王,仍为司空。世祖征赫连昌,遣斤率义兵将军封礼等督四万五千人袭蒲坂。昌守将赫连乙升闻斤将至,遣使告昌。使至统万 ,见大军已围其城,还告乙升曰:“昌已败矣。”乙升惧,弃蒲坂西走。斤追败之,乙升遂奔长安。斤入蒲坂,收其资器,百姓安业。昌弟助兴,先守长安,乙升至,复与助兴弃长安,西走安定,斤又西据长安。于是秦雍氐羌皆来归附。与赫连定相持,累战破定。定闻昌败,遂走上邽,斤追之,至雍,不及而还。诏斤班师,斤上疏曰:“赫连昌亡保上邽,鸠合余烬,未有盘据之资。今因其危,灭之为易。请益铠马,平昌而还。”世祖曰:“昌亡国叛夫,击之劳伤将士,且可息兵,取之不晚。”斤抗表固执,乃许之。给斤万人,遣将军刘拔送马三千匹与斤。斤进讨安定,昌退保平凉。斤屯军安定,以粮竭马死,遂深垒自固。监军侍御史安颉击昌,擒之。语在《颉传》。   昌众复立昌弟定为主,守平凉。斤自以元帅,而擒昌之功,更不在己,深耻之。乃舍辎重 ,轻赍三日粮,追定于平凉。娥清欲寻水而往,斤不从,自北道邀其走路。定众将出,会一小将有罪亡入贼,具告其实。定知斤军无粮乏水,乃邀斤前后。斤众大溃,斤及娥清、刘拔为定所擒,士卒死者六七千人。后世祖克平凉,斤等得归。免为宰人,使负酒食从驾还京师以辱之。   寻拜安东将军,降爵为公。车驾将讨冯文通,诏斤发幽州民及密云丁零万余人,运攻具出南道。太延初,为卫尉 ,改为弘农王,加征南大将军。后为万骑大将军。   世祖大集群臣于西堂,议伐凉州平。斤等三十余人议曰:“河西王牧犍,西垂下国,虽内不纯臣,而外修职贡 ,宜加宽宥,恕其微愆。去岁新征,士马疲弊,未可大举,宜且羁縻。其地卤薄,略无水草,大军既到,不得久停。彼闻军来,必婴城固守。攻则难拔,野无所掠,终无克获。”世祖不从,征之。凉州平,以战功赐僮隶七十户。以斤元老,赐安车,平决刑狱,谘访朝政。   斤聪辩强识,善于谈论,远说先朝故事,虽未皆是,时有所得。听者叹美之。每议大政 ,多见从用,朝廷称焉。真君九年薨,时年八十。世祖亲临哀恸,谥曰昭王。斤有数十妇,子男二十余人。   长子他观袭爵。世祖曰:“斤关西之败,国有常刑。以其佐命先朝,故复其爵秩,将收孟明之效。今斤终其天年,君臣之分全矣。”于是降他观爵为公 ,除广平太守。后为都将,征悬瓠,卒于军。   子延,袭爵。出为瓦城镇将。卒。   子绪,袭爵。初为散令,后为太中大夫,加左将军。开建五等,封弘农郡开国侯,食邑三百户。后例降为县,改封澄城县开国侯,增邑九百户。卒。   子遵,袭封。卒,赠镇远将军、洛州刺史,谥曰哀侯。无子,国除。太和中,高祖追录先朝功臣,以斤配食庙庭。世宗继绝世,诏以绪弟子鉴特绍其后,以承封邑。鉴卒于中坚将军、司徒从事中郎。赠龙骧将军、肆州刺史。   子绍宗,武定中,开府田曹参军。   他观弟和观,太祖时内侍左右。太宗以其世典戎御,遂拜典御都尉,赐爵广兴子,建威将军。寻进为宜阳侯,加龙骧将军,领牧官中郎将。出为冀青二州刺史。卒。   子冀州,袭爵。   冀州弟受真,为中散。高宗即位,拜龙骧将军,赐爵成都侯。迁给事中,出为离石镇将。   和观弟拔,太宗时内侍左右。世祖即位,稍迁侍中、选部尚书、镇南将军,赐爵乐陵公。后以罪徙边。徵为散骑常侍。从征蠕蠕,战没。   子买奴,有宠于显祖,官至神部长。与安成王万安国不平,安国矫诏杀买奴于苑内。高祖赐安国死,追赠买奴为并州刺史、新兴公。   斤弟普回,阳曲护军。   普回子乌侯,世祖时拜治书御史,建义将军,赐爵夷余侯。从征蠕蠕及赫连昌,以功进爵城阳公,加员外散骑常侍,出为虎牢镇将。兴光中卒,丧礼依其伯父弘农王故事。陪葬金陵。   乌侯子兜,世祖时亲侍左右,随从征讨,常持御剑。后以罪徙龙城。寻徵为知臣监。出为薄骨律镇将,假镇远将军,赐爵富城侯。时高车叛,围镇城。兜击破之,斩首千余级。延兴中卒。   叔孙建,代人也。父骨,为昭成母王太后所养,与皇子同列。建少以智勇著称。太祖之幸贺兰部,建常从左右。登国初,以建为外朝大人,与安同等十三人迭典庶事,参军国之谋。随秦王觚使慕容垂,历六载乃还。拜后将军。顷之,为都水使者,中领军,赐爵安平公,加龙骧将军。出为并州刺史。后以公事免,守鄴城园。   太宗即位,念建前功,乃以建为正直将军,相州刺史。饥胡刘虎等聚党反叛,公孙表等为虎所败。太宗假建前号安平公,督表等以讨虎,斩首万余级。余众奔走,投沁而死,水为不流,虏其众十万余口。   司马德宗将刘裕伐姚泓,令其部将王仲德为前锋,将逼滑台。兗州刺史尉建率所部弃城济河,仲德遂入滑台。乃宣言曰:“晋本意欲以布帛七万匹假道于魏,不谓魏之守将便尔弃城。”太宗闻之,诏建自河内向枋头以观其势。仲德入滑台月余,又诏建渡河曜威,斩尉建,投其尸于河。呼仲德军人与语,诘其侵境之意。仲德遣司马竺和之,建命公孙表与言。和之曰:“王征虏为刘太尉所遣,入河西行,将取洛城,扫山陵之寇,非敢侵犯魏境。太尉自遣使请魏帝,陈将假道。而魏兗州刺史不相体解,望风捐去,因空城而入,非战攻相逼也。魏晋和好之义不废于前。”表曰:“尉建失守之罪,自有常刑,将更遣良牧。彼军宜西,不然将以小致大乖和好之体。”和之曰:“王征虏权住于此,以待众军之集。比当西过,滑台还为魏有,何必建旗鼓以耀威武乎?”仲德卑辞,常自言不敢与大魏抗衡,建不能制之。太宗令建与刘裕相闻,以观其意。裕答言:“洛是晋之旧京,而羌姚据之。晋欲修复山陵之计久矣,而内难屡兴,不暇经营。司马休之、鲁宗之父子、司马国璠兄弟、诸桓宗属,皆晋之蠹也,而姚氏收集此等,欲以图晋,是以伐之。道由于魏,军之初举,将以重币假途。会彼边镇弃守而去,故晋前军得以西进,非敢凭陵魏境。”裕以官军在河南,恐断其前路,乃命引军北寇,及班师,乃止。语在《帝纪》。建与南平公长孙嵩各简精兵二千,观刘裕事势。语在《嵩传》。   迁广阿镇将,群盗敛迹,威名甚震。久之,除使持节、都督前锋诸军事、楚兵将军、徐州刺史,率众自平原济河,徇下青兗诸郡。建济河,刘裕兗州刺史徐琰奔彭城,建遂东入青州。司马受之、秀之先聚党于济东,皆率众降。建入临淄。刘义符前东牟太守清河张幸先匿孤山,闻建至,率二千人迎建于女水,遂围义符青州刺史竺夔于东阳城。义符遣将檀道济、王仲德救夔,建不克而还。建以功赐爵寿光侯,加镇南将军。   建表曰:“臣前遣沙门僧护诣彭城。僧护还称,贼发军向北,前锋将徐卓之已至彭城,大将军到彦之军在泗口,发马戒严,必有举斧之志。臣闻为国之道,存不忘亡。宜缮甲兵,增益屯戍,先为之备,以待其来。若不豫设,卒难擒殄。且吴越之众,便于舟楫,今至北土,舍其所长。逆顺既殊,劳逸不等,平寇定功,在于此日。臣虽衰弊,谋略寡浅,过蒙殊宠,忝荷重任,讨除寇暴,臣之志也。是以秣马枕戈,思效微节。愿陛下不以南境为忧。”世祖优诏答之,赐以衣马。   建与汝阴公长孙道生济河而南,彦之、仲德等自清入济,东走青州。刘义隆兗州刺史竺灵秀弃须昌,南奔湖陆。建追击,大破之,斩首五千余级,遂至邹鲁。还屯范城。世祖以建威名南震,为义隆所惮,除平原镇大将,封丹阳王,加征南大将军、都督冀青徐济四州诸军事。先是,简幽州以南戍兵集于河上,一道讨洛阳,一道攻滑台。义隆将檀道济、王仲德救滑台,建与汝阴公道生拒击之。建分军挟战,纵轻骑邀其前后,焚烧谷草,以绝其粮道。道济兵饥,叛者相继,由是安颉等得拔滑台。   建沉敏多智,东西征伐,常为谋主。治军清整,号令严明。又雅尚人伦,礼贤爱士。在平原十余年,绥怀内外,甚得边称,魏初名将鲜有及之。南方惮其威略,青兗辄不为寇。太延三年薨,时年七十三。世祖悼惜之。谥曰襄王,赐葬金陵。   长子俊,字丑归,少聪敏。年十五,内侍左右。性谨密,初无过行。以便弓马,转为猎郎。太祖崩,清河王绍闭宫门,太宗在外。绍逼俊以为己援。俊外虽从绍,内实忠款,仍与元磨浑等说绍,得归太宗。事在《磨浑传》。是时太宗左右,唯车路头、王洛兒等,及得俊等,大悦,以为爪牙。   太宗即位,命俊与磨浑等拾遗左右。迁卫将军,赐爵安城公。朱提王悦怀刃入禁中,将为大逆。俊觉悦举动有异,便引手掣之,乃于悦怀中得两刃匕首,遂杀之。太宗以俊前后功重,军国大计一以委之。群官上事,先由俊铨校,然后奏闻。   性平正柔和,未尝有喜怒之色。忠笃爱厚,不谄上抑下。每奉诏宣外,必告示殷勤,受事者皆饱之而退,事密者倍至蒸仍。是以上下嘉叹。泰常元年卒,时年二十八。太宗甚痛悼之,亲临哀恸。朝野无不追惜。赠侍中、司空、安城王,谥孝元。赐温明秘器,载以辒辌车,卫士导从,陪葬金陵。子蒲,袭爵。后有大功,及宠幸贵臣薨,赙送终礼,皆依俊故事,无得逾之者。初,俊既卒,太宗命其妻桓氏曰:“夫生既共荣,没宜同穴,能殉葬者可任意。”桓氏乃缢而死,遂合葬焉。   俊既为安城王,俊弟邻袭父爵,降为丹阳公。少聪慧知名。稍迁北部尚书,有当官之称。转尚书令。出为凉州镇大将,加镇西将军。邻与镇副将奚牧,并以贵戚子弟,竞贪财货,专作威福。遂相纠发,坐伏诛。   史臣曰:奚斤世称忠孝,征伐有克。平凉之役,师歼身虏。虽败崤之责已赦,封尸之效靡立,而恩礼隆渥,没祀庙庭。叔孙建少展诚勤,终著庸伐。治边有术,威震夷楚。俊委节太宗,义彰颠沛,察朱提之变,有日磾之风。加以柔而有正,见美朝野,可谓世不乏贤矣。 列传第十八   王建 安同 楼伏连 丘堆 娥清 刘尼 奚眷 车伊洛 宿石 来大千周几   豆代田 周观 闾大肥 尉拨 陆真 吕洛拔   王建,广宁人也。祖姑为平文后,生昭成皇帝。伯祖丰,以帝舅贵重。丰子支,尚昭成女,甚见亲待。建少尚公主。登国初,为外朝大人,与和跋等十三人迭典庶事,参与计谋。太祖幸濡源,遣建使慕容垂,辞色高亢,垂壮之。还为左大夫。建兄回,诸子多不顺法,建具以状闻,回父子伏诛。其谨直如此。从征伐诸国。破二十余部,以功赐奴婢数十口,杂畜数千。从征卫辰,破之,赐僮隶五千户,为中部大人。   从破慕容宝于参合陂。太祖乘胜将席卷南夏,于是简择俘众,有才能者留之,其余欲悉给衣粮遣归,令中州之民咸知恩德。乃召群臣议之。建曰:“慕容覆败于此,国内虚空,图之为易。今获而归之,无乃不可乎?且纵敌生患,不如杀之。”太祖谓诸将曰:“若从建言,吾恐后南人创乂,绝其向化之心,非伐罪吊民之义。”诸将咸以建言为然,建又固执,乃坑之。太祖既而悔焉。   后从征慕容宝,拜冠军将军。并州既平,车驾东出井陉,命建率五万骑先驱启路。车驾次常山,诸郡皆降,惟中山、鄴、信都三城不下。乃遣卫王仪南攻鄴,建攻信都,众各五万。建等攻城六十余日不能克,士卒多伤。太祖乃自中山幸信都,慕容宝冀州刺史慕容凤夜逾城走,信都降。车驾幸钜鹿,破慕容宝于柏肆坞,遂进围中山。宝弃城走和龙,城内无主,百姓惶恐,东门不闭。太祖将夜入乘城,据守其门。建贪而无谋,意在虏获,恐士卒肆掠,盗乱府库,请俟天明,太祖乃止。是夜,徒河人共立慕容晋麟为主,遂闭门固守。太祖乃悉众攻之,连日不拔。使人登巢车临城,招其众曰:“慕容宝捐城奔走,汝曹百姓将为谁守?何不识天命,取死亡也?”皆曰:“群小无知,但复恐如参合之众,故求全月日之命耳。”太祖闻之,顾视建而唾其面。中山平,赐建爵濮阳公。乌丸库侲宫鸣聚党为寇,诏建讨平之。迁太仆,徙为真定公,加散骑常侍,冀青二州刺史。卒,陪葬金陵。   初,建兄豆居以建功赐爵即丘候,无子,建以子斤袭兄爵。太守初,给事中,任职用事。转大长秋。世祖征赫连昌,遣斤部造攻具。进爵淮南公,加平北将军。时并州胡酋田卜谋反诛,余众不安,遣斤镇虑虒以抚慰之。斤绥静胡魏,甚收声称。刘义隆遣将到彦之寇河南,世祖西征赫连定,以斤为卫兵将军,镇蒲坂。关陇平,斤徙镇长安,假节,镇西将军。斤遂骄矜,不顺法度,信用左右,调役百姓,民不堪之,南奔汉川者数千家。而委罪于雍州刺史阳文祖、秦州刺史任延明。世祖召问二人,各以状对。世祖知为斤所诬,遣宜阳公伏树覆按虚实,得数十事。遂斩斤以徇。   建孙度,太宗时为虎牢镇监军。世祖即位,徵拜殿中给事,迁尚书。从征赫连昌,讨蠕蠕,并有功,赐爵济阳公,加散骑常侍,平南将军。诏度率五千骑与叔孙建合击刘义隆兗州刺史竺灵秀于湖陆,大破之。后出镇长安,假节,都督秦、泾、梁益、雍五州诸军事,开府。卒,谥曰庄。   子安都,袭,降爵为侯。世祖拜为太子庶子,出为鄯善镇将。高宗时,为内都大官。卒,子买得袭。   建曾孙树,以善射有宠于显祖,为内侍长。稍迁尚书,赐爵历阳侯,加龙骧将军、员外常侍。出为平西将军、泾州刺史。卒。   安同,辽东胡人也。其先祖曰世高,汉时以安息王侍子入洛。历魏至晋,避乱辽东,遂家焉。父屈,仕慕容暐,为殿中郎将。苻坚灭暐,屈友人公孙眷之妹没入苻氏宫,出赐刘库仁为妻。库仁贵宠之。同因随眷商贩,见太祖有济世之才,遂留奉侍。性端严明惠,好长者之言。   登国初,太祖征兵于慕容垂,事在《窟咄传》。同频使称旨,遂见宠异,以为外朝大人,与和跋等出入禁中,迭典庶事。太祖班赐功臣,同以使功居多,赐以妻妾及隶户三十,马二匹,羊五十口,加广武将军。   从征姚平于柴壁,姚兴悉众救平,太祖乃增筑重围以拒兴。同进计曰:“臣受遣诣绛督租,见汾东有蒙坑,东西三百余里,径路不通。姚兴来,必从汾西,乘高临下,直至柴壁。如此,则寇内外势接,重围难固,不可制也。宜截汾曲为南北浮桥,乘西岸筑围。西围既固,贼至无所施其智力矣。”从之。兴果视平屠灭而不能救。以谋功,赐爵北新侯,加安远将军。诏同送姚兴将越骑校尉唐小方等于长安。   清河王绍之乱,太宗在外,使夜告同,令收合百工伎巧,众皆响应奉迎。太宗即位,命同与南平公长孙嵩并理民讼。又诏与肥如侯贺护持节循察并定二州及诸山居杂胡、丁零,宣诏抚慰,问其疾苦,纠举守宰不法。同至并州,表曰:“窃见并州所部守宰,多不奉法。又刺史擅用御府针工古彤为晋阳令,交通财贿,共为奸利。请案律治罪。”太宗从之,于是郡国肃然。同东出井陉,至钜鹿,发众四户一人,欲治大岭山,通天门关;又筑坞于宋子,以镇静郡县。护疾同得众心,因此使人告同筑城聚众,欲图大事。太宗以同擅徵发于外,槛车徵还,召群官议其罪。皆曰:“同擅兴事役,劳扰百姓,宜应穷治,以肃来犯。”太宗以同虽专命,而本在为公,意无不善,释之。   世祖监国,临朝听政,以同为左辅。太宗征河南,拜同右光禄大夫。世祖出镇北境,同与安定王弥留镇京师。世祖即位,进爵高阳公,拜光禄勋。寻除征东大将军,冀青二州刺史。同长子屈,太宗时典太仓事,盗官粳米数石,欲以养亲。同大怒,奏求戮屈,自劾不能训子,请罪。太宗嘉而恕之,遂诏长给同粳米。其公清奉法,皆此类也。   同在官明察,长于校练,家法修整,为世所称。及在冀州,年老,颇殖财货,大兴寺塔,为百姓所苦。神二年卒。追赠高阳王,谥曰恭惠。   屈子阳烈,散骑侍郎,赐爵北新子。   屈弟原,雅性矜严,沉勇多智略。太宗时为猎郎,出监云中军事。时赫连屈丐犯河西,原以数十骑击之,杀十余人。太宗以原轻敌,违节度,加其罪责。然知原骁勇,遂任以为将,镇守云中。宽和爱下,甚得众心。蠕蠕屡犯塞,原辄摧破之。以功赐爵武原侯,加鲁兵将军。   世祖即位,徵拜驾部尚书。车驾征蠕蠕大檀。分军五道并进,大檀惊骇北循。迁尚书左仆射、河间公,加侍中、征南大将军。从征赫连昌,入其城而还。车驾北伐,蠕蠕循走。世祖闻东部高车在巳尼陂,人畜甚众,将遣袭之。诸将皆以为难,世祖不从。遣原与侍中古弼率万骑讨之,大获而还。车驾征昌黎,原与建宁王崇屯于漠南以备蠕蠕。   原在朝无所比周,然恃宠骄恣,多所排抑。为子求襄城公庐鲁元女,鲁元不许。原告其罪状,事相连逮,历时不决。原惧不胜,遂谋为逆,事泄伏诛。临刑上疏曰:“臣闻圣不独明而治,鼎不单足而立,是以荧火之光,犹增日月之曜。先臣同,往因圣运,归身太祖,竭诚戮力,立效于险难之中。臣以顽暗,忝备股肱。陛下恩育,委以朝政,思展微诚,仰报恩泽,而鲁元奸妄,构成贝锦,天威遂加,合门俱戮。此乃命也,非臣之枉。但鲁元外类忠贞,内怀奸诈,而陛下任以腹心,恐衅发肘腋。臣与鲁元生为怨人,死为雠鬼,非以私故,谤毁鲁元。不复眷眷,披露诚款。”   原弟颉,颉弟聪,为内侍。聪弟蕯,为龙骧将军,给事黄门侍郎,赐爵广宗侯。原兄弟外节俭,而内实积聚,及诛后,籍其财至数万。   颉,辩慧多策略,最有父风。太宗初,为内侍长,令察举百僚。纠刺奸慝,无所回避。尝告其父阴事,太宗以为忠,特亲宠之。   宜城王奚斤,自长安追击赫连昌,至于安定,颉为监军侍御史。斤以马多疫死,士众乏粮,乃深垒自固。遣太仆丘堆等督租于民间,为昌所败。昌遂骄矜,日来侵掠,刍牧者不得出,士卒患之。颉进计曰:“本奉诏诛贼,今乃退守穷城,若不为贼杀,当以法诛。进退安有生路?而王公诸将,晏然无谋,将何以报恩塞责?”斤曰:“今若出战,则马力不足,以步击骑,终无捷理。当须京师救骑至,然后步陈击于内,骑兵袭其外。所谓万全之计也。”颉曰:“今猛寇游逸于外,而吾等兵疲力屈,士有饥色,不一决战,则死在旦夕,何救兵之可待也!等死,当战死,宁可坐受困乎?”斤犹以马为辞。颉曰:“今兵虽无马,但将帅所乘,足得二百骑。颉请募壮勇出击之,就不能破,可以折其锐。且昌狷而无谋,每好挑战,众皆识之。若伏兵奄击,昌可擒也。”斤犹难之。颉乃阴与尉眷等谋,选骑待焉。昌来攻垒,颉出应之。昌于陈前自接战,军士识昌,争往赴之,会天大风扬尘,昼昏,众乱,昌退。颉等追击,昌马蹶而坠,颉擒昌,送于京师。世祖大悦,拜颉建节将军。赐爵西平公,代堆统摄诸军。斤耻功不在已,轻追昌弟于平凉,败绩。定将复入长安,诏颉镇蒲坂以拒之。   刘义隆遣将到彦之率众寇河南,以援赫连定。世祖以兵少,乃摄河南三镇北渡。彦之遂列守南岸,至于衡关。世祖西征赫连定,以颉为冠军将军,督诸军击彦之。彦之遣将姚纵夫渡河攻冶坂,颉督诸军击之,斩首三千余级,投水者甚众。遂济河,攻洛阳,拔之,擒义隆将二十余人,斩首五千级。进攻虎牢,虎牢溃,义隆司州刺史尹冲坠城死。又与琅邪王司马楚之平滑台,擒义隆将朱修之、李元德及东郡太守申谟,俘获万余人。乃振旅还京师。   神四年卒。赠征南大将军、仪同三司、进爵为王,谥曰襄。颉为将,善绥士众,及卒,义隆士卒降者,无不叹息。   同弟者,太宗时为乐陵太守。卒。   长子国,位至冠军将军,赐爵北平侯,杏城镇将。   国弟难,有巧思。阳平王杜超督诸将击刘义隆,难参征南军事,以功表为清河太守。世祖时,诸将频征和龙,皆以难为长史。凿山堙谷,省力兼功。迁给事中。从驾南征,造浮桥于河,以功赐爵清河子。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