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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脱>金史>列传第十五 列传第十五   ○宗弼本名兀术 亨本名孛迭 张邦昌 刘豫 挞懒   宗弼,本名斡啜,又作兀术,亦作斡出,或作晃斡出,太祖第四子也。希尹获辽护卫习泥烈,问知辽帝猎鸳鸯泺。都统杲出青岭,宗望、宗弼率百骑与马和尚逐越卢、孛古、野里斯等,驰击败之。宗弼矢尽,遂夺辽兵士枪,独杀八人,生获五人,遂审得辽主在鸳鸯泺畋猎,尚未去,可袭取者。   及宗望伐宋,宗弼从军。取汤阴县,降其卒三千人。至御河,宋人已焚桥,不得渡,合鲁索以七十骑涉之,杀宋焚桥军五百人。宗望遣吴孝民先入汴谕宋人,宗弼以三千骑薄汴城。宋上皇出奔,选百骑追之,弗及,获马三千而还。   宗望薨,宗辅为右副元帅,徇地淄、青。宗弼败宋郑宗孟数万众,遂克青州。复破贼将赵成于临朐,大破黄琼军,遂取临朐。宗辅军还,遇敌三万众于河上,宗弼击败之,杀万余人。诏伐宋康王,宗辅发河北,宗弼攻开德府,粮乏,转攻濮州。前锋乌林答泰欲破王善二十万众,遂克濮州,降旁近五县。攻开德府,宗弼以其军先登,奋击破之。攻大名府,宗弼军复先登,破其城。河北平。   宋主自扬州奔于江南,宗弼等分道伐之。进兵归德,城中有自西门北门出者,当海复败之。乃绝隍筑道,列砲隍上,将攻之。城中人惧,遂降。先遣阿里、蒲卢浑至寿春,宗弼军继之。宋安抚使马世元率官属出降。进降卢州,再降巢县王善军。当海等破郦琼万余众于和州,遂自和州渡江。将至江宁西二十里,宋杜充率步骑六万来拒战,鹘卢补、当海、迪虎、大抃合击破之。宋陈邦光以江宁府降。留长安奴、斡里也守江宁。使阿鲁补、斡里也别将兵徇地,下太平州、濠州及句容、溧阳等县,溯江而西,屡败张永等兵,杜充遂降。   宗弼自江宁取广德军路,追袭宋主于越州。至湖州,取之。先使阿里、蒲卢浑趋杭州,具舟于钱塘江。宗弼至杭州,官守巨室皆逃去,遂攻杭州,取之。宋主闻杭州不守,遂自越奔明州。宗弼留杭州,使阿里、蒲卢浑以精兵四千袭之。讹鲁补、术列速降越州。大抃破宋周汪军,阿里、蒲鲁浑破宋兵三千,遂渡曹娥江。去明州二十五里,大破宋兵,追至其城下。城中出兵,战失利,宋主走入于海。宗弼中分麾下兵,会攻明州,克之。阿里、蒲卢浑泛海至昌国县,执宋明州守赵伯谔,伯谔言:“宋主奔温州,将自温州趋福州矣。”遂行海追三百余里,不及,阿里、蒲卢浑乃还。   宗弼还自杭州,遂取秀州。赤盏晖败宋军于平江,遂取平江。阿里率兵先趋镇江,宋韩世忠以舟师扼江口。宗弼舟小,契丹、汉军没者二百余人,遂自镇江溯流西上。世忠袭之,夺世忠大舟十艘,于是宗弼循南岸,世忠循北岸,且战且行。世忠艨艟大舰数倍宗弼军,出宗弼军前后数里,击柝之声,自夜达旦。世忠以轻舟来挑战,一日数接。将至黄天荡,宗弼乃因老鹳河故道开三十里通秦淮,一日一夜而成,宗弼乃得至江宁。挞懒使移剌古自天长趋江宁援宗弼,乌林答泰欲亦以兵来会,连败宋兵。   宗弼发江宁,将渡江而北。宗弼军渡自东,移剌古渡自西,与世忠战于江渡。世忠分舟师绝江流上下,将左右掩击之。世忠舟皆张五纟两,宗弼选善射者,乘轻舟,以火箭射世忠舟上五纟两,五纟两著火箭,皆自焚,烟焰满江,世忠不能军,追北七十里,舟军歼焉,世忠仅能自免。   宗弼渡江北还,遂从宗辅定陕西。与张浚战于富平。宗弼陷重围中,韩常流矢中目,怒拔去其矢,血淋漓,以土塞创,跃马奋呼搏战,遂解围,与宗弼俱出。既败张浚军于富平,遂与阿卢补招降熙河、泾原两路。及攻吴玠于和尚原,抵险不可进,乃退军。伏兵起,且战且走。行三十里,将至平地,宋军阵于山口,宗弼大败,将士多战没。明年,复攻和尚原,克之。天会十五年,为右副元帅,封沈王。   天眷元年,挞懒、宗磐执议以河南之地割赐宋,诏遣张通古等奉使江南。明年,宋主遣端明殿学士韩肖胄奉表谢,遣王伦等乞归父丧及母韦氏兄弟。宗弼自军中入朝,进拜都元帅。宗弼察挞懒与宋人交通赂遗,遂以河南、陕西与宋,奏请诛挞懒,复旧疆。是时,宗磐已诛,挞懒在行台,复与鹘懒谋反。会置行台于燕京,诏宗弼为太保,领行台尚书省,都元帅如故,往燕京诛挞懒。挞懒自燕京南走,将亡入于宋,追至祁州,杀之。   诏“诸州郡军旅之事,决于帅府。民讼钱谷,行台尚书省治之”。宗弼兼总其事,遂议南伐。太师宗干以下皆曰:“构蒙再造之恩,不思报德,妄自鸱张,祈求无厌,今若不取,后恐难图。”上曰:“彼将谓我不能奄有河南之地。且都元帅久在方面,深究利害,宜即举兵讨之。”遂命元帅府复河南疆土,诏中外。   宗弼由黎阳趋汴,右监军撒离喝出河中趋陕西。宋岳飞、韩世忠分据河南州郡要害,复出兵涉河东,驻岚、石、保德之境,以相牵制。宗弼遣孔彦舟下汴、郑两州,王伯龙取陈州,李成取洛阳,自率众取亳州及顺昌府,嵩、汝等州相次皆下。时暑,宗弼还军于汴,岳飞等军皆退去,河南平,时天眷三年也。上使使劳问宗弼以下将士,凡有功军士三千,并加忠勇校尉。攻岚、石、保德皆克之。   宗弼入朝,是时,上幸燕京,宗弼见于行在所。居再旬,宗弼还军,上起立,酌酒饮之,赐以甲胄弓矢及马二匹。宗弼已启行四日,召还。至日,希尹诛。越五日,宗弼还军,进伐淮南,克庐州。   上幸燕京,宗弼朝燕京,乞取江南,上从之。制诏都元帅宗弼比还军,与宰臣同入奏事。俄为尚书左丞相兼侍中,太保、都元帅、领行台如故。诏以燕京路隶尚书省,西京及山后诸部族隶元帅府。乃还军,遂伐江南。既渡淮,以书责让宋人,宋人答书乞加宽宥。宗弼令宋主遣信臣来禀议,宋主乞“先敛兵,许弊邑拜表阙下”,宗弼以便宜约以画淮水为界。上遣护卫将军撒改往军中劳之。   皇统二年二月,宗弼朝京师,兼监修国史。宋主遣端明殿学士何铸等进誓表,其表曰:“臣构言,今来画疆,合以淮水中流为界,西有唐、邓州割属上国。自邓州西四十里并南四十里为界,属邓州。其四十里外并西南尽属光化军,为弊邑沿边州城。既蒙恩造,许备籓方,世世子孙,谨守臣节。每年皇帝生辰并正旦,遣使称贺不绝。岁贡银、绢二十五万两、匹,自壬戌年为首,每春季差人般送至泗州交纳。有渝此盟,明神是殛,坠命亡氏,踣其国家。臣今既进誓表,伏望上国蚤降誓诏,庶使弊邑永有凭焉。”   宗弼进拜太傅。乃遣左宣徽使刘筈使宋,以衮冕圭宝佩璲玉册册康王为宋帝。其册文曰“皇帝若曰:咨尔宋康王赵构。不吊,天降丧于尔邦,亟渎齐盟,自贻颠覆,俾尔越在江表。用勤我师旅,盖十有八年于兹。朕用震悼,斯民其何罪。今天其悔祸,诞诱尔衷,封奏狎至,愿身列于籓辅。今遣光禄大夫、左宣徽使刘筈等持节册命尔为帝,国号宋,世服臣职,永为屏翰。呜呼钦哉,其恭听朕命。”仍诏天下。赐宗弼人口牛马各千、驼百、羊万,仍每岁宋国进贡内给银、绢二千两、匹。   宗弼表乞致仕,不许,优诏答之,赐以金券。皇统七年,为太师,领三省事,都元帅、领行台尚书省事如故。皇统八年,薨。大定十五年,谥忠烈,十八年,配享太宗庙廷。子孛迭。   亨,本名孛迭。熙宗时,封芮王,为猛安,加银青光禄大夫。天德初,加特进。海陵忌太宗诸子,将谒太庙,以亨为右卫将军,语在《太宗诸王传》。海陵赐良弓,亨性直,材勇绝人,喜自负,辞曰:“所赐弓,弱不可用。”海陵遂忌之,出为真定尹,谓亨曰:“太宗诸子方强,多在河朔、山东,真定据其冲要,如其有变,欲倚卿为重耳。”其实忌亨也。历中京、东京留守。家奴梁遵告亨与卫士符公弼谋反,考验无状,遵坐诛。海陵益疑之。改广宁尹,再任李老僧使伺察亨动静,且令构其罪状。   亨初除广宁,诸公主宗妇往贺其母徒单氏,太祖长女兀鲁曰:“孛迭虽稍下迁,勿以为嫌,国家视京府一也,况孛迭年富,何患不贵显乎!”是时,兀鲁与徒单斜也为室,斜也妾忽挞得幸于徒单后,忽挞诣后,告“兀鲁语涉怨望,且指斥,又言孛迭当大贵”。海陵使萧裕鞫之,左验皆不敢言,遂杀兀鲁而杖斜也,免其官,以兀鲁怨望,斜也不先奏闻故也。乃封忽挞为莘国夫人。   久之,亨家奴六斤颇黠,给使总诸奴,老僧谓六斤曰:“尔渤海大族,不幸坐累为奴,宁不念为良乎!”六斤识其意。六斤尝与亨侍妾私通,亨知之,怒曰:“必杀此奴!”六斤闻之惧,密与老僧谋告亨谋逆。亨有良马,将因海陵生辰进之,以谓生辰进马者众,不能以良马自异,欲他日入见进之。六斤言亨笑海陵不识马,不足进。亨之奴有自京师来者,具言徒单阿里出虎诛死。亨曰:“彼有贷死誓券,安得诛之。”奴曰:“必欲杀之,誓券安足用哉。”亨曰:“然则将及我矣。”六斤即以为怨望,遂诬亨欲因间刺海陵。老僧即捕系亨以闻。工部尚书耶律安礼、大理正忒里等鞫之,亨言尝论铁券事,实无反心,而六斤亦自引伏与妾私通,亨尝言欲杀之状。安礼等还奏,海陵怒,复遣与老僧同鞫之。与其家奴并加榜掠,皆不伏。老僧夜至亨囚所,使人蹴其阴间杀之。亨比至死,不胜楚痛,声达于外。海陵闻亨死,佯为泣下,遣人谕其母曰:“尔子所犯法,当考掠,不意饮水致死。”   亨击鞠为天下第一,常独当数人。马无良恶,皆如意。马方驰,辄投杖马前,侧身附地,取杖而去。每畋猎,持铁连锤击狐兔。一日与海陵同行道中,遇群豕,亨曰:“吾能以锤杀之。”即奋锤遥击,中其腹,穿入之。终以勇力见忌焉。   正隆六年,海陵遣使杀诸宗室,于是杀亨妃徒单氏、次妃大氏及子羊蹄等三人。大定初,追复亨官爵,封韩王。十七年,诏有司改葬亨及妻子。   赞曰:宗弼蹙宋主于海岛,卒定画淮之约。熙宗举河南、陕西以与宋人,矫而正之者,宗弼也。宗翰死,宗磐、宗隽、挞懒湛溺富贵,人人有自为之心,宗干独立,不能如之何,时无宗弼,金之国势亦曰殆哉。世宗尝有言曰:“宗翰之后,惟宗弼一人。”非虚言也。   张邦昌,《宋史》有传。天会四年,宗望军围汴,宋少帝请割三镇地及输岁币、纳质修好。于是,邦昌为宋太宰,与肃王枢俱为质以来。而少帝以书诱耶律余睹,宗翰、宗望复伐宋,执二帝以归。刘彦宗乞复立赵氏,太宗不许。宋吏部尚书王时雍等请邦昌治国事,天会五年三月,立邦昌为大楚皇帝。   初,少帝以康王构与邦昌为质,既而肃王枢易之,康王乃归。及宗望再举兵,少帝复使康王奉玉册玉宝衮冕,增上太宗尊号请和。康王至磁州,而宗望已自魏县渡河围汴矣。及二帝出汴州,从大军北来,而邦昌至汴,康王入于归德。邦昌劝进于归德,康王已即位,罪以隐事杀之。   邦昌死,太宗闻之,大怒,诏元帅府伐宋,宋主走扬州,事具宗翰等传。其后,太宗复立刘豫继邦昌,号大齐。   刘豫,字彦游,景州阜城人。宋宣和末,仕为河北西路提刑。徙浙西。抵仪真,丧妻翟氏,继值父忧。康王至扬州,枢密使张悫荐知济南府。是时,山东盗贼满野,豫欲得江南一郡,宰相不与,忿忿而去。挞懒攻济南,有关胜者,济南骁将也,屡出城拒战,豫遂杀关胜出降。遂为京东东、西、淮南安抚使,知东平府兼诸路马步军都总管,节制河外诸军。以豫子麟知济南府。挞懒屯兵冲要,以镇抚之。   初,康王既杀张邦昌,自归德奔扬州,诏左右副元帅合兵讨之,诏曰:“俟宋平,当援立籓辅,以镇南服,如张邦昌者。”及宋主自明州入海亡去,宗弼北还,乃议更立其人。众议折可求、刘豫皆可立,而豫亦有心。挞懒为豫求封,太宗用封张邦昌故事,以九月朔旦授策。受策之后,以籓王礼见使者。臣宗翰、臣宗辅议:“既策为籓辅,称臣奉表,朝廷报谕诏命,避正位与使人抗礼,余礼并从帝者。”诏曰:“今立豫为子皇帝,既为邻国之君,又为大朝之子,其见大朝使介,惟使者始见躬问起居与面辞有奏则立,其余并行皇帝礼。”   天会八年九月戊申,备礼册命,立豫为大齐皇帝,都大名,仍号北京,置丞相以下官,赦境内。复自大名还居东平,以东平为东京,汴州为汴京,降宋南京为归德府,降淮宁、永昌、顺昌、兴仁府俱为州。张孝纯等为宰相,弟益为北京留守,母翟氏为皇太后,妾钱氏为皇后。钱氏,宣和内人也。以辛亥年为阜昌元年。以其子麟为尚书左丞相、诸路兵马大总管。宋人畏之,待以敌国礼,国书称大齐皇帝。豫宰相张孝纯、郑亿年、李鄴家人皆在宋,宋人加意抚之。阜昌二年,豫迁都于汴。睿宗定陕西,太宗以其地赐豫,从张邦昌所受封略故也。   元帅府使萧庆如汴,与豫议以伐宋事,豫报曰:“宋主军帅韩世忠屯润州,刘光世屯江宁。今举大兵,欲往采石渡江,而刘光世拒守江宁。若出宿州抵扬州,则世忠必聚海船截瓜洲渡。若轻兵直趋采石,彼未有备,我必径渡江矣。光世海船亦在润州,韩世忠必先取之,二将由此必不和。以此逼宋主,其可以也。”   未几,宋主阁门宣赞舍人徐文将大小船六十只、军兵七百余人来奔,至密州界中,率将佐至汴。豫与元帅府书曰:“徐文一行,久在海中,尽知江南利害。文言:宋主在杭州,其候潮门外钱塘江内有船二百只。宋主初走入海时,于此上船,过钱塘江别有河入越州,向明州定海口迤逦前去昌国县。其县在海中,宋人聚船积粮之处。今大军可先往昌国县,攻取船粮,还趋明州城下,夺取宋主御船,直抵钱塘江口。今自密州上船,如风势顺,可五日夜到昌国县,或风势稍慢,十日或半月可至。”   初,宗弼自江南北还,宗翰将入朝,再议以伐宋事。宗翰坚执以为可伐。宗弼曰:“江南卑湿,今士马困惫,粮储未丰足,恐无成功。”宗翰曰:“都监务偷安尔。”及豫以书报,而睿宗亦不肯用豫策,使挞懒帅师至瓜洲而还。   天会十四年,制诏“齐国与本朝军民相诉,关涉文移,署年止用天会”。天会十五年,诏废齐国,降封豫为蜀王。豫称大号凡八年。于是,置行台尚书省于汴,除去豫弊政,人情大悦。以故齐宰相张孝纯权行台左丞相,遂迁豫家属于临潢府。   皇统元年,赐豫钱一万贯、田五十顷、牛五十头。二年,进封曹王。六年,薨。子麟。   麟字元瑞,豫之子也。宋宣和间,父廕补将仕郎,累加承务郎。天会七年,豫以济南降,麟因从军,讨水贼王江,破降之。豫节制东平,以麟知济南府事。齐国建,以济南为兴平军,麟为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梁国公,充诸路兵马大总管,判济南府事。明年,为齐尚书左丞相。明年,从豫迁汴,罢判济南,依前开府,听置参谋。豫请立麟为太子,朝廷不许,曰:“若与我伐宋有功则立之。”于是,麟连岁帅兵南伐,皆无功而还。   及朝廷议废齐,报以南伐之期,俾豫先遣兵驻淮上。挞懒以军废豫,止刁马河。麟从数百骑出迎,挞懒谕麟,止从骑南岸,独召麟渡河,因执麟。豫废,麟迁临潢。顷之,授北京路都转运使,历中京、燕京路都转运使、参知政事、尚书左丞,复为兴平军节度使、上京路转运使、开府仪同三司,封韩国公。薨,年六十四。正隆间,降二品以上官封,改赠特进、息国公。   昌,本名挞懒,穆宗子。宗翰袭辽主于鸳鸯泺,辽都统马哥奔捣里,挞懒收其群牧。宗翰使挞懒追击之,不及,获辽枢密使得里底及其子磨哥、那野以还。太祖自将袭辽主于大鱼泺,留辎重于草泺,使挞懒、牙卯守之。奚路兵官浑黜不能安辑其众,遂以挞懒为奚六路军帅镇之。习古乃、婆卢火护送常胜军及燕京豪族工匠自松亭关入内地,上戒之曰:“若遇险厄,则分兵以往。”习古乃、婆卢火乃合于挞懒。   久之,讨劾山速古部奚人。奚人据险战,杀且尽,速古、啜里、铁尼十三砦皆平之。诏曰:“朕以奚路险阻,经略为难,命汝往任其事,而克副所托,良用嘉叹。今回离保部族来附,余众奔溃,无能为已。比命习古乃、波卢火获送降人,若遇险阻,即分兵以行,余众悉与汝合。降诏二十,招谕未降,汝当审度其事,从宜处之。”其后抚定奚部及分南路边界,表请设官镇守。上曰:“依东京渤海列置千户、谋克。”   辽外戚遥辇昭古牙部族在建州,斜野袭走之,获其妻孥及官豪之族。挞懒复击之,擒其队将曷鲁燥、白撒葛,杀之,降民户千余,进降金源县。诏增赐银牌十。又降遥辇二部,再破兴中兵,降建州官属,得山砦二十,村堡五百八十。阿忽复败昭古牙,降其官民尤多。昭古牙势蹙亦降,兴中、建州皆平。诏第将士功赏,抚安新民。   挞懒请以遥辇九营为九猛安。上以夺邻有功,使领四猛安,昭古牙仍为亲管猛安。五猛安之都帅,命挞懒择人授之。挞懒与刘彦宗举萧公翊为兴中尹,郡府各以契丹、汉官摄治,上皆从之。及宗翰、宗望伐宋,挞懒为六部路都统。宗望已受宋盟,军还,挞懒乃归中京。   天会四年八月,复伐宋。闰月,宗翰、宗望军皆至汴州。挞懒、阿里刮破宋兵二万于杞,覆其三营,获京东路都总管胡直孺及其二子与南路都统制隋师元及其三将,遂克拱州,降宁陵,破睢阳,下亳州。宋兵来复睢阳,又击走之,擒其将石瑱。   宋二帝已降,大军北还,挞懒为元帅左监军,徇地山东,取密州。迪虎取单州,挞懒取巨鹿,阿里刮取宗城,迪古不取清平、临清,蒙刮取赵州,阿里刮徇下浚、滑、恩及高唐,分遣诸将趣磁、信德,皆降之。刘豫以济南府降,诏以豫为安抚使,治东平,挞懒以左监军镇抚之,大事专决焉。后为右副元帅。天会十五年为左副元帅,封鲁国王。   初,宋人既诛张邦昌,太宗诏诸将复求如邦昌者立之,或举折可求,挞懒力举刘豫。豫立为帝,号大齐。豫为帝数年,无尺寸功,遂废豫为蜀王。挞懒与右副元帅宗弼俱在河南,宋使王伦求河南、陕西地于挞懒。明年,挞懒朝京师,倡议以废齐旧地与宋,熙宗命群臣议,会东京留守宗隽来朝,与挞懒合力,宗干等争之不能得。宗隽曰:“我以地与宋,宋必德我。”宗宪折之日:“我俘宋人父兄,怨非一日。若复资以土地,是助仇也,何德之有。勿与便。”挞懒弟勖亦以为不可。既退,挞懒责勖曰:“他人尚有从我者,汝乃异议乎。”勖曰:“苟利国家,岂敢私邪。”是时,太宗长子宗磐为宰相,位在宗干上,挞懒、宗隽附之,竟执议以河南、陕西地与宋。张通古为诏谕江南使。   久子,宗磐跋扈尤甚,宗隽亦为丞相,挞懒持兵柄,谋反有状。宗磐、宗隽皆伏诛,诏以挞懒属尊,有大功,因释不问,出为行台尚书左丞相,手诏慰遣。挞懒至燕京,愈骄肆不法,复与翼王鹘懒谋反,而朝议渐知其初与宋交通而倡议割河南、陕西之地。宗弼请复取河南、陕西。会有上变告挞懒者,熙宗乃下诏诛之。挞懒自燕京南走,追而杀之于祁州,并杀翼王及宗人活离胡土、挞懒二子斡带、乌达补,而赦其党与。   宗弼为都元帅,再定河南、陕西。伐宋渡淮,宋康王乞和,遂称臣,画淮为界,乃罢兵。   赞曰:君臣之位,如冠屦定分,不可顷刻易也。五季乱极,纲常斁坏。辽之太宗,慢亵神器,倒置冠屦,援立石晋,以臣易君,宇宙以来之一大变也。金人效尤,而张邦昌、刘豫之事出焉。邦昌虽非本心,以死辞之,孰曰不可。豫乘时徼利,金人欲倚以为功,岂有是理哉。挞懒初荐刘豫,后以陕西、河南归宋,视犹傥来,初无固志以处此也。积其轻躁,终陷逆图,事败南奔,适足以实通宋之事尔,哀哉!       脱脱>金史>列传第十六 列传第十六   ○刘彦宗 刘萼 刘筈 刘仲诲 刘頍 时立爱 韩企先子铎   刘彦宗,子鲁开,大兴宛平人。远祖怦,唐卢龙节度使。石晋以幽、蓟入辽,刘氏六世仕辽,相继为宰相。父霄,至中京留守。彦宗擢进士乙科。天祚走天德,秦晋国王耶律捏里自立于燕,擢彦宗留守判官。萧妃摄政,迁签书枢密院事。太祖至居庸关,萧妃自古北口遁去,都监高六送款于太祖。太祖奄至,驻跸城南,彦宗与左企弓等奉表降。太祖一见,器遇之,俾复旧,迁左仆射,佩金牌。   张觉为南京留守,太祖闻觉有异志,使彦宗、斜钵宣慰之。太祖至鸳鸯泺,不豫,还上京,留宗翰都统军事,留彦宗佐之。及张觉败奔于宋,众推张敦固为都统,杀使者,乘城拒守,攻之不肯下。彦宗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知枢密院事,加侍中,佐宗望军。宗望奏,方图攻取,凡州县之事委彦宗裁决之。   天会二年,诏彦宗曰:“中京等两路先多拒命,故遣使抚谕,贳其官民之罪,所犯在降附前者勿论。卿等选官与使者往谕之,使勤于稼穑。”未几,大举伐宋,彦宗画十策,诏彦宗兼领汉军都统。蔡靖以燕山降。诏彦宗凡燕京一品以下官皆承制注授,遂进兵伐宋。至汴,宋少帝割地纳质,师还。宗望分将士屯安肃、雄、霸、广信之境,留阇母、彦宗于燕京节制诸军。明年,再伐宋,已围汴京,彦宗谓宗翰、宗望曰:“萧何入关,秋毫无犯,惟收图籍。辽太宗入汴,载路车、法服、石经以归,皆令则也。”二帅嘉纳之,执二帝以归。   天会六年薨,年五十三,追封郓王。正隆二年,例降封开府仪同三司。大定十五年,追封兗国公,谥英敏。子萼、筈。   萼,彦宗季子也。辽末以廕补阁门祗候。天辅七年,授礼宾使,累官德州防御使。天德初,稍加擢用,历左右宣徽使,拜参知政事,进尚书左丞,为沁南军节度使,历临洮、太原尹。正隆南伐,为汉南道行营兵马都统制。大定初,除兴中尹,封任国公,历顺天、定武军节度使、济南尹。萼淫纵无行,所至贪墨狼籍。廉使劾之,诏遣大理少卿张九思就济南鞫问。既就逮,不测所以,引刃自杀,不死。诏削官一阶,罢归田里,卒。子仲询,天德三年,赐王彦潜榜及第。   筈,彦宗次子。幼时以廕隶阁门,不就,去从学。辽末调兵,而筈在选中。辽兵败,左右多散亡,乃选筈为扈从,授左承制。辽主西奔,萧妃摄政,赐筈进士第,授尚书左司员外郎,寄班阁门。   天辅七年,太祖取燕,筈从其父兄出降,迁尚书左司郎中。八年,授殿中少监。太祖崩,宋,夏遣使吊慰,凡馆见礼仪皆筈详定。迁卫尉少卿,授西上阁门使,仍从事元帅府。元帅府以便宜从事,凡约束废置及四方号令多从筈之画焉。   天会二年,迁太常少卿、东上阁门使,从宗翰伐宋,围太原。迁卫尉卿,权签宣徽院事。四年,授左谏议大夫。秋,复南征,权中书省枢密院事。丁父忧,明年起复,直枢密院事加给事中。七年,为礼部侍郎。十年,改彰信军节度使,权签中书省枢密院事。   天眷二年,改左宣徽使,熙宗幸燕,法驾仪仗筈讨论者为多。皇统二年,充江南封册使,假中书侍郎。既至临安,而宋人榜其居曰“行宫”,筈曰:“未受命,而名行宫,非也。”请去榜而后行礼。宋人惊服其有识,欲厚贿说之,奉金珠三十余万,而筈不之顾,皆叹曰:“大国有人焉。”   六年,为行台尚书右丞相,兼判左宣徽使事,留京师。或请厘革河南官吏之滥杂者,筈曰:“废齐用兵江表,求一切近效,其所用人不必皆以章程,故有不由科目而为大吏,不试弓马而握兵柄者。今抚定未久,姑收人心,奈何为是纷更也。”遂仍其旧。   七年,帅府议于馆陶筑三城,以为有警即令北军入居之。筈曰:“今天下一家,孰为南北。设或有变,军人入城,独能安耶。当严武备以察奸,无示彼此之间也。”其后,竟从筈议。初,以河外三州赐夏人,或言秦之在夏者数千人,皆愿来归。诸将请约之,筈曰:“三小州不足为轻重,恐失朝廷大信。且秦人之在蜀者倍多于此,何独舍彼而取此乎。”遂从筈议。陕西边帅请完沿边城郭以备南寇,筈曰:“我利车骑而不利城守。今城之,则劳民而结怨。况盟已定,岂可妄动。”遂罢之。   九年八月,拜司空。九月,拜平章政事,封吴国公,行台右丞相如故。天德元年,封滕王。二年,拜尚书右丞相兼中书令,进封郑王。未几,以疾求解政务,授燕京留守,进封曹王。居数月,乞致仕。筈自为宣徽使,以能得悼后意,致位宰相。海陵即位,意颇鄙之。及筈求致仕,诏略曰:“不为暗于临事,不为谄于事君。未许告归,姑从解职。”筈因惭惧而死,年五十八。子仲诲。   仲诲字子忠。皇统初,以宰相子授忠勇校尉。九年,赐进士第,除应奉翰林文字。海陵严暴,臣下应对多失次。尝以时政访问在朝官,仲诲从容敷奏,无惧色,海陵称赏之。贞元初,丁父忧,起复翰林修撰。大定二年,迁待制,寻兼修起居注、左补阙。   三年,诏仲诲与左司员外郎蒲察蒲速越廉问所过州县,仲诲等还奏状,诏玉田县令李方进一阶,顺州知法、权密云县事王宗永擢密云县尉,顺州司候张璘、密云县尉石抹乌者皆免去。丁母忧,起复太子右谕德,迁翰林直学士、改棣州防御使。厌次县捕得强盗数十人,诣州欲以全获希赏。仲诲疑其有冤,缓其狱。同僚曰:“县境多盗,请置之法,以惩其余。”仲诲乃择老稚者先释之。未几,乃获真盗。   入为礼部侍郎兼左谕德,迁太子詹事兼左谏议大夫。上曰:“东宫官属,尤当选用正人,如行检不修及不称位者,具以名闻。”又曰:“东宫讲书或论议间,当以孝俭德行正身之事告之。”顷之,东宫请增牧人及张设什用,上谓仲诲曰:“太子生于富贵,每教之恭俭。朕服御未尝妄有增益,卿以此意谕之。”改御史中丞。   十四年,为宋国岁元使,宋主欲变亲起接书之仪,遣馆伴王抃来议,曲辨强说,欲要以必从。仲诲曰:“使臣奉命,远来修好,固欲成礼,而信约所载,非使臣辄敢变更。公等宋国腹心,毋侥幸一时,失大国欢。”往复再三,竟用旧仪,亲起接书成礼而还。   复为太子詹事,迁吏部尚书,转太子少师兼御史中丞。坐失纠举大长公主事,与侍御史李瑜各削一阶。仲诲前后为东宫官且十五年,多进规戒,显宗特加礼敬。大定十九年,卒。   仲诲立朝峻整,容色庄重,世宗尝曰:“朕见刘仲诲尝若将切谏者。”其以刚严见知如此。   頍字元矩。以大臣子孙充阁门祗候,调莘县令,召为承奉班都知,迁西上阁门副使兼宫苑令,累迁西上、东上阁门使。泰和二年,宋盱眙军报:明年贺正旦使鲁、杨明辉。及过界,副使乃王处久。入见,鲁殿上不双跪。诏就阁诘问先报名衔杨明辉不复报改王处久之故,及不双跪者。鲁对,拜时并双跪,有足疾似单跪者。初,南苑有唐旧碑,书“贞元十年御史大夫刘怦葬”。上见之曰:“苑中不宜有墓。”頍家本怦后,诏赐頍钱三百贯改葬之。三迁右宣徽使。贞祐二年,转左宣徽使。明年,致仕,迁一官。上曰:“卿旧人也,今朝廷多故,岂宜去位。朕自东宫薨后,思虑不周,俟稍宁息,即以上郡处卿。”顷之,起为知开封府。四年正月元日,摄左宣徽使。再请老,未半岁复起为御史中丞。诏安抚河南路,捕盗贼。坐与保静军节度使会饮,解职。起为太子詹事,迁太子少师。詹事院欲辟广东宫周墙,頍请于皇太子曰:“师旅饥馑之际,何为兴此役。”遂止。寻卒。   时立爱,字昌寿,涿州新城人。父承谦,以财雄乡里,岁饥发仓廪赈贫乏,假贷者与之折券。辽太康九年,中进士第,调泰州幕官。丁父忧,服除,调同知春州事。未逾年,迁云内县令,再除文德令。枢密院选为吏房副都承旨,转都承旨。累迁御史中丞,刚正敢言,忤权贵。除燕京副留守,丁母忧,起复旧职,迁辽兴军节度使兼汉军都统。   太祖已定燕京,访求得平州人韩询持诏招谕平州。是时,奚王回离保在卢能岭,立爱未敢即朝见,先使人来送款曰:“民情愚执,不即顺从,愿降宽恩,以慰反侧。”诏曰:“朕亲巡西土,底定全燕,号令所加,城邑皆下。爰嘉忠款,特示优恩,应在彼大小官员可皆充旧职,诸囚禁配隶并从释免。”于是,辽帝尚在天德,平州虽降,民心未固。奚王回离保军所在保聚,蓟州已降复叛。民间流言谓:“金人所下城邑,始则存抚,后则俘掠。”时立爱虽开谕而不肯信,乃上表:“乞下明诏,遣官分行郡邑,宣谕德义。他日兵临于宋,顺则抚之,逆则讨之,兵不劳而天下定矣。”上览表嘉之,诏答曰:“卿始率吏民归附,复条利害,悉合朕意,嘉叹不忘。山西部族缘辽主未获,恐阴相连结,故迁处于岭东。西京人民既无异望,皆按堵如故。或有将卒贪悍,冒犯纪律,辄掠降人者。已谕诸部及军帅,约束兵士,秋毫有犯,必刑无赦。今遣斡罗阿里等为卿副贰,以抚斯民,其告谕所部,使知朕意。”   其后,以平州为南京,用张觉为留守,时立爱遂去平州。而张觉遂因燕京人东徙,其众怨望,觉遂叛入于宋。立爱既去平州归乡里,太祖以燕、蓟与宋,新城入于宋。宋累诏立爱,立爱见宋政日坏,不肯起,戒其宗族不得求仕。   及宗望再取燕山,立爱诣幕府上谒,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任其子侄数人。立爱从宗望军数年,谋画居多,封陈国公。表求解机务,不从。九年,为侍中、知枢密院事。久之,加中书令。天会十五年,致仕,加开府仪同三司、郑国公。薨于家,年八十二。赙赠钱布缯帛有差。诏同签书燕京枢密院事赵庆袭护丧事,葬用皆官给之。   韩企先,燕京人。九世祖知古,仕辽为中书令,徙居柳城,世贵显。乾统间,企先中进士第,回翔不振。都统杲定中京,擢枢密副都承旨,稍迁转运使。宗翰为都统经略山西,表署西京留守。天会六年,刘彦宗薨,企先代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知枢密院事。七年,迁尚书左仆射兼侍中,封楚国公。   初,太祖定燕京,始用汉官宰相赏左企弓等,置中书省、枢密院于广宁府,而朝廷宰相自用女直官号。太宗初年,无所改更。及张敦固伏诛,移置中书、枢密于平州,蔡靖以燕山降,移置燕京,凡汉地选授调发租税皆承制行之。故自时立爱、刘彦宗及企先辈,官为宰相,其职大抵如此。斜也、宗干当国,劝太宗改女直旧制,用汉官制度。天会四年,始定官制,立尚书省以下诸司府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