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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贼犯岭外,以知潭州。宣抚司以宣毅卒有功,檄补军校,颛察其色动,曰:「必有异志。」执按之,具服为贼内应。搜其家,得所记潭事甚悉,枭首以徇。诏书褒激,赐白金五百两,进龙图阁直学士、知渭州。坐在潭日贱市死商珠,降为待制。时四路以边警闻,渭独无所上,朝廷疑斥候不密,颛力言无他虞,帝使觇之,信。乃还学士,徙徐州,以太子宾客致仕。积官户部侍郎,卒,年七十八。   李参,字清臣,郓州须城人。以荫知盐山县。岁饥,谕富室出粟,平其直予民,不能籴者,给以糟籺,所活数万。   通判定州,都部署夏守恩贪滥不法,转运使使参按之,得其事,守恩谪死。知荆门军,荆门岁以夏伐竹,并税簿输荆南造舟,积日久多蠹恶不可用,牙校破产不偿责。参请冬伐竹,度其费以给,余募商人与为市,遂除其害。   历知兴元府,淮南、京西、陕西转运使。部多戍兵,苦食少。参审订其阙,令民自隐度麦粟之赢,先贷以钱,俟谷熟还之官,号「青苗钱」。经数年,廪有羡粮。熙宁青苗法,盖萌于此矣。   朝廷患边费益广,参建议辇钱边郡,以平估籴,权罢入中法。比其去,省榷货钱千万计。召为盐铁副使,以右谏议大夫为河北都转运使。与安抚使郭申锡相视决河,议不协;又与真定吕溱相恶,二人皆得罪,参移使河东,知荆南。   嘉祐七年,召为三司使,参知政事孙抃曰:「参为主计,外台将承风刻剥天下,天下之民困矣。」乃改群牧使。诏王安石、王陶置局经度国计,参言:「官各有职,臣若不任事,当从废黜。不然,乞罢此局。」从之。   治平初,加集贤院学士、知瀛州,赐黄金百两,帅臣有赐自参始。再迁枢密直学士、知秦州。蕃酋药家族作乱,讨平之,得良田五百顷,以募弓箭手。居镇阅岁,未尝以边事闻。英宗遣使问故,对曰:「将在边,期于无事而已,不敢妄以寇贻主忧。」以疾解边任,判西京御史台,起知曹、濮二州。神宗久知其才,书姓名于殿柱。以知永兴军,不行,卒,年七十四。   参无学术,然刚果严深,喜发擿奸伏,不假贷,事至即决,虽簿书纤悉不遗,时称能吏。   郭申锡,字延之,魏人。自言唐代公元振之后。第进士,为晋陵尉。民诉弟为人所杀,申锡察其色惧而哭不哀,曰:「吾得贼矣,非汝乎?」执而讯之,果然。久之。知博州。州兵出戍,有欲胁众为乱者,申锡戮一人,黥二人,乃定。奏至,仁宗曰:「小官临事如此,岂易得?」即为御史台推直官。数上疏论事,大臣不便。鞫狱庆州。京东盗执濮州通判井渊,迁知州事,未阅月,悉擒凶党,斩以徇。   召为侍御史,遂知杂事。张贵妃追册、起园陵,张尧佐为使相,陈执中嬖妾杀婢,余靖引胡恢有丑行,高若讷引范祥启边衅,申锡皆奏劾之,屡诋权幸无所避,帝谓之曰:「近世士大夫,方未达时,好指陈时事,及被进用则不然,是资言以进耳,卿勿为也。」   谍称契丹遣泛使,命体量安抚河北,还为盐铁副使。相视决河,坐讼李参失实,黜知濠州。帝明榜朝堂,称其欺诬,以儆在位。旋加直史馆、知江宁府,再副盐铁,进天章阁待制、知邓州河中。   种谔取绥州,申锡曰:「边患将自此始。」及谅祚死,请捐前故,听其子袭爵,且言曰:「二虏赖岁币甚厚,渝平岂其所利,必有以致之。但得重将守边,不要功生事,则善矣。」著《边鄙守御策》。以给事中致仕,卒,年七十七。   傅求,字命之,考城人。进士甲科,通判泗州。淮水溢,毁城。朝廷遣中使护筑,绝淮取土,道远,度用兵六十万。求相汴堤旁有高埠,夷之得土,载以回舟,省工费殆半。   徙大名府,府守吕夷简委以事。夷简入相,荐其才,擢知宿州,提点江西、益州刑狱,为梓州路转运使。夷獠寇合江,钤辖司会兵掩击,求驰往按所以状,乃县吏冒取播州田,獠故恐而叛。即黥吏置岭南,夷人闻之,散去。益州文彦博上其状,进秩,徙陕西。   关中行当十铁钱,盗铸不可计,求请变法。时州县已散二百八十万缗,亟下令更为当三。民出不意,荡产失业,多自经死,然盗铸遂止。自康定用兵,移税输边,民力大困,求令输本州,而转钱以供边籴,民受其惠,而兵食亦足。召为户部副使。   陇右蕃酋兰毡献古渭州地,秦州范祥纳之,请缮城屯兵,又括熟户田,诸羌靳之,相率叛。夏人欲得渭地,又移文来索。后帅张昪以祥贪利生事,请弃之。诏求往视,求以为城已讫役,且已得而弃,非所以强国威。乃诏谕羌众,反其田,报夏人以渭非其有,不应索,正其封疆而还,兵遂解。进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加龙图阁直学士、知庆州。   环之定边砦蕃官苏恩,以小过疑惧而遁,将佐议致讨。泾原既出师境上,求谓恩非素携二者,乘以兵,必起边患。但遣裨将从十数卒扣其帐,开以祸福,恩感泣,还砦如初。入判太常寺,权发遣开封府,迁枢密直学士、知定州,复以龙图阁学士权开封。   求本有吏能干局,至是,春秋浸高,且病聩。三司大将钱吉密杀妹,为邻所告,求不能决,反坐告者;又断狱数差失。御史言其不胜任,出知兖州。卒,年七十一。   张景宪,字正国,河南人。以父师德任淮南转运副使。山阳令郑昉赃累巨万,亲戚多要人,景宪首案治,流之岭外,贪吏望风引去。徙京西、东转运使。王逵居郓,专持吏短长,求请贿谢如所欲,景宪上其恶,编置宿州。熙宁初,为户部副使。   韩绛筑抚宁、啰兀两城,帝命景宪往视。始受诏,即言城不可守,固不待到而后知也。未几,抚宁陷。至延安,又言:「啰兀邈然孤城,凿井无水,将何以守,臣在道,所见师劳民困之状非一,愿罢徒劳之役,废无用之城,严饬边将为守计。令边郡召生羌,与之金帛、官爵,恐黠羌多诈,缓急或为内应,宜亟止之。」陕西转运司议,欲限半岁令民悉纳钱于官,而易以交子。景宪言:「此法可行于蜀耳,若施之陕西,民将无以为命。」其后卒不行。   加集贤殿修撰,为河东都转运使。议者欲分河东为两路,景宪言:「本道地肥硗相杂,州县贫富亦异,正宜有无相通,分之不便。」议遂寝,改知瀛州,上言:「比岁多不登,民债逋欠。今方小稔,而官督使并偿,道路流言,其祸乃甚于凶岁。愿以宽假。」帝从之,仍下其事。   元丰初年,知河阳。时方讨西南蛮,景宪入辞,因言:「小丑跳梁,殆边吏扰之耳。且其巢穴险阻,若动兵远征,万一馈饷不继,则我师坐困矣。」帝曰:「卿言是也,然朝廷有不得已者。」明年,徙同州,以太中大夫卒,年七十七。   景宪在仁宗朝为部使者,时吏治尚宽,独多举刺;及熙宁以来,吏治峻急,景宪反济以宽。方新法之行,不劾一人。居官不畏强御,非公事不及执政之门。自负所守,于人少许可,母卒,一夕须发尽白,世以此称之。   窦卞,字彦法,曹州冤句人,进士第二,通判汝州。秦悼王葬汝,宗室来汝者众,役兵三千。郡守林潍以汝与其乡近,因使辇薪刍、铁石致其家。众怨愤,谋杀潍,会日暮门闭,不果,遂挟大校叛。卞启关招谕之,曰:「汝曹特醉酒狂呼尔,毋恐。」众少定,乃密推首恶羁之,请于朝,诏潍致仕,悉配徙乱者。   加集贤校理、知太常院,知绛州,开封府推官。方禁销金为衣,皇城卒捕得之,属卞治,以中禁为言。奏曰:「真宗行此制,自掖廷始,今不正以法,无以示天下,且非祖宗立法意。」英宗曰:「然。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正谓是也。」从其请。   出知深州。熙宁初,河决滹沱,水及郡城,地大震。流民自恩、冀来,踵相接,卞发常平粟食之。吏白擅发且获罪,卞曰:「俟请而得报,民死矣。吾宁以一身活数万人。」寻以请,诏许之。外间讹言水大至,卞下令敢言者斩。一日,复报大水且至,吏请闭门,卞不可,既而果妄。时发六州卒筑武强,陈卒惰,主者笞之,不服。卞曰:「厢兵犯将校,法不至重,然兴役聚工,不可拘以常法。」命斩之以闻,有诏嘉奖。还为户部判官、同修起居注,进天章阁待制,判昭文馆、将作监。   始,卞官汝时,与殿直王永年者相接颇厚,及在京师,永年求监金曜门库,卞为祷提举扬绘,绘荐为之。永年置酒于家,延绘、卞至,出其妻侑饮,且时致薄饷。永年以事系狱死,御史发其私,卞坐夺职,提举灵仙观。卒,年四十五。   张瑰,字唐公,洎之孙也。举进士,以妇父王饮若嫌,召试学士院,赐第,除秘阁校理、同知太常礼院。谥钱惟演曰文墨,其子挝登闻鼓上诉,仁宗使问状,瑰条奏甚切,朝廷不能夺,乃赐谥曰思。温成庙祠享如神御,请杀其礼。   判吏部南曹,为开封府推官、知洪州。营校督役苛急,其徒三百人将以夜杀之。求不获,持锸噪于门,请易校。瑰召问谕遣,明日,推治黠十人,不为易校。积阀当迁,十年不会课,文彦博为言,特迁之。徙两浙转运使,加直史馆、知颍州、扬州,即拜淮南转运使。   三司下诸道责羡财,淮南独上金九钱,三司使怒,移文谯切,瑰以赋数民贫对。入修起居注、知制诰。草故相刘沆赠官制,颇言其附会取显位。沆子瑾帅子弟妇女衰绖诣阙,哭诉瑰挟私怨,且丑诋其人。执政以褒赠乃恩典,瑰不当为贬词,出知黄州,然瑾亦竟不敢请父谥。还判流内铨。英宗时,论第在先朝乞蚤定储副者,进左谏议大夫、翰林侍读学士。刘瑾又讼其判铨日调其子不应法,复出濠州。历应天府、河南、河阳,请为太平州。   瑰平生荐士,后虽不如所举,未尝以令自首,故再坐削阶。当官遇事辄言,触忤势要,至屡黜,终不悔。卒,年七十。   孙瑜,字叔礼,博平人。以父任为将作监主簿,贾昌朝荐为崇文检讨、同知礼院、开封府判官。   使契丹,适西讨捷书至,馆伴要入贺,啖以厚饷,瑜辞以奉使有指,不肯贺。加秘阁校理、两浙转运使。入辞,仁宗访其家世,谓曰:「卿孙奭子邪?奭,大儒也,久以道辅朕。」因面赐金紫。   先是,郡县仓庾以斗斛大小为奸,瑜奏均其制,黜吏之亡状者,民大喜。有言其变新器非便,下迁知曹州。寻有言瑜所作量法均一诚便者,乃还其元资,徙知蔡州,毁吴元济像,以其祠事裴度。大水缘城隙入,瑜使囊沙数千捍其冲,城得弗坏。更相、兖、潍、单四州,累官工部侍郎,卒,年七十九。   始,奭之亡,朝廷录其子孙,时瑜之子为诸孙长,瑜曰:「吾忍因父丧而官吾子乎?」以兄之孤上之。瑜天资整敏,齐家以严称。善与人交,一受知终身不易。所荐士有过,或教使自言,曰:「已知之而复挤之。吾不为也。」   论曰:「宋至神宗,承平百余年,风行政成,士皆守官称职,虽上之化,亦下之气习使然也。当时仕于朝廷,出守方岳,持节一道,专对四方者,各有其人,其政迹且多可纪,自颛至瑜是已。颛能折夏人,屈元昊使者;参击贪除害,乃心边事;申锡除凶党,诋权幸;求黥黠吏,禁盗铸;卞以身活人;瑰不贡羡财;景宪因母死而发白;孙瑜不忍以父丧而得官:此其行尤昭昭者欤。   许遵,字仲途,泗州人,第进士,又中明法,擢大理寺详断官、知长兴县。水灾,民多流徙,遵募民出米振济,竟以无患。益兴水利,溉田甚博,邑人便利,立石纪之。   为审刑院详议官,知宿州、登州。遵累典刑狱,强敏明恕。及为登州,执政许以判大理,遵欲立奇以自鬻。会妇人阿云狱起。初,云许嫁未行,嫌婿陋,伺其寝田舍,怀刀斫之,十余创,不能杀,断其一指。吏求盗弗得,疑云所为,执而诘之,欲加讯掠,乃吐实。遵按云纳采之日,母服未除,应以凡人论,谳于朝。有司当为谋杀已伤,遵驳言:「云被问即承,应为按问。审刑、大理当绞刑,非是。」事下刑部,以遵为妄,诏以赎论。未几,果判大理。耻用议法坐劾,复言:「刑部定议非直,云合免所因之罪。今弃敕不用,但引断例,一切按而杀之,塞其自守之路,殆非罪疑惟轻之义。」诏司马光、王安石议。光以为不可,安石主遵,御史中丞滕甫、侍御史钱顗皆言遵所争戾法意,自是廷论纷然。安石既执政,悉罪异己者,遂从遵议。虽累问不承者,亦得为按问。或两人同为盗劫,吏先问左,则按问在左;先问右,则按问在右。狱之生死,在问之先后,而非盗之情,天下益厌其说。   熙宁间,出知寿州,再判大理寺,请知润州,又请提举崇福宫。寻致仕,累官中散大夫。卒,年八十一。   卢士宗,字公彦,潍州昌乐人。举《五经》,历审刑院详议、编敕删定官,提点江西刑狱。侍讲杨安国以经术荐之,仁宗御延和殿,诏讲官悉升殿听其讲《易》。明日,复命讲《泰卦》,又召经筵官及仆射贾昌朝听之。授天章阁侍讲,赐三品服,加直龙图阁、天章阁待制、判流内铨。   李参、郭申锡有决河讼,诏士宗劾之。士宗言两人皆为时用,有罪当验问,不宜逮鞫。于是但黜申锡为州。进龙图阁直学士、知审刑院、通进银台司。   仁宗神主祔庙,礼院请以太祖、太宗为一世,而增一室以备天子事七世之礼。诏两制与礼官考议,孙抃等欲如之。士宗以为:「在礼,太祖之庙,万世不毁;其余昭穆,亲尽即毁,示有终也。自汉以来,天子受命之初,太祖尚在三昭、三穆之次,祀四世或六世,其以上之主,属虽尊于太祖,亲尽则迁。故汉元帝之世,瘗太上庙主于国,魏明帝迁处士主于国邑,晋武、惠祔庙,迁征西、豫章府君。大抵过六世则迁其主,盖太祖已正东向之位,则并三昭三穆为七世矣。唐高祖初祀四世,太宗增祀六世,太宗祔庙则迁弘农府君,高宗祔庙又迁宣宗,皆前世成法,惟明皇九庙祀八世,于事为不经。今大行祔庙,僖祖亲尽当迁,于典礼为合,不当添展一室。」诏抃等再议,卒从八室之说,议者咎之。   出知青州,入辞,英宗曰:「学士忠纯之操,朕所素知,岂当久处外。」命再对,及见,论知人安民之要,劝帝守祖宗法。御史言其罕通吏事,且衰病,改沂州。   熙宁初,以礼部侍郎致仕,卒,年七十一。士宗以儒者长刑名之学,而主于仁恕,故在刑部审刑,前后十数年。   钱象先,字资元,苏州人。进士高第,吕夷简荐为国子监直讲,历权大理少卿、度支判官、河北、江东转运使,召兼天章阁侍讲。详定一路敕成,当进勋爵,仁宗以象先母老,欲慰之,独赐紫章服。进待制、知审刑院,加龙图阁直学士,出知蔡州。   象先长于经术,侍迩英十余年,有所顾问,必依经以对,反复讽谕,遂及当世之务,帝礼遇甚渥。故事,讲读官分日迭进,象先已得蔡,帝犹谕之曰:「大夫行有日矣,宜讲彻一编。」于是同列罢进者浃日。徙知河南府、陈州,复兼侍讲、知审刑院。   象先旁通法家说,故屡为刑官,条令多所裁定。尝以为犯敕者重,犯令者轻,请移敕文入令者甚众。又议告捕法,以为罪有可去,有可捕,苟皆许捕,则奸人将倚法以害善良,因削去许捕百余事。其持心平恕类此。复知许、颍、陈三州,以吏部侍郎致仕。卒,年八十一。   韩璹,字君玉,卫州汲人。登进士第,知定州安喜县。为政强力,能使吏不贿,守韩琦称其才。为开封司录。嘉祐宽恤诸道,分遣使者。璹曰:「京师诸夏本,顾独不蒙惠乎?」乃具徭役利害上之,诏司马光、陈洙详定条式,遂革大姓渔并之弊。提点利州路、河北刑狱,以开封府判官迎契丹使。使问:「南朝不闻打围,何也?」璹曰:「我后仁及昆虫,非时不为耳。」   熙宁初,为梓州路转运使。朝廷命诸道议更役法,璹首建并纲减役之制,纲以数计者百二十有八,衙前以人计者二百八十有三,省役人五百。又请裁定诸州衙簿,于是王安石言:「璹所言皆久为公私病,监司背公养誉,莫之或恤,而独能体上意,宜加赏。」乃下褒诏,且赐帛二百。入为盐铁副使,以右谏议大夫知澶州。坐失举,降太常少卿。河决,昼夜捍御。神宗念其劳,复故官太中大夫,判将作监,转正议大夫致仕。卒,年七十七。   璹吏事绝人,阅按牍,终身不忘,澶州民怀思之。他日,郡守或欲有所为,民必曰:「此已经韩太中矣。」以故辄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