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史 - 第 19 页/共 152 页

晖字叔平,须眉如画,进止可观。好涉猎书记,少得美名于京下。周文礼之,命与诸子游处,每同砚席,情契甚厚。再迁武伯下大夫。时突厥屡为寇患,朝廷将结和亲,令晖买锦彩十万,使突厥。晖说以利害,可汗大悦,遣其名王随献方物。俄拜仪同三司。周武帝之娉突厥后,令晖致礼。授开府,转司宪大夫。及平关东,使晖安集河北,封义宁子。隋文帝总百揆,加上开府,进爵为公。开皇初,拜都官尚书,兼领太仆。奉诏决杜阳水灌三畤原,溉舄卤之地数千顷,人赖其利。再迁兵部尚书,监漕渠之役。未几,坐事免。顷之,拜魏州刺史,颇有惠政。后以疾去职,卒于京师。帝嗟悼久之,敕鸿胪监护丧事,谥曰元。子肃嗣,位光禄少卿。肃弟仁,器性明敏,位日南郡丞。   建弟嫡子祚,字龙寿。宣武校艺,每于岁暮,诏令教习讲武。初,建以子罪失爵,祚欲求本封。有司奏听祚袭公,其王爵不轻,共求更议,诏从之。卒于河州刺史。节闵时,赠侍中、尚书仆射。   虔兄顗,性严重少言。道武常敬之,雅有谋策。从平中山,以功赐爵蒲城侯。特见宠厚,给鼓吹羽仪,礼同岳牧。莅政以威信著称,居官七年,乃以元易干代顗为郡。时易干子万言得宠于道武,易干恃其子,轻忽于顗,不告其状,轻骑卒至,排顗坠床,而据其坐。顗不知代己,谓以罪见捕。既而知之,耻其侮慢,谓易干曰:「我更满被代,常也。汝无礼见辱,岂可容哉!」遂搏而杀之。以状具闻,道武壮之。万言累以诉请,乃诏顗输赎。顗乃自请罪,道武赦之,复免其赎。病卒。   子仑,太武时袭父爵,以功除统万镇将。后从永昌王仁南征,别出汝阴。济淮,宋将刘康祖屯于慰武亭以邀军路,师人患之。仑曰:「今大风既劲,若令推草车,方轨并进,乘风纵烟火,以精兵自后乘之,破之必矣。」从之,斩康祖,传首行宫。文成即位,除秦州刺史,进爵陇西公。卒,谥曰定公。子琛袭爵。   毗陵王顺,地干之子也。性疏狠。登国初,赐爵南安公。及道武讨中山,留顺守京师。柏肆之败,军人有亡归者,言大军奔散,不知帝所在。顺闻之,欲自立,纳莫题谏,乃止。时贺力眷等聚众作乱于阴馆,顺讨之不克。乃从留官自白登南入繁畤故城,阻氵垒水为固,以宁人心。道武善之,进封为王,位司隶校尉。道武好黄、老,数召诸王及朝臣亲为说之,在坐莫不祗肃,唯顺独坐寐,不顾而唾。帝怒废之。以王薨于家。   辽西公意烈,力真之子也。先没于慕容垂。道武征中山,弃妻子迎于井陉。及平中原,有战获勋,赐爵辽西公,除广平太守。时和跋为鄴行台,意烈性雄耿,自以帝属,耻居跋下,遂阴结徒党,将袭鄴。发觉,赐死。子拔干,博知古今。父虽有罪,道武以拔干宗亲,委之心腹。有计略,屡效忠勤。明元践阼,除勃海太守,吏人乐之。赐爵武遂子,转平原镇将,得将士心。卒,谥曰灵公。子受洛袭,进爵武邑公。卒。子叱奴,武川镇将。   叱奴子洪超,颇有学涉,大乘贼乱之后,诏洪超持节兼黄门侍郎,绥慰冀部。还,上言冀土宽广,界去州六七百里,负海险远,宜分置一州,镇遏海曲。朝议从之,后遂立沧州。卒于北军将、光禄大夫。   意烈弟勃,善射御,以勋赐爵彭城公。卒,谥曰阙。陪葬金陵。长子粟袭。太武时,督诸军屯漠南。蠕蠕表闻。粟亮直,善驭众,抚恤将士,必与之同劳逸。征和龙,以功进封为王。薨,陪葬金陵。   粟弟浑,少善弓马,太武嘉之。会有诸方使,命浑射兽三头,发皆中,时举坐咸以为善。及为宰官尚书,颇以骄纵为失,坐事免,徙长社,为人所害。   子库汗,为羽林中郎将。从北巡,有兔起乘舆前,命库汗射之,应弦而毙。太武悦,赐一金兔,以旌其能。文成起景穆庙,赐爵阳丰侯。献文即位,复造文成庙,拜殿中给事,进爵为公。库汗明于断决,每奉使察行州镇,折狱以情,所历皆称之。秦州父老诣阙乞库汗为刺史者,前后千余人。朝廷许之,未及遣,遇病卒。子古辰袭。   窟咄,昭成崩后,苻洛以其年长,逼徙长安。苻坚礼之,教以书学。因乱,随慕容永东迁。永以为新兴太守。刘显之败,遣弟亢掞等迎窟咄。遂逼南界,于是诸部骚动。道武左右于桓等谋应之,同谋人单马干以告帝。帝虑骇人心,沉吟未发。后三日,桓以谋白其舅穆崇。又告之,帝乃诛桓等五人,余莫题等七姓悉原不问。帝虑内难,乃北逾阴山,幸贺兰部,遣安同及长孙漫征兵于慕容垂。贺曼亡奔窟咄,安同间行,遂达中山。慕容垂遣子贺驎步骑六千以随之。安同与垂使人兰纥俱还,达牛川,窟咄兄子意烈捍之。安同乃隐藏于商贾囊中。至暮,乃入空井得免,仍奔贺驎。军既不至,而稍前逼贺染干。贺染干阴怀异端,乃为窟咄来侵北部。人皆惊骇,莫有固志。于是北部大人叔孙普洛节及诸乌丸亡奔卫辰。贺驎闻之,遽遣安同、硃谭等来。既知贺驎军近,众乃少定。道武自弩山幸牛川,窟咄进屯高柳。道武复使安同诣贺驎,因克会期。安同还,帝逾参合,出代北,与贺驎会于高柳。窟咄穷迫,望旗奔走,遂为卫辰杀之。帝悉收其众,贺驎执帝别归中山。   论曰:魏氏始自幽都,肇基帝业。上谷公等分枝若木,疏派天潢。或绩预经纶,大开土宇;或迹同凶悖,自致歼夷。其祸福之来,唯人所召。至如神武之不事黄屋,高揖万乘,义感邻国;祚隆帝统,太伯、延陵未足多也。高凉让国之胤,子那猛壮之风,或大位未加,或功不赎罪;褒德图劳,其义为阙。松滋气干相承,声迹俱显;天穆得不以道,任过其量。持盈必悔,杀身为幸。武卫父子兼将,丕略始见器重,终以奸弃,不足观矣。河间、扶风,武烈宣著,宗子之可称乎!卫王英风猛概,折冲见重,谋之不臧,卒以自丧。秦王体度恢伟,陈留胆气绝伦,亡身强寇,志力不展,惜哉!常山勇冠戚属,与魏升降,亦以优乎!阴平忠烈,蒲阴器宇,荣宠兼萃,盖有由焉。毗陵疏狠,辽西狷介,全身保位,固亦难矣。苻坚之轘寔君,卫辰之诛窟咄,逆子贼臣,盖亦天下之恶一焉。   北史卷一十六 列传第四  道武七王明元六王太武五王   道武皇帝十男:宣穆刘后生明元皇帝;贺夫人生清河王绍;大王夫人生阳平王熙;王夫人生河南王曜;河间王修、长乐王处文二王母氏阙;段夫人生广平王连、京兆王黎;皇子浑及聪母氏并阙,皆早薨,无传。   清河王绍字受洛拔,天兴六年封。性凶狠险悖,好劫剥行人,斫射犬豕,以为戏乐。有孕妇,绍剖观其胎。道武尝怒之,倒悬井中,垂死乃出。明元常以义方责之,由此不协。而绍母贺夫人有谴,帝将杀之。会日暮,未决。贺氏密告急于绍,绍乃与帐下及宦者数人逾宫犯禁。帝惊起,求弓刀不及,暴崩。明日,宫门至日中不开,绍称诏召百寮于西宫端门前北面,绍从门扇间谓曰:「我有父,亦有兄,公卿欲从谁也?」王公以下皆失色,莫有对者。良久,南平公长孙嵩曰:「臣等不审登遐状。」唯阴平公元烈哭泣而去。于是朝野凶凶,人怀异志。肥如侯贺护举烽于安阳城北,故贺兰部人皆往赴之。其余旧部,亦率子弟,招集故人,往往相聚。绍闻人情不安,乃出布帛班赐王公以下。   先是,明元在外,闻变乃还,潜于山中,使人夜告北新侯安同,众皆响应。卫士执送绍,于是赐绍母子死,诛帐下阉官、宫人为内应者十数人。其先犯乘舆者,群臣于城南都街生脔食之。绍时年十六。绍母即献明皇后妹也,美而艳。道武如贺兰部,见而悦之,告献明后请纳焉。后曰:「不可。此过美,不善,且已有夫。」帝密令人杀其夫而纳之,生绍,终致大逆焉。   阳平王熙,天兴六年封,聪达有雅操。明元练兵于东部,诏熙督十二军校阅,甚得军仪,赏赐隆厚。泰常六年,薨,帝哀恸不已。长子佗袭爵。   佗性忠厚,武艺无过者。后改封淮南王,镇武牢,威名甚著。孝文时,位司徒,赐安车几杖,入朝不趋。太和十二年,薨。时孝文有事太庙,始荐,闻之,废祭,舆驾亲临哀恸,礼赗有加,谥曰靖王。   世子吐万早卒。   子僖王显袭祖爵,薨。   子世遵袭。孝明时,为荆州刺史。在边境,前代以来,互相抄掠,世遵到州,不听侵扰。其弟均时在荆州,为朝阳戍主。有南戍主妻,三月三日游戏沔水侧,均辄遣部曲掠取。世遵闻之,责均,遂移还本戍,吴人感荷。后颇行货贿,散费边储,是以声名有损。薨于定州刺史,谥曰康王。   吐万弟钟葵,早卒。   长子法寿,累迁安州刺史。法寿先令所亲,微服入境,观察风俗。下车便大行赏罚,于是境内肃然。后于河阴遇害。   子庆智,性贪鄙。为太尉主簿,事无大小,得物然后判,或十数钱,或二十钱,得便取之,府中号为「十钱主簿。」   法寿弟法僧,位益州刺史,杀戮自任,威怒无恆。王、贾诸姓,州内人士,法僧皆召为卒伍,无所假纵。于是合境皆反,招引外寇。后拜徐州刺史。法僧本附元叉,以骄恣,恐祸及己,将谋为逆。时领主书兼舍人张文伯奉使徐州,法僧谓曰:「我欲与卿去危就安,能从我否?」文伯曰:「安能弃孝义而从叛逆也!」法僧将杀之,文伯骂曰:「仆宁死见文陵松柏,不能生作背国之虏!」法僧杀之。孝昌元年,法僧杀行台高谅,反于彭城。自称尊号,改元天启。大军致讨,法僧奔梁。其武官三千余人戍彭城者,法僧皆印额为奴,逼将南度。梁武帝授法僧司空,封始安郡王,寻改封宋王,甚见优宠。又进位太尉,仍立为魏主。不行,授开府仪同三司、郢州刺史,乃征为太尉。卒于梁,谥曰襄厉王。子景隆、景仲。   景隆初封丹杨公,位广州刺史,徙徐州,改封彭城王。丁父忧,袭封宋王,又为广州刺史。卒。梁复以景仲为广州刺史,封枝江县公。侯景作乱,遣诱召之,许奉为主。景仲将应之,为西江督护陈霸先所攻,乃缢而死。   河南王曜,天兴六年封。五岁,尝射雀于道武前,中之,帝惊叹焉。及长,武艺绝人,与阳平王熙等并督诸军讲武,众咸服其勇。薨。   长子提袭。骁烈有父风,改封颍川王。迎昭仪于塞北。时年十六,有夙成之量,殊域敬焉。后改封武昌,累迁统万镇都大将,甚见宠待。薨,谥曰成王。   长子平原袭爵。忠果有智略。为齐州刺史,善于怀抚。孝文时,妖贼司马小君自称晋后,屯聚平陵,年号圣君。平原身自讨击,禽小君,送京师斩之。又有妖人刘举,自称天子,复讨斩之。时岁频不登,齐人饥馑,平原以私米三千余斛为粥,以全人命。北州戍卒一千余人,还者皆给路粮,百姓咸称咏之。迁征南大将军、开府、雍州刺史,镇长安。薨,谥曰简王。   长子和,字善意,袭爵。初,和聘乙氏公主女为妃,生子显,薄之。以公主故,不得遣出。因忿,遂自落发为沙门。既不幸其母,乃舍显,以爵让其次弟鉴。鉴固辞。公主以其外孙不得袭爵,诉于孝文。孝文诏鉴终之后,令显袭爵,鉴乃受之。   鉴字绍达,沉重少言,宽和好士。为齐州刺史。时革变之始,鉴上书遵孝文之旨,采齐之旧风。轨制粲然,皆合规矩。孝文下诏褒美,班之天下,一如鉴所上。齐人爱咏,咸曰耳目更新。   孝文崩后,和罢沙门归俗。弃其妻子,纳一寡妇曹氏为妻。曹氏年长,大和十五岁,携男女五人,随鉴至历城,干乱政事。和与曹及五子七处受纳,鉴皆顺其意,言无不从。于是狱以贿成,取受狼籍,齐人苦之,鉴名大损。转徐州刺史。属徐、兗大水,人多饥饿,鉴表加赈恤,人赖以济。先是,京兆王愉为徐州,王既年少,长史卢阳乌宽以驭下,郡县多不奉法。鉴表梁郡太守程灵虬虐政残人,盗寇并起。诏免灵虬,于是徐境肃然。薨,谥悼王。   和与鉴子伯崇竞求承袭,诏听和袭,位东郡太守。先是,郡人孙天恩家豪富,尝与和争地,遣奴客打和垂死。至此,和诬天恩与北贼来往,父子兄弟一时俱戮,资财田宅皆没于官。天恩宗从欲诣阙诉冤,以和元叉之亲,不敢告列。和语其郡人曰:「我觅一州,亦应可得。念此小人,痛入骨髓,故乞此郡,以报宿怨,此后更不求富贵。」识者曰:「王当没于此矣!」薨,赠相州刺史。   河间王修,天赐四年封。薨,无子,太武诏河南王曜子羯兒袭,改封略阳王。正平初,有罪赐死,爵除。   长乐王处文,天赐四年封。聪辩夙成。年十四,薨。明元悼伤之,自小佥至葬,常亲临哀恸。陪葬金陵,无子,爵除。   广平王连,天赐四年封。薨,无子,太武以阳平王熙第二子浑为南平王,以继连后。浑好弓马,射鸟辄历飞而中之,日射兔得五十头。太武尝命左右分射,胜者中的筹满,诏浑解之,三发皆中。帝大悦,器其艺能,常引侍左右。累迁凉州镇将、都督西戎诸军事、领护西域校尉,恩著凉土。更满还京,父老皆涕泣追送,如违所亲。薨。   子飞袭。后赐名霄。身长九尺,腰带十围,容貌魁伟,雅有风则。贞白卓然,好直言正谏,朝臣惮之。孝文特垂钦重,除宗正卿。诏曰:「自今奏事,诸臣相称,可云姓名;唯南平王一人,可直言其封。」迁左光禄大夫。薨,赐东园第一秘器。孝文缌衰临霄丧,宴不举乐,谥曰安王。子纂袭。   京兆王黎,天赐四年封。薨。子吐相袭,改封江阳王。薨,无子。   献文以南平王霄第二子继字世仁为后,袭封江阳王。宣武时,为青州刺史。为家僮取人女为妇妾,又以良人为婢,为御史所弹,坐免官爵。及灵太后临朝,继子叉先纳太后妹,复继本封;后徙封京兆王,历司徒,加侍中。继,孝文时已历内外显任,灵太后临朝,入居心膂,历转台司。频表逊位,转太保,侍中如故,加前后部鼓吹。诏以至节,礼有朝庆,继位高年宿,可依齐郡王简故事,朝讫引坐,免其拜伏。转太傅,侍中如故。时叉执杀生之权,拜受之日,送者倾朝,有识者为之致惧。又诏令乘步挽至殿廷,两人扶侍,礼与丞相高阳王埒。后除使持节、侍中、太师、大将军、录尚书事、大都督、节度西道诸军事。及出师,车驾临饯,倾朝祖送。寻加太尉公。及班师,继启求还复封江阳,诏从之。继晚更贪婪,牧守令长新除赴官,无不受纳货贿,以相托付。妻子各别请属,至乃郡县微吏,亦不获平心选举。凭叉威势,法官不敢纠擿,天下患之。叉黜,继废于家。初,尔硃荣之为直寝,数以名马奉叉,叉接以恩意,荣甚德之。建义初,复以继为太师、司州牧。永安元年,薨,赠假黄钺都督九州诸军,录尚书事、大丞相如故,谥曰武烈。   叉字伯俊,小字夜叉。灵太后临朝,以叉妹夫,除通直郎。叉妻封新平君,后迁冯翊君,拜女侍中。叉女夭,灵太后诏赠乡主。叉累加侍中、领军将军。既在门下,兼总禁兵,深为灵太后所信委。太傅、清河王怿以亲贤辅政,每欲斥黜之。叉遂令通直郎宋维,告司染都尉韩文殊欲谋逆立怿,怿坐禁止。后穷案无实,怿虽得免,犹以兵卫守于宫西别馆。久之,叉恐怿终为己害,乃与侍中刘腾密谋,诈取主食中黄门胡度、胡定列,诬怿云:「货度等金帛,令以毒药置御食中以害帝。」腾以具奏。明帝信之,乃御显阳殿。腾闭永巷门,灵太后不得出。怿入,遇叉于含章殿后,命宗士及直斋执怿衣袂,将入含章东省。腾称诏集公卿议,以大逆论。咸畏叉,无敢异者。唯仆射游肇执意不同。叉、腾持公卿议入奏,夜中杀怿。于是假为灵太后辞逊诏,叉遂与太师、高阳王雍等辅政。常直禁中,明帝呼为姨父。自后百寮重迹。后帝徙御徽音殿,叉亦入居殿右,曲尽佞媚,遂出入禁中,恆令勇士持刀剑以自先后。叉于千秋门外厂下施木阑槛,有时出入,止息其中,腹心防守,以备窃发。   初,叉之专政,矫情自饰,劳谦待士。得志之后,便自骄愎,耽酒好色,与夺任情。乃于禁中自作别库掌握之,珍宝充牣其中。叉曾卧妇人于食舆,以巴覆之。舆入禁内,出亦如之,直卫虽知,莫敢言者。姑姊妇女,朋淫无别。政事怠堕,纲纪不举。州镇多非其人,于是天下遂乱矣。叉自知不法,恐被废黜,乃阴遣弟洪业召武州人姬库根等与之聚宴。遂为誓盟,欲令为乱,朝廷必以己为大将军往伐,因以共为表里,如此可得自立。根等然其言,乃厚遗根等,遣还州,与洪业买马。   从刘腾死后,防卫微缓。叉颇亦自宽,时宿于外,每日出游,留连他邑。灵太后微察知之。正光五年秋,灵太后对明帝谓群臣,求出家于嵩山闲居寺,欲自下发。帝与群臣大惧,叩头泣涕。遂与太后密谋图之。乃对叉流涕,叙太后欲出家忧怖之心。叉乃劝帝从太后意。于是太后数御显阳,二宫无复禁碍。举其亲元法僧为徐州刺史,法僧据州反叛。灵太后数以为言,叉深愧悔。丞相、高阳王雍虽位重于叉,而甚畏惮。会太后与帝游洛水,遂幸雍第,定图叉之计。后雍从帝朝太后,乃进言叉父子权重。太后曰:「然。元郎若忠于朝廷,何故不去领军,以余官辅政?」叉闻之甚惧,免冠求解。乃以叉为仪同三司、尚书令、侍中、领左右。   叉虽去兵权,然总任内外,不虑黜废。又有阉人张景嵩、刘思逸、屯弘昶、伏景谋废叉。嵩以帝嫔潘外怜有幸,说云,元叉欲害之。嫔泣诉于帝云:「叉非直欲杀妾,亦将害陛下。」帝信之。后叉出宿,遂解其侍中。旦欲入宫,门者不纳。寻除名。   初,咸阳王禧以逆见诛,其子树,梁封为鄴王。及法僧反叛后,树遗公卿百寮书,暴叉过恶,言:「叉本名夜叉,弟罗实名罗刹。夜叉、罗刹,此鬼食人,非遇黑风,事同飘堕。鸣呼魏境!离此二灾。恶木盗泉,不息不饮,胜名枭称,不入不为。况昆季此名,表能噬物,日露久矣,始信斯言。」叉为远近所恶如此。   其后灵太后顾谓侍臣曰:「刘腾、元叉昔邀朕索铁券,望得不死,朕赖不与。」中书舍人韩子顺对曰:「臣闻杀活,岂计与否。陛下昔虽不与,何解今日不杀?」灵太后怃然。未几,有人告叉及其弟爪谋反。先遣其从弟洪业率六镇降户反定州;叉令勾鲁阳诸蛮侵扰伊阙,叉兄弟为内应,起有日矣,得其手书。灵太后以妹婿故,未忍便决。群臣固执不已,明帝又以为言,太后乃从之。于是叉及弟爪并赐死于家。太后犹以妹故,复追赠尚书令、冀州刺史。叉子舒,秘书郎。叉死后,亡奔梁,官至征北大将军、青冀二州刺史。   子善,亦名善住。少随父至江南,性好学,通涉《五经》,尤明《左氏传》。侯景之乱,善归周,武帝甚礼之,以为太子宫尹,赐爵江阳县公,每执经以授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