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事实 - 第 13 页/共 19 页

或所未至。盖自咸平、景德后,条约渐密,然省试有三长,殿试有三短。省试主文者四五人,皆两制辞学之臣;又选馆阁官数人,以助考校;复有监守、巡察、糊名、 誊录。上下相警,不能容毫厘之私,一长也。又引试凡三日,诗赋可以见辞艺,策论可以见才识。四方之士,得以尽其所蕴,二长也。又贡院凡两月余日研究差次,必穷功悉力,然后奏号,三长也。殿试考校之官多不精慎,一短也。一日试诗赋论三题,不能尽人之才,二短也。考校不过十日,不暇研究差次,三短也。或云:省试放榜则恩归有司,殿试唱第则恩出主上,是忘取士之实而务收恩之名也。历代取士,悉委有司,独后汉文吏课笺奏而上之端门,亦未闻天子亲试也。至唐武后载初之年,始有殿试,此安足法哉往时未有糊名、 誊录之制,主文者尚可专取舍,今既无以容其私,则殿试未见所长。请自今南省放榜,必恐恩归有司,则宜如天圣二年贡举先令,考定高下,以混榜引于殿廷,然后赐第,则与殿试无异矣。”因降是诏。   韩忠献公、宋景文公同召试中选。是时,王德用带平章事。   例当谢,自谦空疏。德用曰:“亦曾见程文,诚空疏,少年更宜学问。”二公大不堪,景文至曰:“吾属见一老衙官,是纳诲也。”后二公俱大名,德用已卒,忠献谓景文曰:“王公虽武人,尚有前辈激励、成就后学之意。”   ○乐律   太祖乾德元年,将有事于南郊,翰林学士窦俨撰定乐章:降神用《高安》,皇帝行礼用《隆安》,奠玉币用《嘉安》,奉俎用《丰安》,酌献、饮福并用《禧安》,亚献、终献并用      《正安》,送神用《高安》之曲。   治平二年,礼官李育言:“《开宝通礼》载圜丘、宗庙,太乐令率二舞工人就位,文舞陈于县北,武舞立于县南。今郊、庙文武二舞工六十八人,方行礼时,文舞既罢,乃舍羽龠,执干戚,以为武舞。窃惟天子亲执圭币以事天地祖考,可谓极严恭矣。而舞者纷然旁午纵横于下,进退取舍蹙迫如此,非所以称严恭之意也。”上曰:“自今郊、庙二舞各用六十四人,以备八佾。”自是二舞之数全矣。   崇宁四年九月,蔡京用魏汉津,铸九鼎,作《大晟》乐。   时汉津取身为度之义,以帝年二十四,当四六之数,取帝中指,以为黄钟之寸,而生度量权衡以作乐。汉津本剩员兵士,为范镇虞候,见其制作,略取之,而京又使刘昺缘饰之。尝考刘昺《大晟乐论》云:五季灭裂之余,乐音散亡。周世宗观乐悬,问工人不能答,乃命王朴审定制度。其规模鄙陋,声音焦急,非惟朴之学识不能造微。盖焦急之音适与时应。艺祖以其声高近于哀思,乃诏和岘减下一律。仁祖朝诏李照与诸儒典治,取京县黍累尺成律,审其声,犹高,更用太府布帛尺为法,乃下太常四律。然太府尺乃隋尺也,照知乐声之高而无法以下之,乃取世俗之尺以为据。是时乐工病其歌声太浊,乃私赂铸工,使减铜齐,实下旧制三律,然照卒莫之辨。于是议者纷然,遂废不用。皇祐中,命阮逸、胡瑗参定,诏天下知乐者亟以名闻。   逸、瑗减下一律,三年而乐成。言者以其制不合于古,钟声弇郁震掉,不和滋甚,遂独用之常祀朝会焉。神考肇新宪度,将作礼乐,以文治功。元丰中,采杨杰之论,驿召范镇、刘几与杰参议,下王朴乐二律,用仁祖所制编钟,稽考古制,是正缺失,焕然详明,敻出前世焉。然诸儒之议,互有异同,而其论不出于西汉。虽粗能减定,而其律皆本于王朴,未有能超然自      得,以圣王为师者也。魏汉津居西蜀,师事李良,授鼎乐之法。   良惟以黄帝后夔为法,余代皆有所去取。皇祐中,汉津与房庶以善乐被荐,既至,黍律已成,阮逸始非其说,汉津不得伸其所学。后逸之乐不用,乃退与汉津议指尺,作书二篇,叙述指法。其书行于世。汉津尝陈其说于太常,乐工惮改作,皆不主其说。逮崇宁初,上以英明濬哲之姿,慨然远览,将稽帝王之制,而自成一代之治。乃诏宰臣置僚属,令讲议大政。顾惟大乐之制,讹谬残缺甚矣。太常以乐器敝坏,遂择诸家可用者。   琴瑟制度参差不同,箫笛之属乐工自备,每大合乐,声韵淆杂,而皆失之太高。筝、筑、阮,秦、晋之乐也,乃列于琴、瑟之间;熊罴案,梁、隋之制也,乃设于宫架之外。笙不用匏,舞不象成,曲不协谱。乐工率农夫、市贾,遇祭祀朝会则追呼于阡陌、闾阎之中,教习无成,懵不知音。议乐之臣以《乐经》散亡,无所据依;秦、汉之后,诸儒自相非议,不足取法。乃博求异人,而以汉津之名达于上焉。高世之举,适契圣心。乃请以圣上中指三节为三寸,三三为九,而黄钟之律成焉。汉津得之于师曰:“人君代天理物,其所禀赋必与众异,然春秋未及则其寸不足,春秋既壮则其寸有余,惟三八之数为人正,得太簇之律。”今请指之年,适与时应,天其兴之乎前此以黍定律,迁就其数,旷岁月而不能决。今得指法,裁而为管,尺律之定曾不崇朝。其声中正平和,清不至高,浊不至下,焦急之声一朝顿革,闻者无不欢忻,调唱和气油然而生焉。越崇宁四年八月庚寅,乐成,诏罢旧乐,赐新乐名曰《大晟》。明年冬,致祠于帝鼐殿,有甘露自龙角鬣下降。诏令乐府官属排设宫架,备三献九奏,以祗谢景贶。曲再作,有双鹤回旋于宫架之上。   后再习乐,群鹤屡至。黄帝大合乐,有玄鹤六舞于前,盖和声上达而后鹤为之应。《传》曰:“不见其形,当察其影。”世      之知音者鲜矣,而羽物之祥,可卜其声和也。盖声音之和,上系人君之寿考,下应化日之舒长。焦急之声,固不可用于隆盛之世。昔李熙欲下其律,乃曰:“异日听吾乐,当令人物舒长。”熙之乐固未足以感动和气如此,然亦不可谓无其意矣。自艺祖御极,知乐之声高,历一百五十余年而后中正之声乃定,盖奕世修德,和气薰蒸,一代之乐,理若有待。寿考舒长之应,岂易量哉四年八月庚寅,崇政殿奏新乐,诏曰:“道形而下,先王体之,协于度数,播于声诗。其乐与天地同流,雅、颂不作久矣。朕嗣承令绪,荷天降康,四海泰定,年谷顺成。南至夜郎牂牁,西逾积石青海,罔不率俾。礼乐之兴,百年于此。   然去圣逾远,遗声复存。乃者得隐逸之士于草茅之贱,获《英茎》之器于受命之邦。适时之宜,以身为度,铸鼎以起律,因律以制器,按协于庭,八音克谐。盖祖宗积累之休,上帝克相,岂朕之德哉!昔尧有《大章》,舜有《大韶》,三代之王亦各异名。今追千载而成一代之制,宜赐名曰《大晟》。朕将荐郊庙,享鬼神,和万邦,与天下共之,岂不美欤其旧乐勿用。”   《实录》不载诏旨,〔此处文字疑有脱漏〕亦不载,《本纪》于辛卯日书“赐新乐名《大晟》,置府建官。”辛卯,大理卿曹调、少卿李孝称、中书舍人张阁、许光凝各以本职进对,上谓阁曰:“昨日新乐如何”阁对曰:“昨日所按《大晟》乐,非特八音克谐,尽善尽美,至于乐,莫不皆应古制。窃闻初按时已有翔鹤之瑞,与箫韶九成、凤凰来仪亦何以异臣无知识,闻此和声,但同鸟兽跄舞而已。”阁因奏被旨以古州等处纳士、差官奏告永昭、永厚陵,上曰:“古州是古牂牁夜郎之地。”   阁对曰:“牂牁夜郎接连南陆,最为荒远,所谓上仁所不化者。   今不缘征诛文告之烦,举国内属,非陛下文德诞敷,何以致此今告功诸陵,在天之灵亦当顾享。”次光凝奏云:“昨日按新      乐,臣忝侍从之末,得遇荣观,不胜幸甚。”上曰:“八音甚谐。”光凝曰:“此圣德所致,可谓治世之音安以乐。至如陛下收复青唐,赵怀德归顺,近古州二千余里尽内附,今正功成作乐之时。”上曰:“尽出诒谋。”光凝曰:“神考厉精庶政,今陛下收其成效,若非陛下善继善述,何以致此”九月乙未朔,以九鼎成,御大庆殿受贺,始用新乐。   大观四年八月丁卯,御制《大晟乐记》云:“在艺祖时,常诏和岘;在仁宗时,常诏李照、阮逸;在神考时,常诏范镇、刘几。然老师俗儒末学昧陋,不达其原,曾不足以奉承万一,以迄于今。朕仰继先烈,推而明之。盖古之作乐者,事与时并,名与功偕,制作各不同。故文王作周,大勋未集,则虡业之声不可行于武成之后;武王嗣武,卒其功伐,则大武之声不可施于太平君子持盈守成之日。周虽旧邦,乐名三易。朕承累圣之谋,述而作之,有在乎是。然奋乎百世之下,以追千古之绪,遗风余烈莫有存者。夙夜以思,赖天之灵,祖宗之休,李良之弟子,出于卒伍之贱,献黄帝后夔正声、中声之法;宋成公之《英茎》,出于受命之邦,得其制作、范模之度,协于朕志。   于是斥先儒累黍之惑,近取诸身,以指为寸,以寸生尺,以尺定律,而乐出焉。爰命有司,庀徒鸠工,一年制器,三年乐成,而金石丝竹匏土革木之器备。以崇宁四年八月庚寅,按奏于崇政殿庭,八音克谐,不相夺伦。越九月朔,百僚朝大庆殿称庆,乐九成,羽物为之应,有鹤十只飞鸣其上。乃赐名曰《大晟》,置府建官,以司掌之。明年冬,备三献九奏,奉祠鼎、鼐,复有双鹤来仪。自后乐作则鹤至,形影之相召。于以荐坛庙,和万邦,与天下共之。乃按习于宫掖,教之国子,用之大学辟雍,颁之三京四辅以及藩府焉。及亲笔手诏,布告中外,以成先帝之志,不其美欤!孟子曰:‘今乐犹古乐。’盖感人以声,则      无古今之异。四夷之乐,先王所不废也,虽乐不同,而声岂有二古今参用,永为一代之制。继周勺之后,革百王之陋,以遗万世,贻厥子孙,永保用享。大观庚寅八月一日宣和殿记。”   政和三年五月,御笔手诏:“乐废久矣。历世之君,千有余岁,莫之能述,以迄于今,去古尤远。循沿五季之旧,非治世之音。祖宗肇造之始,每未遑暇,百年后兴,盖在今日。崇宁之初,纳汉津之说,成《大晟》之乐,荐之郊庙,而未施行于燕飨。夫今乐犹古乐也,知乐者知其情而已,循声以知音,循音以知乐,循乐以知政,所通在政,所同在音,而无古今之异。比诏有司,以《大晟乐》播之教坊,按试于庭,五声既具,八音始全,无怨滞焦急之声,有纯厚皦绎之美。朕奉承圣谟,立政造事。昭功继志,一纪于兹。乃者玄圭告成,今则雅乐大备。功成而作,于是始信荷天之休、宗庙遂谋。追三代之盛,成一代之制,以遗万世,嘉与天下共之。可以所进乐并颁行天下,旧乐悉行禁止。仍令尚书省措置立法行下。故兹诏示,想宜知悉。”牒奉敕依已得指挥,并大晟府既颁降,候颁行日,禁止旧乐。   六年闰正月戊申,大晟府奏:“神宗皇帝尝命儒臣肇造玉磬,藏之乐府。乞令略加磨砻,俾与律合,并造金钟,专用于明堂,以荐在天之神。”从之。   ○历象   太宗诏新历载六十甲子。至道二年十一月,司天冬官正杨文鉴请于新历六十甲子外,更增二十年。事下有司,判司天监苗守信等议,以为无所稽据,不可行用。帝曰:“支干相承,      虽止六十,傥两周甲子,共成上寿之数,使期颐之人得见所生之岁,不亦善乎”因诏新历以百二十甲子为限自此始。   仁宗朝司天论月蚀分刻。皇祐五年,知制诰王洙言:“据司天监李用晦等状,十一月望,月蚀十分,七历并同。复圆在昼,不辨刻,惟验起亏时刻:内,《宣明》算在丑正二刻,《仪天》丑正三刻,《应天》、《乾元》寅初一刻后,《大衍》、《景福》寅初二刻。而其夜食寅初四刻,惟《大衍》、《景福》稍近。然《景福》算景祐三年四月朔日食二分强,而《崇天》、《乾元》、《宣明》不食,后果不食。《大衍历》算唐开元十二年七月戊午朔,日食八分半,十三年十二月庚戌朔,日食十五分之十三,至日皆不食。所以一行《大衍历》议云:‘假令理历者因开元二食,曲变交限以就之,则所协甚少而所失甚多。’用晦等亦不敢指定《大衍》、《景福》为密。缘历算日交月食,诸历互有疏密,不可常准的。盖月日岂不少有盈亏,亦变常不定,历象必无全密。所谓天道远而人道迩,古来撰历名贤,如太史公、洛下闳、刘歆、张衡、杜预、刘绰、李淳风、僧一行等尚不能穷究,况用晦等浅学,止依古法推步,难为指定日月所食疏密。又据编修《唐书》官刘羲叟状:据历官等称参校诸历,互有疏密,及称止依古法推步,不敢指定历准的参定者。古圣人历象之意,止于恭授人时,虽则豫考定交会,不必□合辰刻,故有修德救食之理。天道神变,理非可尽。设谓必可尽耶,则先儒不容自为疏阔。又《大衍》等七历所差不多,法数大同而小异,亦是递相因藉,乘除积累,渐失毫厘。且辰刻更筹,惟据漏刻,或微有迟速,未必独是历差。按隋《历志》,日月食既有起讫早晚,亦或变常进退,于正见前后十三刻半内候之。今止差三刻,或是天道变常,未为乖谬。又一行于开元中治历,以《大衍》及李淳风《麟德》、刘绰《皇极》三      历校日食三十七事,《大衍》课第一,所中才二十二,《麟德》得五,《皇极》得十。以一行聪明博达,时谓圣人,宜考古今,尚未能尽,如淳风辈,益以疏远。况圣明《崇天历》法颁用逾三十年,诞布海内,熟民耳目,方将施之无穷,兼所差无几,不可偶缘天变,议改移。诘其本原,盖亦出于《大衍》。   其《景福》历行于唐季,非治世之法,不可循用。”诏仍用《崇天历》法。   英宗治平元年三月,赐新历名曰《明天》,命翰林学士承旨王珪序之。初,上即位,司天监奏《崇天历》五星之行及诸气节有差,诏判司天监周琮等七人同造新历。历成,而中官舒易简、监生石道、李遘各献其所造历。诏翰林学士范镇、诸王府侍讲孙思恭、国子监直讲刘分攵详定。周琮等所造最密,乃用其历。迁琮等各两官,赐物有差。然琮等历后亦不可用,而琮等皆夺所得官。   天文官李自正上《星变图》,且言月与太白俱犯昴,当有边兵大起。上谓辅臣曰:“阴阳占候之说,或中或否。纣以甲子亡,武王以甲子兴,盛衰之理,何其异也由是言之,王者当祗畏天道,要在人事应之如何尔!”      ●卷十五   ○耤田   明道元年十二月,上谓宰臣曰:“朕观古之兴王,皆重农桑,以为厚生之本。朕欲躬耕耤田,庶驱天下游食之民尽归南亩。”宰臣贺曰:“陛下亲发德音,躬耕以劝天下之民,皆致治之大本。臣等备位宰辅,不胜庆幸。”乃下诏曰:“庶政之本,盖先于农;五礼之经,莫重于祭。所以敦化阜俗,昭孝息民。致理之源,率由兹道。朕祗若灵命,临拊万方。守积累之洪基,荷清宁之大德。然赖母仪训助,衡宰辅成,暨中外之庶官皆夙夜而勤职。是致九围静谧,百姓康熙。内惟凉薄之姿,取怠寅威之戒。圜丘告类,虽屡展于国容;千亩躬耕,尚缺修于古制。念太宗在御之日,行东郊执耒之议,宪度具存,典章咸备。今欲述先烈,循祖考前规,申命攸司,因时蒇事。恭惟皇太后恢宣圣范,保佑冲人,于兹十年,克成丕业,亦未尝亲诣太室,祗荐嘉羞,伸昭事之诚,答眷怀之祉。复以岁时大顺,宫寝肇新,元历载更,休祥沓应,顾兹缛礼可举而行。朕则躬稼穑之艰难,勤身而率下。皇太后则谢祖宗之贶祐,精意以告虔。信有合于经彝,庶永光于简册,爰伸诞告,用示先期。朕以来年二月内,择日行耤田之礼。兼皇太后自垂帘听政以来未曾恭谢宗庙,朕已禀奉慈旨,于耤田前请皇太后恭谢宗庙。其      来年冬至,更不行南郊之礼。所有合行诸般恩赏,并特就耤田、恭谢恭庙礼毕,一依南郊例施行。”二年二月乙巳,皇太后赴太庙,亲享七室,礼成,还宫。上御天安殿,发册,上太后尊号曰应天齐圣显功崇德仁慈保寿皇太后。礼毕,是日上宿天安殿,百官宿斋于朝堂。丙午,宿斋于东郊。日旁有黄云如龙凤。   丁未,祀神农氏于坛,乃就耕位,执耜行耤田之礼。礼仪使张士逊奏三推而止,上曰:“朕将耕终千亩,以劝天下之力农。”   士逊固请,乃耕十二步而止,御观耕坛。公卿以下执耒,耤田令奉穜稑之种,司农卿受而洒之,率属以终其事。还御正阳门,下制曰:“朕钦承皇统,遵奉母仪,底定万邦,勤劳一纪。阳郊严配,既屡展于孝思;储驾躬耕,尚未遵于祖则。是用秩开元之遗事,述端拱之旧章,毖祀农坛,亲临帝耤.复慈闱之宪古,款清庙以谢成,圭瓚告虔,翚珩从献,乐崇九奏,礼备三牺,嘉夷夏之骏奔,感神灵之降格。威仪卒获,福禄来同。可大赦天下。云云。”宣制毕,百官称贺,上御天安殿。摄太尉吕夷简等上尊号曰睿圣文武体天法道仁明孝德皇帝。   ○财用   仁宗宝元二年,陕西用兵,辅臣议节浮费,有议减百官及军班等俸赐者。上曰:“朕所欲去者,乘舆服御至于宫掖奢侈奇巧无名之费、不急之用尔。国家当择人以任职,至于俸赐自有定制,何用纷纷裁减,以骇中外乎可下诏申谕之。”六月壬戌,诏曰:“朕猥奉鸿业,深惟永图,恭己爱人,励精求治。   欲素朴形于天下,风化始于朝廷,专命近臣议去浮费。爰自乘舆之所御以至宫掖之所须,尽屏纷华,一敦简俭。若夫设官置      吏,分总事联,经武制军,参处营卫。惟其廪稍之给,具载等差之常,务从定规,无或过议。其文武百官及军班等俸赐,宜令详定所不得辄行裁减。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嘉祐四年正月丁亥,诏三司以天下广惠仓隶司农,逐州选幕职曹官各一人专监,每岁十月,别差官检视。老弱病疾不能自给之人,籍定姓名,自次月一日给米一升,幼者半升,每三日一给,至明年二月止。有余积,量诸县大小而均给之。六月,诏诸路转运司,邻路邻州灾伤而辄闭籴者,以违制坐之。初,谏官吴及言:“春秋之时,诸侯相倾,窃地专封,固不以天下生灵为忧,然犹同盟之国,有救患分灾之义也。凡外灾则不书,庄公十一年书宋大水,昭公十八年书宋、卫、陈、郑灾,然则皆外灾也。所以书者,是亦承告之辞,而患难相恤之谓也。又庄公二十八年,臧孙辰告籴于齐,鲁记之。又以鬯圭玉磬如齐告籴,曰:‘不腆先君之敝器,敢告滞积,以舒职事。’齐人归其玉,而与之籴。僖公十五年,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   《传》云:‘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   ’诸侯无书获之例,而经书曰获晋侯,贬绝之也。战国之世,王道不绝如线,一有闭籴,而《春秋》诛之。陛下恩施动植,视人如伤。然州郡之间,官司各专其民,擅造闭籴之令。一路饥则邻路为之闭籴,一郡饥则邻郡为之闭籴矣。二千石以上,所宜同国休戚而班布主恩。坐视流离,又甚于春秋之时,岂圣朝所以子育兆民之意哉”故下是诏。   英宗嘉祐八年十二月庚寅,诏京师老疾孤穷丐者,虽有东西福田院,给钱米者才二十四人。可即宝胜、寿圣禅院置南北福田院,并东西各盖屋五十间,所养各以三百人为额,岁出内藏钱五千贯给之。   始,益州豪民十余万户连保作交子,每年与官中出夏秋仓      盘量人夫及出修糜枣堰、丁夫物料。诸豪以时聚首,同用一色纸印造。印文用屋木人物,铺户押字,各自隐密题号,朱墨间错,以为私记。书填贯,不限多少。收入人户见钱,便给交子,无远近行用,动及万百贯。街市交易,如将交子要取见钱,每贯割落三十文为利。每岁丝蚕米麦将熟,又印交子一两番,捷如铸钱。收买蓄积,广置邸店屋宇园田宝货;亦有诈伪者,兴行词讼不少。或人户众来要钱,聚头取索印,关闭门户不出,以至聚众争闹,官为差官拦约,每一贯多只得七八百,侵欺贫民。知府事谏议大夫寇瑊奏:“臣到任,诱劝交子户王昌懿等,令收闭交子铺,封印卓,更不书放。直至今年春,方始支还人上钱了当。其余外县有交子户,并皆诉纳,将印卓毁弃讫。乞下益州今后民间更不得似日前置交子铺。”奉圣旨,令转运使张若谷、知益州薛田同共定夺。奏称“川界用铁钱,小钱每十贯,重六十五斤,折大钱一贯,重十二斤。街市买卖至三五贯文,即难以携持。自来交子之法久为民便,今街市并无交子行用,合是交子之法归于官中。臣等相度欲于益州就系官廨宇,保差京朝官别置一务,选差专副曹司,拣搯子逐日侵早入务,委本州同判专一提辖。其交子一依自来百姓出给者阔狭大小,仍使本州铜印印记。若民间伪造,许人陈告,支小钱五百贯,犯人决讫,配铜钱界。”奉敕令梓路提刑王继明与薛田、张若谷同定夺闻。奏称:“自住交子后,来市肆经营买卖寥索。今若废私交子,官中置造,甚为稳便。仍乞铸益州交子务铜印一面,降下益州,付本务行使,仍使益州观察使印记,仍起置簿历。逐道交子,上书出钱数,自一贯至十贯文。合用印过上簿,封押,逐旋纳监官处收掌。候有人户将到见钱,不拘大小铁钱,依例准折,交纳置库收锁,据合同字号给付人户,取便行使。   每小铁钱一贯文,依例克下三十文入官。其回纳交子,逐旋毁      抹合同簿历。天圣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到本府,至二年二月二十日起首书旋,一周年共书放第二界三百八十八万四千六百贯。”景祐三年,置监官二员轮宿。皇祐三年二月三日,三司使田况奏:“自天圣元年薛田擘划,兴置益州交子,至今累有臣僚讲求利害,乞行废罢。然以行用既久,卒难改更。兼自秦州两次借却交子六十万贯,并无见钱桩管,只是虚行刷印,发往秦州入中粮草。今来散在民间,转用艰阻,已是坏却元法,为弊至深。转运司虽收积余钱拨还,更五七年未得了当,却勒第十三界书造交子兑换行用,凭虚无信,一至于此。乞今后更不许秦州借支。”奉圣旨依奏。熙宁元年,转运司奏逐界交子十分内,纽定六分书造一贯文,四分书造五百文,重轻相权,易为流转。奉圣旨依行。   苏辙《元祐会计录》序曰:臣闻汉祖入关,萧何收秦图籍,周知四方盈虚强弱之实,汉祖赖之以并天下。丙吉为相,匈奴尝入云中代郡,吉使东曹考按边琐,条其兵食之有无与将吏之才否,逡巡进对,指挥遂定。由此观之,古之人所以运筹帷幄之中、制胜千里之外者,图籍之功也。盖事之在官,必见于收,其始无不具者,独患多而易忘,久而易灭,数十岁之后,人亡而书散,其不可考者多矣。唐李吉甫始簿录元和国计,并包巨细,无所不具。国朝三司使丁谓等因之,为景德、皇祐、治平、熙宁四书,网罗一时出纳之计,首尾八十余年,本末相授,有司得以居今而知昔。参酌同异,因时施宜,此前人作书之本意也。臣以不佞待罪地官,上承元丰之余业,亲睹二圣之新政,时事之变易,财赋之登耗,可得而言也。谨按艺祖皇帝创业之始,海内分裂,租赋之入不能半今世,然而宗室尚鲜,诸王不过数人;仕者寡少,自朝廷郡县皆不能备官;士卒精练,常以少克众。用此三者,故能奋于不足之中而绰然常若有余。及其      列国款附,琛贡相属于道,府库充塞,创景福内库以蓄金币,为殄虏之策。太宗因之,克平太原,真宗继之,怀服契丹。二患既弭,天下安乐,日登富庶,故咸平、景德之间,号称太平。   群臣称颂功德不知所以裁之者,于是请封泰山,祀汾阴,礼毫社,属车所至,费以巨万。而上清昭应、崇禧景灵之宫相继而起,累世之积,糜耗多矣。其后昭应之灾,臣下复以营缮为言。   大臣力争,章献感悟,沛然遂与天下休息。仁宗仁圣清心省事以幸天下,然而民物蕃庶未复其旧。而夏贼窃发,边久无备,遂命益兵以应敌,急征以养兵。虽间出内藏之积,以求纾民,而四方骚然,民不安其居矣。其后西戎既平,而已益之兵遂不复汰,加以宗子蕃衍,充牣宫邸,官吏冗积,员溢于位,财之不赡为日久矣。英宗嗣位,慨然有救弊之意,群臣竦观,几见日新之政。而大业未遂。神考嗣世,忿流弊之委积,闵财力之伤耗,览政之初,为强兵富国之计。有司奉承,违失本旨,始为青苗、助役,以病农民,继为市易、盐铁,以困商贾。利孔百出,不专于三司,于是经入竭于上,民力屈于下。继以南征交趾,西讨拓跋,用兵之费一日千金,虽内帑别藏时有以助之,而国亦惫矣。今二圣临御,方恭默无为,求民之疾苦而疗之,令之不便无不释去,民亦少休矣。而西夏不宾,水旱继作,凡国之用度大率多于前世。当此之时而不思所以济之,岂不殆哉臣历观前世,持盈守成,艰于创业之君。盖盈之必溢而成之必毁,物理之至,有不可逃者。盈、成之间,非有德者不安,非有法者不久。昔秦、隋之盛,非无法也,内建百官,外列郡县。   至于汉、唐因而行之,卒不能改。然皆二世而亡,何者无德以为安也。汉文帝恭俭寡欲,专务以德化民,民富而国治,后世莫及。然身没之后,七国作难,几于乱亡。晋武帝削平吴、蜀,任贤使能,容受直言,有明主之风。然而亡不旋踵,子弟内叛,      羌胡外乱,遂以失国。此二帝者皆无法以为久也。今二圣之治,安而静,仁而恕,德积于世。秦、隋之忧,臣无所措心矣。然而空匮之极,法度不立,虽无汉、晋强臣敌国之患,而数年之后,国用旷竭,臣恐未可安枕而卧也。故臣愿得终言之,凡会计之实,取元丰之八年,而其为别有五,一曰收支,二曰民赋,三曰课入,四曰馈运,五曰经费。五者既具,然后著之以见在,列之以通表,而天下之大计可以画地而谈也。若夫内藏右曹之积与天下封桩之实,非昔三司所领,则不入会计,将著之他书,以备览观焉。   苏辙《民赋》序曰:古之民政,有不可复者三焉。自祖宗以来,论事者尝以为言,而为政者尝试其事矣。然为之愈详而民愈扰,事之愈力而功愈难。其故何哉古者隐兵于农,无事则耕,有事则战。安平之世,无廪给之费,征伐之际,得勤力之士,此儒者之所叹息而言也。然而熙宁之初,为保甲之令,民始嫁母赘子,断坏支体,以求免丁。及其既成,子弟挟县官之势以邀其父兄,擅弓矢之技以暴其乡邻,至今河朔、京东之盗,皆保甲之余也。其后元丰之中,为保马之法,使民计产养马。   畜马者众,马不可得,民至持金帛买马于江淮,小不中度,辄斥不用 县岁时阅视。可否权在医驵,民不堪命。民兵之害乃至于此,此所谓不可复者一也。周官泉府之制,凡民之贷者,以国服为之息。贷而求息,三代之政有不然者矣。《诗》曰:“倬彼甫田,岁取十千。我取其陈,食我农人。”自古有年。   而《孟子》亦云:“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盖有是道矣,而未必有常数,亦未必有常息也。至于熙宁青苗之法,凡主客户得相保任,而贷其息,岁取十二。出入之际,吏缘为奸,请纳之劳,民费自倍。凡自官而及私者,率取二而得一,自私而入公者,率输十而得五。钱积于上,布帛米粟贱不      可售。岁暮寒苦,吏卒在门,民号无告。二十年之间,民无贫富,家产尽耗,此所谓不可复者二也。古者治民,必周知其夫家田亩六畜器械之数,未有不知其数而能制其贫富者也,未有不能制其贫富而能得其心者也。故三代之君开井田,画沟洫,谨步亩,严版图,因口之众寡以授田,因田之厚薄以制赋,经界既定,仁政自成。下及隋唐,风流已远,然其授民田有口分、永业,皆取之于官,其敛民财有租庸调,皆计之于口。其后世乱法坏,变为两税,户无主客,以见居为簿,人无丁中,以贫富为差。田之在民,其渐由此,贸易之际,不可复知。贫者急于售田,则田少而税多,富者利于避役,则田多而税少。侥幸一兴,税役皆弊。故丁谓之记景德、田况之记皇祐,皆以均税为言矣。然嘉祐中,薛向、孙琳始议方田,量步亩,审肥瘠,以定赋税之入。熙宁中,吕惠卿复建手实,抉私隐,崇告讦,以实贫富之等。元丰中,李琮追究逃绝,均虚数,虐编户,以补失陷之税。此三者皆为国敛怨,所得不补所失,事不旋踵而罢,此所谓不可复者三也。故臣愚以谓为国者当务实而已,不求其名。诚使民尽力耕田,赋输以养兵,终身无复征戍之劳,而朝廷招募勇力强狡之民,教之战阵以卫良民,二者各得其利,亦何所不可哉富民之家取有余以贷不足,虽有倍称之息,而子本之债,官不为理。偿进之日,布缕菽粟鸡豚狗彘百物皆售,州县晏然。处曲直之断,而民自相养,盖亦足矣。至于田赋厚薄多寡之异,虽小有不齐,而安静不扰,民乐其业,赋以时入,所失无几。因其交易而质其欺隐,绳之以法,亦足以禁其太甚。   昔宇文融括诸道客户,州县观望,虚张其数,以实户为客。虽得户八十万余,岁得钱数百万缗,而百姓困弊,实召天宝之乱。   均税之害,何以异此!凡此三者,皆儒者平昔之所称颂,以为先王遗法,用之足以致太平者也。然数十年以来,屡试而屡败,      足以为后世好名者之戒矣。惟嘉祐以前百役在民,衙前大者主仓库、躬馈运,小者治燕飨、职迎送,破家之祸,易于反党。   至于州县役人,皆贪官暴吏之所诛求、仰以为生者。先帝深究其病,鬻坊场以募衙前,均役钱以雇诸役,使民得阖门治生而吏不敢苛问。有司奉行不得其当,坊场求数倍之价,役钱取宽剩之积,而民始困踬不堪其生矣。今二圣鉴观前事,知其得失之实,既尽去保甲、青苗、均税至于役法,举差雇之中惟便民者取之,郡县奉承虽未即能尽,而天下之民知天子之爱我矣。   故臣于《民赋》之篇,备论其得失,俾后有考焉。      ●卷十六   ○兵刑   自唐天宝后,历肃、代,藩镇不复制,以及五代之乱。太祖即位,罢藩镇权,择文臣使治州郡,至今百余年,生民受赐。   每一诏下,虽拥重兵,临大众,莫不即时听命。   建隆二年,太祖谓宰臣曰:“五代以来,诸侯跋扈,有枉法杀人,朝廷置而不问,刑部之职几废。且人命之至重,姑息藩镇,当若是耶令诸州决大辟讫,录案闻奏,委刑部覆视之。”   奏案自此始。   太祖尝读《虞书》,叹曰:“尧舜时,四凶之罪止从投窜,何近代宪网之密耶”盖有意于措刑也。故自开宝以来,犯大辟,非情理深害者,多贷其死。   五代时,鼎、澧、辰、沅、邵阳五州之境,各有蛮猺保聚,依山阻江,殆十余万。马希范、周行逢时数出寇边,以至围迫辰、沅二州,杀掠民畜,岁岁不宁。太祖既下荆湖,思得通蛮情、习险厄、智勇可任者以镇抚之。有辰州猺人秦再雄者,长七尺,武健多谋,在周行逢时屡以战斗立功,蛮党畏伏。太祖召至阙下,察知可用,以一路之事付之。再雄起蛮酋,除为辰州刺史,官其一子为殿直,赐予甚厚,仍使自辟吏属,尽与一州租赋。再雄感激异恩,誓死报效。至州日,训练士兵,得三      千人,皆能被甲渡水,历山飞堑,捷如猿猱。又遣亲校二十八人分使诸蛮,以传朝廷怀来之意,莫不从风而靡,各得降表以闻。太祖大喜,再召至阙,面加奖谕。再雄伏地,流涕呜咽,不胜感恩。改辰州团练使。又以其门客王乃成为本州推官。再雄尽瘁边圉,故终太祖世无蛮貊之患,五州延袤数千里,不增一兵,不费帑庾,而边境妥安,由神机驾用一再雄而己。   淳化三年,太宗谓宰相曰:“治国之道,在乎宽猛得中,宽则政令不成,猛则民无所措手足,有天下者可不慎之哉!”   吕蒙正曰:“老子称治大国如烹小鲜。夫鱼,扰之则乱。近日内外皆来上封,求更制度者甚众,望陛下渐行清净之化。”上曰:“朕不欲塞人言路。至若愚夫之言,贤者择之,亦古典也。”赵昌言曰:“今朝廷无事,边境谧宁,正当力行好事之时。”   上喜曰:“朕终日与卿等论此事,何愁天下不治。苟天下亲民之官皆如此留心,则刑清讼息矣。”   上尝御便坐,录京城系囚,至日旰,近臣或以劳苦过甚为言。上曰:“不然,倘惠及无辜,使狱讼平允不致枉挠,朕意深以为适,何劳之有”因谓宰相曰:“国家设官分职,本为治人。如受任外官悉能尽公决断,焉有不治之事古人宰一邑,治一郡,致飞蝗避境,虎渡凤集。臣下为政尚能致兹感应,若帝王用意惠民,申理冤滞,岂不感召和气朕孜孜求治,今得天下安泰,亦其效也。”宋琪曰:“天下治乱,系在一人。陛下临御十年,勤劳致治,阴阳和顺,寰海宁谧。每日前殿所谈,止在刑政,退朝惟观古史,究历代兴亡善恶之事,以法古成宪。   上资神圣,中外幸甚。”   灵州河外寨主李琼以城降贼,有司将坐其家属。上曰:“穷边孤垒,又无援兵,缘坐之法,朕不忍行也。”二年,契丹入边,边将言文安、大成二县监军弃城遁走,请以军法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