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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崩于榆木川,仁庙在南京,帐内左右良窘。金文靖公速集诸内侍,令秘不发丧,亟命工部官括行在及军中锡器,悉收入内幄,召攻金者入,销锡制为椑。椑成,权敛而锢之,即杀工以灭口,命光禄日进膳如常仪。随作二诏,一为遗诏入朝,一召东宫于留都,俾星驰即位。比丧达京师,寂无知者。皇太子至,遂发丧,易梓宫成礼。文靖一时镇定之功,逈不可及也。   仁宗皇帝日记万言,太宗亲称之。昭帝圣学缉熙,词翰并精,尤喜举业。在青宫,每得试录,辄指摘瑕病,手标疏之,以示宫臣,往往审当。语之曰:“使我应举,岂不堪作状元天子耶?”   仁庙圣体肥硕,腰腹数围。上常令太子诸王习骑射,仁庙苦不能,上见辄恙,令有司减削玉食。某官每供膳,私益以家肴,仁庙德之。上知,醢其人。仁庙登基,乃官其后。仁庙失意于文皇,每含愠,言:“何以了事?”仁孝每劝之。一日,内苑曲宴,又对后詈之,色怒甚。既而曰:“媳妇儿好,他日我家亏他撑持。”又曰:“吾不以媳妇故,废之久矣。”谓诚孝也。时先在侍,忽不见,上令觅之,乃在爨室手制汤饼以荐。比荐,上大喜,复至感泣,命痛饮而罢。   太宗既久不见皇储,亦颇思之。一日,命召之,敕既其,未命使人,杨士奇进曰:“请令夏原吉往。”上问:“何故?”对曰:“皇太子久不蒙召,一旦忽有命,恐过疑或致他虞。”上叹服,从之。比原吉至,仁庙初闻之,果惊怖,谓或有后命,颇欲自裁,问:“谁衔命?”左右对原吉,仁宗曰:“原吉来,必能为我调护,当且见之。”及见,原吉备道上旨,仁宗乃安,即与就道。   仁庙一日谓三杨公曰:“见夜来玄象否?”对曰:“不见,高皇帝有私习天文之禁,故臣等不能晓。”上曰:“大臣与国同休戚,岂可论此?朕夜中观之紫微垣,有事甚急,不可解矣。”沉思久之,长叹拊髀而起。明日,遂晏驾。   仁宗郭妃以中宫诞辰,邀过其宫上寿,上亦往,妃进卮于后,后不即饮,上曰:“尔又为疑乎?”遽取饮之,妃失色,无及矣。俄而,上崩,妃自经死,时适雷。   宣庙尝乘怒杀二奄尹,心恒念其非辜。晚年每游幸时,指曰:“此厮又在此。”即命弹丸自射之。左右问:“何如?”上曰:“即某某,见朕行辄伏于前,如候伺者。”以后益频,以逮晏驾。 (太监阮安留说,宣庙崩时,肌肤燥裂犹燔鱼,以烈剂故。)   文帝初,仁宗为皇太子,帝命监国居留都,又以其柔仁,令汉庶人辅之。庶人于诸王中特雄杰,勇力绝人,极精弧矢,每从上搜畋,射生特多。有鸟并柯而栖,庶人连发二矢,前矢已贯禽,偶栖者未觉,而后矢已及矣,联翩而堕焉,其妙如此。上尝称之,谓昔人有一箭落双雕之誉,我汉王岂不匹休之?及辅监国既久,屡欲归朝,无计。然帝虽假为监国重,自又不可少之,每思欲在左右。后某公以事如南都,庶人因托陈委曲。某某归言于上,上即命召至,继令之国,于时反谋未尝一日忘。暨仁宗践祚,庶人益轻之,姑伺机而发。无何,仁宗晏驾,庶人谓:“我向在兄未正位时,犹欲居之,兄在亦应竟取,况侄乎?”逆谋遂决。   汉庶人既获,系于禁省,以鉄镣絷其足,而维以长木曳地。及见上,庶人以足运曳木,回拉上足,上踣,庶人将遂为弑逆,左右急扶上起而免,即以铜釜覆庶人燔之。   英宗皇帝登遐之后,群臣兆民若丧考妣,悲哀特甚,以为神德圣政,不可殚窥。四事尤为卓绝:终世未尝杀一非罪,未尝遣差内官出干郡县,复中宫位号,不用宫人殉葬。此皆自昔君人甚难,而出于帝之刚明独断,所谓度越百王者也。   正统甲子,三殿新成,上御正衙受贺,大陈礼乐,百辟济济,一时伟观甚盛。而容台拜赞者,目眩心忪,误多唱一拜,觉之,无及矣。廷中惕息,谓大失瞻望,谴戾必重。礼毕,紏仪官举劾,天颜笑曰:“今日是好日子,只恐少了拜,既误多了,罢。”顷之,锡宴甚丰洽也。   皇后大渐,召三杨于榻前,问朝廷尚有何大事未办者?文贞首对有三事,其一建庶人虽已灭,曾临御四年,当命史官修起一朝实录,仍用建文之号。后曰:“历日已革除之,岂可复用?”对曰:“历日行于一时,实录万世信史,岂可蒙洪武之年以乱实?”后颔之。 (或曰且请谥为“神宗皇帝”,非实。) 其二后亦首肯。其三方孝孺得罪已诛,太宗皇帝诏“收其片言一字,论死”,乞弛其禁,文辞不系国事者,听令存而传之。后默然未答,三公即趋下,叩头言臣等谨受顾命,遂出。   英庙一日独与杨文敏公语,语及公家事甚详。又问:“公有何事难自处者,朕为卿处之。”公谢无有。上因询之,公曰:“臣惟有一妾,与臣共贫贱,颇善事。弟妾有父,以臣贵久依臣,臣固厚待之。今彼侵家政,规权赂,颇挠臣事,臣未去之也。”公意盖欲上为属之法吏,罪而屏之耳。上忽顾左右,呼校尉来,面封杖,俾至公第杖杀之,公叩首谢。然而以双棰往,公请其故?上曰:“既去其父,安用其子乎?”公顿首言:“此女颇无过,居亦自疾其父,姑且留之。”上曰:“父以女死,女宁自安?要之势自不可,后或噬脐,无如初忍情也。”公又申恳再三,竟不从。校去顷刻,报已两毙,公犹未出朝也。   正统时,王振虽跋扈,大臣犹持体分。某尚书遇振,未曾少降词色,同坐时,振欲据尊席,尚书曰:“公职太监,四品,吾二品也。”岸然凝坐,振无如之何。   李祭酒先生时勉,始为侍讲,直谏,仁宗大怒,命武士以十八斤金瓜击其胁折,曳出舁下狱。杨文贞公遇于外朝,以烧酒灌之,得不死。宣宗即位,召见,亦盛怒将毙之,对云云,乃少霁而释之。及为大司成,在正统中,诸生称之曰:“父母之心,天地之量。”王振势倾朝野,每进香文庙,司成设茗延欵,至先生独否。振久衔之,令人密廉其事,无所得。彝伦堂前有大树,是许平仲手植,先生嫌其一面阴翳,妨诸生班列,稍令伐去旁枝。振遂声罪,以为擅伐官木入私家用,传圣旨以百斤枷枷之,肆诸成均前。时为三械,与司业赵琬、掌馔金鉴同枷。先生之械特重数斤而窍极隘,不可饮食。鉴请易之,先生不可。始先生以助教姑苏李继为浮薄,厌之。至是,继力自效,继家素富,结诸权贵,与某伯李者为兄弟,因李识会昌伯孙公。至是,为求援于孙,孙适生辰,家启晏,太后令家自馈礼,孙因附奏:“臣今岁生辰殊不乐,比年每得诸公卿为贺,国子学先生不过一幅绡帊而已,然辱此大人君子临贲为荣。今诸公皆集,独李先生为朝廷桁杨之禁,臣席无此君子为重,故不乐耳。”奏上,太后即邀上言之。 (或曰太后云:“祭酒尊贵臣,奈何施囊头,是甚纪纲?”上答言:“不知。”太后言:“不知作甚皇帝。”) 上遣问之,乃知振所为也,即飞诏放李先生,令就去贺孙舅公,乃得释。继又已备仪物,公因就诣孙某宅,初筵犹未散也。 (或曰诸生司马恂等上章,愿代枷,伏阙三日,始得命公脱枷。久始苏,稍迟,皆死矣。又曰愿代枷石大用,皆未详孰是也。”)   李先生在翰林时,一岁上元夜,朝廷结鳌山。一驺控先生马而行,中道拾一堕钗,以呈先生,视之,金也,怀之。归,少酬驺以钱,大书揭于门。既而,失钗妇往寻不获,仓皇间人告以李翰林家有示帖,妇遽往。先生扣之,妇言夫为锦衣千户,勾当海外,妾昨出看鳌山,失去一金钗,尚存其一可验也。先生出验之,良是,即以归之,亦不问其姓氏。既久,千户还,妻述失钗事。夫言非李公汝当忧思成病,或且致绝,汝绝吾亦不聊生,是二命所关也。亟往扣谢之,因具仪物酬先生,先生悉却之。其人言:“公不受不能强,此一片药乃海域所产,非伤财所得而甚罕贵,公幸受之。”先生问:“何物?”曰:“血蝎也。”乃受。付夫人,言此为血蝎,当识之。既而,先生被击胁折,舁至锦衣,适此千户莅狱,惊曰:“此李翰林先生也,圣旨固未尝令死。”因密召良医师入视,医云:“可为,弟须真血蝎。”千户曰:“吾曩固尝贶公。”立命问其夫人,夫人取舁之。医治药,以板夹胁傅之,越一日夜,遂苏焉。   正统未,王振谓三杨:“朝廷事亏三位老先生,然三先生亦高龄,倦瘁矣,其后当如何?”文贞曰:“老臣当尽瘁报国,死而后已。”文敏曰:“不然,杨先生休如此说,吾辈衰残,无以效力,当荐几个后生报圣恩耳。”振喜,令具名来。翼日,即同荐陈循、高谷、苗衷等,振欣然用之。文贞或让文敏,文敏曰:“彼厌吾辈矣,吾辈纵自力,彼岂自已乎?一旦内中出片纸,书几个名字,某入阁,某入阁,则吾辈束手而已。今数士竟是我辈人,当一心力也。”文贞叹服。   己巳之变,郭忠武登守大同,极效劳烈。自是年秋至明年夏,与贼相拒,大小数十百战,未尝挫衄,斩捕无算。初,西宁侯宋瑛、武进伯宋冕全军覆没,上班师将旋驾,郭欲有陈论,不能自达,乃告学士曹鼐、张益宜从紫荆关返,鼐、益曰:“然。”即当入奏。既而行营果入紫荆,郭以为得请矣。俄复折而东,才四十余里耳,盖竟从居庸也,未入而蒙尘矣。   己巳八月二十三日,虏以二十余人奉上皇至大同城下,索金币,约贿至即归驾,郭定襄登闭门不纳。上皇传旨曰:“朕与登有姻连,何外朕若此?”登遣人传奏曰:“臣奉朝廷命守城,不敢擅启闭。”竟不出。袁斌以头触门大呼,广宁伯刘安、给事中孙祥、知府 (或曰同知。) 霍瑄乃出见,有所献,瑄尤效力。及如约以贿往,虏笑不应,竟拥驾去。及上皇回銮,瑄与众朝见,上皇特嘉劳瑄久之。至复辟,即擢瑄为户部侍郎。登止夺爵,降守甘州而已。 (郭氏家传云:定襄谋以死士七十余人饷之食,令奋前执其弓刀,众拥驾还。召而与之盟,约事酬以一品之禄,败则族诛之,士皆用命,已书券给之,会有阻者。既淹久,虏疑,遽惊扰而去,未审其的。)   虏拥乘舆登陴临视,诸臣在城下朝上,虏以长刀签一脔烧羊于钴端啖赵尚书雍,赵径开喉仰接而吞之,虏惊啮指,曰“好汉”。   英宗在虏庭,未尝少沮降辞色,圣敬无斁。虏以女入侍,不受。虏畏服,不敢少失臣礼。会大雪,乘舆所止,穹庐上雪不凝,虏尤异之。往觇上天容,穆然危坐,亦无寒色,咸惊骇叹,效顺之谋益笃焉。   北狩时,袁锦衣彬劳力特着,世皆知之。又有沙狐狸,亦卫士在侍。尝以乏御膳告也先,也先不晓何等语,问译者,译者曰:“中国惟皇帝饮食称为御膳。”也先啮指称羡,以我中华君臣,虽在蒙尘,其礼犹如此耳。乃与之六羊,令自致行在,盖又以测沙之强弱智愚。沙即裂其衣,联革为长条二,各絷三羊,担着两肩而行。也先已异之,复令人觇。沙行数里始至上前,叩头复命。置羊,复出数里外取水,返,又出数里取薪藁,每往返皆复命如初。也先益奇之,召问其姓名及有无事任,沙告之。又问:“汝邂逅至此邪?亦故随驾者邪?”沙曰:“偶随来耳。”又问:“中国如汝比者几?”沙曰:“十万胜我者,若更胜而至精者,复若干。”也先曰:“然则向何不以汝等辈来迎驾耶?”沙曰:“先是往征东南某国未旋耳,回即来此矣。”也先闻言颇心动。及驾旋,沙不及从,留虏中,虏授以士卒为头目,浸用事,权力已雄。纳妇生子,为富贵大族,亦时奉虏命帅部曲至朵颜三卫市马,如是殆四十年。弘治初又来,访得其子,因密语之,令输情于朝,期以明年复至,当遂归朝,幸朝廷多益兵卫之归。其子以闻,上允,且深悯之。如期果至,见我兵及其子已喻意,径挥其属幡然南趋,暨其胡妇胡儿一家悉至,所携辎重且甚富。至京师,入见上,上恐其诈,命所司详验,时诸司上下莫有识之,不敢信。沙曰:“是固有证,先帝顷尝赐我一绣囊,且曰:“此周娘娘手制也。”今囊故在,乞进娘娘验之。”所司取以进,太皇太后览之曰:“此真老爷爷物也。”上乃授以某卫千户,赐宅一区。   景泰五年春,积雪恒阴,诏求直言。御史钟公同手疏请朝两宫复太子,未上,以示都御史刘广衡,广衡沮之,钟不听,稍易疏语,竟上之。诏廷臣集议。章恭毅公时为仪制郎中,方且封事欲发,遂急入奏,其疏大意亦言二事,与钟类,五月己未也。晡时奏入,帝读毕大怒,日已暝,宫门扄,乃传旨自臬隙中出,命锦衣卫即时逮捕入狱。明日,加讯,无所指。又明日,大施榜掠,已无完肤,辞连钟公,即逮置对复。下苛拷,迫令服通南内,皆不伏。乃用炮烙之刑,又不伏,更益穷惨酷,必欲致死。会大风沙,乃命禁锢狱中终身。大理少卿廖公庄在忧中,亦上疏言复储事,帝怒,命伺服阕治之。既而,陛见,即命于朝堂以大杖杖之八十,濒死而止,贬为定羌城驿丞。因是命锦衣卫封巨挺六,择六壮卒,就狱中痛杖钟、章二公各一百,每五杖易手。钟公尤瘠,杖至三十,已僵不动。杖毕,顷之乃苏,众以手舁入狱,又禁不与酒,既而三人皆不死。   ●野记三   景泰末,在廷多择君之志,二张都督輗、軏、石武清亨、杨鸿胪善、曹太监吉祥则主复辟。诹于许学士彬,许荐徐公有贞。诸人就徐议,徐览步乾文,言时在今夕,遂成取日之功。徐既锡茆土,权宠倾朝。始凡批答制旨皆出阁臣,后入宦寺手。至是,徐复请归阁,宦人浸失权,嫌徐。迨曹、石私谒徐以事,辄不从。去,自陈情于上,徐复谏止,每节缩恩典,益衔之。会御史杨瑄劾曹、石,中批令铨曹记瑄名,曹、石愈憾。上与徐多屏人语,曹、石乃令小竖窃伏得之。以闻上,上果惊,疑徐卖直。久之,上意既动,曹、石因造奏诽毁朝政,多危语,假给事中李秉彝名上之。李时已丁艰去,曹、石以貌类一人持奏入。接本小竖视其牍甚长,言大人说何事有许多文字,其人不语,竖观悬牌吏科给事中也,奏入。明日,朝命召其人,则亡之矣。逮捕甚急,校尉妄持一人入示小竖,竖曰:“非也,昨肥而髯,今瘠无耏。”乃复大搜。常熟张廷端以写竹游都下,捕者视其貌惟肖,且无语也,取以入,加掠亡状。后乃得李,竟死酷烈之下。曹、石因言此徐有贞怨望,使所密泰州布衣马士权及某官某某,吏杨某共为之而灭其迹耳,遂收四人及徐家属。诏下狱,加之酷烈益甚,濒死数四,竟亡收。马尤毒虐,马曰:“今欲吾三人何所承?”刑官曰:“徐有贞欲作逆,与汝三人同谋,先为此以惑朝廷。”士权颛建计,某某执笔作状,杨某书誊之,士权大呼曰:“徐有贞欲使今皇帝为尧舜之君,今百姓为尧舜之民,如此而已,不知其他。”刑官不能折,狱竟不成。会承天门灾,徐遂得释,谪金齿。   英庙复辟后,厉精圣治,庶务综密。每览封疏,必得其情,或有一二字可疑,辄取本映日视之,曰:“是磨改者。”指示左右,莫不惊伏。   景帝汪妃甚贤,帝欲立怀愍,时妃执不可,语帝曰:“恐碍监国之称。”帝不从,汪殊不悦。及英庙复辟,汪犹在宫中。时宪宗在青宫,意极感之,曰:“当时事,我固详知,婶娘信圣哲。”所以礼之甚恭而奉养极隆。汪与太皇太后尤相得。既而,宪宗言:“婶就养于此甚好,但居处不相宜,婶当不安。”乃言于英考,迁之外王府,汪至弘治中犹存。本丁未生,与景齐年,太皇太后岁节亦时邀入叙家人礼。   汪既出,而郡主尚在宫中。至宪宗朝,命选郡马,主坚不肯行,言当一生不嫁。上曰:“妹不肯嫁,志虽好,然终不了后去,恐无结果处。”乃强下嫁王氏。汪出未久,英庙一日入内帑,问太监刘桓曰:“记得有一玉玲珑系腰,今何在?”桓言景帝取入,今当在汪所。上遣问汪,汪曰:“无之。”又问,对如初。俄有间于上,言汪之出,所擕甚伙,上命往检取,得银二十万以入。盖汪出时,宫中物宪庙为护持,令罄一宫所有,悉取自随,故所畜甚厚,从是遂索然矣。逮英宗崩后,汪稍稍言于人,带实有之,当时索太急,吾谓景虽废,亦尝为天子七年,一系腰何不可胜消,必欲自取耶?且景之天下,尚逊而归之,何有于数片玉?其二番索时,实怒而击碎,悉沉之井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