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报法兵侵台纪事残辑 - 第 31 页/共 46 页

日间港中传说纷如,谓中、法两国战船曾在福州海面交绥,有中国战船二艘被法国「卑也」炮船用水雷轰坏等语。惟本馆并未接有信息,想是子虚之谈耳。   基隆战事详纪   去腊中、法两军在基隆开仗,其中军情详细,传闻不一。兹有西人于两军交绥之日亲履行间,目击战阵;因为言之,历历如绘。据云:客冬十二月十六、七、八、九——一连四天,中、法两军鏖战于基隆之地。法兵全队约有一千八百人,十六日拔寨启行,直向中国大营前进。华军遍札要隘,营盘棋布,戈戟森严;当闻法兵骤至,整暇以待。比及法军将近之时,号炮一声,旌旗四出;于是擂鼓前进,两军接仗,枪炮雷鸣、弹如雨下,惟见烟焰漫空,撼摇山谷。苦战数时之久,华军锐气百倍,奋勇争雄;而法兵势渐不支,情同狼狈。况是时日已衔山,法人乃急令收兵而退:此十六日两军鏖战之情形也。闻是日之战,法弁欲乘其不备,潜攻中国大营;被华军运筹帷幄者先料此着,预为之备,不致堕其计中。倘法衔枚略早,或可捷足先登;则胜负之机,未可以逆料也。十七日晨,法弁复率彼众鼓噪而前,始则枪炮齐施,继而兵刃相接。华军大刀阔斧,如虎如貔;法兵则用鸭舌枪尖,冲锋抵敌。未几,华军倏退,法兵遂驻札此地,权宿一宵。惟是处地势低洼,潦水泥泞;法兵于沮洳之中,恒没胫膝,恼闷不堪。十八、九,连日法弁复移营进兵,与华军开仗,互有胜负。是役也,阵亡华弁两员,法弁亦被杀毙一员;法兵先后死伤者五十有奇,华军殁于王事及受创回营之兵约百有余名。该西人谓:观华军之精锐、队伍之整齐,战阵间,步伐有方;虽兵事无常,而不能以成败论之也。然则有勇知方,华军其庶几乎!   又云:日前基隆有华人二十五名,因传递文书驰报法人军情者,当被法弁侦知,跴踪弋获;解至哥拔帐中,尽行杀戮。至法人曩由越南招募之越人数百名,初哄其来华开矿,许以厚给工值;其言甚甘。及至基隆,其劳逸苦乐,与前所言不啻天渊之别;日则驱同屡次所获华船之人数百名,随营负载军装、行李,如役牛马。开矿之言,实无其事。噫!法人何多食言爽约耶!   辨明封口照会   大清钦命按察使衔、二品顶戴、分巡台澎兵备道兼提督学政「音德本」巴图鲁、加十级、纪录十次刘,为照会事。   照得法人违背公法,虚声封禁台湾口岸,专碍通商;业经敝司道将请咨各国理论缘由,禀请大宪据情代奏在案。   查公法:封港非密设兵船以阻之,祗派数船在洋面逡巡而无定所者,不作封堵论。封堵敌国口岸,其势衰弱而不实力办理,即作为废弛等语。今法人于台南安平、旗后二口自中历十二月二十九日——即公历十二月十五日以后,迄今十余日并无一船巡泊;所谓定所者何在?实力者又何在?法人何得不遵例速告弛封,转自蹈使诈局外之咎!况公法独于封港一款不行禁止,转若允准,殆以被封之国一经封堵,立见危困;可以力屈求和:不致长出战争;用意最为深厚。今法腼踞台北,屡败于官军,再挫于民团;封港以后,全台军民安之若素、守御自如,若不知为封港也者。试问凭何围困?此固不能掩各国耳目,何忍久累各国商人!公法既应作为弛封,商船即应通行。若非明白宣告,恐各国内地商轮不知以为尚在封堵,致仍望洋裹足,令各国在台通商者日受其累;是于中国战事尚无损伤,而于各国商局大有违碍,敝司道为通商大局起见,故未敢缄默不言也。   除分别详移外,合亟照会各商。为此备文照会各领事,请烦查照电呈贵国外务驻京各大臣参酌事理,此次法人应否作为弛封?以持公论而扶商局;并祈查覆施行!须知照会者。   法兵来华   星架波递来信息云:风闻法国不日有运兵船数艘,共载兵士一万五千人;另有战舰若干舶,将由法国至星架波,盖将前往东京、台湾等处。闻其船共有十艘之多云。   正月十四日   法人暴敛   英电纪要   台事汇录   法人暴敛   英京递来消息云:公历去腊初六日,法国议院人员集议:东京、台湾等处近日军务纷纭,劳师糜饷,所费不赀;而库帑空虚,异常支绌。既有所出,不得不亟筹所入。爰议将国中各处口岸凡面粉及米谷之运入法邦者,均加收税项,以济军需。说者谓法人自用兵以来,悉索敝赋,民不堪命;加征苛敛,亦已久矣。今复增抽税饷,疲困商民;谓非外强中干也,其谁信之(说见「沪报」)!   英电纪要   闻法国战船名「达士嘉富」业由新嘉利多尼亚地方行抵基隆,而归水师提督调遣。   台事汇录   客腊十三日,有三人由基隆逃回。据称:伊等于九月十一日偕同五人由安平驾小舟欲往琅■〈王乔〉,讵至打狗埠左右猝遇法船,舟为所毁;人为所掳,载回基隆。日则给以饘粥,而命其挑泥肩炭;夜则挛以缧绁,如在囹圄之中。计同为作工者,有二百余人;稍有懈怠,即被管工用鎗向其击毙。伊等见其残酷不仁,心甚愤怒。遂联合三十余人将管工七人殴毙,越三貂岭而逃;为对山法人所见,追之。有十余人因迟其行,致被扣回;亦有数人因越岭时失足跌伤,亦被捉回。伊三人之得回者,实死里得生耳。言未毕,涕零如雨。众闻之,莫不嗟叹;惜不得生食法人之肉,以泄其恨焉!   淡水自法人围台以至客腊二十日,计华船被法人捉获者七十余艘。凡各船户自后宜大加谨慎,不可陷于重利,侥幸一试,以致资敌也。   现淡水埠中,洋烟土每箱值银一千二百圆。   记名提督吴军门春波现已抵台;惟各营兵勇已有管带,故军门虽到,亦随班听鼓而已。   已革贵州藩司沈廉访——前办理左侯相营务处,亦于十一月二十七日到台矣。   二十七日,法人在梧栖港口获有华船七艘;中有一船载有台湾装厚烟三百箱,每箱约值银三百五十两,计共值银十万零五千两,皆为法人所得。查台湾装厚烟,即粤俗呼为「顶熟烟」者(以上录厦友来简)。   正月十五日   基隆近闻   机器损坏   中必胜法论   基隆近闻   初三日基隆信息云:是月因雨水淋漓,道路泥泞,步履维艰;中、法两军,现皆按兵不举。惟日前法船「巴溢」到基隆,未几复即启行,不知何往;于此,亦可见其踪迹之诡秘矣。   机器损坏   「平安」火轮前曾往台,以接济军火。现是船经于初七日到香港;其船原欲由厦门往长崎,因在途中遭机器损坏,故来港修葺云。   中必胜法论   余观信陵之破秦军、周瑜之拒曹瞒、谢安之挫苻坚、虞允文之败海陵,其丰功伟烈照耀古今,赫赫在人耳目矣。然四公者,非必有过人之才智、出奇之谋略也;不过审机达变、知彼知己,外不牵掣、内无疑贰。主客劳逸之势既殊,不摄于众寡强弱也;曲直老壮之理既明,不怵于迎降议和也。愤兵必败也,而况乎舆论不协,怨讟丛生;骄兵必败也,而况乎天时地利,俱犯兵忌:所以成功如是其易易耳。决计于战,然后可和,寇准澶渊之盟是也;制其死命,然后就抚,武侯南征之役是也。以唐太宗之神武,而越国鄙远,高丽且能拒命;宋太宗之英明,而骄志一萌,太原竟至崩溃。其时兵力非不厚、将帅非不勇、谋画非不周,而卒不能逞志于蕞尔之国、残败积弱之众者,其故何欤?诚以勤远略而好大喜功,即贤如二宗,未有不败;而君臣励志、军民协心,虽如四公之以弱击强、以寡敌众,而未有不胜。况乎法之残暴不仁,外强中干,远不如二宗;我国之猛将如云、壮士如雨,上下一心,以顺攻逆哉!胜负之数,不待蓍龟矣。   且夫法僻处西陲,去中国数万里,固与我风马牛不相及也!狡焉思逞,谬以劳师袭远,扬言今日攻某口岸、明日夺某炮台,要皆虚声恫喝。万不若秦、曹、符坚、海陵等之军威,而彼犹败于信陵、周瑜、谢安、虞允文四公之手。矧我东京,则有岑彦卿宫保、刘渊亭军门,以制其死命;福州,则有左侯相、杨厚帅、杨石帅,以震厥军威。粤西,边徼也,且密迩法人;得潘中丞制之,而守御固矣。两江,重任也,且兼辖南洋;得曾爵帅莅之,而措理优矣。他若有彭雪帅之赴广东,而粤海军声为之一振;有刘省帅之赴台湾,而基隆奏捷,不俟崇朝。又且普天率士,敌忾同仇:二三智士,运谋于内;薄海蚩氓,效忠于外。凡有血气者,莫不矢皦日之诚、振如云之旅,出奇制胜,慷慨激昂,誓必灭此朝食;所谓「众志成城,气吞丑虏」者也。夫哥璧、李士卑士、尼格理也,特鼠辈耳;而法则倚为干城:是其将不如我也。所部黑兵,类皆有勇无谋;所募越南土人,亦非心悦诚服,而法则驱为前敌:是其兵不如我也。止以十数艘兵轮游弋海面,多方恐吓;然屡败于基隆、淡水,又屡败于宣光。兵将折亡、粮食乏绝,日请救兵援饷;而悉索敝赋,罗掘已空,民多怨言。以视我中国兵精粮足、一德一心,奚啻霄壤哉!呜呼!法人之势穷矣;使及今而不俯首请盟,犹欲作困兽之斗,吾恐顺逆异势、强弱异形,天戈所指,杀伐用张,其不至于全师覆没、只轮不返也,几希!   正月十六日   福州近闻   厦门信息   基隆军事详述   战舰往还   淡水近闻   省帅电音   台事择要   沪渎西信   舍舟从陆   福州近闻   初四日福州信息云:金牌关处有土人小船二艘,偶尔不慎,触于所置放之水雷,以致爆炸,几于片板无存。吁!惨已。方今海防孔亟,各处滨海之区密布水雷;凡往来出入者,可不慎欤!   信息又言:现有兵勇甚多,从福州往某处。此等兵勇甚为雄壮,且是守分之人;惟其从未有获睹西人,故到福州时既入西人地方,则不欲出。是以西人每将闸门关闭以拒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