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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巡回銮始末
大清国兼理襄阳县周,大法国驻华襄郧主教南,大法国驻华襄郧副主教杨,大法国大司铎毕,议结襄阳教案合同如左:一、襄阳黄龙珰□□把总吴天浦,即速撤参,另委妥员保护教堂,黄家桥清凉寺等处,所有纵匪抢劫勒诈教民之滥绅朱广林,朱光元,石兆基,赵文源,黄必超,汪如澜,尹正芳,聂祥丰,革去顶戴。扒毁黄龙垱教堂首犯冯国士,周大任,永远监禁。窝匪分肥之李隆斋,务须交出逃犯方永秀,不然,终身代抵。黄必超亦须交出伊子黄安,行顶罪监禁十年。罗正堂监禁十年。要犯汪如澜,务须及早会拿,治以应得之罪。朱广海,朱元刚,监禁五年。逃犯张心尧,张心恺,张心顺,阮明举,汤富山,比差严拿,照要约惩办.打抢城内之首要逃犯阮三,王四,务须严行缉拿,永远监禁。
二、出示保护教士,教堂,教民,以后永不准借故勒诈.三、李祖荫,串通绅保诬控教士教民字样,并勒令教民背教悔呈,一一抽出。再李祖荫在任所押教民,请烦秉公讯结,以免拖累。
四、襄阳被害之教堂教民,共同议赔纹银九千五百两,由地方官限定十月内催齐缴领.赔后,教民不准再索以前被抢之物,以免再生枝节。而传教士之祭服,圣爵,十字架等物,查出请官追回,庶免亵渎圣器。
五、当地绅士,须接待教士,在闹教之处会面赔礼.六、教民被抢红约,当约请烦追回;如无从追回,则准其立新约以免用费.七、闹教之处,附和痞匪之保甲,革黜永不复充。
八、前任襄阳县李祖荫,串匪纵差打抢城内教堂,黄龙垱天主堂相继扒毁,□□□□。
所有此项议约,各存一纸,盖用襄阳县印,仍加签华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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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押,盖用图章为据。
钦命安襄郧荆兵备道朱,特授襄阳府正堂邓,光绪二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议结.
○英外务大臣蓝斯唐答斯宾赛伯爵词
西五月二十一号,英国上议院大会。
斯宾赛伯爵问于外务大臣蓝斯唐君云:“贵大臣能将吾英
与各国在东方举动,以及议和情形,偏告各员否?各员现所最欲闻者,乃赔款一事目下进步如何?盖因此事非泛泛可比,而与中国关涉尤巨。如各国索赔过巨,中国无力以偿,则中国政府受害实非浅鲜.将来设再有不测之事,如伤及洋人产业等款,再欲索赔而中国财力已尽,款将何出?盖次事毕后,岂真能永保华人安静,不再生事哉?至筹资以抵赔款,其款即由洋关所拨,则吾英及其它各国之商务尤不免均有关涉。故筹款一节,更须谨慎从事,切不可令中国一蹶不振也。各国现欲中国筹款赔偿,亦尝计及其政府暨各省常年经费足用否?各省督抚于此次之乱,亦有弹压百姓,不使闹教,而令属地安静如恒者,其间尤以东南各督抚办理为最善。闻该督抚中明达者颇有数人,有欲在本省举行新政之说.究竟实有此事否?果有之,各国能赞助之,以免被阻于顽固政府否?其能举办新政之督抚,不应强其亦出赔款,应即以此为助其行新政之用。此外,复欲知者,则铁路情形也。天津英俄争路一事,现将如何?据目下情形,吾政府能满意否?长城北面铁路又如何?该铁路应由中国政府自行办理,不应押与他国。闻俄政府为用兵起见,已将该路占据。其后如何?目下究有归宿否?牛庄一埠又如何?吾英于该埠商务利益,较他国为巨,而俄人已以兵力占之,政治之权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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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俄人掌握。俄人初时曾言占据牛庄,不过暂时之事。今俄人曾将该埠让出否?如未让出,吾英政府即将就不问乎?然东三省之情形与牛庄如一辙,吾政府不知将作何办理也?尚有一节,德国在天津河建搭浮桥,而德兵竟枪击悬挂英旗之船。今将作何办理?高丽政府欲将其税务司卜拉文辞退,此事又如何?”
蓝斯唐君云:“各国与中国议和进步,虽云甚迟,然刻已将次了结.联军之所以久留在华者,因欲中国政府将和议十二大纲一一照办就绪,然后撤退耳。惩办罪魁一节,中国政府业将获罪大员,或明正典刑,或赐令自尽者已有六人,遣戍者亦有二三人。其余微员之获咎者亦有多名,名单业经各公使开交中国政府,大约定能照办.此外复另设一法以惩责之。其法维何?闻之者当为惊讶!盖即欲中国于滋事地方停试五年是也。
各国之以停试为惩责之故,缘中国官吏均由考试而来,今停试五年,已绝其少年入仕之路。故此法尤较一切为重。人犹有以此次惩责中国为未足者,吾意初犹以为未足,然只将获罪者杀戮过多,于事亦何所济?故此法亦不可谓不满意也。至赔款一节,各国所开之数,统计有五百五十兆两之多,业经照会中国政府,得有中国政府照覆。虽云此数过巨,然尚未言无力赔偿。
如各国以各公使现开之数为公允,中国亦有力赔偿,则吾国亦不必照所开者减轻.盖吾国苟有意宽待中国政府,固不在赔款之减轻与否,而在劝各国不与中国另立私约,以索取专利耳。
盖中国倘与他国私自立约,与中国大局实有关碍.此其故,吾亦不必明言,谅诸公定早明晰。所望者,各国政府于办理赔款事,仍同心同德,与前无异耳。中国能筹现款由各国领回,此固最善;惟中国现在情形,欲向他国借此巨款以赔各国,恐亦未易办到。故亦不必有此期望。虽某某等国曾创一议,谓中国如欲借款,只须各国公共担保,自易为力;然此实非吾英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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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愿!以赔款总数核之,吾英所得不过九分之一。如为牟利起见,而利益亦并不见厚也。况以往事观之,公共担保一节,于各国交涉更多所关碍.故吾英政府现特拟一赔款之法,请各国允从,其法乃由中国照各国所索之数,分出借据,并言明一定年限于限内归清本利,并将中国财政指明某某等项以为作抵;其款则交由专局代收,再由专局照数摊交各国;惟该专局只向中国政府收取赔款,所有抽税各事,则由中国自行办理,不得干预.吾英政府所以设立专局之意,系为中国。倘至中国无力赔尝之时,则其亏可以同受。如是则较之令中国借款赔偿,自觉无害而有益。至于指明某项财政筹款,吾于三月间曾经言及,吾政府于加税一节未能应允。缘以外洋在东方商务统核之,吾国所占若干,诸君谅已尽知,无俟余为赘言,苟允中国以加税。
则其款实与出自吾英相同矣。吾英以保护商务起见,即不能应允加税,只能将值百抽五之数任中国抽足耳。倘必欲值百抽十,须中国能照和议大纲中第十一节办理,将商务章程改过,实与吾英商务有益,始可允准。今更将退兵一节略论之,因此事与赔款相连故也。吾英在华兵数如是之多,本有所未便,倘能早退,即当赶紧退回。故吾政府已命选将三千三百名撤回,其余各兵陆续再撤,只须由京至大沽一带沿途驻兵,于保护使馆足用,即可无虞矣。”
蓝斯唐君又云:“英俄于天津争夺铁路隙地一节,缘俄人所称在天津占一英方里之地,声言系由兵力所得,后又改变前说,谓该地为中国所与,约章即由李相签押云云。惟其中有铁路公司之产业,且已购有多年,即果在俄人租界之内,而既在未立租界以前为公司所有,则俄人亦不能擅占。往日各国在华所立租界,无不如此办理者,俄人亦岂能擅改耶?英俄两国兵士在津驻扎处,适相距咫尺,因此几致用武,后经名将兵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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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言由两国政府和平办理,始已。乃此数日内,闻俄兵又在该处工作,直与己地无殊。是以吾英政府特行照会俄廷,刻尚未经接有覆文。然彼此未经议妥,而俄兵竟贸然在该地工作,吾兵如法照行,亦何不可!惟究宜谨慎办理,不以卤莽从事为是。前者,俄外务大臣曼斯唐伯爵,曾言两国兵士宜各撤退,由两国政府查明办理。吾英政府亦以此说为然。惟须无偏无倚,斯肯心服耳。长城以内之铁路,业有俄人交与瓦德帅,而由瓦德帅交与吾英。长城以外,则尚在俄将掌握,以为征调兵士之用。吾意不久当可接有公文论及是事,以与诸公群阅也。至德兵在津河枪击英船一事,当时业有该军统领认罪,并言以后决不再犯。彼既如此,吾政府亦何必苛求?至满洲一事,闻俄人已允俟中国太平后,其中央政府力足以保护俄人,不再有与俄人为难如去年之事,即当仍以满洲还中国。中国东南各督抚,值此次事乱之后,其举动为我英政府所钦佩。其有向吾政府商恳者,吾政府亦酌从二三事,以慰其心,并允其倘所辖境内或有乱事,即当派兵保护.只以去年平安无事,故未照行。此后如所为果有益于国,吾英政府亦必相助也。”
○论中国停试事译《益新西报》
各国勒令中国政府将此次拳匪滋事之区一律停试五年,极合情理。中国若允照行,其护效似有可观.盖向来中国仇视洋人之事,由士林中人主谋者十居八九;及至事后所惩办者皆无知小民,而真正罪魁反得逍遥法外。此则殊可痛恨也。是故苟得一惩治之法,使受责者皆为士林中人,平民不致拖累,乃为最上之策。此次停试五年,此意似已寓于其中。然自我侪观之,未见各国能如愿以偿也。何以言之?中国考试之事,自有次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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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法先由县官将应试之士考验,其佳者荐送至府,由府考其尤佳者荐至学院,以备选择。凡入选者称为秀才,凡得秀才者可赴省应乡试,以考取举人。既得举人,则往京都以应曾试,入选者称为进士。此乃中国之大略情形也。此次凡谋与洋人为难者,非进士,即举人,非举人,即秀才。从未闻无功名之士,能煽动愚民,为其效力者。而今乃以各府州县滋事之区一律停试,于进士,举人,秀才,毫无关涉。骤而观之,此法似有成效可观;及缓思之,则不见其有裨于事也。吾故曰:各国未能如愿以偿也。
虽然,考试之事乃为中国大典,今停试之命既出洋人,则中国士林骄傲之心亦当为之稍挫矣。夫停试一事,名为警戒读书人起见,实则商贾亦均受其害也。盖凡考试之地,无论省城,县城,每届试期,士林云集,即有裨于商贾之生意非浅.故停试一事,不特士人欲设法阻之,即商贾等亦恐难免与士人同心也。中国现虽为势所迫,勉从各国之请,假令日后不肯照行,各国将以何法应之乎?吾料舍以兵力占据土地恫吓之外,恐无他法也!然此法仅一行之,已为各国所厌恶,若非不得已,必不再行也。倘停试各县或有读书之人设法径往他县投考,或在省城乡试,伪报为不停试之县而来,各国欲筹善策以杜之,不亦难乎?不特此也!各国所定之考试约章云:“凡滋事之区,须一律停试。”如此措词,甚属含糊。各国之意,盖欲考试之事,无论其为岁考,科考,乡试,会试,向在滋事之区举行者,从今以往均须停止五年也。然华人之解说则绝不相同,以为停试之事,专系指县府试而言,于乡会试毫无关涉。盖以乡试而言,应试者为全省之秀才;以会试而言,应试者为全国之举人。
今若将乡会两试停止,则保护洋人之区,亦将与滋事之区同受惩责,而南省安分之士与北省庇匪之士有何区别乎?此断非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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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之意也!其所见如此,而中国之当道则皆以停试之事为虑,故扬言谓:“倘行之过刻,恐不免又酿祸端。”于是李中堂及东南各督抚拟将举国停试五年,以便将考取旧章更改一新,使举国之士得以专心致志,从事于有用之实学.揣其用意,不过欲全中国政府之体面耳!故各处传说,只称皇太后已允各督抚所请,举国停试五年。惟不提政府有意更改考试之旧章,使人人读有用之书,以为考试地步。则皇太后之用意,亦可想见矣。
虽然,举国停试五年之信果确,各国宜允从之。惟须勒令中国政府将考试所用之书更改一新方可。此策既致益无穷,而中国少年之士,闻之又必欢悦也。是故此议欲行,虽有令华人不觉洋人以停试惩责滋事各处之势,然能将华人之愚暗除去,使华人好风水之癖变而入于格致,畏鬼神之心易而进于正直,则仇恨洋人之事,将不期除而自除矣!如此,岂不较诸专在滋事之区停试,为有益哉!
今华人之积习如此,欲将其心志荡涤一新,断非五年所能为。然各国若肯实心实力,赞助各明达之督抚,以成此美举,则此五年之内,亦可立实学之基础.将来获效,必能与日本前三十年内所获者相同也。
○论各国向中国索取赔款之非译《益新西报》
赔款一事,将定议矣。而在本馆之意,则以各国不应向中国索取兵费也。何则?查公法:若此国开罪彼国,此国之人皆心存主战者,彼国始可向此国索取兵费,否则索之为不公也。
昔者普法之战,法人以兴师直捣德人都城而墟其国为快者,举国皆是。迩来英特之役亦然,特人中虽有主和议无斗志者,英人中亦有悯恤特人以不战为是者,然两国之人主战者过半。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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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者,两国之争斗,乃百姓之事也,其兵费由百姓分任之,固其宜也。今者中国则不然。其开罪各国也,非华人之过也。当拳匪猖獗,使馆被攻时:广东客民在内河驾驶其小艇如故也,而北方之糜烂罔闻,即或闻之,亦漠不关心也;又四川省之种值罂粟者,操其常业而为糊口之计如故也,未尝闻洋人因鸦片入中国而招中国之仇恨也,倘围困使馆焚毁教堂之事传至其耳,彼将曰:“此事与我无涉!”亦置之而已。今各国所索之兵费,乃由此等无罪之人赔偿,岂理也哉?假令于兵衅未起之日,向中国之人而问之曰“主战乎?抑主和乎?”则其主和者,必不下百千万之多。总之中国之人,皆主和者也。间有愚民三五成群,为当道所惑,以致滋扰地方,亦意中之事;各国若借此为题,以律通国之人,竟向索取兵费,则不公莫甚于此矣!以为公法,公于何有?真不可为训者也!西国之人,岂视此为文明之法而欲以开通中国之愚暗乎?夫明知人之无罪而责罚之,虽野蛮之国犹不屑为,而今反由素号文明之国为之,殊不可解也!中国之刑罚,或波及无辜,然此乃立法之不善,非司法者故意行恶也。今本馆见各国所为如此,不得不大声疾呼而告之曰:无罪者,不应波及也!夫不波及无辜,中国已有行之者矣。
昔日本与西国通商伊始,仇杀西人之事时有所闻,然此非通国人民之本心也。原其闹事之故:一因民智未开,致疑西人;一因西人不能自重,虐待土人,间有西人故激祸变,欲藉此为生财之路者。以故龃龉之事,日多一日。美人兴问罪之师,大败日本,索取兵费.及后美人思之,乃扬言曰:“以日人所行之事言之,理宜重索兵费以昭炯戒,然西人每称美人以启迪东方教化之国为己任,今若重索兵费,则此心何能自白乎?故愿将所索兵费还而不受。”日人至今犹称颂美人之德不置,谓西国口称善待东方之国者虽比比皆是,然究其言行相符,独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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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一国能践其实耳。夫日本之开罪西国,在乎轰击西国战舰,凌侮西国使馆,然皆属政治之事,索取兵费,犹可言也,而美国尚置之;今中国开罪西国,全因杀戮教民,戕害教士起见,此乃教门之事,索取兵费,不可言也。况攻陷北京之联军,号称耶稣正教之义军来攻异教之国,而德皇亦谓中国此次之战系耶稣正教之义战,其余他国之人亦如此措词,则兵费之不应索取明矣!夫联军虽号称正教之义军,然其中攻战合法,举动出众者,实来自异教之日本国也!
总之,此次之战,既为耶稣正教之义战,则不应索取赔款。
盖立教者为耶稣,今稽查“新约”圣书,不见耶稣曾出索取赔款之言。当日耶稣之衣被人剥夺,未闻其索赔较诸其衣价值多三分之一也!耶稣之门徒为人虐待,为人驱逐,为人戕害,亦未闻耶稣将赔偿数目开出,向冻馁之乡民索取也!教会房产被毁,亦未闻耶稣照价赔偿也!当日各教士虽无房产可毁,然苟有之,亦须遵依耶稣遗训办理,不容或异也!盖按“马可福音书”第六章:“耶稣召十二门徒,赐以权柄,以制邪神,遣其出外传教,而训之曰:‘勿携资斧,惟杖;勿袋,勿粮,勿金于囊,惟着履;勿二衣。’又曰:‘凡入人室,则居彼,及去而后已;有不接尔,不听尔者,去之日拂去足尘,以为众证.’”观此训言,明白如话,毫无疑义,并未有彼若不听尔言,尔即当用枪炮将福音轰入其耳之意也!亦未有彼若逐尔出城,尔当索取赔偿之意也!今中国之民,所犯何罪?不过为当道者之乱言所惑,又为我侪之欺凌所激,致滋事端耳。我侪乃要此无辜之华民摊任赔款,使其一蹶而不能复振,似与耶稣之道理大相违背也!夫耶稣之道理,虽包括甚广,可一言以蔽之曰:“父欤,赦彼!因彼不知而作也!”此乃耶稣临钉十字架时仰天而呼之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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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言之,索取赔偿,实为耶稣所不取也!此次战争既为耶稣正教之义战,则赔款不应索。若索赔款,则不得称为耶稣之义战。而奉信耶稣正教各国,所言与所行大相矛盾,直欲令中国之人阻挠传教之事,较前为甚耳!吾非谓华人胆敢立例禁止传教之事,亦非谓华人胆敢勒令西国将和约更改,删除传教一节也;不过谓华人将以此为话柄以讥刺西人,使西人闻之痛心耳。六百年前英之名士葛书尔君,将空言与行事二者辨之甚明,其言曰:“凡人欲以道理教人,当先自行之。昔者救主耶稣所传授其十二门徒之道理,皆一一经耶稣先自行之者。”葛君所言若此,盖欲讽当时之传教者也。
○议和草约
第一款一、德国克大臣被害,奉旨钦派醇亲王为专使大臣,赴德代表惋惜之意。醇亲王已遵旨起程。
二、竖立铭志之碑,与克大臣品位相配。现于遇害处建立碑坊,已经兴工。
第二款一、惩办伤害诸国国家及人民之首祸诸臣,将上年十二月二十五,本年正月初三等日先后降旨所定罪名开列,并将承认获咎
之各
外省官员,降旨分别惩办.二、奉旨将诸国人民遇害被虐之城镇,停止文武各等考试五年。
第三款日本书记生被害,已派户部侍郎那桐为专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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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款诸国坟茔建立涤垢雪侮之碑,银已付清。
第五款军火暨专为制造军火各种器料,奉旨禁止进口二年。
第六款按照本年四月十二日上谕,允定付诸国偿款海关平银四百五十兆两。此款系上年十一月初一日条款第二款所载之各国各会各人之赔偿总数。(甲)此四百五十兆,系照海关银两市价易为金款。此市价按诸国各金钱之价易金。此四百五十兆,按年息四厘,并正本分三十九年按后附之表清还。本息用金付结,或按应还日期之市价易金付给.各款应按每届一年付还;初次定于一千九百零二年正月初一日付还,利息由一千九百零一年七月初一日起算。中国亦可将所欠首六个月,即算至一千九百零一年十二月底之息,展至一千九百零二年正月初一日起,即中历本年十一月廿二日,于三年内付还。但所展息款,亦应按年四厘付息。(乙)此欠款一切事宜,均在上海办理。诸国各派银行董事一名,会同将所有由中国官付给之本利总数收全,分给.有干涉者,该银行出付回执。(丙)中国将全数保票一纸,交付驻京领衔大臣手内。此保票以后分作零票,每票上由中国官画押。(丁)付还保票财源各进款,应每年给银行董事收存。(戊)所定承担保票财源列后:一、新关各进款,俟前已作为担保之借款各本利付给之后,余剩者,又进口货税,增至切实值百抽五,将所增之数加之。所有向例,进口免税各货,除米粮面金银钱外,均应列入值百抽五货内。二、所有常关各进款,在各通商口岸之常关,均归新关管理。三、所有盐政各进项,除还前泰西借款外,余乘一并归入。至进口货增至切实值百抽五,诸国现允可行,惟须二端:一、将现在照沽价抽收进口各税,凡能改者,皆当速改,按件抽税几何。
定办改税以前三年各货价值牵算。其未改以前,仍照沽价征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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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北河黄浦两水路,均应改善。中国国家应拨款相助。增税一层,俟此条款画押两月后,即行开办.第七款大清国国家允定各使馆境界以为专与住用之处,并独由使馆管理。中国人民概不准在界内居住。亦可自行防守使馆,界线于附件图上标明。按照上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文内条款,中国国家应允诸国分应自主,常留兵队,分保使馆.第八款大清国国家应允将大沽炮台,及有碍京师至海通道之各炮台,一律削平。现已设法照办.第九款按照上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文内条款,中国国家应允诸国分应妥办会同酌定数处留兵驻守,以保京师至海通道。
今驻守之处,系黄村,郎坊,杨村,天津,军粮城,塘沽,芦台,唐山,滦州,昌黎县,秦王岛,山海关.
第十款大清国国家允定二年之久在各府厅州县将以后所
述之上谕颁行布告:一、上年十二月十三日上谕,永禁或设或入与诸国仇敌之会,违者皆斩。二、本年某月某日等上谕获道,获罪之人如何惩办之处,均一一载明。三、本年某月某日上谕,诸国人民遇害被虐各城镇,停止文武考试。四、上年十二月十三日上谕,各省督抚文武大吏暨有司各官,于所属境内如复滋伤害诸国人民之事,必须立时弹压,否则革职,永不叙用。以上谕旨现于中国全境渐次张贴.
第十一款大清国国家允定将通行商船各条约内诸国视为
应行商改之处及有通商各地事宜均行议商。现按第六款赔偿事宜,约定中国国家应允襄办改善北河关黄浦两水路。按:一、北河改善河道,□会同中国所行各工近由诸国派员重修矣。天津交还后,即可由中国派员会办.中国应付海关银每年六万两。
二、现黄浦河道局整理水道,该局经费预估念年,每年用海关平银四十六万,半由中国付给,半由外国有干涉者出资.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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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差各权责,及进款详细各节,在后附文件内列明。
第十二款本年六月初九日上谕,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改为外务部,诸国大臣觐见礼节均已商定,兹特议明。
以上所述各语,及后附诸国大臣所发之文牍,均以法文为凭.
○厦事本末纪
厦门自七月二十九日夜,山仔顶日本教堂焚毁后,日领事上野君即于次日派日兵舰名高千穗,船内水兵百余名,手持洋枪,沿街游行。厦民一时大惊.当经延道亲往日领事署问其派兵之故,答以专为保护日商财产起见。至初二日,又添派水兵二百数十名,搬运林格车仔大炮架于虎头山顶。声称将于初四日四点锺开炮。于是厦民益形惊慌,皆纷纷携眷挈物,逃避他处。继而后辅佐杂等员,亦纷纷弃职携眷附轮他往。厦民因此愈扰.阖厦旋即罢市,土匪乘机抢劫,银根一空。十室九空,厦之大局几不可问。幸延少山观察不为少动,一面电致上海李傅相暨两湖总督张制军,上海道余观察调停,一面又电致省垣许制军,善军帅,请兵请饷以备不虞。杨军门一面传令备战,延少山观察连日往晤各国领事,恳其居中寰转.各领事即会晤日本上野领事,问日本此举是否奉有政府密谕,抑己与各国外部商定;日领事亦以系为保护商务起见,并无他意为答。初五日申刻,延道接得上海盛京卿覆电,内开“在申晤小田切君,据云日兵登岸,意在保护商务,并无攻厦之意,业已请其撤兵回船。”旋又接上海道余观察及李傅相,鄂督张制军电,谓“已会商英,德,美,各总领事,电致日本外部大使,请其撤兵另议,各领事亦愿为调停,惟该道务宜竭力弹压,万不可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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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再起衅端,多生枝节。”延道接电后,当即出示安民,谕令不可迁避自相惊扰.示出而人心为之稍安。初七早,日兵遂将山上大炮搬运回船。同日,英领事见本国兵船到厦后,当即商请延道派英兵五十名登岸驻太古洋行,保护中国商民。延道许之。英领事先出示晓谕厦民以派兵登岸之故。未几,英兵船续到一艘,美兵船亦到一艘。各国领事又均电致日本外部,谓“各国领事既与两江两湖两广各总督同立和约,各抚宪所保护各国商务财产性命,各国亦不攻南方各省,今贵国此举,似有不合,各国与各督抚所立和约已属不废而自废.”日本外部复以并无攻厦之意,并允电调上野领事回国。初九早,上野领事奉到该国之电,即遄返本国。一切后事,现由延道与其新领事名芳泽谦吉者另议.
○附电文一束
◇三十日厦门延观察年致福州洋务局电
福州洋务局鉴:厦门山仔顶街日本教堂昨晚十二点半锺失
火,适弟带兵查夜,巡至该处,当令扑灭,仅烧空房一间.询诸邻右,言此屋本系日人向英国教民张姓租赁,前数日因房主索租相争,搬往别处。屋内已空,只有管屋工人一名,疑系自行焚毁泄忿。兹得领事照会,藉称匪徒开枪放火,并无人抢劫等语.其实焚烧之际,均弟目击,并无其事。现在虽将实情函告,恐其照会到省,有关宪廑。祈转禀督军宪,弗信讹言。年。
晦。
◇三月朔日厦门道延观察年致福州洋务局第二电
西巡回銮始末
日本教堂失火情形,昨已电达.弟复与领事商明,力任保护,不许派兵登岸。彼此互允。讵今日忽有日兵百余名,沿街滋扰.民皆惊惑,聚众为难.当亲诣弹压,反复开导,并请领事撤兵。倘立即依允,便可无事。但虑此次似出有意,恐执不从,容再相机婉商。如何情形,再行续电。请先转禀帅聪。年。
东.
◇初二日厦门道延观察年厦门厅张同知东成会衔致福州洋
务局电
水部洋务局鉴:昨电谅已转禀.电后,闻日兵有过江之信。
年比即会晤领事,果欲派兵登岸,当面再三拦阻,作罢.不料今午后未刻,仍派日兵二百数十名携车仔炮登岸,在海岸游行。
百姓大为惊慌。查日商先日已搬空数家。年同张丞见税务局,据云:“英美领事已函致上野,嘱日兵回船。”至生意,英美为多,由地方官保护.又经洋商保阻,顷日兵不在洋街,均向内河四散分走,其心叵测.又饬杨牧见上野,据云:“你不必问我,亦不能管。”闻上野业得本国密电,故举动如此。厦地兵太单,兹仍会商各国领事。请速代禀帅聪。年。东成。
◇初三日厦门道延观察年提督杨军门歧珍会衔上许制军电
宪台钧鉴:洋兵登岸,到处滋扰,索厦至急,万难挽回。
而厦兵单,饷缺,力难一战。年珍面商,事既如此,无法可施,惟有鞠躬尽瘁,与厦存亡,以报国恩耳。年珍会电。
◇初三日闽省当道覆厦门官场电
各电均悉:厦事危迫,兵力太单,惟现在时局,无论各省如何,兵力均无利钝之可计。第大局艰难,职守之臣惟有各尽
西巡回銮始末
其心,竭力办事,以期上无负朝廷,下无愧兵士而已。麾下手绾符官,身膺专阃,部下健儿尽听指挥,非弟所能遥制。战守之事如何,相机应变,亦非弟所能遥度,正不必谦抑,计千里请命。以后之事,战守之机宜,均请相机自为酌夺,无庸请示。
江复电。
◇三十日日本领事上野致厦门道延照会
为照会事。顷厦门山仔顶街大谷派本愿寺布教使宫尾 尞秀驰禀,称昨夜十二点半锺之候,突有匪徒开枪劫人,到寺放火,烧毁教堂并一切佛像器皿,看守之人仅以身死,等因。本领事据此,实深骇叹.现为保护帝国臣民起见,立即会商本国军舰管驾官妥议,饬派军舰水师兵队上岸,自行保护.除所有看守教堂人等受伤多寡,另俟分别查明照会外,合行备文照会贵道,请烦查照可也。须至照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