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闽纪 - 第 12 页/共 34 页

圣主恩遇有加等事疏 　　奏为圣主恩遇有加，微臣老病实甚，谨激切陈情，仰祈天恩，俯允以无误岩疆事。窃臣一介戎行，荷蒙世祖章皇帝、我皇上知遇隆恩，历任山西、江西、广东、福建、山东、江南等处计三十余年。督兵所至，剿寇安民，幸无陨越。比时年力强壮，身无疾病，东西南北，惟君所命。嗣调任松江，臣年已逾六十，血气衰弱，脾家泄舄。幼年所患淋闭之症复发，时时头目昏晕。每欲乞休医治，伏念时方多事，皇上正在宵衣旰食，臣何敢言老言病？数年拮捃，幸江南半壁财赋重地，得保安全。至康熙十七年五月初六日，复蒙特恩，加臣少保，调补福建全省提督。臣实自揣老疾不堪，具疏控辞，荷蒙温旨慰勉，跪诵之下，感激涕零。遂扶病冒暑，兼程赴闽。自恢复惠安县，夺获洛阳桥，救解泉围，即赴漳州会师，攻复江东桥，屯营凤山岭，以逼贼垒。又蒙皇上加授昭武将军，臣益自感奋，誓不与贼俱生。前后大小数十余战，皆亲冒炮火枪箭于锋镝之下，身幸无恙。惟是逆贼以臣自幼从戎，久在各省立功，独挑选精锐，扼踞险要，与臣师相拒。经臣屡挫其锋。又于海仓、乌屿、高浦等处，断贼声援。遂得分头进兵，连破十九寨，攻复海澄，克取金门、厦门逆穴。此皆皇上洪福，微臣职分当然。 　　臣两载行间，备受山岚瘴气，兼之昼夜食不甘味，卧不安寝，心血呕尽，精力日益衰惫，淋闭之症日甚一日。加以阴阳不分，脾泄痰多，手足麻木，两目昏花。此将军、都统、督、抚、满汉文武所共知者。自班师回泉以来，遍访名医诊脉，咸谓劳伤过甚，气血两虚，非静息调治，不能痊可。臣思提督全省，任大责重，兵马日应操练，军务日应料理，无容片刻休息。况剿除寇氛犹易，保境安民为难。今海寇虽经败遯，而郑经、刘国轩等奔窜台湾，必须年力强壮之才，方能为闽省图保万全。若臣实老、实病，倘因循时日，贻误地方，上负圣恩，臣罪滋大。正在缮疏具辞间，蒙皇上差兵部侍郎温代到闽会同详阅地方形势，安设官兵，展复海界各事宜。臣遂未敢拜疏，复扶病同侍郎温代、尚书介山、侍郎吴努春暨督抚于沿海一带地方，遍历山岛，亲涉波涛。衰病之躯，冒暑驱驰，疾势益增，更属难支。此又奉命大将军和硕康亲王与侍郎温代、尚书介山、侍郎吴努春暨督、抚各镇所目击者。即欲控辞，复念水陆设防诸事，见在会议合疏具题。又臣所带江南官兵及调来山东、河南劲兵疏请撤回，日候部文到日遣发，何敢遽尔称病？ 　　今巡界、设兵诸事已竣，山东、河南、江南各官兵已准到部文，业即捐俸犒赍起行。而臣病已深，时卧床箦间，精神瞶眊，万难勉强支持矣。臣受恩两朝，叨荣四世，秩进将军，若少可力疾供职，何忍轻言辞任？矧臣二年剿贼，当锋镝危险之中，尚思捐躯尽瘁，岂今事平之日，反亟乞休？则臣非规避可知。又臣自松江闻命，曾经控辞。迨上年十月内自陈一疏，本年三月内班师一疏，俱备陈老病，历历可查。则臣非今日冒渎可知。且臣之病体尫臝，凡闽省八旗将军、都统、督、抚诸臣共悉，更上差侍郎温代等目睹最真，则臣非托辞图逸可知。臣于入闽之初，正值逆氛猖炽，山海交讧。经臣两年心血，剿抚兼施，幸今逆岛已平，地方底定。是臣已将闽省封疆百姓，竭力经营，少可上副圣恩任使。臣闻犬马有劳，尚加帷盖之恩，臣以三十余年效力疆场，望恩尤切。伏乞皇上鉴臣笃疾，怜臣真悃，特允辞职，俾得就医调治，另简贤能，膺兹重寄。倘医治少痊，不即遽填沟壑，异日尚可为朝廷报效，则有生之年，皆再造之日矣。臣不胜惶悚待命之至。为此具本遵例传捧，谨具奏闻，伏候敕旨。 　　康熙十九年九月二十四日。 　　奉旨：「卿简任提督，效力岩疆，平定地方，久历戎行，功绩茂着。年老有疾，朕已悉知。以福建湿热与卿病体不宜，特旨调补江南提督。着速赴新任，加意调摄，安辑兵民，不必以疾求罢。该部知道」。 　　恩纶俯恤等事疏 　　奏为恩纶俯恤愈隆，臣心感激无地，谨力疾祗遵，恭谢天恩事。臣于康熙十九年十一月初七日，准到兵部咨为请旨事，内开：「职方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该本部题前事内开：江南提督王永誉已升广东将军，所遗员缺，相应推补。该臣等议得，查定例内提督缺出，将八旗副都统及现任总兵官轮推开列十员职名具题。今江南提督员缺，将候缺提督马宁开列具题外，此员之后，或将八旗副都统，或将现任总兵官开列具题之处，臣等未敢擅便，谨题请旨等因。康熙十九年九月初一日题，本月初四日奉旨：杨莅任福建提督，剿御海贼，安辑地方，着有劳绩。前任江南，兵民相安。今闽省已经平定，着以原衔管江南提督事。写敕与他。钦此。钦遵抄部送司，案呈到部。拟合就行。合咨钦遵查照」等因到臣。准此，臣以衰老病躯，惊闻宠命，即拟缮疏控辞。缘于本年九月二十四日，具有圣主恩遇有加，微臣老病日甚等事疏恳乞休，私计犬马疲惫情形，必邀睿鉴俞允。正在引领候旨，未敢再为渎陈。 　　兹于十一月三十日接阅邸报，内开：臣具奏圣主恩遇有加等事，奉旨：「卿简任提督，效力岩疆，平定地方，久历戎行，劳绩茂着。年老有病，朕已悉知。以福建湿热，与卿病体不宜，特旨调补江南提督，着速赴新任，加意调摄，安辑兵民，不必以病求罢。该部知道」。臣跪读之余，踧踖无似。念臣荷两朝知遇，自分捐糜踵顶，不足上酬高厚于万一，祗以力难胜任，少幸闽疆平定，用敢冒昧沥情。乃重蒙眷注，怜臣老病，天言慰勉，更以闽地湿热，与臣病体不宜，调补江南，命臣加意调摄。臣虽实老实病，视兹旷世隆恩，义则君臣，亲逾父子，臣独何心，安敢再言老病，仰辜殊宠。谨黾勉力疾祗遵，望阙叩头谢恩。从此一息尚存，图报圣恩，一息不敢少懈，惟有鞠躬尽瘁，为皇上保固地方，安辑兵民，以副异眷之优渥也。应俟部文到日，方敢钦遵恭谢，因奉有速赴新任之成命，感恩心切，不敢稽迟。谨疏奏谢，候新任提臣到日交代，即赴江南任所，另疏题报。再臣既奉特旨以原衔管江南提督事，所有昭武将军印，相应恭捧至江南衙门开用，理合一并奏明，伏乞皇上睿鉴施行。 　　康熙十九年十二月十一日。 　　●平闽纪卷之四 　　三韩杨捷元凯着 　　笺启 　　飞调官兵启 　　飞调官兵覆启 　　延平兵不便发回启 　　用荷兰议启 　　遣发兴镇兵启 　　统兵援漳启 　　往漳会剿启 　　缓征东石启 　　覆同安兵单启 　　机有迟速启 　　密陈平海启 　　汇报伪镇投诚启 　　微臣报国心切启 　　塘报杀贼启 　　塘报剿贼启 　　报安营启 　　恢复海澄县启 　　恢复厦门启 　　汇报招抚投诚启 　　清查兵数启 　　飞调官兵启 　　为亟请飞调官兵事。窃照逆贼猖獗，攻陷海澄，现今侵犯泉州。本职叨受朝廷重寄，恨不星驰扑剿，灭此朝食。奈所带官兵，为数无几，而逆贼拥聚数万，势甚鸱张，非调集官兵，多带炮火，不足以大挫贼锋。本职管见，除延、建、汀、邵四府现有山寇江拐子等响应窃发、流突不常、恐上游震动、不便轻调外，如福清、长乐等营，俱可移缓就急，以济目前援剿。今查福清营官兵一千名，除前经抽调三百名，今现在七百名内应抽调二百名；长乐营官兵一千名，除前经抽调二百名贴防福清，今现在八百名内应抽调三百名；罗源营官兵一千名，除总督调征三百名，今现在七百名内应抽调二百名；连江营官兵一千名，未经抽调，内应调拨四百名；福州城守三营兵共二千七百名，经前抽调四百名，尚存二千三百名内应抽调三百名；福宁镇标三营官兵共三千名、并铜山营官兵一千名，未经抽调，应调二千名。以上共应抽调官兵三千四百名。伏乞王爷俯念泉郡垂危，援剿刻不容缓，如允本职抽调，即当遵照飞檄各营，照数抽拨，多带火器；并飞咨福宁总兵官亲自带兵，克日到省，以便本职统领前往兴化，相机策应。候大兵到日，大举灭贼。事关抽调官兵，本职不敢擅专，仰恳王爷睿鉴，速赐行职遵奉施行。启康亲王。 　　康熙十七年七月二十六日。 　　飞调官兵覆启 　　为启覆事。本月二十六日，敬奉王爷令谕，内开：「查福清等营官兵，俱经总督先已抽调赴漳。今各营城守，所存无几，谅无可再调之兵。其福宁总兵官黄大来，前经总督屡启调发，本亲王以省城为重，不便遣发。今该提所启各营官兵，尚未清查。即如长乐一营，先调二百贴防福清，后奉本亲王又调五百前赴兴化；该提俱在未知。今所启各营官兵，应否可调，该提逐一再行据实查明启覆可也」等因到职。敬此，案照职先以所带兵马单薄，前途贼势猖獗，恐有众寡不敌之虞，具启王爷请调福州城守并长福、连罗以及福宁镇标铜山营各处官兵三千四百名带领前进。今敬奉令谕，以职所启各营官兵尚未清查，再行据实查明启覆等因。但职初到闽省，凡衙门卷案数目及经承人役，俱系前任提督段带往海澄。今现在书役数名，亦只就经制兵数约略开算，其各营之现在细数，实所未知。除长乐营官兵今遵奉不调外，如福清营应调之二百名、连江营应调之四百名，因该营现在兵数未据册报，无凭查算。然大约缺额不多，俱应照原启之数抽调。罗源一营，近据该营守备余福册报，现在兵丁九百九十名，除调往漳州三百二十三名，现兵六百六十七名，亦应照原启抽调二百名。至于福宁镇标及铜山营，近据各该将领刘济源等册报，现在兵丁三千八百四十名，亦应照原启调兵二千名，并令该总兵统领来省。其福州城守三营，虽未据该副将册报实数，近处王爷赫濯之下，谅可无恐，亦应照原启抽调三百名。以上福清、连江、罗源、福宁并福州城守各营，应调兵三千一百名。职岂不知闽省沿边各营在在需人扼守，惟是今日泉州被困，势在万分危急，贼众数多，人心摇惑，而职所带兵马为数有限，若于各营移缓就急，候大兵到日，一齐奋勇直前，大挫贼锋，则泉州之围旦夕可解。倘不亟调各属之兵，则无兵可调，犹豫耽延，贼众之乌合愈多，官兵之志虑益懈，稍有不虞，则全闽之大事去矣。海疆安危，在此一举。今敬奉前因，职不得不恳切启覆，伏乞王爷睿裁，赐示施行。 　　康熙十七年七月二十七日。 　　延平兵不便发回启 　　为启覆事。本月初三日，奉王爷发下延平城守副将康泰启本二道，并奉令谕，交发提督。敬此，该本职遵查启内所报，尤溪、大田二县毗连德化，闻逆贼聚众在赤水，欲来侵犯，城汛兵单，乞将守备宋希圣所带兵丁三百名发回，以备防御等情。窃照守备宋希圣等官兵，先经本职启明王爷发回一百名，随令把总庞友带领协防大田、尤溪去后。再查延平二营兵数，据副将册报，实在兵丁一千九百六十二名，内除调往漳州六百八十二名、留省二百名，现在该府县汛尚有实兵一千零八十名。际此多事之时，该副将身在地方，自当酌量险易，移缓就急，通融扼守，以保万全。何得执定发回宋希圣所带兵丁二百名，方足分堵要口？且目下泉州被围，势甚危急。本职以兵力单薄，恳切具启，荷蒙王爷俯鉴，准调各营官兵，并力南下。现在檄催齐集，何等紧急。查各营俱系边海要地，处处需兵；惟以酌量缓急，势不得不严檄调拨。若各营俱如副将康泰之屡次混渎，则通省无一兵可调，将泉州之围可坐视不救耶！伏乞王爷大奋睿断，饬行副将康泰，于实在兵丁一千零八十名之内，酌量调遣，策应扼防，务保万全。如借口兵单，致有疏虞，请祈王爷威灵治罪施行。 　　康熙十七年八月初四日。 　　用荷兰议启 　　为禀明下情，恳乞题请事。本年九月二十七日，敬奉王爷令谕，内开：「准兵部清字咨开：该议政王会覆福建巡抚吴具题前事。查得巡抚吴奏称：荷兰国马珍西氏禀称：夹板船到闽，随即贸易，如有顺风，即令发回等语。相应将现到船只，令其贸易；如伊要回，即令发回。禀内又称：必得觅一空闲之地，盖房居住，除奉禁货物之外，其余听凭贸易。并请给敕，如有用本国之处，于何年用，差遣何事，亦应请敕书内注明等语。大将军康亲王等身在地方，或于目前用荷兰国之兵夹剿海贼，或于何年定期用荷兰国之兵夹剿金门、厦门等处，问明马珍西氏定议具题，到日给敕并空地盖房及嗣后作何贸易之处，再议具题可也。康熙十七年九月初七日题，本日奉旨：依议，钦此。钦遵抄出到部，拟合就行到本亲王。准此，合行谕知该提，即将水师曾否招齐，船只曾否备足，今荷兰国官兵应于何时调用，在于何处夹剿？速将此等事宜，确议启覆本亲王，以凭再加会议题覆可也。为此特谕」等因到职。敬此，窃照本职自江南带兵到省，时因泉城被围日久，急于应援，随即整旅南下，力解泉围。拮据行间，两月于兹。其于水师之曾否招齐，船只曾否足用，尚未及周知。至于荷兰国官兵作何调用，令其何处夹剿，本职到闽日浅，尤未深察其腹心情形，未敢轻率启覆。况招集修理水师船只及调用荷兰国官兵，俱系抚院题请。今奉前因，除现在就近移咨抚院商议，容议妥移覆到日另文启覆外，合先具启，伏乞王爷睿鉴施行。 　　康熙十七年九月二十八日。 　　遣发兴镇兵启 　　为谕知事。本年九月二十八日，敬奉王爷令谕，内开：「据兴化镇总兵官刘德懋启报：湄州有贼船二百只，内有大桅船八只，水陆贼兵俱札湄州，满山上俱是帐房，约有一、二万众，议定水陆齐进黄石、涵头，业经三启殿下，遣发官兵来兴防守，未蒙遣发。职何敢再四琐请，但事在危急之秋，不得不涕泣相告，伏乞俯念兴化一郡，为下游咽喉，城内兵单至极，迅赐谕行提督杨，将职标留泉官兵遣发回兴等语。照得该提为福建全省重寄，何处当多兵固守，何处当酌量调拨，应从长计议，务保万全。其在泉官兵亦不为少。今屡据刘德懋启报情由，合行谕知该提，或以兴郡紧要，应将兴镇留泉标兵速行遣回；或以兴郡为不足虑，亦听该提酌量而行可也。为此特谕」等因到职。敬此，案照先准兴化总兵刘德懋咨报，海寇联■〈舟宗〉湄州，上山札营，欲犯府城等因，业经本职会商巡抚，于九月二十一日一面遣发兴化镇标右营游击陈永茂并抚标随征总兵张韬，共带官兵一千名前往兴化应援，一面各差官星夜驰往兴化，探听逆贼情形。续据差员回称：查得兴化沿边，并无海贼上山札营，亦无大■〈舟宗〉贼艘，并据防守涵江抚标随征总兵陈钦塘报海逆情形相同。本职随经移明总兵刘德懋，嗣后务将贼情侦探确实咨报，勿得轻听浮言在案。今奉王爷令谕前因，本职自当敬遵，酌量遣发，但洛阳桥、惠安县二处，乃边海要紧汛地，兼惠安尚无城垣，若防守兵单，何以弹压。容俟再查海贼动静，作何向往，有无豕突之息，另为调遣可也。合先启覆，伏乞王爷睿鉴施行。 　　康熙十七年九月二十九日。 　　统兵援漳启 　　为咨会事。本月初五日卯时，准宁海将军喇咨开：「照得本月初四日，有王爷发来钧谕，谕副都统查音布即将四路兵马挑选带往漳州进剿，提督石、总兵黄官兵仍同前往，其提督杨乃系福建全省重臣，泉州系是紧要之地，去与不去，听该提督自行酌量等因。则是福宁镇黄总兵乃系奉令往漳进剿之员；今现同贵提督在东石剿贼，或俟东石贼平前往漳州，或彼处兵力已足，即令驰赴漳州，统候贵提督酌量遣发可也」等因到职。准此，窃照东石地方，久被贼踞，前同巡抚吴兴祚会商发兵进剿，先遣邵武副将郭奇等带兵先往攻剿去后。嗣巡抚于初三日起行，本职于初四日领兵前进间，据副将郭寄等报称，巡抚已将抚标游击吕八音、福清游击朱翰原带官兵一千名掣回，带往漳州去讫。今本职看得东石一寨，逼近海边，虽应剿灭，第三面皆海，数年以来，筑城挑濠，恃险拒敌，一时难以攻克。且不过弹丸之地。今总督姚启圣咨称，逆贼大伙，俱在漳州，屡催满汉大兵会剿。兹副都统查音布已奉王爷令谕，同浙提石调声、总兵黄大来齐往漳州。兹泉州虽系紧要重地，但现有宁海将军喇哈达同副都统杨凤翔统领满汉官兵驻守。至漳贼未平，本职亟应前赴剿。除现将随带官兵同副都统查音布等驰往漳州会剿，其东石一寨，俟剿灭漳贼之后，再行攻取，亦未为迟。理合启明，伏乞鉴鉴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