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初事迹 - 第 2 页/共 4 页
元至元间,杨琏真珈发宋庙诸陵,以理宗首骨截为饮器。太祖既得燕都,命守臣吴勉寻访到京,太祖命埋之于城角寺。及览浙江所进地图,有宋诸陵,命瘗于旧穴。
太祖以许元为祭酒,还家祭租,受太祖及皇太子厚赐。浙江按察佥事程孔昭劾元不当用象牙床及杭州娶妾,太祖以元安置南雄,后遇赦恩回家。王蕟(音发,草名)子祭胡大海回京,奏元安置人数,不在赦例,赦罪人,不赦安置。提元到京,下狱病死。
太祖早晚于西楼上决事,皇后潜听之。如闻上怒,候上回宫,询问“今曰处何事?怒何人?”不以轻重直言谏曰:“上位已有五子,正好积德,不可纵怒杀人,致死活人性命,乃子孙之福,国祚亦久。”太祖从后言,决事一从律。
宋濂孙宋子卫坐党逆,籍家械濂。太祖怒曰:“宋濂犯党逆。”命诛之。皇后谏曰:“田家请一先生,尚有终始,不忘待师之礼。宋濂亲教太子、诸王,岂可无师生之义?况濂致仕在家,必不知情,可赦其死。”太祖从后言,以濂发茂州安置。
太祖既得燕都,专设大河等卫,打造二百料匾浅船,每一船载米二百石。经由黄河,入济宁闸河至临清河,下会通河,以达北京。
太祖克建康,都之。以六朝所历年数不久,注意迁都。后得汴梁,亲往视之,曰:“四面受敌之地。”亦有建言迁长安者,太祖曰:“漕运艰难,且已之。”
太祖克婺州,宣谕百姓曰:“我兵足而食不足,欲加倍借粮,候克浙江,乃依旧科征。”后擒张士诚,以加倍粮免之,惟僧、道不免。
太祖渡江,或亲征,或遣将克取城池,令曰:“凡入敌境,听从稍粮。若攻城而彼抗拒,任从将士检刮,听为己物。若降,即令安民,一无所取。”如此,则人人奋力向前,攻无不取,战无不胜。
太祖克建康,御史大夫福寿死之。太祖命于城中立祠,每岁祀之。后访得秦原之、周良卿、立某三人素有德行,以礼延纳,询以政事,号曰“三老”,敬之甚厚。
太祖于国初造车器,以铜为箭翎。将士攻城时,系拖地绵裙,或红或青绿,以其虚胖,箭不能入。头戴阔檐红皮壮帽,插“猛烈”二字小旗。后地广,易用铁甲等器。
太祖于国初地狭粮少,除守城军士四十曰支粮一次,准作一月口粮,出征军士不支。总兵官给榜,听于敌境远近乡村、山寨召安百姓送纳粮草供给。
太祖于国初以所克城池专用义子作心腹,与将官同守。如得镇江,用周舍;得宣州,用道舍;得徽州,用王驸马;得严州,用保儿;得婺州,用马儿;得处州,用柴舍、真童;得衢州,用金刚奴、也先;得广信,用周舍,即沐英也。
按:创业之初,得将为急。我太祖举义濠梁,得徐达、常遇春及廖、康、汤、耿等,举称名将已,足以辅翊圣君,攻克城池,勘定祸乱,而况兼用心腹之义子,与将同事,一时云集,分疆固守,反顾无虞,而一统规模可以预卜矣。
太祖于国初所克城池,令将官守之,勿令儒者在左右论议古今。止设一吏管办文书,有差失罪独坐吏。将官正妻留于京城居住,听于外处娶妾。
太祖所克城池,得元朝官吏及儒士尽用之,如有逃者处死,不许将官擅用。
太祖尝曰:“河南李察罕帖木儿兵威甚狠。”先遣杨宪往彼通好。凡察罕帖木儿下山东,又遣汪河往彼结援,不意田丰、王士诚刺杀察罕帖木儿。太祖以孤兵独守,别无趋向,成败当听其自然。在后灭陈擒张,信知天命之有归,即位后,遂图中原。
太祖于国初编律,颁行各衙门遵守。岂忆犯法者多,太祖曰:“本欲除贪赃官吏,奈何朝杀而夕犯!今后犯赃者不分轻重皆诛之。”后再编律,今枉法不枉法轻重罪之,着为令。
太祖立富乐院于乾道桥。男子令戴绿巾,腰系红搭膊,足穿带毛猪皮靴,不容街中走,止于道傍左右行,或令作匠穿甲。妓妇戴皂冠,身穿皂■〈扌皆〉子,出入不许穿华丽衣服。专令礼房吏王迪管领。此人熟知音律,能作乐府。禁文武官及舍人不许入院,止容商贾出入院内。夜半,忽遗漏火,延烧脱欢大夫衙,系寄收一应脏物在内。太祖大怒,将库官及院内男子、妇人处以重罪。复移武定桥等处。太祖又为各处将官妓饮生事,尽起赴京,入院居住。
太祖以火德王色尚赤,将士战袄、战裙、壮帽、旗帜皆用红色。头目马用大黑颔答罕、大黑纛头,以壮军容。
太祖克建康,谓武官曰:“听从开垦荒田,以为已业。”文职拨与职田,召佃耕种,送纳子粒,以代俸禄。和州有李善长职田,参军郭景祥核出步田不实。太祖曰:“此盖佃人作弊,于面刺“田”字,以警其余。”
太祖于国初今各府织造,月办段疋,打造铁甲,按月起解。过期不解,官府处死。
太祖亲征城池,给民户由,俱自花押,后追之。又以上吏害民,令各府县避贯对佥,地里生疏,不知民之贫富,自然无弊。后不用市民,于乡村取识字的人来用。
太祖以递送使客人轿不胜害民,曰:“人虽有贵贱,其口体则一。今后使客有符验,止是夫二名。按察司官及出使外国者,给夫四名,俱以田粮内出钱雇工,不许擅役良民,劳其筋骨,妨夺农务。情愿受雇者,听从其便。”
太祖国初以来,朝政有失,无人肯言,立执法议理司,以汪广洋、李胜瑞为执法官。置白牌,于上书“执法议理”,如有失处,许持牌直言极谏。太祖从之。
同佥廖永安于太湖被张士诚执去,卒死于苏州。弟廖永忠袭职。永忠随太祖鄱阳湖与陈友谅战,有功,后升平章,克两广,封德庆侯。太祖以永忠僭用龙凤不法等事,处以死罪。
按:廖永忠以豪雄茂爽之才,虎视鹰扬之勇,济之以渊深宏远之略,而成乎光大奇伟之勋。观其战鄱阳而歼友谅,靖两广而缚明升,降王破国于指顾之间,斩将搴旗于谈笑之顷,收声定价,岂值开国之元勋?虽古之名将不是过也。永忠论功当封公。太祖谓:“其所善儒生,窥朕意向,以邀封爵,止封为侯。”而终复获谴以殁,岂其所以居功者未尽善与?
杨宪、凌说、高见贤、夏煜尝言:“李善长无宰相才。”太祖曰:“善长虽无宰相才,与我同里,我自起兵,事我涉历艰难,勤劳簿书,功亦多矣。我既为家主,善长当相我,盖用勋旧也,今后勿言。”
太祖亲征宣州,长枪元帅朱亮祖出城拒战,太祖躬亲擐甲,督兵交战,亮祖败走,继以所部军马降,元帅谢国玺等弃城遁去。
太祖选精壮军于帐前守御,名曰“金陵横舟铁甲交枪皇五等把都儿”,帐前亲兵都指挥使司领之。
太祖察知应天府民间乡司专与乡村书算田粮,增减诡寄,躲避差役,坏法害民,漆黥其面以示众。
胡大海克兰溪,获僧人孟月庭,搜得天文、地理书,留在帐下。太祖亲征婺州,过兰溪,大海以月庭见。太祖得其天文书甚喜,问月庭原师何人?月庭曰:“龙游米得明。”得明精于天文。太祖克婺州,立观星楼于省东,夜与月庭登楼,仰观天象,至更深得其指授。就令月庭长发娶妻,待之甚厚,跟随太祖回京。后得处州刘基、江西铁冠,亦能天文,月庭与之议论不合,尝有犯上之言,太祖不加罪,发和州住坐。参军郭景祥奏月庭毁谤,太祖差校尉杖杀之。
太祖围婺州,驻跸西峰寺基上,城中人见五色云罩。元帅刘脱因不花谙晓天文,曰:“此乃瑞气,不曰城必破。”及二曰,同佥宁安庆以城降。
太祖亲征婺州,围城一曰。处州参政石抹宜孙遣元帅以狮子头作前阵来战,太祖命胡保舍领马步军迎之,一阵而擒前锋元帅,李肩章、胡深败走。次曰攻城不克。枢密同佥宁安庆与守将帖木烈思不和,夜遣都事李相缒城诣太祖请降,开东门纳兵。太祖曰:“若事业成,当共富贵。”指天誓之,务不失信。给以“飞”字号五百,入城之曰,于本部将帅家照证以明顺逆。既入,廉访使杨惠、达鲁花赤僧住死之。太祖即命二骑士赍令牌遍告军中,曰:“勿杀人,勿掳妇女,勿烧房屋,违者依军法斩。”兵不离伍,市不易肆,开仓赈济贫民,抚处州石抹宜孙母,瘗城中犯锋镝死者尸。获台治书帖木烈思、佥事宁安庆、院判石抹厚孙。开设江南等处行中书省分省、行枢密院分院、金华翼元帅府。改婺州为宁越俯,升院判胡大海为枢密院佥院,宁安庆为枢密同佥,儒士王宗显为宁越知府。命胡大海率领五翼元帅等大军攻取绍兴。以帖木烈思为集贤大学士,差知事夏文达伴送赴京,至严州夜遁。太祖曰:“各为其主,勿追。”己亥三月,命元帅陆仲亨引兵攻衢州,不克。五月,太祖为仪同三司江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相。是月,太祖亲征衢州。至东阳,迎骑将来战,太祖三战三胜,骑将败走,追至衢州。攻城,旬曰不克。张士诚犯境,太祖杀李肩章、陈保二。九月初一曰,太祖回京。
胡大海得儒士许瑗来见,太祖喜曰:“我取天下,正要读书人。”除太平府知府。陈友谅陷太平,死之。
胡大海克严州,得儒士王宗显,问系乌江人。及大海克兰溪,进攻婺州不克,回兰溪筑城守之。太祖至兰溪,大海以宗显见。太祖曰:“尔与我同乡里,正济所用。”令宗显潜至婺州城,察听事体。宗显到于近城五里吴世杰家,察得城中守将各自为心。回告,太祖甚喜。太祖曰:“我得婺州,令尔作知府。”
太祖曰:“金华是吾亲征之地,乃浙东、江南之重镇,密近江西、福建、浙江敌境,必得重望之臣镇之。”改分枢密院为江南分省,升佥院胡大海为本省参政。未久,苗军元帅蒋英等谋叛,杀大海。至夜半,杀都事王恺、掾史张诚。次曰早,逼勒一城男女数万出南门,经台州仙居县,杀右丞方国章,赴绍兴张士诚降。事闻,太祖改江南分省为浙东行省,升同佥李文忠为本省右丞,总制处州等五府一州军马,选都事杨宪为左右郎中,参赞之。太祖谓宪曰:“李文忠乃吾甥也,年少,未历练方面之事,皆从尔主之。如有差失,罪只归你。”
饶州平章吴宏调守抚州,太祖命于光为江西参政。特遣杨宪赍印信,令光开设分省于饶州。吴宏原部下吴三尉不服,纠合王思义谋叛据城,光遁走浮梁。宪在城,无马走。宪以大义晓谕思义,思义欲宪到京明其不叛,留之不杀。及江西大军复饶州,思义入福建。宪得免回京,以前在金华时,李文忠用儒士屠性、孙履、许元、王天锡、王祎干预公事,闻于太祖,差人提取屠性等五人到京,内王祎、许元、王天锡发充书写,惟屠性、孙履诛之,升宪为提刑按察使。宪得前官单居仁不合将赃罚易作货物营利,优给吏典,劾奏。太祖曰:“单居仁杖一百,不用。吏典追赃,发和州种田。”复任宪江西行省参政,再调山西参政,升御史台中丞。太祖尝曰:“杨宪可居相位。”宪数言李善长无大材。胡惟庸谓善长曰:“杨宪为相,我等淮人不得为大官矣。”宪因劾汪广洋不公不法,李善长排陷大臣、放肆为奸等事,太祖以极刑处之。
处州苗帅贺仁德、李佑之谋叛,杀院判耿再成、元帅朱文刚、知府王道同,据城以守。太祖曰:“李文忠军马不敷调用。”命平章邵荣领参军胡深等军马往覆处城。未至,绍兴张士诚乘隙调吕同佥寇诸暨。文忠以严州兵少,又兼密近桐、庐贼境,衢、信兵出,江西无以应援,金华止是文忠独守,城亦空虚,况隔诸暨二百余里,计无所出。文忠与都事史炳谋议,兵贵虚声,揭榜于贼境,诈云平章邵荣领兵五万已出江西,右丞徐达领兵五万已出徽洲,约会金华,克曰进据诸暨剿捕。贼兵见榜,具告吕同佥,欲退五里下营,以待决战。当有降卒走报,同佥胡得济得其实,与院判谢再兴分门以守。至夜半,令军士饱食,高声发喊,锣鼓炮铳震动天地,一齐出城,寇营惊乱,人马奔走,自相蹂躏。得济等督兵追杀,横尸满野,惟吕同佥部下先锋过河溺死,片甲不返。寇败之后,邵荣至,就领胡深等兵攻破处城,李佑之缢死,贺仁德就擒,诛之。七月,邵荣回京。八月,荣与参政赵某谋为不轨,元帅宋某以其事首告。太祖命壮士执邵荣、赵某连锁,置酒待之,间曰:“我与尔等同起濠梁,望事业成共享富贵,为一代之君臣。尔如何要谋背我?”荣答曰:“我等周年出外取讨城池,多受劳苦,不能在家与妻子相守同乐,所以举此谋。”不饮酒,止是追悔而泣,太祖亦泪下。赵某呼邵荣曰:“若早为之,不见今曰猎狗在床下死,事已如此,泣何益?惟痛饮而醉。”太祖欲禁锢其终身,听其自死。常遇春曰:“邵荣等反得成,岂得留我等性命,妻子亦没为奴婢。上位有天命,其事败露,乃天诛之也。今反留之,是违天也。所以后人仿效,遇春心实不甘。”太祖命缢杀之,籍没其家产。
太祖于国初立君子、舍人二卫为心腹,选文官子侄居君子卫,武官子侄居舍人卫,以宣使李谦、安子中领之,昼则侍从,夜则直宿,更番不违。
太祖用高见贤为检校,尝察听在京大小衙门官吏不公不法及风闻之事,无不奏闻太祖知之。又与佥事夏煜惟务劾人,李善长畏之。及兵马指挥丁光眼巡街生事,无引号者拘拿充军。又凌说、杨宪执法不阿。太祖尝曰:“有此数人,譬如恶犬则人怕。”见贤又建言:“在京犯赃经断官吏不无怨望,岂容辇毂之下居之,及在外犯赃官吏,各发江北和州无为住坐。彼中荒田甚多,每人拨与二十亩开垦,亦且得人纳粮当差。”太祖从之,以参军郭景祥督之。
太祖差按察佥事安庆抚谕及内官佛保整治种田。一曰,太祖亲坐黄船忽到和州登岸驻马,移时叫出前镇江知府杨遵数之,曰:“尔杨仲弘之子,有学问,多才能,止是心忍。徐达曾言尔将镇江百姓田亩增加分数,见得粮多,人目之曰:‘革?宣田杨’。又将斛面削去,支粮与军少了升合,积下粮米又无归着。留你在世,恐生别事。”诛之。高见贤被杨宪举劾,受句容王主簿豹皮等赃,发和州种田。先在彼者指而骂曰:“此语是你闻,今亦到此,是报也。”夏煜亦犯法,太祖取到湖广,投于水。丁光眼害民事发,胡惟庸问招明白,太祖命诛之。
高见贤奏掾史张有道卖选,太祖命杨庸鞫之。有道招受同乡徐君瑞买求枢密院掾史银十两。律该杖一百,太祖命分尸示众。宪奏曰:“臣职专执法,不该死而诛之,是臣坏法也。”太祖从宪言,依律。
太祖在婺州夜出私行,遇巡军阻之。小先锋张焕从行,谓巡军曰:“是大人。”巡军曰:“我不知是何大人,只知犯夜者执之。”言之再三,已之。次曰,太祖赏巡军米二石,后不夜出。
太祖于国初以军储不足,禁军民造酒,违者罪之。
太祖谓章溢曰:“尔在处州石抹参政处谋军事,闻知部属甚多,授尔浙江按察佥事,往处州收集,赴京助我调用。”溢集到原部下乡兵二万名,今男章允载管领,赴京听调。太祖大喜,后用溢为御史中丞。
太祖谓胡深曰:“尔回处州收集旧部属,授尔王府参军,就便管领守御处城。”深为军储不足,于丽水等七县大户内征科银两以给军,民苦之。有言其弊于太祖,太祖曰:“胡深未可与之较也。”深领兵攻温州,不克。后又领兵取福建,至浦城,与陈友定兵战败被擒,友定杀之。太祖悯深阵亡,授其子世袭指挥。
王溥以建昌降,率将士赴京居住,自备粮食,不支官粮。太祖曰:“王溥可以聚宝门外南街住,置立牌楼,号其街曰宰相街。”溥为事毁之。溥系陈氏伪平章也。
方国珍既献三郡,不奉正朔,太祖累遣夏煜、李谦、孙养浩、杨宪、傅仲章、程明善往谕之。国珍答曰:“当初献三郡,为保百姓,请上位发军马来守,交还城池。不至,若遽奉正朔,实恐张士诚、陈友定来攻,援若不及则危矣。姑以至正为名,彼则无名罪我。况为元朝乱首,元亦恶之,不得已而招我四兄弟,授以大职名,我弱则不容矣。要之从命,必用多发军马来守,即当以三郡交还,国珍愿领弟侄赴京听上位之命。止乞国珍一身不仕,以报元之恩德,如此心持两端。”太祖曰:“且置之,候我克苏州,虽欲奉正朔则亦迟矣。”
太祖以严州密迩杭州敌境,命徐达至严州,展开五里筑城池,移浙东省治及金华军马守之。未久,诸暨院判谢再兴叛降绍兴张士诚。太祖特升同佥胡德济为浙东行省参政,再于五指岩下新筑诸暨城,屯驻军马,以图进取。德济部下将士家火尚留严州,间有潜地搬往新城者,文忠知之,意德济使之,故将都事罗敬彦诛之,以戒后人。各将士怒曰:“我等守方面,舍命征战,略不相容。”说德济曰:“何处不富贵?别为之图。”德济曰:“左丞杀罗敬彦,自为广信战卒作弊,非为我也。尔等分守宁家,再勿言,言以军法治之。”后张士诚兵寇新城,德济且守且战,文忠援兵至,杀败寇众,获到骁将数十人。捷报太祖,召德济赴京。既见,太祖谓群臣曰:“我朝岂无人物,此等皆诚豪杰。”特升浙江行省左丞,赏骏马一匹,以酬其劳。太祖召文忠责曰:“尔不能牢笼人,胡德济之德量,你不及也。”克杭州,迁德济浙江行省左丞。
太祖特令徐达征西,于庄浪失利,部下千、百户十余人达皆诛之,独械德济听太祖自处之。至潼关,太祖有敕曰:“胡德济固是慢功,前守新城有功,可宥之。”仍于徐达处听调。达班师,德济至京,后为陕西都指挥使。有病,太祖命医治之,不痊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