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春秋 - 第 1 页/共 2 页

《九州春秋》 西晋 司马彪著 ○崔烈 崔烈,廷尉卿。灵帝时开鸿都门榜卖官爵,烈时入钱五百万,得为司徒。及拜曰,天子临轩,百僚毕会。帝顾谓倖者曰:“恨不小靳,可至千万。”程夫人於傍应曰:“崔公,冀州名士,岂肯买官,赖我得是,反不知姝邪?”烈问其子钧曰:“吾居三公,於议者何如?”钧曰:“大人少有英称,历位卿守,论者不谓当为三公。而今登其位,天下失望。”烈曰:“何为然也?”钧者:“论者嫌其铜臭耳。”烈怒举杖击之,钧走。烈骂曰:“死卒!父挝而走,孝乎?”钧曰:“舜之事父,小杖则受,大杖则走,非不孝也。”烈惭而止。 ○王芬 于是陈蕃子逸与术士平原襄楷会于芬坐,楷曰:“天交不利宦者,黄门、常侍真族灭矣。”逸喜。芬曰:“若然者,芬愿驱除。”于是与攸等结谋。灵帝欲北巡河间旧宅,芬等谋因此作难,上书言黑山贼攻劫郡县,求得起兵。会北方有赤气,东西竟天,太史上言“当有阴谋,不宜北行”。帝乃止。敕芬罢兵,俄而徵之,芬惧自杀。 ○杨凤 张角之反也,黑山、白波、黄龙、左棱、牛角、五鹿、羝根、苦崷、刘石、平汉、大洪、司隶、缘城、罗市、雷公、浮云、飞燕、白爵、杨凤、千毒等各起兵,大者二三万,小者不减数千。灵帝不能讨,乃遣使拜杨凤为黑山校尉,领诸山贼,得举孝廉计吏。后遂弥漫,不可复数。 ○张燕 燕本姓褚。黄巾贼起,燕聚少年为群盗,博陵张牛角亦起与燕合。燕推牛角为帅,俱攻癭陶。牛角为飞矢所中,被创且死,大会其众,告曰:“必以燕为帅”。牛角死,众奉燕,故改姓张。性剽悍捷速,故军中号曰“飞燕”。其后人众浸广,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诸山谷皆相通,号曰“黑山”也。 ○大洪缘城苦蝤 《后汉书朱隽传》:“自黄巾贼后,复有黑山、黄龙、白波、左校、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大计、司隶、掾哉、雷公、浮云、飞燕、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畦固、苦哂之徒,并起山谷间,不可胜数。注:九州春秋“大计”作“大洪”,“掾哉”作“缘城”,“哂”作“蝤”,音才由反。 ○阎忠 中平元年,车骑将军皇甫嵩既破黄巾,威震天下。阎忠时罢信都令,说嵩曰:“夫难得而易失者,时也;时至而不旋踵者,机也,故圣人常顺时而动,智者必因机而发。今将军遭难得之运,蹈易解之机,而践运不抚,临机不发,将何以享大名乎?”嵩曰:“何谓也?”忠曰:“天道无亲,百姓与能,故有高人之功者,不受庸主之赏。今将军受钺于初春,收功于末冬,兵动若神,谋不再计,旬月之间,神兵电扫,攻坚易于折枯,摧敌甚于汤雪,七州席卷,屠二十六万方,夷黄巾之师,除邪害之患,或封户刻石,南面以报德,威震本朝,风驰海外。是以群雄回首,百姓企踵,虽汤武之举,未有高于将军者。身建高人之功,北面以事庸主,将何以图安?”嵩曰:“心不忘忠,何为不安?”忠曰:“不然。昔韩信不忍一飧之遇,而弃三分之利,拒蒯通之忠,忽鼎跱之势,利剑已揣其喉,乃叹息而悔,所以见烹于儿女也。今主势弱于刘、项,将军权重于淮阴;指麾可以振风云,叱咤足以兴雷电,赫然奋发,因危抵颓,崇恩以绥前附,振武以临后服;徵冀方之士,动七州之众,朋檄先驰于前,大军震响于后,蹈迹漳河,饮马孟津,举天网以为纲罗京都,诛阉宦之罪,除群怨之积忿,解久危之倒悬。如此则攻守无坚城,不招必影从,虽儿童可使奋空拳以致力,女子可使其褰裳以用命,况厉智能之士,因迅风之势,则大功不足合,八方不足同也。功业已就,天下已顺,乃燎于上帝,告以天命,混齐==,南面以制,移神器于己家,推亡汉以定祚,实神机之至决,风发之良时也。夫木朽不彫世衰难制,将军虽欲委忠难佐之朝,彫画朽败之木,犹逆坂而走丸,必不可也。方今权宦群居,同恶如市,主上不自由,诏命出左右。如有至聪不察,机事不先,必婴后悔,亦无及矣。”嵩不从,忠乃亡去。 ○董卓 卓初入洛阳,步骑不过三千,自嫌兵少,不为远近所服;率四五曰,辄夜遣兵出四城门,明曰陈金鼓而入,宣言云“西兵复入至洛中”,人不觉,谓卓兵不可胜数。 ○胡轸 卓以东郡太守胡轸为大都督,吕布为骑督。轸性急,豫宣言“今此行也,要当斩一青绶,乃整齐耳”。布等恶之,宣言相警云“贼至”,军众大乱,奔走。 ○吕布 布素使秦谊、陈卫、李黑等伪作宫门卫士,持长戟。卓到宫门,黑等以长戟挟叉卓车,或叉其马。卓惊呼布,布素施铠于衣中,持矛,即应声刺卓,坠于车。布与暹、奉书曰:“二将军拔大驾来东,有元功于国,当书勋竹帛,万世不朽。今袁术造逆,当共诛讨,奈何与贼臣还共伐布?布有杀董卓之功,与二将军俱为功臣,可因今共击破术,建功于天下,此时不可失也。”暹、奉得书,即回计从布。布进军去勋等营百步,暹、奉兵同时并发,斩十将首,杀伤坠水死者不可胜数。 ○田景 《后汉书 董卓传》:主簿田仪及卓苍头前赴其尸,布又杀之。 ○焦和 初平中,焦和为青州刺史。是时英雄并起,黄巾寇暴,和务及同盟,俱入京师,不暇为民保障,引军逾河而西。未久而袁、曹二公与卓将战于荥阳,败绩。黄巾遂广,屠裂城邑。和不能御,然军器尚利,战士尚众,而耳目侦逻不设,恐动之言妄至,望寇奔走,未尝接风尘交旗鼓也。欲作陷冰丸沉河,令贼不得渡,祷祈群神,求用兵必利,蓍筮常陈于前,巫祝不去于侧。人见其清谈千云,出则浑乱,命不可知。州遂萧条,悉为邱墟也。 ○胡文才、杨整修 催等在陕,皆恐怖,急拥兵自守。胡文才、杨整修皆凉州大人,而王允素所不善也。及李催之叛,乃呼文才、整修使东解释之,不假借以温颜,谓曰:“关东鼠子欲何为耶?卿往呼之。”于是二人往,实召兵而还。 ○樊稠 马腾、韩遂之败,樊稠追至陈仓。遂语稠曰:“天地反覆,未可知也。本所争者非私怨,王家事耳。与足下州里人,今虽小违,要当大同,欲相与善语以别。邂逅万一不如意,后可复相见乎!”俱郤骑前接马,交臂共语,良久而别。■兄子利随稠,利还告■,韩、樊交马语,不知所道,意爱甚密。■以是疑稠与韩遂私和而有异心。稠欲将兵东出关从■,索益兵。因请稠会议,便于坐杀稠。 ○刘虞 绍、馥使故乐浪太守甘陵张岐赍议诣虞,使即尊号。虞厉声呵岐曰:“卿敢出此言乎!忠孝之道,既不能济;孤受国恩,天下扰乱,未能竭命以除国耻,望诸州郡烈义之士戮力西面,援迎幼主,而乃妄造逆谋,涂污忠臣邪。” ○韩暹 暹失奉,孤,特与千余骑欲归并州,为张宣所杀。 ○韩馥 馥遣都督从事赵浮、程奂将强弩万张屯河阳。浮等闻馥欲以冀州与绍,自孟津驰东下。时绍尚在朝歌清水口,浮等从后来,船数百艘,众万余人,整兵鼓夜过绍营,绍甚恶之。浮等到,谓馥曰:“袁本初军无斗粮,各已离散,虽有张杨于浮罗新附,未肯为用,不足敌也。小从事等请自以见兵拒之,旬曰之间,必上崩瓦解。明将军但当开阖高枕,何忧何惧。”馥不从,乃避位,出居赵忠故舍。遣子赍冀州印绶于黎阳与绍。 五厕因以书刀自杀。 ○张纯 纯自号弥天将军、安定王。 ○公孙瓚 还屯广宗界桥。 公孙瓚曰:“始天下兵起,我谓唾掌而决;至于今曰,兵革方始,观此非我所决,不如休兵力耕,以救凶年。兵法百楼不攻,今吾诸营楼橹千里,积谷三百万斛,食此足以待天下变也。” ○侯成 初,布骑将侯成遣客牧马十五匹,客悉驱马去,向沛城,欲归刘备。成自将骑逐之,悉得马还。诸将合礼贺成,成酿五六斛酒,猎得十余头猪,未饮食,先持半猪、五斗酒自入诣布前,跪言:“间蒙将军恩,逐得所失马,诸将来相贺,自酿少酒,猎得猪,未敢饮食,先奉上微意。”布大怒曰:“布禁酒,卿酿酒,诸将共饮作兄弟,共谋杀布邪?”成大惧而去,弃所酿酒,还诸将礼。由是自疑,会太祖围下邳,成遂领众降。 ○朱灵 初,清河季雍以鄃叛袁绍而降公孙瓚,瓚遣兵卫之,绍遣灵攻之。灵家在城中,瓚将灵母弟置城上,诱呼灵。灵望城涕泣曰:“丈夫一出身与人,岂复顾家邪?”遂力战拔之,生禽雍而灵家皆死。 ○袁绍 初,绍说进曰:“黄门,常侍累世太盛,威服海内,前窦武欲诛之而反为所害,但坐言语漏泄,以五营士为兵故耳。五营士生长京师,服畏中人,而窦氏反用其锋,遂果叛走归黄门,是以自取破灭。今将军以元舅之尊,二府并领劲兵,其部曲将吏,皆英雄名士,乐尽死力,事在掌握,天赞其时也。今为天下诛除贪秽,功勋显著,垂名后世,虽周之申伯,何足道哉。今大行在前殿,将军以诏书领兵卫守,可勿入宫。”进纳其言,后更狐疑。绍惧进之改变,胁进曰:“今交构已成,形势已露,将军何为不早决之?”事留变生,后机祸至。进不从,遂败。 授谏辞曰:“世称一兔走衢,万人逐之,一人获之,贪者悉止,分定故也。且年均以贤,德均则下,古之制也。愿上惟先代成败之戒,下思逐兔分定之义。”绍曰:“孤欲令四儿各据一州,以观其能。”授出曰:“祸其始此乎!” ○袁谭 谭始至青州,为都督,未为刺史,后太祖拜为刺史。其土自河而西,盖不过平原而已。遂北排田楷,东攻孔融,曜兵海隅,是时百姓无主,欣戴之矣。然信用群小,好受近言,肆志奢淫,不知稼穑之艰难。华彦、孔顺皆奸佞人也,信以为腹心,王修等备官而已。然能接待宾客,慕名敬士。使妇弟领兵在内,至令草窃,市井而外,虏掠田野。别使两将募兵下县,有赂者见免,无者见取,贫弱者多,乃至于窜伏邱野之中,放兵捕索,如猎鸟兽,邑有万户者,著籍不盈数百,收赋纳税,参分不入一。招命贤士,不就;不趋赴军期,安居族党,亦不能罪也。 ○袁术 司隶冯方女,国色也。避乱扬州,术登城见而悦之,遂纳焉,甚爱幸。诸妇害其宠,语之曰:“将军贵人,有志节,当时时涕泣忧悲,必长见敬重。”冯氏以为然,后见术辄垂涕,术以有心志,益哀之。诸妇人因其绞杀,悬之厕梁,术诚以为不得志而死,乃厚加殡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