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纪事 - 第 8 页/共 11 页

振名字介韬,以只鸡,哭煌言于越王岑,其文累数千字。死于康熙壬戌,穷无子女,寿七十余。有张司马二客传。   论曰:“王文成公有言:“死天下事易,成天下事难。”   此责成于可成之日,不以一死塞也。若以律文天祥、张世杰,岂其然哉?世传己亥长江之役,有壬午举人方会试下第归,对其家人如醒如呓,咄咄仰天曰:“同年生作何等事,而我自顾尔乎?”信由斯言。煌言固死而不死,不成而真有成也。余未得见先生,而曾读《冰槎集》、《奇零草》,悲其志。又从介韬、翼明两君,悉先生生平。乃乡人尚有不为徐庶加之罪者。      于乎,九原可作,其何敢辞?      ○卷九   煌言,壬午举人,出山阴令吴淞钱世贵之门。朱夏夫,兆殷,曾受知于知府于颖。颖迁宁绍,台分守与煌言同谒颖,以意气相许,谈朝政得失,朝臣覆餗状,不胜发指。劝颖招技勇,备不虞。亡何,有东阳许都之变,事宁肄业驼峰。   十七年秋,至南京,交刘伏阳孔昭子永锡,见伯温先生遗书秘记。   金陵不守,于颖移檄淅东,煌言来会,同盟于学宫,誓以死卫社稷。   至杭,候巡抚张秉贞议所立,上潞王玺绶。王长斋绣佛,无帝王气概,大失望。煌言归,别祖庙,联络绅士,痛哭于王之仁、张名振,散家财,俟大举。田雄导大军东下,潞王率文武降。闺六月七日,煌言合钱肃乐、沈宸荃、冯元扬、元扬仝之仁、名振,举兵宁波,移檄远近。九日,孙熊举兵姚江。十一日,郑公子举兵绍兴。   先是,于颖命徐允升募兵金华,使夏夫募舡沿海。会内臣高起潜引所部五百余,辎重数万,自海道至白洋,夏夫留之不果。得其副将余应元,都司王有功,守备孙勇等数十人,与遵谦约日举事。   于颖驻兵西郭,使夏夫促遵谦出兵,曰:“公在驿候进发,今张愫、彭万里已授首,事至此,宁可缓乎?杭城一苇,朝发      夕至,何以处之?”遵谦以事未集,需后期。夏夫曰:“若尔,浙东鱼肉矣!”于颖自率团练兵五百,道陆至西兴。而夏夫水师由海道会,遂统应元等并乡兵百余、船百艘,薄暮抵钱塘。   值大军半渡,邀击,斩其前锋六十余级而退。于颖至,又调萧山团练五百,配以中军郎文明任朝晋、张弘兆,宁波义师亦来会,乃定守江之计。   于颖晋督师。丙戌,移屯三江,夏夫以护军从。时大军在前,内多悍将,众叹,悲时事不支。煌言独慷慨,必矢兴复。   酒间歌啸,义形词色,侍者莫不发指冲冠。迨五月,富春窃渡,士卒不战而溃,于颖疾驰留方国安,王之仁固守,不可。煌言与张国维护鲁王过曹江,归别父母妻子,从驾石浦。越日,孙、熊、郑三家继至,闻于颖以船溺,微服去。鲁王至舟山,黄斌卿曰:“臣受先帝命守舟山,主上犹的也。的所在,思射之矣。”乃幸补陀。夏夫同王有功、孙勇,间道归。戊子,越中乡兵复起,夏夫使鲁恂至舟山,候定西,肃北二藩进止。煌言以定西护军,同肃北护军曹从龙,将军黄朝先入三江。煌言复大会诸将于驼峰。亡何、二藩构隙,阮进护鲁王至闽,曰:“迎定西至林亹。”曹从龙大掠而归。煌言不得已,上会稽山,列营平冈,与王完勋、王虎等唇齿,以书招夏夫。会鲁恂被胡锦首死狱中,不果行。庚寅夏,鲁王至舟山,有旨召煌言归山中,诸将以不相统摄,散亡。   辛卯,吴淞定关分道入海,煌言同定西护鲁王亲行先退大军于崇明。以阮进守大泥湾,刘世勋守舟山。陈锦、田雄觇知精兵北去,乘雾而出,进不之觉。及至接战,仓卒掷火球,遇桅,反击自焚。下水被擒,舆之以说城中。进至,言煌言等已大捷,旦夕凯旋,令城中死守。被围十日,炮火俱尽,定西中军金允彦逾城降,具告虚实,遂百道攻城。夜分,星陨如雨,      九月二日,城遂破。定西太夫人全家自焚,定西闻报急返,至,火烧门,止隔两潮,无及。遂护鲁王入闽。   明年春,讨舟山,守将巴臣兴降。乘胜入长江,煌言同英义将军阮骏,先登陷阵,崇明、镇江二战,俱捷。为文望祭孝陵,二军缟素,哭声雷震彻城中。会以闽师被撤,无援而退。   大军以巨舰铁锁横金山遏之,大战,沈舟截锁而出。是役也,以少击众,士气百倍。明年,复统师入江,江北豪杰聚众来归者接踵。适谍者闲于郑,撤回闽,来归者俱恸哭,别事遂不可为矣。及至,与郑极陈利害,谍不可信,和不可从,郑韪之。   乃再引兵北上,驻舟山以图恢复。密檄四出招徕,人必响应。   乙未,马信以台州降。值定西以■卒,信闻讣,大恸以煌言在鳏,挟陈木叔女奉之,曰:“忠臣之裔,不可以辱。且室人董为我陷狱,义不再娶。”厚赠而遣之。葬定西舟山之沈家亹,由是权归陈六御,而将士解体。   煌言屯鹿颈头,以书招夏夫,田临山航海至,咨以军旅宜帅出海。八月二十四日,大战于蛟亹。阮骏恃勇轻敌,陷阵失水,自辰至未,大军番休叠战,遂不支,并丧刘永锡、张晋爵、陈六御、张弘德降,顾忠王有才,舟山复破。夏夫从煌言,至沙埕而还。   ◎叶罗二客传   越有志节士曰叶振名,字介韬,山阴湖塘里人。小方迂,行六,人呼六腐气。独喜自负,家贫,居坏室,敝帷结席,不能拒蝇蚋。旁一土垆,尝冷不燃,欲几朽,杂叠烂编数本。目不远瞩,行持一短橛,藉邻火煨柏叶代茗。僦饼啖客,不废酒,      客不饮则自尽之。外扉粘心丧谢客,实无丧也。柱上署联,大约以死为乐,择死之最首者迅雷。事亲孝,母吴垂革时,泣曰:“使名终身困穷可也,否则此心之痛何如耶!”尝娶妇,妇逝即不续。过人即索酒,取架上书遍读,读竟辄哭。能古文,谓自周秦至今,不八九家,而自诩充其数。书法解学士,前无古人,已书足绍之。冠道士冠,行道上穆穆如无人。   张煌言屯军鹿颈头,渡海访之。煌言曰:“比年无一端人至,君来,吾辈其有兴乎?”携之观射,酌以大觥,因叹息人才难得,振名谓煌言,取人当以守为尚。煌言曰:“军中须才智,不须道学,道学何与兵事?”振名曰:“患道学不真耳。   真道学必善用兵。且昔烈皇帝尚才,刘子尚守。其后国破君亡,未见才者之效。诸殉难者,悉有守清节士,岂非明鉴?”时振名以煌言委信非宜,左右或缘奸伪,故语及之。煌言作留侯李陵论,讥切时辈。又欲作陶潜论,以斥逍遥泉石,无意当世者。   振名曰:“人心胥溺,幸二三遗民,高尚其事,留此面目。公论出,无乃激使往乎?”乃止。   己亥夏,候煌言金堂,陈三策,大约欲暴延平之罪,擒斩之夺其兵,以图兴复。言多阔迂,不可行。其秋,师溃安庐,岛上未得煌言消息。符文焕遣官延请振名,暂护视师之署,振名至,会煌言返,晤于鹿颈。辛丑正月,又谒煌言林门,至秋而归。   其后郑氏东入台湾,煌言竟被执,死杭州。振名持只鸡黍酒,独登越王岭哭祭,为文六千五百余言。时京口罗子木,随侍煌言,同殉节。君为作《行略》。振名官翰林修撰,兼兵科给事中。生万历戊午,卒年六十有八,无子,友人王某为之殓葬。   罗纶字子木,镇江丹徒人,或曰应天溧阳人。性尚义,家      贫,授徒苏州。一日,读史可法安攘疏,大恸不止。延平王朱成功师度金焦,亟往观变。谒张煌言于仪真,一见器之,命草檄谕江南北。煌言欲留之。子木曰:“亲在,未敢许人也。”   族叔罗蕴章,时为成功左镇,乃入其营。不数日,成功东奔,子木在金山,犹疑阳败。已,望见大 宗过焦山,乃乘小艇径奔成功船,大呼曰:“我罗总兵侄也。”超登曰:“公何以费十年之力,辜天下望?”成功不答。子木大恸曰:“公兵势尚强,奈何以小衄挫志?彼战胜而惰,转帆复进,南都必破。失此事机,后欲再振,其可得乎?”持成功手顿足号恸不已。成功默然,竟令左右扶去。   乃急入镇江,扶父随蕴章至温州,寻到厦门中所。知成功不可恃,复奉父北行,至三山,父被执去,恸哭。诣林门叩煌言,告难,请邀成功北出。煌言曰:“彼力惫而神眊,不来也。”子木曰:“小子以书请,何如?”煌言曰:“可。”遂自作书奉成功,不报。   在煌言帐中,遇事直言,左右皆忌之。会迁界,禁下饷绝,佐煌言开屯南田。甲辰,煌言移桃花山,宾佐多散,子木朝夕敬护,不去左右。已同被执,入定关,常进功款宴,问子木曰:“海上知我名否?”曰:“但识张司马,何知常进功?”他有问,大笑,不为语。至杭城会议府,不跪,次煌言席地坐。   煌言与总督赵廷臣语次往复,子木抗声曰:“公先后死耳!何必与若辈絮语?”煌言初欲绝食,子木笑曰:“大丈夫死忠,任其处置可也。”饮啖如平时。九月七日,死于弼教坊。   论曰:张公恭以礼士,士不惮险阻归之。然所得客,独叶罗二人为最。罗之从死,天下业见之矣。叶先生无日不以死自处者,偶不死也。余三过先生湖塘,被其容接,出浊醪酌。语及兴亡之际,言隐而虑深,同坐者不知也。朝议方事台湾,先      生辄上姚督书,劝其缓攻。事虽不行,然于故国之义,亦已尽矣。附舟人遥示书稿,署其函曰“叶六腐气”受而展之,滔滔万言,不可穷竭,其意气之盛,固与罗生同其壮哉!      ●卷十   ○黄斌卿   黄斌卿,字明辅,福建莆田人。其先以御倭功,世千户。   父奢,死崇明之难,又晋世袭。崇祯末,为舟山参将。福王时,升九江总兵,改广西征蛮将军,未赴。唐王即位,擢水陆官义兵马招讨总兵官,封肃鲁伯,太子太师,赐尚方剑。治兵舟山,王御门亲饯,郑鸿逵解玉带以赠,敕书曰:“一统未全,即朕不孝;三吴未复,即卿不忠。”斌卿乞周崔芝自副,至舟山,益募丁壮,营田。故臣遗民南来者,皆护导入闽。凡北方出兵,及吴中有建议,辄先奏消息,一时倚斌卿为重镇。然性贪墙,而崔芝慷慨得士,由是二帅不合。崔芝去,别领水师。   是年八月,斌卿败于崇明,以周瑞救还军,夺伯爵。会定西侯张名振,自钱塘归石浦,斌卿与昏,为通表福州。及名振奉鲁王如舟山,不纳。既又诱击定海总兵王鸣谦,并其众。张国柱因是藉言为鸣谦复仇,攻舟山,大战三日夜,斌卿不胜。   名振裨将阮进,以四舟冲国柱,乘涛举炮,所向糜碎,国柱大败以身免。斌卿得其楼船,军益振。   阮进者,故海中小盗,名振拔领水营。斌卿计间进,取战艘数十,军资数万,脱归闽海,名振以故望斌卿。鲁王次长垣,封进荡胡伯,与名振并列五等。进亦薄斌卿暗大义,复与名振      合,松江吴胜兆谋归,以蜡书请援岛上,斌卿犹豫未决。时斌卿已晋威鲁侯,其肃鲁伯印故在,名振议即用封胜兆,率舟师抵崇明为援。值海啸,踉跄归。胜兆事泄,及陈子龙等皆死,远近失望。其冬,宁波诸生华夏,使人走舟山,约内应,斌卿不时发,事又泄。岛师泊桃花渡,闻宁城举炮,遽退。夏等被杀,收及亲党,甬人皆咎斌卿。   斌卿故无攻取图,徒以嗜利诺夏约。既返,悔其一出,愈急计保聚。配民年十五以上皆为乡兵;男子死妻不得守制,田即入官;六十无子,收其产,别给口食;内地大户,不敢渡海,尽籍其田为官田。合计舟山之田,二属官,一属民,并欲收其一如土司法,为不侵不叛之岛民。而已喜戕贼气类,内无亲信。   初年,杀荆本彻,是年,贺君尧来自温州,利其赀使盗杀之中途。名振丧师归,每事侮之,又失欢于平西将军王朝先。名振去屯南田,朝先屯鹿颈,两人皆恨斌卿,以孥帑在舟山,未得间。   戊子秋,鲁王自沙埕还泊健跳,令阮进以百艘叩舟山,告乏食。斌卿不应,亦不使人诣健跳,于是名振、进,朝先上疏,合军讨舟山。斌卿累败,求救于安昌王恭 枭及大学士张肯堂,上表谢罪。又谋和诸营,曰:“彼此王臣,无妄动。”九月二十四日,会于海上,各敛兵待命。斌卿部将陆伟、朱玖,背约出洋。进谓斌卿遁去,遂纵兵大掠,斫斌卿,投之海中,二女皆死。王始移跸舟山,赏名振等有差。   ○周崔芝   周崔芝,字九元,福清榕潭人。少年读书不成,去为盗于      海,尝往来日本,以善射名,与撒斯玛王结为父子。日本三十六岛各有王,如诸侯,其国主曰京王,在东京,而大将军主国权。撒斯玛雄诸岛,首尾大将军。崔芝既熟日本,故在海中,无不如意。微行至家,为有司迹捕,系狱三年,贿吏得解,变姓名为盗如故。   久之,就抚,授黄华关把总,稽察商舶。乙酉秋,以水军都督副黄斌卿,屯舟山。其冬,即遣入人撒斯玛,诉中国丧乱,愿假一旅,以齐之存卫,奏之存楚,故事望之,将军许诺。约明年四月,发兵三万,一切战舰军资器械,自取其国之余财。   自长崎岛至东京三千余里,驰道桥梁,驿递公馆,重为修葺,以待中国使臣之至。崔芝大喜,益备珠玑玩好物,遣参谋林籥舞为使,期以四月十一日东行。   籥舞将解维,斌卿止之曰:“大司马余煌书来,此吴三桂乞师之续也。”崔芝怒而入闽,斌卿秦崔芝多盗火器舟楫南来,有诏趣还舟山,归斌卿军实,诸镇皆不平。会张肯堂复荐崔芝善用海,有兵千人,船五十余号,乞隶臣麾下自效。乃如崔芝平海将军,分统水师,以赵玉成、朱永祐监其军。   大清兵入福州,郑芝龙将降,崔芝泣谏曰:“崔芝海隅亡命耳,无所轻重。所惜明公二十年威望,一朝堕地,为天下笑。   请得先死公前,不忍见公之有此也。”抽刀欲自刎,芝龙起而夺之。   丙戌正月,鲁王次长垣,崔芝以兵来会,封平鲁伯,复镇东海口二城。以籥舞及总兵赵牧守海口。四月,海口陷,籥舞牧死之。崔芝退保火烧岙,更遣义子林皋,从安昌王恭 枭,如日本乞师。秋,从鲁王攻福州,张名振、阮进等已破黄斌卿,迎鲁王居舟山。崔芝亦引而北,与周瑞率楼船三百艘,分屯温州之三盘。二将不协,王命杭人吴明中往解之。明中返,益构      隙,瑞遂南依郑彩、崔芝去北依进。崔芝,进怨瑞,乃会名振击破彩于沙埕。舟山既陷,诸从鲁王者多溃散,崔芝不知所终。   ○张名振   张名振,字侯服,□□□□人。崇祯末,为石浦游击。从鲁王战钱塘,加富平将军,命率兵规取海宁。不进,竟归石浦。   因黄斌卿拜表福州,加捧日将军。后以舟师扈王,投斌卿,不纳,乃更与斌卿有隙。王南入闽,次中左所,名振留舟山。丁亥正月,自舟山引兵朝王于长垣,封定西侯。大学士熊汝霖等以舟山指崇明,当金焦北门之管,非名振不可,趣还旧镇,再出兵援松江。值海啸,亡失楼船。翰林张煌言,御史冯京第,间道得脱,斌卿因其败,侵侮之,名振去,移军南田。会郑彩杀熊汝霖、郑遵谦,闽地尽陷,名振与阮进共迎王至南田,寻复健跳所居王。   大清兵围健跳,进率楼船数百至,金鼓动天,大军解去。   九月,名振、进及鹿颈屯将王朝先,会师同讨斌卿,沈之海中。   斌卿据舟山凡五年,自以福州所授,不禀奉王约束。既与名振为儿女婚,更怀虞诈,故及于难。   朝先故土司,尝受调立功塞上,后从王之仁出海,斌卿留之麾下,失职郁郁,自请南询地。至奉化之鹿颈,聚兵得数千人,请命健跳,封平西伯。   斌卿喜收海盗,资其剽掠。有王大振者,善掠,获番舶数万金以馈斌卿,未餍,逃匿朝先营,用危言悚朝先,其谋始合。   名振等于是合疏,奉鲁王居舟山。寻周崔芝前议,复乞师日本。   遣澄波将军阮美,载普陀山寺慈圣李太后所赐藏经为质,卒不      定约。   郑彩与朱成功争中左所,大败,泊沙埕,具表舟山请援。   名振以彩杀汝霖,遵谦,罪大,且欲结欢成功,遂击破彩之余兵。庚寅,名振袭杀朝先。初破斌卿,阮进收其水师,朝先收其步卒,独名振无所得。及伐郑彩,朝先不会,至是,名振由南田猝至舟山,值朝先散兵居民舍,不及集,手格杀十余人而死。   秋,大清兵攻舟山,松江张天禄出漴阙,金华马进宝出海门,陈锦出定海。名振南御进宝,使张煌言等断北洋,当天禄。   北军势盛,名振度不支,乃与煌言及英义伯阮骏,扈鲁王发舟山,舟泊道头。阮进诣海门求和,北军欲诱之,进以数舟脱归。   值大帅金砺之舟,火球投砺,风反转击,进创甚投水,大兵刺取之。进骁捷称飞将,舟山所恃惟进,进死,城遂陷。大学士张肯堂,礼部尚书吴锺峦等皆殉。名振以先出,得免,如朱成功营。成功居王金门,名振别屯嵓头。   郑芝龙之北也,遗书戒成功曰:“众不可散,城不可攻。   南有许龙,北有名振,汝必图之。”及名振至,成功不为礼。   袒背见“赤心报国”四字,深入肤寸,乃呼老将军,下拜,与兵二万,承制诸军,期以收复南京。   壬辰九月率大 宗过舟山,逼金堂,获逃卒金许彦,斩之。   祭死事者,将吏皆哭。进屯崇明沙,破镇江,登金山,题诗而还。癸已,成功以谗撤名振还厦门,因煌言及宁靖王和解,益兵,刻期北伐。抵洋山,飓风失亡,勋镇多溃归福宁,名振一军独全。冬,再驻平沙,崇明步骑万余,乘冻涉平洋,名振欲避其锋。煌言曰:“此用步地,急击勿失。”旦,王善长、姚志卓以数百人冲其左,煌言统裨将以数百人冲其右,鸟铳火器犯其中,塘如矢,左右皆深沟,骑不可退,北师大败,免者止      一骑。江东响震,成功终忌浙人,以事执善长,杀之。   甲午春,名振再入镇江,观兵仪真,留壁六日。五月,逼吴淞关,获级四百,战艘三百七十,告捷于金门。乙未秋,成功取舟山。十二月廿八日,名振卒于军,或云:“成功■”   先是,舟山之陷,名振母兄妻奉其父主俱赴火死。比复舟山,名振缟素入城,求母尸行恸。既遇毒,遗语煌言曰:“吾于君母恩俱未报,若母尸不获,毋收吾骇。”起坐击床而卒,军中怜之。自是浙中建义者皆尽,惟煌言以文士科得免。东海由是不直郑氏。   论曰:“浙海之事,以舟山为终始。崔芝之乞师日本,名振之三抵金焦,皆所以存舟山也。古之思保江南者,必北守淮,西守襄;都成都者,必趋祁山,争长安;况区区悬岛如舟山哉!崔芝泣阻芝龙,最有奇气,惜不得尺寸之柄,肝胆无所用。   名振扑斌卿,歼郑彩,掩朝先,或以为趋利转圜,挟诈背本。   然事鲁王始终一节,出入环卫,夷脸无贰。比于郦寄之卖友,义存君亲,非阿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