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志 - 第 34 页/共 91 页
难道虚名儿叫冷,出山心却热!——
怪不得这样咆哮奔放,如汇积怒;
毕竟也枉称飞来,原来是力求飞去。
南高峰上看日出
胡 适
七月二十九晨,与任百涛先生、曹珮声女士在西湖南高峰上看日出;后二日,奇景壮观,犹在心目,遂写成此篇。
时候似乎已很晚了,
我们等的不耐烦了!
东方还只是一线暗淡的红云,
还只是一颗微茫的晨星,
还指不定那一点是日出的所在!
晨星渐渐淡下去了,
红云上面似乎有一处特别光亮了。
山后的月光仍旧照耀着,
海上的日出仍旧没有消息,
我们很疑心这回又要失望了!
忽然我们一齐站起来了:
“起来了!”“现在真起来了!”
先只像深夜远山上的一线野烧,
立刻就变成半个灿烂的月华了!
一个和平温柔的初日冉冉地全出来了!
我们不禁喊道:
“这样平淡无奇的日出。”
但我们失望的喊声立刻就咽住了。
那白光的日轮里,
忽然涌出无数青莲色的光轮,
神速地射向人间来,
神速地飞向天空中去。
一霎时,满空中都是青莲色的光轮了,
一霎时,山前的树上,草上,都停着
青莲色的光轮了!
我们再抬起头时,
日轮又射出金碧色的光轮来了,
一样神速地散向天空去,
一样神速地飞到人间来,
一样奇妙地飞集在山前的树叶下,和草叶上!
日轮里的奇景又幻变了:
金碧的光轮过去了,
艳黄的光轮接着飞射出来;
艳黄的光轮飞尽了,
玫瑰红的光轮又接着涌出来。
一样神速地散向天空去,
一样神速地飞到人间来,
一样奇妙地飞集在树叶草叶上,
和我们的白衣裳上!
玫瑰红的光轮涌射的最长久。
满空中正飞着红轮时,
忽然那白光的日轮里什么都没有了!
那和平温柔的朝日忽然变严厉了!
威积的光针辐射出来,
我们不自由地低下头去,
只见一江的江水都变成灿烂的金波了。
朝日已升的很高了!
雨 巷
戴望舒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静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风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她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花牌楼 三首选一
周作人
往昔住杭州,吾怀花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