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酉腴山馆主人自着年谱 - 第 7 页/共 8 页

六月十六日,赴吴淞。十七日,登演武楼,校「威靖」枪靶。十九日,乘「海安」,展轮。二十日酉刻,抵普陀,泊。二十二日申刻,展轮。二十三日卯刻,进吴淞口,泊。申刻,回寓。   七月初八日,赴吴淞。初十日,阅「海安」操炮。未刻,回寓。十一日,患病。十六日,赴吴淞;憩筹海楼。十七日,力疾乘「测海」出口,过「海安」船。二十一日早,抵烟台,泊。二十六日,开行。二十七日未刻,抵大沽口外,过「操江」船。二十八日傍晚,抵紫竹林。二十九日,登岸;谒李伯相。嗣接许星叔来信,知沈幼丹制军折已留中。   八月初一日,谒李伯相,谈极洽,以幼翁折留中可喜。初四日,赴紫竹林;登「操江」出口,过「海安」船。初五日,伯相到船看操,极细;并在海中设的,展轮打靶,亦有命中者。未正,伯相去。申初,过操江。初六日子刻,回经司胡同寓。亥正,到紫竹林。初七日,谒辞伯相,伯相允出奏;至三■〈氵义〉河,登舟。十一日,抵通州。十二日,乘车进东便门。十三日,拜许星叔前辈,知李伯相之保举甚结实。十六日,入城;谒见恭邸,颇蒙奖借。   九月初一日,赴吏部验到。二十六日卯刻;引见养心殿;归,奉旨:『仍着以海关道员用』;异数也。二十七日,大风。念病躯明日谢恩,大不相宜;胸鬲不快,饮食难进,尤为可虑。二十八日,大风忽止,精神亦爽;意外之幸也。卯正,引见养心殿暖阁,奏对(另有记)。未刻,谒见宝中堂(鋆),禀辞。二十九日,谒见沈中堂(桂芬),辞行。谒恭邸,因沐发未晤。   十月初四日,出京。初七日,至天津;谒李伯相,并命戴风帽,谈次极洽。初九日,登舟。十四日,抵上海,到寓。十五日,未服药,仅服费伯雄丸药,亦不见客;而胃口不开。十一月二十九日黄昏,枕上成五言古诗一首,并命元儿及刘韫山写示刘融斋中允、刘芝田观察及诸相好分和(诗云:『有画必有夜,有生必有死;天运本循环,此是常事耳。忆昔同治初,沈痾几不起;全赖文正师,抚摩视犹子。   应尽便须尽,长恐二竖累;不料十五年,一病复尔尔。皮皴血已枯,如挂荆棘里;吾其学蒙庄,物外逍遥矣』)。   附录一   福建票盐志略序   东瀛训土训民录序   上吴仲宣制军书   兵部侍郎福建巡抚清惠徐公墓志铭   福建票盐志略序   管子曰:『海王之国,谨正盐筴』。闽之兴、泉、漳三郡,皆滨海产盐地也;自宋景佑二年始立盐算,课额无多。明末,设转运使,司分场七;我朝增为十三,而行盐之地仅在闽,汀州犹不与焉。出产多则私炽,营销隘则价昂;托是业者,又视盐为利薮。官执法以病商,商抗法以蚀课;而盐法扫地尽矣。元时,两淮盐法久坏,敬俨为运使,黜贪厘弊课役至二十五万余引;然则崇廉洁、黜贪污,岂非盐法救弊之要务乎哉!   同治四年夏,余奉命都转闽海,正值全纲瓦解之余;而其时军务正繁,度支告匮。不忍苛取于民也,不得不规复自然之利;不忍刻求于商也,不得不自除漏卮之源。于是尽革陋规,岁省金钱十余万有奇;改行票运,截清陈引:凡穷变通。久之,方兼盐政,左公又能假以便宜,虽不材如余,行甫期年,犹着成效。计一年所入,较旧任不啻十之比;旧定之正溢两课,亦且倍焉。夫闽之产盐如故也,其行盐亦如故也;而盈绌如此者,岂天降而地出哉!亦以绝利一源,此其尤彰明较著者也。惟是年满奏销,成法无考;几经筹议,乃始定章。余惧后之废兴无常也,适有量移台湾之役,因撮其要者刊为「福建票盐志略」一书,板存库中;后世或废而复兴,庶几得有考焉。   年来典海军沪上,友人多索观是书;而索板印书,已不易得。呜乎!盖人之专利也,甚矣。余复稍更官书体式,重付手民,冀垂久远;而因弁言于首云。   东瀛训土训民录序   丙寅孟冬,余以闽鹾使者奉命备兵台、澎,兼视学政。以海外荒服之地,又值刑政久弛之余;自惟德薄,时兢兢以不克称职为惧。而因检蓝鹿洲「棉阳学准」择其要者,益以方望溪代「礼闱示贡士」文辑之,名为「训士录」。又采阳明公移,于告示中择取数篇辑之,名曰「训民录」。凡余所期言而不能言者,前贤皆代余言之。爰捐赀付诸手民,刊行各属,俾吾士民知所警惕。   昔苏子瞻「请进御陆宣公奏议疏」有云:『病虽愈于医手,方多傅于古人』。余之为此二录也,其亦犹苏子之意也夫。   同治丁卯仲春月上漧,沅陵吴大廷并书于台阳之斐亭。   (附)识语三则   先儒性理书伙矣;余独举「棉阳学准」,以训诸生者,以潮州风气与台相类,对病下药之意也。书凡四条,只「闲邪存诚」四字尽之。前二条,澄品类、严过失,皆闲邪之事;后二条,谨学行、密操存,皆存诚之事。凡我生童,能于此书细心体究,以之冶己并以之劝人,而谓全台风俗有不媲美邹、鲁者,吾不信也。我生童其各勉之哉!大廷谨识。   士先器识而后文艺;八股,其末也。然功令以此取士,士子即以此为进身之级;而陋习相沿,几令制艺一途,竟成绝学。是以文风卑,而士习因之愈坏。今特刊望溪先生「礼闱示贡士」一则,俾我诸生知所趋向,或者于风化不无小补云。大廷谨识。   余悯台民蠢顽,易蹈法网;而并追咎夫地方有司自失其教,遂至于此。兹检王阳明先生公移所以谕告父老子弟并村寨贼巢,明白剀切,虽老妪能解读之;而有不翻然悔悟者,岂人情哉!爰再刊布,俾全台穷乡僻壤读书士子咸有其书;得以就地劝导,于以砭愚订顽,毋蹈强陵弱、众暴寡——结党树旗恶习,用佐吾教化之所不及。某虽不敏,窃愿拭目俟之。大廷谨识。   上吴仲宣制军书   三月朔日,某顿首上书督师尚书执事:   壬戌孟冬,赞军濠上,东接清淮;清淮者,明公驻节之区,而濠上则明公钓游之处也。饫闻仁风,思欲睹休光而亲盛德久矣。会癸亥秋暮,于役皖江,道出盱眙,满拟晋谒阶墀;而同行诸人以由蒋坝赴邗路近且速,迫而从之,遂至违其初志。去夏,左爵官保以台湾见属;中丞徐公知之,不谋于某,为力辞者屡矣。比左爵宫保改调陕、甘,将军英公复为力辞,其言尤极切至:而皆未蒙允诺;并承再四慰勉,许以台事就绪,即为调回。其意似以台湾百事废弛,非某不可;而不知某之不能治台湾也。逡巡数月,竟于十月东渡;以是明公持节南来,又不获随诸僚属拜迎马首。何一见之缘,天之悭之如此!   某莅台四月余矣,自隶版图以迄于今,凡治乱之迹见诸图籍者,略皆涉猎及之;大约不出戡定、补苴二端,从未有以法整齐约束者也。近自粤逆构乱内地,不能兼顾;而政刑扫地尽矣。夫备边之道,兵威为重;威立而后,人始知恩。台之额兵水陆万四千有余,不为不多也;乃自班戍不行,仅存者衰老疲惫之卒,无不以抗官、通贼为利。至于战舰九十六,今无一焉。以故奸民生心、士豪玩法,厅县坐视其恣横而末可如何!而供亿之繁、酬应之重,势不能省;于是弱者侵蚀正供、强者劫取民财,如俗所称「办案」云者,比比也。夙夜思维:欲隐忍,则必负国;欲刮磨,则先危身。究之身可危而国不可负也,先裁陋规,继禁浮费;各属厅、县年可节番银万数千元。又择其不职者易之,逋逃台湾以蠹政殃民者逐之。虽以此蒙谤,不悔;吏治自是或有转机乎!虽然,兵威不可缓也。先制龙槽师船,分巡内港;继请添置红单师船,以巡外洋。复排众议,商之镇军,力筹裁兵加饷之策。凡所以驭武弁者,亦如文吏。从此土匪、土豪,渐觉敛戢。而又整新书院、捐置义学、清理积案、旌表节孝,虽未能润色鸿猷,然规模粗具;尚冀竭尽驽钝,为明公绥靖海疆,少纡愿见末见之意。   不图精气素薄,用心过劳;旬月以来,饮食顿减,须发渐白。甚至执笔构思,心火上炎。某区区一身,何足爱惜!所虑海外荒服,正班定远所谓「蛮夷怀鸟兽之心,虽养易败」;万一病躯贻误,如地方何!幸明公忠诚许国,素以爱惜人材为心。不顾忌讳,敢求速选贤员前来更替,以重沿海之防、以逭东顾之责;令得进谒三山,不至并世有大贤如明公者,终身以不得见为恨,忻感宁有极耶!   道远无可将意,仅献拙刻「诗文集」、「福建票盐志略」数种,聊助燕闲之清览;统希亮察!临颖不胜悚惶待命之至。   兵部侍郎福建巡抚清惠徐公墓志铭   公讳宗干,字树人,姓徐氏;江南通州人也。曾祖仁滋,贡生;祖宽,生员;父蔚,生员,乡人谥曰「孝毅」。以公贵,均赠光禄大夫。孝毅生男子子三,而公为长。将娩时,叔祖母王太孺人夜梦绿衣童子出暗室中;越日,而公诞生。   嘉庆二十五年,公年甫二十五岁,联捷成进士;以知县,发山东。历曲阜、武城、泰安三县、高唐、临清两州,迁济宁直隶州知州;两兼泰安、兖州俯通判,一署兖州府。以济宁城垣、学宫工竣,加知府衔。用卓异荐,入觐,简放成都府遗缺知府,补保宁府,兼护川北道。迁福建汀漳龙道数月,兼摄漳州府事;以母忧,去任。服除,用举者,特补台湾道;历四年。至咸丰初元,因病四次请开缺,不允;以军功,赏戴花翎,擢福建按察使。尚未去任,忽奉檄调回内地察看。比抵省,制府王公懿德询知其枉,具疏剖晰;奉旨:送部引见。初,命帮办河南英桂军务。嗣又命往安徽,帮同和春、福济办理防剿事宜。未及赴皖,补浙江按察使。以河南剿贼出力,赏加布政使衔。旋擢浙江布政使,因公去位。旋奉旨办理通、泰团练;仅数月,赏还布政使衔。未几,遂授福建巡抚。   公以文事起家,年本少而饶吏干;廉能办治,所在有声。方其官泰安也,徂徕山为盗薮,公深入剿捕,并严治匪党,盗为衰止。泰山倏有狼患,公为祷于神;一夕,大雷雨,狼竟溺死。而又以俸钱捐驿递小车,免派阔布,岁省民钱至数十万有奇。其在高唐,随巡抚经额布往潍县剿办教匪马刚等戕官谋逆,公力请于抚军,就地诛首恶而免其缘坐者百数十人;闻者翕然。又尝遴干役潜入一炷香匪党,于期会日掩捕之;罪其魁,余宥自新。后数年,东昌教匪案发,将兴大狱;而公所治武城、高唐,无一波及者。其在济宁,撤淫祠以祀先贤。诸善政甚伙,而其尤著者,金乡县挑浚彭河,屯民千余人阻工,误伤差官,势汹甚,当事欲请兵往;公闻,立驰至,谕众「以畏水患故」自首,而并力解于大吏,事竟释然,所全活无算。及其官汀漳龙道也,浒茂等庄,官吏素所不能到;公单骑至其地,父老迎谒,受约束维谨。故视事仅五月,而漳民至今思之。台湾虽处海外,而占籍者大半漳、泉人;公既为漳人所思,移以治台。缉匪安良,民益大和。然荒服蛮民难静易动,大吏又往往喜遥度;故咸丰三年台、嘉中路及南路凤山匪徒同时蜂起,戕官陷城——公虽随时派兵剿办,旋就扑灭,而撤任之耗至矣。幸大吏不护前,而又逢先帝仁明,素稔其治行,虽再起再踬,不数年竟令巡抚福建。当是时,东南发逆势尚猖獗,而台湾、汀州及上下府匪氛充斥;公以一人支拄其间,战守兼筹,次第平定。洎同治三年巨逆李世贤、汪海洋突犯龙、漳,势尤张;督帅左公率雄师自浙来闽,公又能同心协规,无毫发私;不半载,而全闽肃清。世固以此多左公之功,而尤以公之推贤让能为不可及也。然公年已七十有一,而劳病不可支矣。   同治五年十一月二十日,以疾薨于位;身后萧然,无异寒素。遗疏闻,天子轸悼,赐恤如例;并加恩编入国史「循良传」,入祀福建名宦祠,予谧「清惠」。子毓海,由附生捐署正衔中书科中书;服阕,送部引见。生平着有「斯未信斋集」若干卷,其它编辑甚多;而所著「虹玉楼制艺」,尤为世传诵云。   娶刘夫人,无子,早卒;侧室四:一聂、一陈、一吕、一顾。生女子子四人,大妮字丁、娟字汤,聂出;媛字孙、荣字王,陈出。生男子子一,毓海,顾出;后以顾为继室。   公爱士出于至诚,所至修复书院,皆躬自督课,而衡鉴尤精。在福建,为监临并主武闱者再。三为山东乡试同考官,五举台湾岁、科试。所拔取,先后入词林者数人,并有任兼圻者。   大廷初官福建盐道、公以「才堪大用」密疏保荐;比左督帅以台湾道见属,公为力辞不获。濒行,公在病中,怆然别去。未旬日而公薨,余曾为文以哭之。兹公子将以某年某月奉公柩葬于某乡某原,而以行状介公门人观察周君懋琦来请铭,余焉忍辞。   铭曰:公初试吏,廉干夙成;植禾翦莠,赫其有声。洎登高位,世方艰难;彼强厉者,剜缺不完。公独终始,履险若夷;莫或惎之,谁实尸之!惟公忠清,上结主知;遗疏上闻,天子曰嘻!褒终饰美,为凡吏师;有稽疑者,来征铭辞。   附录二   将赴台湾留别徐树人中丞   中丞以诗赐和,期望甚厚;仍迭前韵奉答   再奉钧和,复迭前韵奉答   台阳书事   书怀   斐亭听涛   澄台观海   忆台湾   咏延平王朱成功(有叙)   将赴台湾留别徐树人中丞   万里清秋白露横,楼船指日赴东瀛;激昂越石投戈意,惆怅昌黎荐士情!可有勋猷垂绝岛,难将诗酒诉平生;他时鹿耳一回首,卿月重霄岁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