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名医类案 - 第 63 页/共 160 页
孙兆治文潞公,一日喉肿,翰林咽喉科治之,经三日愈甚。上召孙治之,孙曰:须得相公判笔一管,去笔头,水沾笔点入喉便愈。孙随手便刺,相公昏仆,不省人事,左右皆惊愕流汗。孙曰:非我不救相公。须臾更呕出脓升余,旬余乃平复如故。见上,上喜曰:孙兆良医,甚有手段。(即前草泽医针法。)
孙押班治都知潘元从喉闭,孙以药半钱吹入喉中,少顷吐出脓血立愈。潘诣孙谢曰:大急之患,非公不能救,救人之急,非药不能疗。赠金百两,愿求方,以济非常之急。孙曰:用猪牙皂角、白矾、黄连各等分,置新瓦上焙干为末。即授以方,不受所赠。(《万病回春》。其方已见旧案。)
窦材治一人患喉痹,痰气上攻,咽喉肿塞,灸天突五十壮,即可进粥,服姜附汤一剂即愈。此治肺也。
一人患喉痹,颐颔粗肿,粥药不下,四肢逆冷,六脉沉细,急灸关元穴二百壮,四肢方暖,六脉渐生。但咽喉尚肿,仍令服黄药子散,吐出稠痰一合乃愈。此治肾也。
一人患喉痹,六脉细,为灸关元二百壮,六脉渐生。一医曰:此乃热症,复以火攻,是抱薪救火也。遂进凉药一剂,六脉复沉,咽中更肿。医计穷,用尖刀于肿处刺之,出血一杯而愈。盖此症忌用凉药,痰见寒则凝,故用刀出其肺血,而肿亦随消也。
张子和治一妇人,病咽喉肿塞,浆粥不下,数日肿不退。药既难下,针亦无效。以当归、荆芥、甘草,煎使热漱之,以冷水拔其两手。不及五六日,痛减肿消,饮食如故。咽喉之病甚急,不可妄下针药。
楼全善治一男子喉痹,于大溪(疑即太溪。)穴,刺出黑血半盏而愈。由是言之,喉痹以恶血不散故也。凡治此疾,暴者必先发散。发散不愈,次取痰。不愈,又次取污血也。
薛立斋治一妇人,咽间作痛,旬余突肿如赤杨梅状,两月后始溃而不敛,遍身筋骨亦痛,诸药不应。(此时行杨梅疮也。)先以土萆 汤,数剂而敛。更以四物汤,倍加土茯苓、黄 ,二十余剂,诸症悉愈。
薛立斋治甫田史侍卫,患喉痹,以防风通圣投之,肿不能咽。此症须针乃可,奈牙关已闭,遂刺少商穴出血,口即开。更以胆矾吹患处,吐痰一二碗许,仍投前药而愈。常见患此病者,畏针不刺多毙。(此笔头藏针之法,为至妙也。)少商穴在手大指内侧,去爪甲角韭叶许。
薛立斋治于县尹喉痹,肿痛寒热。此手少阴心火,足少阴相火,二经为病,其症最恶,惟刺患处,出血为上。因彼畏针,先以凉膈散服之,药从鼻出,急乃愿刺,则牙关已紧,不可刺,遂刺少商二穴,以手勒去黑血,口即开。乃刺喉间,治以前药,及金锁匙吹之,顿退。又以人参败毒散加芩、连、元参、牛蒡,四剂而平。经曰:火郁发之。发谓发汗,出血乃发汗之一端也。凉膈散:连翘 大黄 芒硝 甘草 黄芩 薄荷 栀子廷评张汝翰患喉痛,日晡益甚。此气血虚而有热,用八珍汤而愈。后每入房,发热头痛,用补中益气汤加麦冬、五味,及六味丸常服,后不复作。
一儒者,三场毕,忽咽喉肿闭,不省人事,喘促痰涌,汗出如水,肢体痿软,脉浮大而数,此饮食劳役无度,虚火上炎。用补中益气加肉桂,一剂顿苏。(上盛下虚者,此方未可轻用。)
李通判咽喉肿痛,口舌生疮,此上焦风热。先用荆防败毒散二剂,喉痰渐愈。又以元参升麻汤,口舌遂愈。
孙文垣治侄妇,下午喉肿,近来痰多晕厥,一日二三发,头痛面赤。素未生育,左脉弦大,右寸关滑大有力。以荆芥、薄荷、甘草、桔梗、元参、僵蚕、柴胡、枳壳、竹茹、贝母水煎,连进二剂,其夜得睡。惟背胀怔忡,痰犹不清,面多热,用黄芩、枳壳、甘草、桑白皮、地骨皮、天花粉、元参、前胡、半夏曲、橘红、山栀,调养而安。
张景岳治王蓬雀,年出三旬,患喉痹十余日,头面浮大,喉头粗极,气急声哑,咽肿口疮,痛楚之甚。一婢倚背,坐而不卧者累日矣。察其脉,则细数弱微之甚。问其言,则声微似不能振者。所服皆芩、连、栀、柏之类。此盖伤阴而起,复为寒凉所逼,致寒甚于下,格阳于上,水饮难入,而尤畏烦热。张曰:危哉,少迟半日,必不救矣。遂与镇阴煎,以凉水顿冷,徐徐使咽之,一服头颈肿痛尽消。继用五福饮之类,数剂而起。
来宅妇年近三旬,因患虚损,更兼喉癣疼痛,多医罔效,脉数而无力,大便溏泻。所服皆清火退热之剂,而喉愈痛。知其本非实火,多用寒凉,肚腹复不实,亦格阳之类也。以理阴煎及大补元煎之类,出入间用,不半月而喉痛减,不半年而疾全愈。
景岳在燕都,尝见一女子,年及笄,于仲秋时,无病而喉窍紧涩,息难出入,不半日紧涩愈甚。诊其脉,无火也。问其喉,无肿无痛也。面清目瞪,不能语,其声之细如针,息之窘如线,伸颈挣命,不堪之状,甚可怜也。(据证候绝非外症,能以左归合生脉投之,尚可生。)心疑之,不得其解。意谓风邪闭塞喉窍,非辛温不解散,遂以二陈汤加生姜,(噫!下愚之俗工也。)毫忽无效。意欲用独参汤,以救其肺。(叶天士曰:若肺气竭绝,必自汗气喘。此是闭塞关窍不通而死,用人参则愈闭其气,焉得不死?景岳立言,害人不浅。)
然见其势危若此,恐滋谤怨,终亦未敢下手。他医见之,亦束手而己,(此辈宁可效耶?)竟一日夜而殁。
后又一人亦如此而殁。若此二人者,至今莫识其所以病此,终身之疑窦,殊自愧也。
然意其必肺气竭绝而然,倘再值此,恐非独参汤决不能救。笔之以俟后之君子。
按:丹溪云,咽喉肿痛,有阴虚阳气飞越,痰结在上,脉必浮大,重取必涩,去死为近,宜人参一味浓煎,细细饮之。如作实症治之,祸如反掌。观此,丹溪之学,何可薄哉?传忠录之言,九原有知,宜滋愧矣。
叶天士曰:锁喉风,杜撰立名也。病有闭症、脱症。闭症者,气道闭塞,关窍不通而死;脱症者,大汗大吐大泻,虚脱而死。闭症当以开通关窍为急,脱症当以补虚收敛为要。即如此女之病,乃闭症也。夫女子善怀,性执抑郁者多。年已及笄,未免有难出诸口者。愤闷抑郁,肝气不得疏泄,决非一日。交秋令则肝气愈敛,或食生冷,或受寒凉,郁遏肝气。肝性促急,触而暴发,上干心肺之窍,口不能言,无肿无痛,见面色之青者,知其为肝病也。经云:暴病暴死,皆属于火。火郁于内,不能外达,故似寒症。关窍闭塞,经络不通,脉道不行,多见沉滞无火之脉。此时治法,惟用紫金丹,以淡姜汤磨灌,则关隘必开,因内有麝香通窍也,开口之后,然后用二陈加石菖蒲、郁金、枳壳、香附之类降之。视为脱症用参,此雪上加霜耳。凡治难明之症,必有至理焉,故不得不为之细辨。景岳白恃绝世聪明,毁谤前贤,今遇此等症,束手无策,毫无见识,而竟以独参汤议补,何得谓之明理乎?余在新场镇闵介申家,彼一仆妇,在闵若舟家为乳母,年满归家,适届中秋往彼候安,因食梨藕生冷,一时喉间锁定,不能出声,不知痛痒,手足冰冷,面色白而青,脉息沉伏,药不能进,余以前法治之而安。盖因郁怒,又食生冷而起也。又裁衣费姓之女,年已二十外未嫁,忽然仆倒,手足冰,面色青,无痰声,不开口,脉息伏,亦用紫金丹,开口进药而愈。如此症者甚多,凡遇不开口,无痛楚,忽然而起者,先以开导关隘为第一着。语言得出,可以得生。若认为虚,妄用人参,无有不死者。附太乙紫金丹方:山慈菇、川文蛤各二两,红芽大戟、白檀香、苏合油各一两五钱,千金紫霜一两,飞净明雄黄、琥珀各五钱,冰片、麝香各三钱。上十一味,各研极细末,再合研匀,浓糯米饮杵丸如绿豆大,外以飞净辰砂为衣。此方治湿瘟疫疠之邪,弥漫熏蒸,神明昏乱,及霍乱吐泻,痧胀腹痛,水土不服,岚瘴中恶等症,兼解诸毒。薛一瓢云:比苏合丸而无热,较至宝丹而不凉,兼太乙丹之解毒,备二方之开闭,洵仙品也。(雄按:今世上所行太乙丹,药品庞杂燥热,惟风餐露宿,藜藿寒湿为病者,服之颇宜。若一概施之,误人匪浅。)
杨乘六治房氏子,年近三十,病咳嗽,午后稍安。医作伤风,连进芎、苏、十神等剂,咽喉肿,痰涎上涌。
更医则以为喉痹也,猛用芩、连苦寒之剂,热益甚,喉益闭,气喘如锯,不寐不食,危症悉具。脉之,轻按满指,两尺更觉有力,面油红,甚舌枯黑,其唇焦燥生皮,其气自脐下冲上。此肾水不足,六味症也,乃不壮水之主,以制阳光,反用风燥以劫其阴,煽其火,致痰涌咽闭,复用苦寒以伤之,病剧而危,又何怪乎?遂与都气饮,一剂喘息定而熟睡,醒则肿痛,痰涎已减,饮食渐加。继用六味合生脉,归脾加白芍间服,月余咳嗽亦愈。
吴氏妇两目赤肿,上连太阳,下及肩胛,杂用荆、防、辛、芷之属,赤障如膜,目痛转盛,口燥唇干,喉中如烟火上冲,窒塞不通利。重以苦寒之剂,生冷之物,遂至咽喉肿闭,点水难吞,势甚急。脉之,两尺浮而软,两寸洪而旺,两关紧而细,舌见紫色,上加微黄而胖。诊间闻一妪云:昨日尚吃大柿数枚,今水不能下咽,纵有仙丹,奈喉咙作坝何?得此数语,益悉肿闭之故。为想一进药之法,即令老妪取砖一块,投火 热,夹布数层熨于气海,(妙法可师。)顷之觉满腹温和,试以米汤,可咽矣。遂与附子养荣汤,服后即睡至晚,肿闭如失。
盖此本由肝脾虚火上冲,妄用发散,火得风而愈炽,重以苦寒生冷,致下焦益寒,火不能下归,壅逼于上而为肿闭,故温补一剂而愈。
冯楚瞻治何太学,咽喉口舌腐烂而不疼,胸膈胀闭,不寐不食。脉之,左寸关弦洪搏指,右寸关沉微欲脱。
乃平时劳心恼怒,以致内伤身热。医误发散,乃见红点,认为麻疹,更用疏解清托,遂困倦益甚。颊内肿硬,疑为疹毒,更用清凉解毒,于是胀闷不堪,疼痛欲绝。盖劳伤发热,原系中气不足,误发散而荣气逆行,乃为斑点,复误清解,致阴火上浮,齿颊为肿。又谓疹毒,益进寒凉清解,脾胃愈虚,元气愈损,于是咽嗌腐溃成穴而不疼,如物失天日照临,易为腐坏,名为阴烂。非若阳火冲击,为肿为痛也。以熟地一两二钱,炒白术、麦冬二钱,五味八分,制附子一钱五分,二剂胀减睡安。改用人参三钱,枣仁二钱,熟地四钱,当归一钱五分,牛膝、麦冬各二钱,五味六分,肉桂八分,姜、枣煎,二剂神爽思食,咽喉始痛。此阳和已转,如冻解而水活,故知疼也。外用铜青三钱 ,人中白二钱,牛黄一分,冰片二分,麝香一分,研极细,少许吹之,涎痰涌出。再吹再流,不日而愈。
吴孚先治柯子宁,患咽喉齿痛,脉沉细,足冷,大便泄泻。此肾虚,龙火飞腾,欲用《金匮》肾气,彼疑火症,恐桂、附不合。或以石膏、连翘苦寒进之,其病尤甚。复求治,用前方一剂减,二剂痊。
凡咽喉初觉壅塞,一时无药,以纸绞探鼻中,或嗅皂角末,喷嚏数次,可散热毒。仍以李树近根,磨水涂喉外良愈。(《菽园杂记》。)
金陵黄泥巷杨马军治咽喉拿法,以中指蘸药少许,于喉中用力一捻肿处,出血并痰涎,随即能下汤水,绝妙。即前用针刺之意,药恐伪也。(《治法汇》。)
陆养愚曰:郁仲开室人,壬子年忽患咽喉阻塞,汤水不入,六脉平和,身无寒热,但气逆喘满,昼夜不眠。
(雄按:此瘀血阻隔之证,其人必多郁怒。脉反平和者,气机窒滞,而流行自缓也。苟不吐出,即为关格。亦有阻于咽而饮水即呛者。)予与诸君俱作痰治,药到即吐,强咽一口,面色紫胀,气窒睛突,躁乱靡宁,状如发狂,呕尽药汁则略可,投牛黄亦不纳。疑受暑,与新汲水亦如之,又与淡姜汤苏合丸,重捺内关,俱无一效。经七八日,或云脉不病而症如是,乃关格也。今药不下咽,虽灵丹亦无如之何矣。两日后,蓦然鼻闻 香,遂作汤与之,甫吞半HT ,呕出紫血数块,胸膈顿宽,即饮米饮,渐进稀粥,守之数日,不药而愈。可谓奇症,书之以俟教。
薛立斋治一妇人,产后喉痛,服清热等剂益甚,此膀胱经血虚也。盖膀胱之脉,上行至喉而还。用八珍汤加丹皮、柴胡、酒炒黑黄柏,二剂而愈。
孙真人曰:咽中帖帖,如有炙肉,吐之不出,吞之不下,噙生姜片五十日愈。以意逆之,当是寒伤经络,气血不和,浮于咽中。妇人血分受寒,多积冷气,故有此症。予用破棺丹噙化频咽之,曾治数人多效。盖喉者,候也,喉出天气。咽者,咽也,咽出地气。故喉为呼吸之咽,乃谷食之路。其或忧思内结,风冷外侵,痰气隔塞,逆于喉咙,妨碍饮食,久而成翻胃噎膈症者有之矣。(《叶杏林女科》。)
楼全善曰:洪武戊辰春,乡村病喉痹者甚众,盖前年终之气二火之邪也。予累用甘桔汤加黄连、半夏、僵蚕、牛蒡等剂发之。挟虚者加参、 、归、芍辈。水浆不入者,先用解毒雄黄丸,醋磨化灌之,喉痰出,更用姜汁灌之。却用上项药,无不神效。若用胆矾等酸寒点过者,皆不治,盖邪郁不出故也。
陈自明治一男子,喉痹水浆难下,又一男子缠喉风,痰涎涌盛,与神仙追毒一粒并痊。(方见虫门。)
薛立斋治一男子,咽痛而脉数,以荆防败毒散加芩、连,二剂少愈。乃去芩、连,二剂而愈。
一男子咽喉肿闭,牙关紧急,针不能入,先刺少商二穴,出黑血,口即开。更针患处,饮清咽利膈散,一剂而愈。大抵吐痰针刺,皆有发散之意,故效。此症不用针刺,多致不救。
一妇人咽喉肿痛,大小便秘,以防风通圣散,一剂诸症悉退。又荆防败毒,服三剂而安。此症轻则荆防败毒吹喉散,重则密钥匙及刺患处出血最效,否则不救。针少商二穴亦可,不若刺患处之神速耳。
一男子咽喉肿痛,脉数而实,以凉膈散一剂而痛止。以荆防败毒散加牛蒡子,二剂而肿退。以荆防败毒散,又以甘、桔、荆、防、元参、牛蒡四剂而平。
一男子咽喉肿闭,痰涎涌甚,以胆矾吹咽中,吐痰碗许。更以清咽利膈饮,四剂而安。
一男子咽喉肿痛,药不能下,针患处,出紫血少愈。以破棺丹噙之,更以清咽清毒散服之而愈。
一男子咽喉干燥而痛,以四物汤加知、柏、元参,四剂少愈。更以人参固本丸,一剂不再服。
一男子咽痛,午后益甚,脉数无力,以四物加知、柏、荆、防,四剂而愈。仍以前药去荆、防,加元参、甘、桔,数剂全安。
一弱人咽痛,服凉药或遇劳愈甚。此中气虚热,以补中益气汤加芩、连,四剂而愈。乃去芩、连,又数剂不再发。常治午后痛,去芩、连,加知母、黄柏、元参亦效。
一男子乳蛾肿痛,脉浮数,尚未成脓,针去恶血,饮荆防败毒散,二剂而消。
一男子乳蛾肿痛,饮食不入,疮色白,其脓已成,针之脓出而安。
一男子嗌痈肿痛,脉浮数,更沉实,饮防风通圣散一剂,泻一次,势顿退。又荆防败毒散,二剂而消。
一男子咽喉肿痛,欲针之以泄其毒。畏针止服药,然药既熟,已不能下矣。始急针患处,出毒血,更以清咽消毒药而愈。
一患者其气已绝,心头尚温,急针患处,出黑血即苏。如鲍符卿、乔侍卫,素有此症,每患皆以出血即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