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名医汇粹 - 第 32 页/共 36 页
薛立斋医案一妇人,内热作渴,饮食少思,腹内近左初如鸡卵,渐大四寸许,经水三月一至,肢体消瘦,齿颊似疮,脉洪数而虚,左关尤甚,此肝脾郁结之证。外贴阿魏膏,午前用补中益气汤,午后以加味归脾汤。两月许,肝火少退,脾胃尚健,仍与前汤送六味丸,午后又用逍遥散送归脾丸。又月余,日用芦荟丸二服,空心以逍遥散下,晡时以归脾汤下,喜其调理谨慎,年余而愈。
一妇人,发热口干,月经不调,两腿无力,服祛风渗湿之剂,腿痛体倦,二膝浮肿,经事不通。余作脾、肝、肾三经血虚火燥,证名鹤膝风,用六味丸、八味丸,兼服两月,形体渐健,饮食渐进,膝肿渐消,不半载而痊。
前证若脾肾虚寒,腿足软痛,或足膝枯细,用八味丸。若饮食过多,腿足或臀后酸痛,或浮肿作胀,用补中益气加茯苓、半夏主之。
一妇人,性沉静,勤于女工,善怒,小腹内结一块,或作痛,或痞满,月经不调,恪服伐肝之剂,内热寒热,胸膈不利,饮食不甘,形体日瘦,牙龈蚀烂。此脾土不能生肺金,肺金不能生肾水,肾水不能生肝木,当滋化源,用补中益气、六味地黄,至仲春而愈。
松江太守何恭人,性善怒,腹聚一块年余,形体骨立,倏然往来, 蚀透腮,或泥春木旺克土,仍行伐肝。时季冬,肝脉洪数,按之弦紧,余脉微弱。余曰:洪数弦紧,肝经真气发见而邪气实也,自保不及,何能克土?况面色青中隐白,乃肾水不足,肝木亏损,肺金克制,惟虑至春木不能发生耳。勉用壮脾胃、滋肾水,二剂,肝脉悉退。后大怒,耳内出血,肝脉仍大,按之如无,烦躁作渴。此无根之火,以前药加肉桂,二剂,肝脉仍敛,热渴顿退。复因大怒,以致饮食不进,果卒于季冬辛巳日。此木衰弱而金刑克,信矣。
一妇人,经候过期,发热倦怠,或用四物、黄连之类,反两月一度,且少血而成块。又用峻药通之,两目如帛所蔽。余曰:脾为诸阴之首,目为血脉之宗,此脾伤,五脏皆为失所,不能归于目矣。遂用补中益气、济生归脾二汤,专主脾胃,年余而愈。
一妇人,年四十,索性急,先因饮食难化,月经不调,服理气化痰药,反肚腹膨胀,大便泄泻;又加乌药、蓬术,肚腹肿胀,小便不利;加猪苓、泽泻,痰喘气急;手足厥冷,头面肢体肿胀,指按成窟,脉沉细,右寸为甚。余曰:此脾肺之气虚寒,不能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渗泄之令不行,生化之气不运。即东垣所云:水饮留积,若土之在雨中,则为泥矣。得和风暖日,水湿去而阳化,自然万物生长。喜其脉相应,遂与金匮加减肾气丸料服之,小便即通。数剂肿胀消半,四肢渐温,自能转侧。又与六君子加木香、肉桂、炮姜治之,全愈。后不戒七情饮食,即为泄泻,仍用前药加附子五分而安。
一妇人,素有头晕,不时而作,月经迟而少。余以为中气虚,不能上升而头晕,不能下化而经少,用补中益气汤而愈。后因劳而作,月经如涌,此劳伤火动,用前汤加五味子一剂、服之即愈。前证虽云亡血过多,气无所附,实因肺气亏损。
西宾钱思曾云:室年三十,尚无嗣,月经淋漓无期,夫妇异处者几年矣,思曾欲为娶外家,以谋诸余。余曰:此郁怒伤肝,脾虚火动,而血不归经,乃肝不能藏,脾不能摄也。当清肝火,补脾气,遂与加味归脾、逍遥二药。送至其家,仍告其姑曰:服此病自愈,而当受胎,外家可无娶也。果病愈,次年生子。
一妇人,多怒,经行或数日或半月后止,三年后淋漓无期,肌体倦瘦,口渴内热,盗汗如洗,日晡热甚。
余用参、术、 、归、茯神、远志、枣仁、麦冬、五味、丹皮、龙眼肉、炙草、柴胡、升麻,治之获痊。
此证先有怒动肝火,血热妄行,后乃脾气下陷,不能摄血归源,故用前药。若胃热亡津液而经不行,宜清胃。若心火亢甚者,宜清心。若服燥药过多者,宜养血。若病久气血衰,宜健脾胃。
一妇人,性善怒,产后唇肿内热,月水不调,食少作呕,大便不实,唇出血水。用理气消导,胸膈痞满,头目不清,唇肿经闭;用清胃行血,肢体倦怠,发热烦躁,涎水涌出。欲用通经之剂。余曰:病本七情,肝脾虚损,数行攻伐,元气益虚者耳。法当补阴益阳,遂以加味归脾汤、加味逍遥散、补中益气汤,如法调治,元气渐复,唇疮亦愈。后因怒,寒热耳痛,胸胁胀闷,唇 肿甚,此是怒动肝火而血伤,遂用四物合小柴胡加山栀,顿愈。后又怒,胁乳作胀,肚腹作痛,呕吐酸涎,饮食不入,小水不利,此是怒动肝木克脾土,乃用补脾气、养脾血而愈。又因劳役怒气,饮食失节,发热喘渴,体倦不食,去血如崩,唇肿炽甚,肝经有火。
脾经气虚,遂用补中益气加黑栀、丹皮、芍药而愈。此证每见,但治其疮,不固其本,而死者多矣。
一妇人,年六十有四,久郁怒,头痛寒热,春间乳内时痛,服流气饮之类益甚,不时有血如经行。又大惊恐,饮食不进,夜寐不宁,乳肿及两胁, 痛如炙,午前后色赤。余以为肝脾郁火血燥,先以逍遥散加酒炒黑龙胆一钱,山栀半钱,两剂顿退,又二剂而全消。再用归脾加炒栀、贝母,诸证悉退。
一妇人,因怒血崩,久不已,面青黄而或赤。此肝木制脾土而血虚也,用小柴胡合四物,以清肝火、生肝血;又用归脾、补中二汤,益脾气以生肝血而痊。若因肝经有风热而血不宁者,用防风一味为丸,以兼证之药煎送。或肝经火动而不宁者,用条芩炒为丸,以兼证之药煎送,无有不效。
一妇人,性急,每怒非太阳,耳、项、喉、齿、胸、乳作痛,则胸满吞酸,吐泻少食,经行不止。此皆肝火之证,肝自病则外证见,土受克则内症作。若自病见,用四物加白术、茯苓、炒山栀、炒龙胆;若内症作,用四君加柴胡、白芍、神曲、吴萸炒连,诸症渐愈。惟月经不止,是血分有热,脾气尚虚,以逍遥散倍用白术、茯苓、陈皮,又以补中益气加酒炒芍药,兼服而调。
归大化内人,患月事不期,崩血昏愦,发热不寐。或谓血热妄行,投以寒剂益甚;或以胎成受伤,投以止血,亦不效。余曰:此脾气虚弱,无以统摄故耳。法当补脾而血自止,用补中益气汤加炮姜,不数剂而效。
惟终夜少睡惊悸,其家另服八珍汤,更不效。余曰:杂矣!乃与归脾汤加炮姜,以补心肾,遂如初。
一妇人,素有胃火,服清胃散而安,后因劳役,燥渴内热,肌肉消瘦,月经不行。此胃火消烁阴血,用逍遥散加丹皮、炒山栀以清胃热,用八珍汤加茯苓、远志以养脾血,而经自行。
一妇,因劳耳鸣头痛体倦,此元气不足,用补中益气加麦冬、五味而痊。三年后,因饮食劳倦,前症益甚,月经不行,晡热内热,自汗盗汗,用六味地黄丸、补中益气汤,顿愈。前症若因血虚有火,用四物加山栀、柴胡;不应,八珍加前药。若气虚弱,用四君子。若怒便耳聋或鸣者,实也,小柴胡加芎、归、山栀;虚用补中益气加山栀。若午前甚作火治,用小柴胡加炒连、炒栀,气虚用补中益气。午后作血虚,用四物加白术、茯苓。若阴虚火动,或兼痰甚作渴,必用地黄丸以壮水之主。经云:头痛耳鸣,九窍不利,肠胃之所生也。脾胃一虚,耳目九窍皆为之病。
《治法纲》曰:《内经》方,血枯一证,与血膈相似,皆经闭不通之候。然而枯与膈则相反,有如冰炭。夫枯者,枯竭之谓;膈者,阻隔之谓。血本不虚,而或气或寒或积,有所逆,病发于暂,其症则或痛或实,必通之,以血行而愈,此可攻者。枯者,其来有渐,脾胃气乏,冲任内竭,其症无形,此必不可通者也。夫血既枯矣,只当补养阴气,使其血充。若勉强通之,则枯愈枯,不危何待耶。
卷八 病能集六(妇人治例四篇)
女科一
一、通经丸:若脾胃无亏,暴怒气逆,或生冷所伤,阴血凝滞,月经不通者,宜暂用之。若脾胃虚弱,不能生血者,宜用六君、当归。若因脾胃郁火,内耗其血者,宜用归脾汤。若因肝脾郁怒而月经不通者,宜用加味归脾汤。若因肝脾虚热,血伤而月经不通者,宜用加味逍遥散。
一、艾附丸:若脾胃虚寒,阴血不足,气逆发热,月经不调,或胎气不安者,暂宜用之。若肝肾亏损,阴虚发热,月经不调;或崩漏带下;或便血吐衄,小便淋涩;或晡热内热,寒热往来;或盗汗自汗,不时倏热,宜用六味丸。若兼脾气不足,饮食少思者,佐以六君子。
一、四物汤:若脾经血燥发热,或月经不调,宜暂用之。若因脾经虚热,肝经怒火所致,宜用四君子,佐以加味逍遥散。若因脾经气虚血弱,兼晡热内热,宜用八珍汤加柴胡、丹皮。若因元气下陷而致诸症,宜用补中益气汤。
一、人参橘皮汤:若胎前气痞痰滞,作呕不食者,宜暂用之。若脾胃气虚,胸膈痞胀,痰停作呕,饮食少思者,宜用半夏茯苓汤。若因怒动肝火,克制脾土而致前症,宜用六君子加柴胡、山栀、枳壳。脾胃虚寒者,用六君子加木香、砂仁。内半夏治脾胃虚寒诸证,尤当用之。
一、紫苏顺气饮:若胎动不安,元气无亏者,宜暂用之。若因脾气虚弱者,宜用六君子加紫苏、枳壳。
郁结伤脾者,宜用四君子加柴胡、山栀、苏梗。郁怒伤肝脾者,用六君子加柴胡、黄芩、枳壳。
一、四物胶艾汤:若内热胎痛,下血不止,宜暂用之。若因肝经风热而下血者,宜用防风黄芩丸。若因肝火血热,宜用加味逍遥散,若因脾经郁火,宜用加味归脾汤。若因脾气虚陷,宜用补中益气,倍加升麻、柴胡。若因事下血,宜用八珍汤加胶、艾。
一、黄芩、白术二味,为安胎之药,若脾胃蕴热,中气无亏者,暂宜用之,凡属脾胃虚痞,饮食少思,或泄泻呕吐面色萎黄,肢体倦怠者,宜用六君子汤。
一、达生散:若浓味安逸者宜用,若刍荛劳役者不宜用。
一、小续命汤:若外中风邪,腰背反张,筋脉螈 者,宜暂用之。若产后失血过多,阳火炽盛,虚热生风者,宜用八珍汤加钩藤、丹皮;如不应,当用四君子汤加当归、丹皮、钩藤。若阳气脱陷者,宜用补中益气汤;如不应,加附子。气血败者,宜用十全大补汤;如不应,急加附子,亦有生者。
一、泽兰汤:若产后恶露腹痛,胸满少气,宜用之。若体倦面黄,食少少寐,而恶露不止,宜用加味归脾汤。若气血虚损,而恶露上攻,先用失笑散,后用八珍汤,禁用黑神散、夺命丹之类。
一、产后口鼻起黑气,鼻衄者,是胃气虚败而血滞也,急用二味参苏饮,多有生者。
卷八 病能集六(妇人治例四篇)
女科二
张子和曰:带脉起少腹侧,季胁之端,环身一周,如束带之于身。与冲、督、任三脉,同起而异行,一原而三歧,皆络带脉。冲、督、任三脉,皆统于篡户,循阴器。冲、督、任三脉以带脉束之,因余经上下往来,遗热于带脉之间。热者血也,血积多日不流,火则从金之化,金则从革而为白,乘少腹间冤热,白物滑溢,随溲而下,绵绵不绝,多不痛也。或有痛者,则壅碍,因壅而成痛也。《内经》:少腹冤热,溲出白液。冤者,屈滞也。病非本经,为他经冤抑而成此疾也。
朱丹溪曰:带下,赤属血,白属气。主治湿痰为先。漏与带俱是胃中痰积流下,渗入膀胱,无人知此。
只宜升提。甚者上必用吐法,以提其气。下用二陈汤加苍白术,仍用丸子。
又云:赤白带下皆属血,出于大肠小肠之分,肥人多是湿痰,海石、半、星、苍术、柏、川芎、椿皮、青黛。瘦人白带少,多是热,以炒柏、滑石、椿皮、川芎、海石、蛤粉。罗先生法:或十枣汤,或伸佑丸,或玉烛散,皆可服。但实者可行,虚者不可峻攻。血虚者加减四物。气虚者,参、术、陈皮,间服之。湿胜者,用固肠丸。相火动者,于诸药中少加黄柏、滑石。滑者加龙骨、赤石脂。滞者加葵花。性躁者加黄连。痰气带下者,苍术、香附、滑石、蛤粉、半夏、茯苓,丸服。寒月少加干姜。临机应变。必须断浓味。
薛立斋曰:赤白带下,徐用诚先生云:前证白属气而赤属血,东垣先生云:血崩久则亡阳。故白滑之物下流,未必全拘于带脉,亦有湿痰流注下焦,或肾肝阴淫之湿胜,或因惊恐而木乘土位,浊液下流,或思慕为筋痿。戴人以六脉滑大有力,用宣导之法,此泻其实也。东垣以脉微细沉紧,或洪大而虚,用补阳调经,乃兼责其虚也。
丹溪用海石、南星、椿根皮之类,乃治其湿痰也。窃谓前证皆当壮脾胃、升阳气为主,佐以各经见证之药。色青者属肝,小柴胡加山栀、防风。湿热壅滞,小便赤涩,用龙胆泻肝汤。肝血不足,或燥热风热,用六味丸。
色赤者属心,用小柴胡加黄连、山栀、当归。思虑过伤,用妙香散等药。色白者属肺,用补中盖气加山栀。色黄者属脾,用六君子加山栀、柴胡;不应,用归脾汤。色黑者属肾,用六味丸。气血俱虚,八珍汤。阳气下陷,补中益气汤。湿痰下注,前汤加茯苓、半夏、苍术、黄柏。气虚痰饮下注,四七汤送六味丸。不可拘肥人多痰,瘦人多火,而以燥湿泻火之药轻治之也。
薛立斋医案一孀妇,腹胀胁痛,内热晡热,月经不调,肢体酸麻,不时吐痰。或用清气化痰,喉间不利,带下青黄,腹胁膨胀;用行气之剂,胸膈,不利,肢体时麻。此郁怒伤损肝脾,前药益甚也。朝用归脾汤,以解脾郁、生脾气;夕用加味逍遥散,以生肝血、清肝火。兼服百剂而安。
一妇人,疟久,兼之带下,发后口干倦甚。余用七味白术散加麦冬、五味,作大剂,煎与恣饮,再发稍可,乃用补中益气加茯苓,半夏,十余剂而愈。
一妇人,吞酸胸满,食少便泄,月经不调,服法制清气化痰丸,两膝渐肿,寒热往来,带下黄白,而青体倦。余以为脾胃虚,湿热下注,用补中益气,倍用参、术,加茯苓、半夏、炮姜而愈。若因怒,发热少食,或两腿赤肿,或指缝常湿,用六君加柴胡、升麻,及补中益气汤。
一妇人,年逾六十,带下者白,因怒胸膈不利,饮食少思,服消导利气之药,反痰喘胸满,大便下血。
余曰:此脾虚亏损,不能摄血归原也。用补中益气汤加茯苓、半夏、炮姜四剂,诸症顿愈,又用八珍汤加柴胡、山栀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