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经溯洄集 - 第 2 页/共 4 页

伤寒温病热病说   有病因。有病名。有病形。辨其因。正其名。察其形。三者俱当。始可以言治矣。一或未明。而曰不误于人。吾未之信也。且如伤寒。此以病因。而为病名者也。温病热病。此以天时与病形。而为病名者也。由三者皆起于感寒。或者通以伤寒称之。夫通称伤寒者。原其因之同耳。至于用药。则不可一例而施也。何也。夫伤寒盖感于霜降后。春分前。然不即发。郁热。而发于春夏者也。伤寒即发于天令寒冷之时。而寒邪在表。闭其腠理。故非辛甘温之剂。不足以散之。此仲景桂枝麻黄等汤之所以必用也。温病热病后发于天令暄热之时。怫热自内而达于外。郁其腠理。无寒在表。   故非辛凉或苦寒或酸苦之剂。不足以解之。此仲景桂枝麻黄等汤。独治外者之所以不可用。   而后人所处水解散。大黄汤。千金汤。防风通圣散之类。兼治内外者之所以可用也。夫即病之伤寒。有恶风恶寒之证者。风寒在表。而表气受伤故也。后发之温病热病。有恶风恶寒之证者。重有风寒新中。而表气亦受伤故也。若无新中之风寒。则无恶风恶寒之证。故仲景曰。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温病如此。则知热病亦如此。是则不渴而恶寒者。非温热病矣。然或有不因新中风寒。亦见恶风恶寒之证者。盖病患表气本虚。热达于表。   又重伤表气。故不禁风寒。非伤风恶风。伤寒恶寒也。但卫虚则恶风。荣虚则恶寒耳。且温病热病。亦有先见表证。而后传里者。盖怫热自内达外。热郁腠理。不得外泄。遂复还里。而成可攻之证。非如伤寒从表而始也。或者不悟此理。乃于春夏温病热病。而求浮紧之脉。不亦疏乎。殊不知紧为寒脉。有寒邪则见之。无寒邪则不见也。其温病热病。或见脉紧者。乃重感不正之暴寒。与内伤过度之冷食也。岂其本然哉。又或者不识脉形。但见弦便呼为紧。   断为寒。而妄治。盖脉之盛而有力者。每每兼弦。岂可错认为紧。而断为寒。夫温病热病之脉。多在肌肉之分。而不甚浮。且右手反盛于左手者。诚由怫热在内故也。其或左手盛或浮者。必有重感之风寒。否则非温病热病。自是暴感风寒之病耳。凡温病热病。若无重感。表证。虽间见。而里病为多。故少有不渴者。斯时也。法当治里热为主。而解表兼之。亦有治里。而表自解者。余每见世人治温热病。虽误攻其里。亦无大害。误发其表。变不可言。此足以明其热之自内达外矣。其间有误攻里。而致大害者。乃春夏暴寒所中之疫证。邪纯在表。未入于里故也。不可与温病热病同论。夫惟世以温病热病混称伤寒。故每执寒字。以求浮紧之脉。以用温热之药。若此者。因名乱实。而戕人之生。名其可不正乎。又书方多言四时伤寒。故以春夏之温病热病。与秋冬之伤寒。一类视之。而无所别。夫秋冬之伤寒。真伤寒也。春夏之伤寒。寒疫也。与温病热病自是两涂。岂可同治。吁。此弊之来。非一日矣。历考方书。并无救弊之论。每每雷同。良可痛哉。虽然。伤寒与温病热病。其攻里之法。若果是以寒除热。固不必求异。其发表之法。断不可不异也。况伤寒之直伤阴经。与太阳虽伤。   不及郁热即传阴经为寒证。而当温者。又与温病热病大不同。其可妄治乎。或者知一不知二。   故谓仲景发表药。今不可用。而攻里之药。乃可用。呜呼。其可用不可用之理。果何在哉。若能辨其因。正其名。察其形。治法其有不当者乎。彼时行不正之气所作。及重感异气而变者。则又当观其何时何气。参酌伤寒温热病之法。损益而治之。尤不可例以仲景即病伤寒药通治也。   伤寒三阴病或寒或热辨   尝读张仲景伤寒论。于太阴有曰。自利不渴者。属太阴。以其脏有寒故也。当温之。宜服四逆。于少阴有曰。少阴病。得之一二日。口中和。其背恶寒者。当灸之。附子汤主之。少阴病。身体痛。手足寒。骨节痛。脉沉者。附子汤主之。少阴病下利。白通汤主之。少阴病下利。脉微者。与白通汤。利不止。厥逆无脉。干呕烦者。白通加猪胆汁汤主之。少阴下利清谷。里寒外热。手足厥逆。脉微欲绝。身反不恶寒。其人面赤色。或腹痛。或干呕。或咽痛。或利止脉不出者。通脉四逆汤主之。少阴病脉沉者。急温之。宜四逆汤。于厥阴有曰。   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大汗。若大下利。而厥冷者。四逆汤主之。观仲景此论。则伤寒三阴。必有寒证。而宜用温热之剂也。及读刘守真之书。有曰。伤寒邪热在表。腑病为阳。邪热在里。脏病为阴。俗妄谓有寒热阴阳异证。误人久矣。寒病有矣。非汗病之谓也。寒病止为杂病。终莫能为汗病。且造化汗液之气者。乃阳热之气。非阴寒之所能也。虽仲景有四逆汤证。是治表热里和。误以寒药下之太早。表热入里。下利不止。及或表热里寒自利。急以四逆温里。利止里和。急解其表也。故仲景四逆汤证。复有承气汤下之者。   由是伤寒汗病。经直言热病。而不言寒也。经言三阴证者。邪热。在脏。在里。以脏与里。为阴。当下热者也。素问论伤寒热病有二。篇名曰热。竟无寒理。兼素问并灵枢诸篇。运气造化之理推之。则为热病。诚非寒也。观守真此论。则伤寒无问在表在里。与夫三阳三阴。   皆一于为热。而决无或寒者矣。两说不同。其是非之判。必有一居此者。由是彼此反复究诘其义。而久不能得。虽至神疲气耗。不舍置者。自谓此是伤寒大纲领。此义不明。则千言万语。皆未足以为后学式。况戕贼民生。何有穷极也哉。意谓成无己之注。必有所发明者。遂因而求之。然亦止是随文而略释之。竟不明言何由为热。何由为寒之故。此非其不欲言也。   盖止知伤寒。皆是传经。故疑于六经所传。俱为热证。而热无变寒之理。遂不敢别白耳。以寒为本脏之寒欤。安得当热邪传里入深之时。反独见寒。而不见热者。且所用温热药。能不助传经之热邪乎。以寒为外邪之寒欤。则在三阳以成热矣。岂有传至三阴。而反为寒哉。成氏能潜心乎此。则必悟其所以然矣。自仲景作伤寒论以来。靡或遗之而弗宗。至于异同之论兴。而渔者走渊。木者走山矣。宜乎后人不能决于似是而非之际。故或谓今世并无真伤寒病。又或以为今人所得之病。俱是内伤。又昧者。至谓伤寒论中诸温药。悉为传经热邪而用者。以三阴经属阴故也。又其太谬者。则曰。论中凡有寒字。皆当作热字看。呜呼。末流之弊。一至此乎。于是澄心静虑以涵泳之。一旦划然若有所悟者。然亦未敢必其当否也。姑陈之以从有道之正。夫三阳之病。其寒邪之在太阳也。寒郁其阳。阳不畅而成热。阳虽人身之正 气。既郁则为邪矣。用麻黄发表。以逐其寒。则腠理通。而郁热泄。故汗而愈。苟或不汗不解。其热不得外泄。则必里入。故传阳明。传少阳。而或入腑也。若夫三阴之病。则或寒或热者。何哉。盖寒邪之伤人也。或有在太阳经郁热。然后以次而传至阴经者。或有太阳不传阳明少阳。而便传三阴经者。或有寒邪不从阳经。而始直伤阴经者。或有虽从太阳。   而始不及郁热。即入少阴。而独见少阴证者。或有始自太阳。即入少阴。而太阳不能以无伤者。或有直伤即入。而寒便变热。及始寒而终热者。其郁热传阴。与变便变热。则为热证。   其直伤阴经。及从太阳即入少阴。则为寒证。其太阳不能无伤。则少阴脉证。而兼见太阳标病。其始为寒。而终变热。则先见寒证。而后见热证。此三阴之病。所以或寒或热也。苟即三阴经篇诸条。展转玩绎以求之。理斯出矣。夫其或传经。或直伤。或即入。或先寒后热者。何也。邪气暴卒。本无定情。而传变不常故耳。故经曰。邪之中人也无有常。或中于阳。或中于阴。夫守真者。绝类离伦之士也。岂好为异说。以骇人哉。盖由其以温暑为伤寒。   而仲景之方。每不与温暑对。故略乎温热之剂。而例用寒凉。由其以伤寒一断为热而无寒。故谓仲景四逆汤。为寒药误下。表热里和之证。及为表热里寒。自利之证。而立。又谓温里止利。急解其表。又谓寒病止为杂病。嗟乎。仲景伤寒论。专为中而即病之伤寒作。不兼为不即病之温暑作。故每有三阴之寒证。而温热之剂之所以用也。以病则寒以时。则寒其用之也固宜。后人不知此意。是以愈求愈远。愈说愈凿。若知此意。则犹庖丁解牛。动中肯綮矣。   且如寒药误下。而成里寒者。固不为不无矣。不因寒药误下。而自为里寒者。其可谓之必无乎。殊不知阴经之每见寒证者。本由寒邪不由阳经。直伤于此。与夫虽由太阳。而始不及郁热。即入于此而致也。虽或有因寒药误下而致者。盖亦甚少。仲景所用诸温热之剂。何尝每为寒药误下而立。况表里寒之证。亦何尝每有急解其表之文乎。夫里寒外热之证。乃是寒邪入客于内。迫阳于外。或者虚阳之气。自作外热之状耳。非真热邪所为也。观仲景于里寒外热之证。但以温药治里寒。而不治外热。则知其所以为治之意矣。若果当急解其表。岂不于里和之后。明言之乎。且三阴寒病。既是杂病。何故亦载于伤寒论。以惑后人乎。其厥阴病篇诸条之上。又何故每以伤寒二字冠之乎。夫内经所叙三阴病。一于为热者。言其常也。仲景所叙三阴病。兼乎寒热者。言其变也。并行而不相悖耳。后人谓伤寒本无寒证。得非知常而不知变欤。然世之恪守局方。好用温热剂者。乃反能每全干寒证无他。其守彼虽偏。治此则是。学人能知三阴。固有寒邪所为之证。则仲景创法之本意。可以了然于心目之间。而不为他说所夺矣。或曰。伤寒之病。必从阳经郁热。而传三阴今子谓直伤阴经。即入阴经。而为寒证。其何据乎。予曰。据夫仲景耳。仲景曰。病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发于阳者。七日愈。发于阴者。六日愈。夫谓之无热恶寒。则知其非阳经之郁热矣。谓之发于阴。则知其不从阳经传至此矣。   谓之六日愈。则知其不始太阳。而止自阴经发病之日。为始数之矣。仲景又曰。伤寒一二日。至四五日。而厥者。必发热。伤寒病厥五日。热亦五日。设六日当复厥。不厥者。自愈。   伤寒厥四日。热反三日。复厥五日。其病为进。夫得伤寒未为热。即为厥者。岂亦由传经入深之热邪。而致此乎。今世人多有始得病时。便见诸寒证。而并无或热者。此则直伤阴经。即入阴经者也。苟不能究夫仲景之心。但执凡伤于寒。则为病热之语以为治。其不夭人天年者。几希矣。   阳虚阴盛阳盛阴虚论   难经曰。伤寒阳虚阴盛。汗出而愈。下之即死。阳盛阴虚。汗出而死。下之而愈。嗟乎。其伤寒汗下之枢机乎。夫邪之伤于人也。有浅深焉。浅则居表。深则入里。居表则闭腠理。发怫热。见恶寒。恶风。头痛等证。于斯时也。惟辛温解散。而可愈。入里则为燥屎。作潮热。形狂言。谵语。大渴等证。于斯时也。惟咸寒攻下而可平。夫寒邪外客。非阴盛而阳虚乎。热邪内炽。非阳盛而阴虚乎。汗下一瘥。生死反掌。吁。是言也。谓之伤寒汗下枢机。其不然欤。惜乎释者旁求。厥义滋隐。外台秘要曰。此阴阳指身之表里言。病者为虚。不病者为盛。表病里和。是阳虚阴盛也。表和里病。是阳盛阴虚也。窃意阴阳之在人。均则宁。   偏则病。无过不及之谓均。过与不及之谓偏。盛则过矣。虚则不及矣。其可以盛为和乎。故内经云。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且谓阳虚当汗。阴虚当下。乃遗邪气。而反指正气为言。得无晦乎。伤寒微旨曰。此阴阳指脉之尺寸言。尺脉实大。寸脉短小。名阴盛阳虚。可汗。寸脉实大。尺脉短小。名阳盛阴虚。可下。苟汗证已具。而脉未应。必待尺脉力过于寸而后行。下证已具。而脉未应。必待寸脉力过于尺而后用。窃意越人设难。以病不以脉。其所答也。何反以脉。不以病乎。且脉固以候病也。倘汗下之证已急。不可稍缓。待脉应而未应。欲不待。则惑于心。欲待之。则虑其变。二者之间。将从病欤。将从脉欤。吾不得无疑于此也。或诘予曰。仲景伤寒论引此。而继以桂枝下咽。阳盛则毙。矛气入胃。阴盛以亡之语。夫桂枝表药。承气里药。反则为害。是固然矣。然麻黄汤亦表药也。其不言之何欤。且子以阴盛为寒邪。寒邪固宜用麻黄也。今反举桂枝。又何欤。予曰。何不味仲景之言乎。其曰凡伤寒之病。多从风寒得之。又曰脉浮而紧。浮则为风。紧则为寒。又桂枝汤条。而曰啬啬恶寒。淅淅恶风。麻黄汤条。而曰恶风。夫风寒分言。则风阳而寒阴。风苟行于天地严凝凛洌之时。其得谓之阳乎。是则风寒常相因耳。故桂枝麻黄皆温剂也。以温剂为治。足以见风寒之俱为阴邪矣。但伤卫则桂枝。伤荣则麻黄。荣卫虽殊。其为表则一耳。仲景此言。但以戒汗下之误为主。不为荣卫设也。举桂枝则麻黄在其中矣。所谓阳盛即毙者。是言表证已罢。   而里证既全。可攻而不可汗。所谓阴盛以亡者。是言里证未形。而表证独具。可汗而不可攻。由是观之。则越人仲景之本旨。庶乎畅然于其中矣。   伤寒三百九十七法辨   余自童时。习闻此言。以为伤寒治法。如是之详且备也。及考之成无己注本。则所谓三百九十七法者。茫然不知所在。于是询诸医流。亦不过熟诵此句而已。欲其条分缕析。以实其数。则未遇其人。遂乃反复而推寻之。以有论有方诸条数之。则不及其数。以有论有方。有论无方诸条通数之。则过其数。   除辨脉法。平脉法。   并伤寒例。及可汗。不可汗。可吐。不可吐。可下。不可下诸篇外。止以六经病篇中。有论有方。有论无方诸条数之。则亦不及其数。以六经病篇。及 湿 霍乱阴阳易瘥后劳复病篇中。有论有方。有论无方诸条数之。则亦过其数。至以六经病。 湿 霍乱阴阳易瘥后劳复篇。有论有方诸条数之。则又太少矣。竟不能决。欲以此句。视为后人无据之言而不从。则疑其或有所据。而或出仲景叔和而弗敢废。欲尊信而必从之。则又多方求合。而莫之遂。宋林亿等校正伤寒论。其序曰。今校定张仲景伤寒论十卷。总二十篇证外合三百九十七法。余于是就其十卷二十二篇而求之。其六经篇。霍乱篇。阴阳易瘥后劳复篇中。有方治诸条。以数为计。又重载于各篇之前。又谓疾病至急。仓卒难寻。复重集诸可与不可方治。分为八篇。亦以数为计。继于阴阳易瘥后劳复篇之后。其太阳上编。注曰。一十六法。太阳中篇。注曰。六十六法。太阳下编。注曰。三十九法。阳明篇。注曰。四十四法。少阳篇不言法。太阴篇。注曰。三法。少阴篇。注曰。二十三法。厥阴篇。注曰。六法。不可发汗篇。注曰。一法。可发汗篇。注曰。四十一法。发汗后篇。注曰。二十五法。可吐篇。注曰。二法。不可下编。注曰。四法。可下编。注曰。四十四法。汗吐下后篇。注曰。四十八法。以其所注之数通计之。得三百八十七法。然少阳篇有小柴胡汤一法。其不言者。恐脱之也。又可吐篇。   却有五法。其止言二法者。恐误也。并此脱误四法。于三百九十七法之中。亦仅得三百九十一法耳。较之序文之说。犹欠六法。乃参之脉经。其可汗。可吐等篇外。比伤寒论又多可温,可灸可刺。可水。可火。不可刺。不可灸。不可水。不可火诸篇。欲以此补其所欠。则又甚多。而不可用。元HT 定间程德斋又作伤寒钤法。其自序曰。若能精究是编。则知六经传变三百九十七法。在于指掌矣。又曰。六经二百一十一法。霍乱六法。阴阳易瘥后劳复六法。   湿 九法。不可汗二十六法。宜汗四十一法。不可吐五法。不可下五法。可汗五法。可吐五法。余亦以其说通计之。却止得三百一十八法。于三百九十七法中。尚欠七十八法。观其序文乃如彼。考其所计乃如此。则知其犹未能灼然以得其实数。而无疑也。故下文细数中。   止重叙六经霍乱 湿 阴阳易瘥后劳复诸法而已。彼可汗不可汗等诸法。再不重叙也。近批点伤寒论者。何不考其非乃一宗其所钤字号。而不敢少易乎。余由是屏去其说。但即论之本文。寝食与俱。以绸绎之。一旦豁然始悟其所计之数。于理不通。而非仲景叔和之说矣。夫伤寒论仲景之所作也。至叔和时已多散落。虽叔和搜采成书。终不能复其旧。然则今之所传者。非全书也。明矣。后之昧者。乃不察此。必欲以全书视之。为钤为括断之曰。某经几证。某经几证以谓伤寒治法。略无余蕴矣。殊不知其间有论无方者甚多。至若前篇引内经所叙六经病证。除太阳少阴证。为后篇所有外。其阳明篇无目疼。少阳篇言胸胁满。而不言痛。太阳篇无嗌干。厥阴篇无囊缩。若此者。非皆本无也。   必有之。而脱之耳。虽然。为钤括者胶柱调瑟。但知叔和之重载。而莫知其所以重载之意也。夫叔和既撰次于 采之余。复重载各篇方治。并诸可与不可方治者。非他。不过虑人惑于纷乱。故示之以简便而已。林亿乃弗解其意。遂不问重与不重。一概通数之。以立总目。   何不观重载八篇之中。其方治者。止有一十五条。为六经篇之所无。其余一百五十三条。皆六经篇已数过者。安有一法而当两数之理乎。虽程德斋去取。与林亿颇异。然亦五十步。笑百步耳。其不重数发汗后。并吐汗下后诸法。固为是矣。至于宜汗四十一法。却又俱是一法当两数者。与林亿所计何以异哉。推原其意。似亦不见林亿所计细数。止闻三百九十七法之目。遂自就论中。寻而数之。欲以实其总数。然而卒不能实。故为此含糊之说。以欺后人。   反又不逮林亿所言也。窃尝思之。纵使三百九十七法之言。不出于林亿等。而出于亿之前。   亦不足用。此言既出。则后之闻者。必当覆其是非。以归于正。而乃遵守听从。以为千载不易之定论。悲夫。余今于三百九十七法内。除去重复者。与无方治者。止以有方治。而不重复者计之。得二百三十八条。并以治字易法字。而曰二百三十八治。如此则庶或可通也。若以法言。则仲景一书无非法也。岂独有方者然后为法哉。且如论证论脉。与夫谆谆教戒。而使人按之以为望闻问切之准则者。其可谓之法乎。其不可谓之法乎。虽然。六经之外诸条。   其二家去取不同。固不必辨。然其于六经之中。尢每有悖理而不通者。姑陈一二。如太阳病。三日。已发汗。若吐。若下。若温针。仍不解者。此为坏病。桂枝不中与也。观其脉证。   知犯何逆。随证治之。桂枝本为解肌。若其人脉浮紧。发热。汗不出者。不可与之也。常须识此。勿令误也。若酒客病。不可与桂枝汤。得之则呕。以酒客不喜甘故也。喘家作。桂枝汤加浓朴杏子佳。凡服桂枝汤吐者。其后必吐脓血也。林亿所校本。则自太阳病。止勿令误也。   为一法。自若酒客病。止杏子佳。为一法。自凡服桂枝汤。止吐脓血也。则为证。不为法。   程德斋钤法。则自太阳病。止随证治之。为一法。自桂枝本为解肌。止必吐脓血也。为一法。   又林亿本。于病胁下素有痞。连在脐旁。痛引少腹入阴筋者。此名脏结。死。一条。则数为一法。于其余死不治者。则皆不数。程德斋钤法。于阳明病。下血谵语者。此为热入血室。   但头汗出者。刺期门。随其实而泻之。 然汗出愈。一条。则不数。而太阳刺肝俞。肺俞。   期门。诸条。却又数之而弗遗。余如两条同类。一云当汗而无方。一云当汗而有方。则取其有方者。而略其无方者。又如当取而不取。不当取而取者。盖亦甚多。不可悉举。若此者。   悖理不通。二家皆所不免。所谓楚固失矣。齐亦未为得也。苟熟玩论之本文以较其言。则罅漏出矣。   伤寒四逆厥辨   成无己注伤寒论。有云。四逆者。四肢不温也。厥者。手足冷也。伤寒邪在三阳。则手足必热。传到太阴。手足自温。至少阴。则邪热渐深。故四肢逆而不温。及至厥阴。则手足厥冷。是又甚于逆。经曰。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痢下重者。四逆散主之。方用柴胡枳实芍药甘草。四者皆寒冷之物。而专主四逆之疾。是知四逆非虚寒之证也。四逆与厥相近而非。经曰诸四逆厥者。不可下。是四逆与厥有异也。吁。斯言也。所谓弥近理而大乱真者欤。窃尝考之。仲景言四逆与厥者非一。或曰四逆。或曰厥。   或曰厥逆。或曰厥冷。或曰厥寒。或曰手足逆冷。   或曰手足厥逆。或曰手足厥冷。或曰手足厥逆冷。细详其义。俱是言寒冷耳。故厥逆二字。   每每互言。未尝分逆为不温。厥为冷也。然四肢与手足却有所分。其以四字加于逆字之上者。是通指手足臂胫以上言也。其以手足二字加于厥逆厥冷等之上。及无手足二字者。是独指手足言也。既曰不温。即为冷矣。尚何异乎。仲景所谓诸四逆厥者。不可下。盖以四逆。为四肢通冷。厥为手足独冷。而臂与胫以上不冷耳。不谓逆厥。有不温与冷之别也。故又曰。厥者手足逆冷是也。以逆冷二字释厥字。足见逆即厥。厥即逆也。故字书曰。厥者逆也。虽然。逆厥虽俱为寒冷。而却有阴阳之殊焉。热极而成逆厥者。阳极似阴也。寒极而成逆厥者。独阴无阳也。阳极似阴。固用寒药。独阴无阳。固用热药。仲景以四逆散寒药治四逆一条。此阳极似阴之四逆也。其无四逆汤热药治四逆之条者。安知其非本有而失之乎。且四逆汤之名。由四肢之冷而立也。今以四逆汤治手足厥冷。岂非逆厥之不异乎。既以四逆为四肢不温。厥为手足独冷。何故不名治厥之药为四厥汤乎。成氏于四逆散治四逆条下。谓。四逆为热邪所为。及于明理论。谓。四逆非虚寒之证矣。至于少阴病死证二条下。却谓。四逆为寒甚。君此者得不自悖其说乎。是知四逆亦犹厥之有寒有热。固不可谓四逆。专为热邪所作也。但四肢通冷。比之手足独冷。则有间尔。故仲景曰。   少阴病。吐利。躁烦。四逆者。死。又曰。少阴病。四逆。恶寒而身蜷。脉不至。不烦而躁者。死。又曰。少阴病。吐利。手足厥冷。烦躁欲死者。吴茱萸汤主之。此三条者。二为死。一为可治。虽通由诸证兼见而然。然死者以四逆言。可治者以厥冷言。则亦可见。四逆与手足厥冷之有轻重浅深矣。夫四肢通冷。其病为重。手足独冷。其病为轻。虽妇人小子亦能知之。成氏乃谓厥甚于逆。何邪。若能知四逆厥之所以异者。在于独指手足言。与兼指臂胫以上言。则不劳创为不温与冷之曲说。而自然贯通矣。   呕吐干呕哕咳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