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旨绪余 - 第 4 页/共 13 页

气从小腹上冲,乃冲脉之火,宜调中益气汤加黄柏、知母以降之。   脉数无力者,宜滋阴降火。   产后喘急者,郭氏谓孤阳绝,阴极,为难治。   本脏气虚及久喘,攻击太过者,宜人参、五味、阿胶之类补之。   新喘气实者,宜葶苈、枳壳、桑皮之类泻之。   肿满脾虚,不能摄水,上迫于肺,喉中作水鸡声者,或小青龙汤,或导水丸,桑皮、赤小豆、瞿麦之类决之。瘀血凝滞胸膈者,或韭汁之类以活之。   上卷   三十三、论汗不可纯作血看当以气看为妥   生生子曰:《灵枢经》云:“汗者,心之液”。又曰:“夺汗者无血,夺血者无汗”。故今人多认汗为心血也。愚谓五脏皆有汗,不独心有之也。《经脉别论篇》曰:“饮食饱甚,汗出于胃。惊而夺精,汗出于心。持重远行,汗出于肾。疾走恐惧,汗出于肝。摇体劳苦,汗出于脾。”夫汗,不过一气而已。此气者,乃五谷之精,气静则化而为血,以养生身(《灵枢经》曰:血者,神气也,血之与气,异名而同类焉)。扰则越而为汗(不待化而气先发越也)。《易》曰:“地气上而为云,天气下而为雨。”《阴阳应象大论篇》曰:“阳之汗,以天地之雨名之。”良以此也(启玄子注曰:夫人汗泄于皮腠者,是阳气之发泄尔,然其取类于天地之间,则云腾雨降而相似也)。   上卷   三十四、论五郁   生生子曰:《内经》有五郁之论,谓“木郁达之,火郁发之,土郁夺之,金郁泄之,水郁折之。”虽统揭夫郁之名,而未显言夫郁之症,与详明其达、发、夺、泄、折之义。惟是后之人认达为吐,认发为发汗,以泄为解表利小便,以夺为下,以折为抑其冲逆,意义未必非是,恐于经义未之尽也,余故缕析五郁之症,并治法焉。   夫五脏一有不平则郁。达,是条达或通达也,发是发越,泄是疏泄,夺是攘夺,折是决折。何者?夫《内经》曰:木郁达之,木郁者,肝郁也。达者,条达、通达之谓也。木性上升,怫逆不遂,则郁。故凡胁痛耳鸣,眩运暴仆,目不认人,皆木郁症也。当条而达之,以畅其挺然不屈之常(如食塞胸中,而肝胆之气不升,故胸腹大痛,宣而吐之,以舒其木之气,是在上者因而越之也。木郁于下,胁疼日久,轻则以柴胡、川芎之类开而提之,亦条达之意也;重则用当归龙荟丸摧而伐之,孰非通达之意欤)。   火郁发之,火郁者,心郁也。发者,发越之谓也。火性炎上,怫逆不遂,则郁。故凡瞀闷目赤,少气疮疡,口渴溲黄,卒暴僵仆,呕哕吐酸,螈 狂乱,皆火郁症也。当发而越之,以返其自然之常(又如五心烦热,肌肤大热,过食冷物,抑遏阳气于脾土之中,以火郁汤、升阳散火汤,皆发之之意也,又谓从其性而扬之。思想无穷,所愿不遂,悒郁不乐,因生痰涎,不进饮食,或气不升降,如醉如痴,以木香、石菖蒲、生姜、雄黄之类帅而动之,亦发之之意也。小便混浊,疮疡舌疳,以黄连解毒汤、导赤散、八正散之类引而下之,孰非越之之意欤)。   土郁夺之,土郁者,脾郁也。夺者,攘夺之谓也。土性贵燥,惟燥乃能运化精微,而致各脏也。壅滞渍濡,则郁。故凡肿满痞塞, 肿,大小便不利,腹疼 胀,皆土郁症也。当攘而夺之,以复其健运之常(又如腹中窒塞,大满大实,以枳实导滞丸,木香槟榔丸、承气汤下而夺之,是中满者,泻之于内也。饮食伤脾,痞闷,痰涎日生,以橘半枳术丸;忧思痞结,不思饮食,腹皮微急,以木香化滞汤、消痞丸消而磨之,亦攘之之意也。诸湿肿满, 肿,湿热发黄,以实脾利水之剂燥之,孰非攘而夺之之意欤)。   金郁泄之,金郁者,肺郁也。泄者,疏泄之谓也。金贵空清,壅塞窒密,则郁。故凡咳逆,喉疼声哑,胸满喘息,抬肩撷项,肌热,鼻塞呕脓,皆金郁症也。当疏而泄之,以肃其清降之常(又如伤风,咳嗽鼻塞,以参苏饮、人参败毒散,皆疏之之意。胸膈停饮,或水饮入肺,喉中如水鸡之声,或肺痈呕脓血,以葶苈大枣泻肺汤治之,孰非泄之之意欤)。   水郁折之,水郁者,肾郁也。折者,决折之谓也。水贵沉静,搏激窒塞,则郁。故凡冷唾上涌,水肿腹胀,腰膝不利,屈伸不便,皆水郁症也。决而折之,以导其东归之常(又如肾气抑郁,邪水泛上而冷唾,以茯苓、泽泻之类导而下之,决之之意也。腰脐疼痛,不可俯仰,或如奔豚之状,以桂心之类折之,或小便癃疼,久亢不泄,而为白浊,以小茴香、泽泻、黄柏之类治之,孰非决之之意欤)。是皆因其曲而直之也,举其概则余可推矣。若以达为吐,以发为汗,以泄为解表利小便,以夺为下,以折为抑其冲逆,然固然,于经义恐犹未尽善也。且后文又曰:“然调其气,过者折之,以其畏也,所谓泻之。”愚谓过者,淫胜之谓也,折之者,谓裁之也,如木胜助之以辛,火胜助之以咸之类,投其畏而伐之,故曰:“五脏一有不平,所胜平之,递相济养,交互克伐”,此之谓也。   上卷   三十五、论呕血   生生子曰:经云:怒则伤肝,甚则呕血并飧泄。又曰:心主血,肝藏血,脾统血。怒气上逆,则脾气受伤,所藏所统之血,皆妄行而错乱也。古方有用芎附饮治之而效者,良由川芎、香附,能调肝气,气和而血归经也。丹溪有用桂五钱为末,冷水调服者。缘桂能和荣卫,通血脉,木得桂而枯,且又为从治之法,故不独恃寒凉为治也。必须参之脉证,如脉微弱虚软,精神疲惫,急当独参汤进之。如脉洪大弦长有力,精神不倦,或觉胸中气塞,或血是紫黑块者,当以承气汤下之,此釜底抽薪法也。若势缓而色鲜红,宜以葛可久十灰散、阿胶、血余灰之类止之。或调气,或下或止,全在临症活法,勿得执一以戕生也。   滑伯仁曰:血溢、血泄、诸蓄妄证,其治也,予率以桃仁、大黄行血破瘀之剂,以折其锐,而后区别治之。或问:失血复下,虚何以当行血破瘀之剂?予曰:血既妄行,迷失其道,不去蓄利,则以妄为常。曷以御之?且去者自去,生者自生,何虚之有。且如妇人行经,有五六日不止者,有十数日不止者,可见去者自去,生者自生也;乳妇亦然。   生生子曰:时师治血,爱用寒凉,每每畏用温、补二法,亦偏见也。夫有寒当温,有虚当补,圣哲不能废其规,但要体认切当,毋轻举也。假使胃寒,或久为寒凉所激,以至血不归经,不温可乎?暴吐暴衄,昏运软倒,不补可乎?故王海藏治饮冷伤脾吐血,以理中汤理治中脘,分利阴阳,此亦理治内衄之法也。《三因方》曰:理中汤能止伤胃吐血,以其功最理中脘,分利阴阳,安定血脉。葛可久治吐血昏运,用独参汤。仲景曰:血脱益气。东垣曰:阳生阴长。皆有旨趣,实法在当用而用也。设若阴虚火动,咳嗽已久,肺有伏火,痰带血丝,或紫色血屑,又当滋阴润肺,开郁清痰,而前剂未敢以轻试也。是知咳血、嗽血、痰带血丝,惟当滋阴润肺为先,暴吐昏运,却宜补虚温脾为最。全在体察病源,勿致偏癖,斯为良师。   滑伯仁曰:诸见血非寒证,皆以为血热所迫,遂至妄行;热皆复有所挟也,或挟风,或挟湿,或挟气。又有因药石而发者。其本皆然,上中下治,各有所宜。在上,则栀子、黄芩、黄连、芍药、犀角、蒲黄,而济以生地、牡丹皮之类。胃血,古人有胃风汤,正是以阳明火邪,为风所扇,而血为之动。中间有桂,取其能伐木也,若苍术、地榆、白芍药之类,而济以火剂。大肠血、以手阳明火邪,为风为湿也,治以火剂、风剂,风能胜湿也。如黄连、芩、芍药。   柏皮、荆芥、防风、羌活之类,兼用鸡冠花,则述类之义也。   又曰:惊而动血者属心,怒而动血者属肝,忧而动血者属肺,思而动血者属脾,劳而动血者属肾。   上卷   三十六、论咳血   生生子曰:咳血多是火郁肺中,治宜清肺降火,开郁消痰,咳止而血亦止也。不可纯用血药,使气滞痰塞,而郁不开,咳既不止,血安止哉!设下午身热,而脉细数,此真阴不足,当清上补下。   上卷   三十七、论齿衄   生生子曰:有侄女十岁,因毁齿动摇,以苎麻摘之,血因出不止,以小瓦盆盛之,一日夜积十一盆,用末药止其处,少顷复从口中吐出,身亦不倦,亦事之希觏也。可见人身之血,不可测量。诊其脉,皆洪大有力。以三制将军末子二钱,用枳壳汤少加童便调下。是夜之半,去黑粪数块,其血顿止,再不复发。后又见一男子,每齿根出血盈盆,一月一发,百药不效,历十余月。每发则昏昧,知其人好饮,投前剂一服而安。   又一老妪患此,一发五七日,一日约有升余,投前剂亦安,所下皆有黑粪。是知此疾,多阳明热盛所至者。缘冲、任二脉,皆附阳明,阳明者,多气多血之经也。故一发如潮涌。急则治其标,故投以釜底抽薪之法,应手而愈。要知肾虚血出者,其血必点滴而出,齿或攸攸而疼,必不如此之暴且甚。   有余不足,最要详认。   上卷   三十八、颤振   有谓作诸禁鼓栗者,非也。诸禁鼓栗,乃斗牙战摇,似寒而实热也。夫颤振,乃兼木气而言,惟手足肘前战动,外无凛栗之状。   生生子曰:颤振者,人病手足摇动,如抖擞之状,筋脉约束不住,而莫能任持,风之象也。《内经》云:诸风掉眩,皆属肝木。木主风,风为阳气,阳主动,此木气太过,而克脾土,脾主四肢,四肢者,诸阳之末,木气鼓之故动,经谓“风淫末疾”者此也,亦有头动而手足不动者,盖头乃诸阳之首,木气上冲,故头独动而手足不动:散于四末,则手足动而头不动也。皆木气太过,而兼火之化也。木之畏在金,金者土之子,土为木克,何暇生金。《素问》曰:“肝,一阳也,心,二阳也,肾,孤脏也。一水不能胜二火。”由是木挟火势而寡于畏,反侮所不胜,直犯无惮,《难经》谓木横乘金者是也。此病壮年鲜有,中年以后乃有之,老年尤多。夫老年阴血不足,少水不能灭盛火,极为难治,前哲略不及之,惟张戴人治新寨马叟,作木火兼痰而治,得效。遇此症者,当参酌厥旨,而运其精思云。   上卷   三十九、相火篇   (附相火辩)   生生子曰:《内经?气交变大论篇》云:“南方生热,热生火,其令热,其变消烁,其灾燔 。”运气五行生死顺逆篇曰:火主于南,应夏。火之为言,化也,言能化生万物也。六气之中,君火为二之气,经以热称之。相火为三之气,经以暑称之。暑之与热,皆火令也。六化篇曰:在地成形,在天为气,行有五而气有六,以分君火、相火之化。六气化者,谓寒、暑、燥、湿、风、火也。乃天之元气。   六气皆有一化,举大概也。君火之化热,主春末夏初,行暄淑之令,而不行炎暑,应君之德也。相火之化暑,主于夏。夏之为言,大也,与午同意,炎暑乃行。人有触其气者,皆令气之病也,当从四时令气之治,非病机中五脏厥阳之火同治也。五脏厥阳之火所致之疾,当从病机之治。盖令气之火,自外而治者;病机之火,自内而生者。内外致疾之原不同,则治法当合求其所属矣(病机出《至真要大论篇》)。   上卷 三十九、相火篇   附:丹溪《相火篇》辩   生生子曰:火为五行之二,化生之机,在天在人,不可一日而无,诸书虽往往于杂症中言之,然未有能分君相之名,及明令气之序,是以多认阴火为相火,又有以五志之火为相火,即明达精诣如丹溪,而《格致余论?相火篇》,亦以龙雷之火为相火,又分君火为人火,相火为天火,愚甚惑焉。尝按《内经?阴阳应象大论篇》有壮火气衰,少火气壮之言,《天元纪大论篇》有君火以名,相火以位之言,并无天火、人火、龙雷火之说,至丹溪而始言之。何哉?愚度丹溪之意,既谓肝肾之阴悉具相火,是以指肝肾之阴火为相火。又曰:见于天者,出于龙雷,则木之气;出于海,则水之气。或以龙雷皆动物,凡动皆属火,故以相火为天火耶。假若以动皆属火,而遂以相火为天火,然则君火亦有动之时也,独不可属之天哉?愚谓火为造化生息之机,不能不动,第不可以妄动。火有天人之分,不可以君相分属天人。何言之?盖天有六气,君火主二之气,相火主三之气,是君相皆可以天火称也。人有十二经,十二经中心为君火,包络、三焦为相火,是君相皆可以人火称也。故以天之六气言,则二之气,三之气,岁岁若是,为亘古不易之常运。以人身言,则心为君火,包络三焦为相火,亦亘古不易之定论。   君火、相火,皆有定体,以裨助生生不息之功,不可一日而无,故曰:天非此火,不能生物,人非此火,不能有生。若彼肝肾虽皆有火,乃五志之淫火,而非五行之正火,致人疾而为元气之贼,不可一日而有也。今丹溪不以六气之火为天火,而以肝肾阴火为龙雷之火,为天火;不以七情所感之火为人火,而以君火为人火。夫肝藏血,肾藏精,彼谓悉具相火,愚不知其何所见也。   且经以君火主春末夏初,二之气,以热称之,丹溪乃谓经以暑与湿言之。夫暑,属三之气,湿,属四之气,各有主之者,与君火何预?经以相火主三之气,以暑称之,丹溪乃言经以火称之,谓其暴悍酷烈于君火指为元气之贼,大与经旨相抵牾。所以然者,良由认相火未真,故其立言支离多病,前后自相矛盾。至于君火以名,相火以位之言,亦不能畅条其义。夫君火以名者,盖以君虽属火,然至尊无为,惟正火之名,故曰君火以名。相火以位者,盖相宣行火令,而守位禀命,故曰相火以位,犹之宰相奉行君令,为职位所宜然也。彼于相之名义未明,是以相火之论未当也。愚始阅此篇,疑非丹溪之笔,已而详玩笔势,与其他撰着相类,或出于一时之意见,未遑稽考,不然,登梓时亦未暇校正窜易耶,释今不为辩校,则后之学人,不知从丹溪之长,徒执迷其阴火为相火之说,卒之认相火为贼火,不知以五志之火为贼火,其误人也甚矣!溯丹溪初心,本欲开后之聋瞽,不知此论,使聋瞽者益聋瞽也,愚故愿为丹溪之忠臣,不惮辩驳者,正欲成丹溪惠后之心,又何暇计僭逾之罪哉,同志者幸亮之。   上卷   四十、泄泻辩   生生子曰:按泄泻二字,取义必有轻重,非一症而无分别者也,何也?据书有云泄者,有云泻者,有云泄泻者,假使无分别,经何分言之若是。愚谓粪出少而势缓者,为泄,若漏泄之谓也。粪大出而势直下不阻者,为泻,倾泻之谓也。姑参出以俟明哲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