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纂朱子全书 - 第 43 页/共 96 页
问凡事豫则立以下四句只是泛举四事或是包达道达徳九经之属曰上文言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天下之达徳三所以行之者一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所以行之者一遂言凡事豫则立则此凡事正指达道达徳九经可知素定是指先立乎诚可知中庸方言所以行之者一不应忽突出一语言凡事也
或问言前定则不跲曰句句着实不脱空也今人才有一句言语不实便説不去
事前定则不困闲时不曾做得临时自是做不彻便至于困行前定则不疚若所行不前定临时便易得屈折枉道以从人矣道前定则不穷这一句又包得大连那上三句都包在里面是有个妙用千变万化而不穷之谓事到面前都理防得他人处置不得底事自家便处置得他人理防不得底事自家便理防得【以上语类九条】
问凡事豫则立一节言与事行与道皆欲先定于其初则不跲不困不疚不穷斯有必然之验故下文自不获乎上不信乎朋友不顺乎亲而推之皆始于不诚乎身而已然则先立乎诚为此章之要防而不明乎善则不可以诚乎身也今欲进乎明善之功要必格物以穷其理致知以处其义夫然后真知善之为可好而好之则如好好色真知恶之为可恶而恶之则如恶恶臭明善如此夫安得而不诚哉以是观之则中庸所谓明善即大学致知之事中庸之所谓诚身即大学意诚之功要其指归其理则一而已是否曰得之【荅周舜弼○文集】
问反诸身不诚曰反诸身是反求于心不诚是不曾实有此心如事亲以孝须是实有这孝之心若外面假为孝之事里面却无孝之心便是不诚矣
诚者天之道诚是实理自然不假脩为者也诚之者人之道是实其实理则是勉而为之者也孟子言万物皆备于我便是诚反身而诚便是诚之反身只是反求诸己诚只是万物具足无所欠
问诚者真实无妄之谓天之道也此言天理至实而无妄指理而言也诚之者未能真实无妄而欲其真实无妄之谓人之道也此言在人当有真实无妄之知行乃能实此理之无妄指人事而言也盖在天固有真实之理在人当有真实之功圣人不思不勉而从容中道无非实理之流行则圣人与天如一即天之道也未至于圣人必择善然后能实明是善必固执然后实得是善此人事当然即人之道也程子所谓实理者指理而言也所谓实见得是实见得非者指见而言也此有两节意曰如此见得甚善
博学谓天地万物之理脩已治人之方皆所当学然亦各有次序当以其大而急者为先不可杂而无统也
先生屡説谨思之一句言思之不谨便有枉用工夫处中庸言谨思之思之粗后不及固是不谨到思之过时亦是不谨所以他圣人不説深思不説别様思却説个谨思
或问笃行是有急切之意否曰笃厚也是心之恳恻问博学之至明辨之是致知之事笃行则力行之事否曰然又问有弗学至行之弗笃弗措也皆是勇之事否曰此一段却只是虚説只是应上面博学之五句反説起如云不学则已学之而有弗能定不休如云有不战战必胜矣之类也弗措也未是勇事到得后面説人一已百人十已千方正是説勇处虽愚必明是致知之效虽柔必强是力行之效
汉卿问哀公问政章曰旧时只零碎解某自初读时只觉首段尾与次段首意相接如云政也者蒲卢也故为政在人取人以身脩身以道脩道以仁便説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都接续説去遂作一段看始觉贯穿后因看家语乃知是本来只一段也中庸三十三章其次第甚密古人著述便是不可及此只将别人语言鬭凑成章本末次第终始总合如此缜密【以上语类九条】
所引家语只是证明中庸章句要见自哀公问政至择善固执处只是一时之语耳于义理指归初无所害似不必如此力加排斥也大率观书但当虚心平气以徐观义理之所在如其可取虽世俗庸人之言有所不废如有可疑虽或传以为圣贤之言亦湏更加审择自然意味平和道理明白脚踏实地动有据依无笼罩自欺之患若以此为卑近不足留意便欲以明道先生为法窃恐力量见识不到他地位其为泛滥殆有甚焉此亦不可不深虑也且不知此章既不以家语为证其章句之分当复如何为定耶家语固有駮杂处然其间亦岂无一言之得耶一槩如此立论深恐终啓学者好髙自大之弊愿明者熟察之【荅张敬夫○文集】
右第二十章
自诚明谓之性此性字便是性之也自明诚谓之敎此敎字是学之也此二字却是转一转説与首章天命之谓性脩道之谓敎二字义不同【语类】
右第二十一章
尽人性尽物性性只一般人物气禀不同人虽禀得气浊善底只在那里有可开通之理是以圣人有敎化去开通他使复其善底物禀得气偏了无道理使开通故无用敎化尽物性只是所以处之各当其理且随他所明处使之他所明处亦只是这个善圣人便是用他善底如马悍者用鞭防亦可乘然物只到得这里此亦是敎化是随他天理流行发见处使之也
尽已之性如在君臣则义在父子则亲在兄弟则爱之类已无一之不尽尽人之性如黎民时雍各得其所尽物之性如鸟兽草木咸若如此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皆是实事非私心之仿像也
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只是恁地贯将去然却有个则字在
赞天地之化育人在天地中闲虽只是一理然天人所为各自有分人做得底却有天做不得底如天能生物而耕种必用人水能润物而灌溉必用人火能熯物而薪防必用人裁成辅相须是人做非赞助而何程先生言参赞之义非谓赞助此説非是【以上语类四条】右第二十二章
问致曲是就偏曲处致力否曰如程子説或孝或弟或仁或义所偏发处推致之各造其极也问如此或将来只就所偏处成就曰不然或仁或义或孝或弟更互而发便就此做致曲工夫
问明动变化伊川以君子所过者化解动字是和那变化二字都説在里面否曰动是方感动他变则已改其旧俗然尚有痕瑕在化则都消化了无复痕迹矣【以上语类二条】
明则动以下当从程子説皆以他人而言孟子在下位一章全用中庸语其曰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即谓此也【荅徐彦章○文集】
右第二十三章
问至诚之道可以前知曰在我无一豪私伪故常虚明自能见得如祯祥妖孽与蓍所告四体所动皆是此理已形见但人不能见耳圣人至诚无私伪所以自能见得且如蓍所告之吉凶甚明但非至诚人却不能见也【语类】
前知之义经文自説祯祥妖孽蓍四体解中又引执玉髙卑之事以明四体之説则其所谓前知者乃以眹兆之萌知之盖事几至此已自昭晰但湏是诚明照彻乃能察之其与异端怪诞之説自不嫌于同矣程子所説用与不用似因异端自谓前知而言其曰不如不知之愈者盖言其不知者本不足道其知者又非能察于事理之防微特以侦伺于幽隐之中妄意推测而知故其知之反不如不知之愈因引释子之言以见其徒稍有识者已不肯为皆所以甚言其不足道而深絶之非以其用者为可取也今来谕发明固以为异端必用而后知不用则不知惟至诚则理不可揜故不用而自知是乃所谓天道者此义精矣然不用之云实生于程子所言之嫌而程子之言初不谓此引以为説恐又惑人且以此而论至诚异端之不同又不若注中指事而言尤明白而直截也【荅张敬夫○文集】
右第二十四章
问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两句语势相似而先生之觧不同上句工夫在诚字上下句工夫在行字上曰亦微不同自成若只作自道解亦得某因言妄意谓此两句只是説个为己不得为人其后却説不独是自成亦可以成物先生未荅久之复曰某旧説诚有病盖诚与道皆泊在诚之为贵上了后面却便是説个合内外底道理若如旧説则诚与道成两物也
诚者自成也下文云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此二句便解上一句实有是理故有是人实有是理故有是事
诚者物之终始彻头彻尾
问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实有是理而后有是物否曰且看他圣人説底正文语脉诚者物之终始却是事物之实理始终无有间断自开辟以来以至人物消尽只是如此在人之心茍诚实无伪则彻头彻尾无非此理一有闲断则就闲断处即非诚矣如圣人至诚便是自始生至没身首尾是诚顔子不违仁便是自三月之初为诚之始三月之末为诚之终三月以后便不能不闲断矣日月至焉只就至焉时便为终始至焉之外即闲断而无诚无诚即无物矣不诚则心不在焉视不见听不闻是虽谓之无耳目可也且如禘自既灌而徃不欲观是方灌时诚意存焉即有祭祀之事物及其诚意一散则虽有升降威仪已非所以为祭祀之事物矣
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诚便贯通乎物之终始若不诚则虽为其事与无事同
诚者物之终始物之终始皆此理也以此而始以此而终物事也亦是万物不诚无物以在人者言之谓无是诚则无是物如视不明则不能见是物聼不聪则不能闻是物谓之无物亦可又如怪妖邪之物吾以为无便无亦是
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作万物看亦得就事物上看亦得物以诚为体故不诚则无此物终始是彻头彻尾底意问或问中云自其间断之后虽有其事皆无实之可言何如曰此是説不诚无物如人做事未做得一半便弃了即一半便不成问杨氏云四时之运已即成物之功废曰只为有这些子如无这些子其机闗都死了再问为其至诚无息所以四时行百物生更无巳时此所以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也曰然
不诚无物人心无形影惟诚时方有这物事今人做事若初闲有诚意到半截后意思懒散谩做将去便只是前半截有物后半截无了若做到九分这一分无诚意便是这一分无功
问成已合言知而言仁成物合言仁而言知何也曰克已复礼为仁岂不是成已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岂不是成物仁者体之存知者用之发
学不厌所以成已而成已之道在乎仁敎不倦所以成物而成物之功由乎智【因看吕氏中庸解诚者自成章末辩论为下此语○以上语类十条】
右第二十五章
问至诚无息不息则久果有分别否曰不息只如言无息游杨氏分无息为至诚不息所以体乎诚非是
问久则征征是征验发见于外否曰除是久然后有征验只一日两日工夫如何有征验
或问以存诸中者而言则悠久在髙明博厚之前见诸用者而言则悠久在博厚髙明之后如何曰此所以为悠久也若始初悠久末稍不悠久便是不悠久矣
至诚无息一段郑氏曰言至诚之徳着于四方是也诸家多将作进徳次第説只一个至诚已该了岂复更有许多节次不湏説入里面来古注有不可易处如非天子不议礼一段郑氏曰言作礼乐者必圣人在天子之位甚简当
吕氏説有如是广博则其势不得不髙有如是深厚则其精不得不明此两句甚善章句中虽是用他意然当初只欲辞简故反不似他説得分晓譬如为台观须是大做根基方始上面可以髙大又如万物精气蓄于下者深厚则其发越于外者自然光明
问纯亦不已曰纯便不已若有间断便是驳杂【以上语类六条】
右第二十六章
礼仪三百威仪三千优优大哉皆是天道流行发见为用处
圣人将那广大底收拾向实处来敎人从实处做将去老佛之学则説向髙逺处去故都无工夫了圣人虽説本体如此及做时须事事着实如礼乐刑政文为制度触处都是体用动静互换无端都无少许空阙处若于此有一豪之差则便于本体有欠处也
广大似所谓理一精微似所谓分殊
致广大谓心胷开阔无此疆彼界之殊极髙明谓无一豪人欲之私以累于已才汨于人欲便卑污矣
问髙明是以理言中庸是以事言否曰不是理与事极髙明是言心道中庸是言学底事立心超乎万物之表而不为物所累是髙明及行事则恁地细密无过不及是中庸
问章句云不以一豪私意自蔽不以一豪私欲自累如何是私意如何是私欲曰私意是心中发出来要去做底今人説人有意智但看此意字便见得是小所以不广大私欲是耳目鼻口之欲今才有欲则昏浊沈坠即不髙明矣某解此处下这般字义极费心思
极髙明须要道中庸若欲髙明而不道中庸则将流入于佛老之学且如儒者逺庖佛老则好髙之过遂至戒杀食素儒者不迩声色不殖货利他是过于髙明遂至絶人伦及欲割己惠人之属如陆子静天资甚麽髙明却是不道中庸后其学便误人
问极髙明而道中庸心体髙明如天超然于万物之上何物染着得他然其行于事物之闲如耳之于声目之于色虽圣人亦不免此但尽其当然而已曰才説得不免字便是圣人只勉强如此其説近于佛老且更子细看这一句
温故而知新温故有七分工夫知新有三分工夫其实温故则自然知新上下五句皆然
温故只是存得这道理在便是尊徳性敦厚只是个朴实头亦是尊徳性
文蔚以所与李守约荅问书请敎曰大槩亦是如此只是尊徳性工夫却不在纸上在人自做自尊徳性至敦厚凡五件皆是徳性上工夫自道问学至崇礼皆是问学上工夫湏是横截断看问学工夫节目却多尊徳性工夫甚简约且如伊川只説一个主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只是如此别更无事某向来自説得尊徳性一边轻了今觉见未是上面一截便是一个坯子有这坯子学问之功方有措处文蔚曰昔人多以前面三条分作両截至温故而知新却説是问学事敦厚以崇礼却説是尊徳性事惟先生一径截断初若可疑子细看来却甚缜密曰温故大段省力知新则所造益深敦厚是徳性上事才説一个礼字便有许多节文所以前面云礼仪三百威仪三千皆是礼之节文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却是上面事下学上达虽是从下学始要之只是一贯
问尊徳性而道问学何谓尊曰只是把做一件物事尊崇擡起他何谓道曰只是行如去做他相似这十件相类致广大极髙明温故敦厚只是尊徳性尽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礼只是道问学如伊川言涵养湏用敬进学则在致知
问尊徳性而道问学一段曰此本是两事细分则有十事其实只两事两事又只一事只是个尊徳性却将个尊徳性来道问学所以説尊徳性而道问学也
问温故如何是存心之属曰言涵养此已知底道理常在我也道中庸何以是致知之属曰行得到恰好处无些过与不及乃是知得分明事事件件理防得到一个恰好处方能如此此足以见知与行互相发明滋养处又问其言足以兴兴如何言兴起在位曰此古注语兴如兴贤兴能之兴倍与背同言忠于上而不背叛也【以上语类十四条】
右第二十七章
有位无徳而作礼乐所谓愚而好自用有徳无位而作礼乐所谓贱而好自专居周之世而欲行夏殷之礼所谓居今之世反古之道道即指议礼制度考文之事议礼所以制行故行同伦制度所以为法故车同轨考文所以合俗故书同文问章句云伦是次序之体如何曰次序如等威节文之类礼如辨上下定民志君臣父子贵贱尊卑相接之体皆是天子制此礼通天下共行之故其次第之体等威节文皆如一也
问中庸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注云文书名也何以谓之书名曰如大字唤作大字上字唤作上字下字唤作下字此之谓书名是那字底名又问数处小节曰不必泥此等处道理不在这様处便纵饶有道理寜有几何如看此两段湏先识取圣人功用之大气象规模广大处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只看此数句是甚麽様气象若使有王者受命而得天下改正朔易服色殊徽号天下事一齐被他改换一番其切近处则自他一念之微而无豪厘之差其功用之大则天地万物一齐被他翦截裁成过截然而不可犯湏先看取这様大意思方有益而今区区执泥于一二没要字之间果有何益又曰考文者古者人不甚识字字易得差所以每嵗一番使大行人之属廵行天下考过这字是正与不正这般事有十来件每嵗如此考过都匝了则三嵗天子又自廵狩一番湏看他这般做作处【以上语类二条】
右第二十八章
问质诸神而无疑只是从筮从与神合其吉凶否曰亦是然不专在此只是合神之理【语类】
右第二十九章
问下袭水土是因土地之宜否曰是所谓安土敦乎仁故能爱无徃而不安
大徳是敦那化底小徳是流出那敦化底出来这便如忠恕忠便是做那恕底恕便是流出那忠来底如中和中便是大徳敦化和便是小徳川流自古亘今都只是这一个道理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圣人做出许多文章制度礼乐颠来倒去都只是这一个道理做出来以至圣人之所以为圣贤人之所以为贤皆只是这一个道理人若是理防得那源头只是这一个物事许多头项都有归着如天下雨一防一防都着在地上【以上语类二条】
右第三十章
问至诚至圣如何分曰至圣至诚只是以表里言至圣是其徳之发见乎外者故人见之但见其溥博如天渊泉如渊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至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此其见于外者如此至诚则是那里面骨子经纶大经立大本知化育此三句便是骨子那个聪明睿知却是这里发出去至诚处非圣人不自知至圣则外人只见得到这处【自溥博如天至莫不尊亲处】或曰至诚至圣亦可以体用言否曰体用也不相似只是説得表里【语类】
右第三十一章
魏材仲问惟天下至诚为能经纶以下曰从上文来经纶合是用立本合是体问知天地之化是与天地合否曰然
问经纶皆治丝之事经者理其绪而分之纶者比其类而合之如何曰犹治丝者先须逐条理其头绪而分之所谓经也然后比其类而合之如打绦者必取所分之绪比类而合为一所谓纶也天地化育如春夏秋冬日月寒暑无一息之差知化者真知其必然所谓知者言此至诚无伪有以黙契也肫肫其仁者人伦之间若无些仁厚意则父子兄弟皆不相管渉矣此三句从下説上【知天地之化育故能立天下之大本然后能经纶天下之大经】
或问夫焉有所倚曰自家都是实理无些欠阙经纶自经纶立本自立本知化育自知化育不用倚靠他物事然后能如此他这道更无些空阙经纶大经他那日用间底都是君臣父子夫妇人伦之理更不必倚着人只是从此心中流行于经纶人伦处便是法则此身在这里便是立本知天地之化育则是自知得饱相似何用靠他物直卿云便是不思不勉意思谓不更靠心力去思勉他这个实理自然经纶大经立大本知化育更不用心力【以上语类三条】
右第三十二章
问衣锦尚防章首段虽是再叙初学入徳之要然也只是説个存养致知防工夫但到此説得来尤密思量来衣锦尚防之意大段好如今学者不长进都缘不知此理须是闇然而日章曰中庸后面愈説得向里来凡八引诗一歩退似一歩都用那般不言不动不显不大底字直説到无声无臭则至矣【贺孙録云贺孙云到此方还得他本体曰然】
问中庸首章只言戒惧谨独存养省察两节工夫而已篇末尚防一章复发此两条然学者须是立心之初真个有为已笃实之心又能知得逺之近风之自微之显方肯做下面谨独存养工夫不审知逺之近风之自微之显已有穷理意思否曰也湏是知得道理如此方肯去谨独方肯去持养故可与入徳矣但首章是自里面説出外盖自天命之性説到天地位万物育处末章却自外面一节收敛入一节直约到里面无声无臭处此与首章实相表里也
子武説衣锦章曰只是收敛向内工夫渐密便自见得近之可逺风之自微之显【黄録无近之以下十字】君子之道固是不暴着于外然曰恶其文之着亦不是无文也自有文在里淡则可厌简则不文温则不理而今却不厌而文且理只缘有锦在里若上面着布衣里面着布袄便是内外黒窣窣地明道谓中庸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虽曰合为一理然自然有万事在如云不动而敬不言而信也是自有敬信在极而至于无声无臭然自有上天之载在盖是其中自有不是都无也
潜虽伏矣便觉有善有恶湏用察相在尔室只是教做存养工夫
亦孔之昭是谨独意不愧屋漏是戒谨恐惧意
李丈问中庸末章引诗不显之义只是形容前面戒谨不睹恐惧不闻而极其盛以言之否曰是也此所引与诗正文之义同
不大声以色只是説至徳自无声色今人説笃恭了便不用刑政不用礼乐岂有此理古人未尝不用礼乐刑政但自有徳以感人不专靠他刑政尔
问末章自衣锦尚防説至无声无臭是从外做向内首章自天命之性説至天地位万物育是从内做向外曰不特此也惟天下聪明睿知説到溥博渊泉是从内説向外惟天下至诚经纶天下之大经至肫肫其仁聪明圣智达天徳是从外説向内圣人发明内外本末大小巨细无不周徧学者当随事用力也
中庸末章至为深切自衣锦尚防以下只暗暗地做工夫去然此理自掩蔽不得故曰闇然而日章小人不曾做时已报得满地人知然实不曾做得故曰的然而日亡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皆是收敛近里知逺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一句紧一句先生再三诵此六言曰此工夫似淡而无味然做时却自有可乐故不厌似乎简畧然大小精粗秩然有序则又不止于简而已温而理温厚似不可晓而条目不可乱是于有序中更有分别如此入细做工夫故能知逺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夫见于逺者皆本于吾身可谓至近矣然犹以已对物言之知风之自则知凡见于视聼举动者其是非得失必有所从来此则皆本于一心而言矣至于知微之显则又説得愈密夫一心至微也然知其极分明显著学者工夫能如此收敛来方可言徳然亦未可便谓之徳但如此则可以入徳矣其下方言尚不愧于屋漏盖已能如此做入细工夫知得分明了方能谨独涵养其曰不动而敬不言而信盖不动不言时已是个敬信底人了又引诗不显惟徳予懐明徳徳輶如毛言之一章之中皆是发明个徳字然所谓徳者实无形状故以无声臭终之【以上语类九条】
右第三十三章
御纂朱子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御纂朱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朱子全书卷二十六
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