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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事虽要人才然人才一半是天生出来一半是圣人作兴出来如伊傅周召是天生出来如曰岂弟君子遐不作人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是圣人在位作兴出来 雝雝在宫肃肃在庙不显亦临无斁亦保此圣人之敬也 诗曰旣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见得圣人为国为民之心至诚眞切无一毫自利之心故六军之士感戴诚服而心化非但劳而不怨又以周公为哀己而为之感谢之无已也 有太极便有阴阳有阴阳便有天地有天地便有人物有人物便有性情有性情则形于言语咏歌自不容己此诗之所以作也诗旣作又足以正性情辨得失兴教化感人心动天地格鬼神此诗之本末功用也 诗之善者读之此心有所感发兴起诗之不善者读之此心有所惩创羞恶此方谓之善读诗 治世之诗言其君上悯恤之情乱世之诗录其室家怨思之苦范氏此说甚好 元年春王正月此六字圣人书法是如此或孔子所书或旧史所书皆可王字必圣人所加元年者鲁君之首年不称首年初年一年始年而称元年者元有大始之义古有元祀元日则古人已是如此称只是一个理当理处便是圣人书法春王正月程传僃矣 春秋之时王道絶矣圣人作经以明王道王道即天理也因乱世之事裁以天理如当时诸侯不王必书王正月以正之周王不天必书天王以正之此皆立万世之法不但为当世而作也 春秋不与五霸者是他心术不正事事把私心去做那些仁义是假底或曰齐桓晋文若以眞心去行仁义春秋亦与之乎曰他若以眞心行仁义即王道也春秋不必作矣他本无明理正心之学故谓之假仁曰设使圣人为之如何曰圣心正己而物格尊王室正侯度明理义兴教化 盟以结信先王虽不禁必竟是忠信不足乃如此然必行会同之礼以释疑崇信犹是去私就公尚可也春秋之时则要质鬼神以行其私又且动輙歃盟是屡盟长乱非但人情衰薄又亵慢鬼神故春秋书之以示贬则信义重而王化成矣 祭伯来当从程传当时诸侯不朝王祭伯为王卿士若辅王修徳行政谁敢不庭顾乃自甘衰替下朝诸侯书曰祭伯来茍且无聊甚矣王与祭伯俱失道也 程子言诸侯不可越国迎妇止当亲迎于馆是或一道礼不曾载天子诸侯婚礼无可考孟子亦曰诸侯之礼未尝学诗曰韩侯迎止于蹶之里似诸侯越国亲迎也故文定引以为证 平者释其宿昔怨仇之意圣人非不欲其释怨欲其结仇也但春秋之时诸侯释旧憾输新好皆是私意屑屑非公平正大之体其怨也乃私怨其释也乃私释其于处己睦邻皆失其道若一循天理则于人又何怨仇之有不得已而有之亦怨所当怨不待平而吾心未尝不泰然矣此春秋之意也 春秋以正大天理观之则见王道不行当时诸侯皆是营营于私意或当为而不为或不当为而为之或昏弱而不振或恃强以为暴或怠惰而不知修省或僣逆而无状圣人之意葢欲一归天理之正而后已其于天地生物之心保民救时之意生杀与夺之权隐然见于书法之中实为百王经世之大法或者乃欲计区区霸业之盛衰又以姓名日月爵号为诛赏其穿凿琐碎甚矣 春秋凡书弑者其罪必诛而不赦也其被弑者昏惑不君可知矣书杀贼者幸其能讨贼也不书者罪当国臣子不能讨贼也内不书弑者不忍言也不忍言则恶极当诛可见矣此圣人言外意也不地所以着其实之不可揜也贼不讨不书葬者罪臣子无为也贼在则丧礼废而不成塟矣此法明则忠孝全人道立 纪侯大去其国以非齐之罪恐非伊川之言纪侯微弱不能守国固不为无罪然比之昏暴以致灭亡者有间非逼于强暴必不去也则齐襄之恶着矣 春秋以受伐受战者为主故书及以责之夫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是旣失为国之道矣今又不能持重自守固国保民明辨曲直以却敌人之师乃侥幸一胜而遽与之战非己乱之道也幸而一胜则结怨生乱不幸而败则宗社危矣 读春秋使人自然戒惧不敢萌一毫私意 读春秋便见得君是君臣是臣父是父子是子长是长幼是幼夫妇朋友截然分明而各止其所其于天道人事分殊理一无不明僃此圣人手段 春秋天理之凖的使孔子得行其道必参酌百王之法大僃典制为万世凖则道旣不行故寓二百四十二年行事于鲁史中乃天理之凖的也 春秋乃孔子之行事因当世之事一处置从天理上去尧舜三代之道具见于此其斟酌权衡以定百王之法先儒传注多穿凿琐细惟孟子程子得其本原大意朱子谓以形而下者说那形而上者去葢孟子程子朱子之学具圣人之全体故深得圣人作用默契圣人心事非若诸儒但推测亿度也 古今说春秋者惟孟子程子精切湥得圣人作经之意葢其学邻于圣人故能得圣人心事其曰春秋天子之事曰春秋经世之大法古今作传者亦惟程子第一胡传虽祖程子不及程子简当发明有力故春秋当以程传为主以胡传及诸儒之说以辅翼之则圣人正大精微之意不中不逺矣 春秋即人事以明天理用天理以处人事 非胸中有王道不能注春秋下此皆杜撰臆度也 左氏传博洽记载当时行事及言论煞有是处其陋处好以成败祸福论人 作春秋传者不少惟程子传发明得到胡文定旣学于谢显道不应不取程子传而自作传虽有祖程子者不当不表程子而以为己说也 胡氏春秋传多穿凿只得他议论发越然紧要道理亦不发到 记曰君子庄敬日强安肆日偷学者脚歩正在此立程子曰毋不敬可以对越上帝 四书六经之理意皆相贯通先圣后圣其揆一也今读其书不实究其理徒诵其文义则四书六经文字各是一般体面千头万绪虽皓首亦无如之何矣惟察其理而实体之于身则体用一贯又何难哉程子所谓论孟旣治六经可不治而明诚哉言也 四书六经之言广大浩博精密后世无人理会得至程朱方理会得今因程朱之书以理会四书六经如指诸掌只是人不立志不反之于身所以无柰何 三皇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旣言大道孔子不当删去孔氏言惧览者之不一旣言大道岂有不一乎程子言后人称述当时失其义理者旣失义理周公必不令外史掌之蔡氏谓简编脱落不可通晓亦不应尽脱落虽或脱落存其明白者亦无害窃意三皇之时风气初开大中至正之道未尽明或过于浑沦或过于朴素简静非后世所宜者周公之时礼乐政教方极明僃存之无益后世为害必矣孔子欲为万世立法故去之程子谓上古虽有文字制立法度为治有迹自尧舜始斯言得之 居业录卷八 ●居业录跋 夫学者将以适于用也自圣学失眞卑者溺于功利髙者涉于玄虚其所论著非不侈然仁义性命之谈然其行不掩总之无当于用安所称实学哉国朝理学若河东薛氏余干胡氏两先生者剸志圣贤之道粹然一出于正学问宗旨大较符合说者谓河东致位馆阁立朝事业彰明较着余干一布衣耳终其身读书讲学无所表见于天下天下亦私窃疑之谓漫衍未効孰与功见言信噫是非知先生之学者先生之学身心内外一主于敬自夫妇居室之近以至于应接事物进退古今确然有不可易之见渊然有不可穷之用尝自励曰诚敬旣立本心自存力行旣久全体皆仁举而措之家齐国治圣贤之能事毕矣此实先生身有之故言之亲切而有味也尧舜之道巍然焕然不过起于兢业一心谓敬为斋居黙坐有体无用者舛矣葢修己此敬安人安百姓此敬第得时行道则为敬事羣居类聚则为敬业耳藉令畧本体而惟功业之程则九合一匡非不焜耀一时何曾西深鄙之不屑与同日语哉彼其闇于圣贤大学之道即建树铿鍧终涉粗迹无标之影无源之流君子何取焉先生敦本尚实诚有用之学与河东易地皆然惜也不获一试其志诚可悲己居业录旧有刻岁久字板漶漫中丞李公学宗正脉以兴起斯文为己任于先生之学有深契焉大惧曲学乱眞而是书不传也以余生近先生之居亟命订之因求遗本补正遂为完书刻成缀数语于末简万厯壬辰鄱阳陈文衡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