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集语 - 第 7 页/共 10 页

《子华子》子华子反自郯,遭孔子于途,倾盖相顾,相语终日,甚相欢也。孔子命子路曰:“取束帛以赠先生。”子路屑然而对曰:“由闻之,士不中间见,女嫁无媒,君子不以交,礼也。”子曰:“固哉!由也。《诗》不云乎,‘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今程子天下之贤士也,于斯不赠,则终身弗能见也。小子行之。”   《高士传》孔子年十七遂适周,见老聃。   《庄子外篇天道》孔子西藏书于周室,子路谋曰:“由闻周之征藏史有老聃者,免而归居。夫子欲藏书,则试往因焉。”孔子曰:“善。”往见老聃,而老聃不许。于是纻十二经以说。老聃中其说,曰:“大谩,愿闻其要。”孔子曰:“要在仁义。”老聃曰:“请问仁义,人之性邪?”孔子曰:“然。君子不仁则不成,不义则不生。仁义,真人之性也。又将奚为矣?”老聃曰:“请问何谓仁义?”孔子曰:“中心物恺,兼爱无私,此仁义之情也。”   《说苑敬慎》孔子之周,观于太庙右陛之前,有金人焉,三缄其口,而铭其背曰:“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戒之哉!无多言,多言多败;无多事,多事多患;安乐必戒,无行所悔。勿谓何伤,其祸将长;勿谓何害,其祸将大;勿谓何残,其祸将然;勿谓莫闻,天妖伺人。荧荧不灭,炎炎奈何;涓涓不壅,将成江河;绵绵不绝,将成网罗;青青不伐,将寻斧柯。诚不能慎之,祸之根也;曰是何伤,祸之门也。强梁者不得其死,好胜者必遇其敌,盗怨主人,民害其贵。君子知天下之不可盖也,故后之,下之,使人慕之,执雌持下,莫能与之争者。人皆趋彼,我独守此;众人惑惑,我独不从;内藏我知,不与人论技。我虽尊高,人莫害我。夫江河长百谷者,以其卑下也。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戒之哉!戒之哉!”孔子顾谓弟子曰:“记之!此言虽鄙,而中事情。《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行身如此,岂以口遇祸哉!”   《说苑杂言》孔子曰:“自季孙之赐我千钟,而友益亲;自南宫项叔之乘我车也,而道加行。故道,有时而后重,有势而后行。微夫二子之赐,丘之道几于废也。”   《荀子宥坐》孔子观于鲁桓公之庙,有欹器焉。孔子问于守庙者曰:“此为何器?”守庙者曰:“此盖为宥坐之器。”孔子曰:“吾闻宥坐之器者,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孔子顾谓弟子曰:“注水焉。”弟子挹水而注之,中而正,满而覆,虚而欹。孔子喟然而叹曰:“吁!恶有满而不覆者哉!”子路曰:“敢问持满有道乎?”孔子曰:“聪明圣知,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让;勇力抚世,守之以怯;富有四海,守之以谦。此所谓挹而损之之道也。”   《韩诗外传》三孔子观于周庙,有欹器焉。孔子问于守庙者曰:“此谓何器也?”对曰:“此盖为宥坐之器。”孔子曰:“闻宥坐器,满则覆,虚则欹,中则正,有之乎?”对曰:“然。”孔子使子路取水试之,满则覆,中则正,虚则欹。孔子喟然而叹曰:“呜呼!恶有满而不覆者哉!”子路曰:“敢问持满有道乎?”孔子曰:“持满之道,抑而损之。”子路曰:“损之有道乎?”孔子曰:“德行宽裕者,守之以恭;土地广大者,守之以俭;禄位尊盛者,守之以卑;人众兵强者,守之以畏;聪明睿知者,守之以愚;博闻强记者,守之以浅。夫是之谓抑而损之。”   《淮南子道应训》孔子观桓公之庙有器焉,谓之宥卮。孔子曰:“善哉!予得见此器。”顾曰:“弟子取水。”水至,灌之,其中则正,其盈则覆。孔子造然革容曰:“善哉!持盈者乎!”子贡在侧,曰:“请问持盈。”曰:“益而损之。”曰:“何谓益而损之?”曰:“夫物盛而衰,乐极而悲,日中而移,月盈而亏。是故聪明睿知,守之以愚;多闻博辩,守之以陋;武力毅勇,守之以畏;富贵广大,守之以俭;德施天下,守之以让。此五者,先王所以守天下而弗失也。反此五者,未尝不危也。”   《说苑敬慎》孔子观于周庙,而有欹器焉。孔子问守庙者曰:“此为何器?”对曰:“盖为宥坐之器。”孔子曰:“吾闻宥坐之器,满则覆,虚则欹,中则正。有之乎?”对曰:“然。”孔子使子路取水而试之,满则覆,中则正,虚则欹。孔子喟然叹曰:“呜呼!恶有满而不覆者哉!”子路曰:“敢问持满有道乎?”孔子曰:“持满之道,挹而损之。”子路曰:“损之有道乎?”孔子曰:“高而能下,满而能虚,富而能俭,贵而能卑,智而能愚,勇而能怯,辩而能讷,博而能浅,明而能闇,是谓损而不极。能行此道,唯至德者及之。《易》曰:‘不损而益之,故损;自损而终,故益。’”   《吕氏春秋离俗览举难》季孙氏劫公家,孔子欲谕术则见外,于是受养而便说。鲁国以訾,孔子曰:“龙食乎清而游乎清,螭食乎清而游乎浊,鱼食乎浊而游乎浊。今丘上不及龙,下不若鱼,丘其螭邪!”   《论衡龙虚》孔子曰:“龙食于清游于清,龟食于清游于浊,鱼食于浊游于清。丘上不及龙,下不为鱼,中止其龟与!”   《说苑修文》孔子至齐郭门之外,遇一婴儿,挈一壶相与俱行。其视精,其心正,其行端。孔子谓御曰:“趣驱之,趣驱之!韶乐方作。”孔子至彼闻韶,三月不知肉味。   《晏子春秋外篇下》仲尼游齐,见景公。景公曰:“先生奚不见寡人宰乎?”仲尼对曰:“臣闻晏子事三君而得顺焉,是有三心,所以不见也。”仲尼出,景公以其言告晏子,晏子对曰:“不然!婴为三心,三君为一心故,三君皆欲其国之安,是以婴得顺也。婴闻之,是而非之,非而是之,犹非也。孔丘必据处此一心矣。”   《晏子春秋外篇下》仲尼之齐,见景公而不见晏子。子贡曰:“见君不见其从政者,可乎?”仲尼曰:“吾闻晏子事三君而顺焉,吾疑其为人。”晏子闻之,曰:“婴则齐之世民也,不维其行,不识其过,不能自立也。婴闻之,有幸见爱,无幸见恶,诽誉为类,声响相应,见行而从之者也。婴闻之,以一心事三君者,所以顺焉;以三心事一君者,不顺焉。今未见婴之行而非其顺也。婴闻之,君子独立不惭于影,独寝不惭于魂。孔子拔树削迹,不自以为辱;穷陈、蔡,不自以为约;非人不得其故,是犹泽人之非斤斧,山人之非网罟也。出之其口,不知其困也,始吾望傅而贵之,今吾望傅而疑之。”仲尼闻之曰:“语有之:言发于尔,不可止于远也;行存于身,不可掩于众也。吾窃议晏子而不中夫人之过,吾罪几矣!丘闻君子过人以为友,不及人以为师。今丘失言于夫子,讥之,是吾师也。”因宰我而谢焉,然仲尼见之。   《说苑权谋》孔子与齐景公坐,左右白曰:“周使来,言周庙燔。”齐景公出问曰:“何庙也?”孔子曰:“是釐王庙也。”景公曰:“何以知之?”孔子曰:“《诗》云:‘皇皇上帝,其命不忒。天之与人,必报有德。’祸亦如之。夫釐王变文、武之制而作元黄,宫室舆马奢侈,不可振也。故天殃其庙。是以知之。”景公曰:“天何不殃其身?”曰:“天以文王之故也。若殃其身,文王之祀,无乃绝乎?故殃其庙,以章其过也。”左右入报曰:“周釐王庙也。”景公大惊,起,再拜曰:“善哉!圣人之智,岂不大乎!”   《晏子春秋外篇下》仲尼之齐,见景公,景公说之,欲封之以尔稽,以告晏子。晏子对曰:“不可。彼浩裾自顺,不可以教下;好乐绥于民,不可使亲治;立命而建事,不可使守职;厚葬破民贫国,久丧道哀费日,不可使子民;行之难者在内,而传者无其外,故异于服,勉于行,不可以道众而驯百姓。自大贤之灭,周室之卑也,威仪加多而民行滋薄,声乐繁充而世德滋衰。今孔丘盛声乐以侈世,饰弦歌鼓舞以聚徒,繁登降之礼,趋翔之节以观众,博学不可以仪世,劳思不可以补民,兼寿不能殚其教,当年不能究其礼,积财不能赡其乐,繁饰邪术以营世君,盛为声乐以淫愚其民。其道也,不可以示世;其教也,不可以导民。今欲封之,以移齐国之俗,非所以道众存民也。”公曰:“善。”于是厚其礼而留其封,敬见不问其道。仲尼乃行。   《墨子非儒下》孔丘之齐,见景公。景公说,欲封之以尼谿,以告晏子。晏子曰:“不可。夫儒,浩居而自顺者也,不可以教下;好乐而淫人,不可使亲治;立命而怠事,不可使守职;宗丧循哀,不可使慈民;机服勉容,不可使导众。孔丘盛容修饰以蛊世,弦歌鼓舞以聚徒,繁登降之礼以示仪,务趋翔之节以劝众。儒学不可使议世,劳思不可以补民,絫寿不能尽其学,当年不能行其礼,积财不能赡其乐。繁饰邪术,以营世君,盛为声乐,以淫遇民。其道不可以期世,其学不可以导众。今君封之以利齐俗,非所以导国先众。”公曰:“善。”于是厚其礼,留其封,敬见而不问其道。孔丘乃恚怒于景公与晏子。乃树鸱夷子皮于田常之门,告南郭惠子以所欲为,归于鲁。   《吕氏春秋离俗览高义》孔子见齐景公,景公致廪丘以为养,孔子辞不受。入,谓弟子曰:“吾闻君子当功以受禄,今说景公,景公未之行,而赐之廪丘,其不知丘亦甚矣。”令弟子趣驾而行。   《淮南子氾论训下》孔子辞廪丘,终不盗刀钩。   《说苑立节》孔子见齐景公,景公致廪丘以为养,孔子辞不受。出,谓弟子曰:“吾闻君子当功以受禄,今说景公,景公未之行,而赐我廪丘,其不知丘亦甚矣。”遂辞而行。   《韩诗外传》八传曰:予小子使尔继邵公之后,受命者必以其祖命之。孔子为鲁司寇,命之曰:“宋公之子弗甫有孙,鲁孔丘,命尔为司寇。”孔子曰:“弗甫敦及厥辟将不堪。”公曰:“不妄。”   《御览》二百八引《苻子》鲁侯欲以孔丘为司徒,将召三桓议之。乃谓左丘明曰:“寡人欲以孔子为司徒,而授以鲁政焉。寡人将欲询诸三子。”左丘明曰:“孔丘其圣人与!夫圣人任政,过者离位焉。君虽欲谋,其将弗合乎!”鲁侯曰:“吾子奚以知之?”丘明曰:“周人有爱裘而好珍羞,欲为千金之裘而与狐谋其皮,欲具少牢之珍而与羊谋其羞。言水卒,狐相率逃于重邱之下,羊相呼藏于深林之中与!圣人十年不制一裘,五年不具一牢,何者?周人之谋失之矣。今君欲以孔丘为司徒,召三桓而议之,亦与狐谋裘与羊谋羞哉!”于是鲁侯遂不与三桓谋,而召孔丘为司徒。   《吕氏春秋孝行览遇合》孔子周流海内,再干世主,如齐至卫,所见八十余君。委质于弟子者三千人,达徒七十人。万乘之主得一人用可为师,不于无人。以此游,仅至于鲁司寇。   《荀子儒效》仲尼将为司寇,沈犹氏不敢朝饮其羊,公慎氏出其妻,慎溃氏逾境而徙,鲁之粥牛马者不豫贾。必蚤正以待之者也。居于阙党。阙党之子弟罔不分,有亲者,取多孝悌以化之也。   《新序杂事》一鲁有沈犹氏者,旦饮羊饱之以欺市人,公慎氏有妻而淫,慎溃氏奢侈骄佚,鲁市之鬻牛马善豫贾。孔子将为鲁司寇,沈犹氏不敢朝饮其羊,公慎氏出其妻,慎溃氏逾境而徙,鲁之鬻马牛不豫贾,布正以待之也。既为司寇,季孟堕郈费之城,齐人归所侵鲁之地,由积正之所致也。   《吕氏春秋先识览乐成》孔子始用于鲁,鲁人幹诵之曰:“麛裘而緌,投之无戾;緌而麛裘,投之无邮。”用三年,男子行乎途右,女子行乎途左,财物之遗者,民莫之举。   《淮南子泰族训》孔子为鲁司寇,道不拾遗,市买不豫贾,田渔皆让长,而斑白不负戴,非法之所能致也。   《公羊》定十年解诂颊谷之会,齐侯作侏儒之乐,欲以执定公。孔子曰:“匹夫而荧惑于诸侯者,诛!”于是诛侏儒,首足异处。齐侯大惧,曲节从教。   《穀梁》定十年传颊谷之会,孔子相焉。两君就坛,两相相揖。齐人鼓噪而起,欲以执鲁君。孔子历阶而上,不尽一等,而视归乎齐侯曰:“两君合好,夷狄之民何为来为?”命司马止之。齐侯逡巡而谢曰:“寡人之过也。”退而属其二三大夫曰:“夫人率其君,与之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独率我而入夷狄之俗,何为?”罢会,齐人使优施舞于鲁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当死!”使司马行法焉,首足异门而出。齐人来归郓、讙、龟阴之田者,盖为此也。   《陆贾新语辨惑》鲁定公之时,与齐侯会于夹谷,孔子行相事。两君升坛,两相处下而相揖,君臣之礼济济备焉。齐人鼓噪而起,欲执鲁公。孔子历阶而上,不尽一等,而立谓齐侯曰:“两君合好以礼,相率以乐相化。臣闻嘉乐不野合,牺象之荐不下堂,夷狄之民,何求为?”命司马请止之。定公曰:“诺。”齐侯逡巡而避席曰:“寡人之过。”退而自责大夫,罢会。齐人使优旃舞于鲁公之幕下,傲戏欲候鲁君之隙,以执定公。孔子叹曰:“君辱臣当死!”使司马行法斩焉,首足异门而出。于是齐人瞿然,而恐君臣易操,不安其故行。乃归鲁四邑之侵地,终无乘鲁之心。   《公羊》定十二年解诂郈,叔孙氏所食邑;费,季氏所食邑。二大夫宰吏数叛,患之,以问孔子。孔子曰:“陪臣执国命。采长数叛者,坐邑有城池之固,家有甲兵之藏故也。”季氏说其言而堕之。   《春秋繁露五行相胜》火者,司马也。司马为谗,反言易辞以谮诉人,内离骨肉之亲,外疏忠臣,贤圣旋亡,谗邪日昌,鲁上大夫季孙是也。专权擅势,薄国威德,反以怠恶,谮诉其群臣,劫惑其君。孔子为鲁司寇,据义行法,季孙自消,堕费郈城,兵甲有差。夫火者,大朝,有谗邪荧惑其君,执法诛之。执法者,水也,故曰水胜火。   《春秋繁露五行相生》北方者水,执法司寇也。司寇尚礼,君臣有位,长幼有序,朝廷有爵,乡党以齿,升降揖让,般伏拜谒,折旋中矩,立而磬折,拱则抱鼓,执衡而藏,至清廉平,赂遗不受,请谒不听,据法听讼,无有所阿,孔子是也。为鲁司寇,断狱屯屯,与众共之,不敢自专,是死者不恨,生者不怨。   《盐铁论备胡》孔子仕于鲁,前仕三月及齐平,后仕三月及郑平,务以德安近而绥远。当此之时,鲁无敌国之谋,邻境之患,强臣变节而忠顺,故季柏隳其都城,大国畏义而合好,齐人来归郓、郈、龟阴之田。   《说苑至公》孔子为鲁司寇,听狱必师断,敦敦然皆立,然后君子进曰:“某子以为何若,某子以为云云。”又曰:某子以为何若,某子曰云云。”辩矣,然后君子几当从某子云云乎。以君子之知,岂必待某子之云云,然后知所以断狱哉!君子之敬让也,文辞有可与人共之者,君子不独有也。   《荀子宥坐》孔子为鲁摄相,朝七日而诛少正卯。门人进问曰:“夫少正卯,鲁之闻人也。夫子为政而始诛之,得无失乎?”孔子曰:“居,吾语汝其故。人有恶者五,而盗窃不与焉: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辟而坚,三曰言伪而辩,四曰记丑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得免于君子之诛,而少正卯兼有之。故居处足以聚徒成群,言谈足以饰邪营众,强足以反是独立。此小人之桀雄也,不可不诛也。是以汤诛尹谐,文王诛潘止,周公诛管叔,太公诛华仕,管仲诛付里乙,子产诛邓析、史付。此七子者,皆异世同心,不可不诛也。《诗》曰:“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小人成群,斯足忧矣!”   《尹文子圣人》孔丘摄鲁相七日,而诛少正卯。门人进问曰:“夫少正卯,鲁之闻人也。夫子为政而先诛,得无失乎?”孔子曰:“居,吾语汝其故。人有恶者五,而窃盗奸私不与焉: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僻而坚,三曰言伪而辨,四曰强记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免君子之诛,而少正卯兼有之。故居处足以聚徒成群,言谈足以饰邪荧众,强记足以反是独立。此小人,雄桀也,不可不诛也。是以汤诛尹谐,文王诛潘正,太公诛华士,管仲诛付里乙,子产诛邓析、史付。此六子者,异世而同心,不可不诛也。《诗》曰:‘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小人成群,斯足畏也!”   《淮南子氾论训》孔子诛少正卯,而鲁国之邪塞。   《说苑指武》孔子为鲁司寇,七日而诛少正卯于东观之下。门人闻之趋而进,至者不言,其意皆一也。子贡后至,趋而进曰:“夫少正卯者,鲁国之闻人矣。夫子始为政,何以先诛之?”孔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夫王者之诛有五,而盗窃不与焉:一曰心辨而险,二曰言伪而辩,三曰行辟而坚,四曰志愚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皆有辨知聪达之名,而非其真也。苟行以伪,则其知足以移众,强足以独立,此奸人之雄也,不可不诛。夫有五者之一,则不免于诛,今少正卯兼之。是以先诛之也。昔者,汤诛蠋沐,太公诛潘阯,管仲诛史附里,子产诛邓析,此五子未有不诛也。所谓诛之者,非为其昼则攻盗,暮则穿窬也,皆倾覆之徒也。此固君子之所疑,愚者之所惑也。《诗》云:‘忧心悄悄,愠于群小。’此之谓矣!”   《论衡讲瑞》子贡事孔子,一年自谓过孔子,二年自谓与孔子同,三年自知不及孔子。当一年二年之时,未知孔子圣也,三年之后,然乃知之。以子贡知孔子,三年乃定。世儒无子贡之才,其见圣人,不从之学,任仓卒之视,无三年之接,自谓知圣,误矣。少正卯在鲁,与孔子并。孔子之门,三盈三虚,唯颜渊不去,颜渊独知孔子圣也。夫门人去孔子归少正卯,不徒不能知孔子之圣,又不能知少正卯,门人皆惑。子贡曰:“夫少正卯,鲁之闻人也。子为政,何以先之?”孔子曰:“赐退!非尔所及。”   《刘子心隐》少正卯在鲁,与孔子同时。孔子门人,三盈三虚,唯颜渊不去,独知圣人之德也。夫门人去仲尼而皈少正卯,非不知仲尼之圣,亦不知少正卯之佞。子贡曰:“少正卯,鲁之闻人也。夫子为政,何以先之?”子曰:“赐也还!非尔所及也。夫少正卯,心逆而蠤,行辟而坚,言伪而辩,词鄙而博,顺非而泽。有此五伪而乱圣人,以子贡之明而不能见,知人之难也!”   《韩非子内储说下》仲尼为政于鲁,道不拾遗,齐景公患之。黎且谓景公曰:“去仲尼犹吹毛耳。君何不迎之以重禄高位,遗哀公以女乐以骄荣其意。哀公新乐之,必怠于政。仲尼必谏,谏而不听,必轻绝于鲁景公。”曰:“善。”乃令黎且以女乐六遗哀公,哀公乐之,果怠于政。仲尼谏,不听,去而之楚。   《晏子春秋外篇下》仲尼相鲁,景公患之。谓晏子曰:“邻国有圣人,敌国之忧也。今孔子相鲁,若何?”晏子对曰:“君其勿忧。彼鲁君,弱主也;孔子,圣相也。君不如阴重孔子,设以相齐,孔子强谏而不听,必骄鲁而有齐,君勿纳也。夫绝于鲁,无主于齐,孔子困矣。”居期年,孔子去鲁之齐,景公不纳,故困于陈、蔡之间。   《陆贾新语辨惑》孔子遭君暗臣乱,众邪在位,政道隔于三家,仁义闭于公门,故作《公陵之歌》,伤无权力于世。   《琴操》《龟山操》者,孔子所作也。齐人馈女乐,季桓子受之,鲁君闭门不听朝。当此之时,季氏专政,上僣天子,下畔大夫,贤圣斥逐,谗邪满朝。孔子欲谏不得,退而望鲁,鲁有龟山蔽之。辟季氏于龟山,托势位于斧柯。季氏专政,犹龟山蔽鲁也,伤政道之陵迟,闵百姓不得其所,欲诛季氏而力不能,于是援琴而歌云:“予欲望鲁兮,龟山蔽之,手无斧柯,奈龟山何!” 卷十三 [事谱十一](下)   《韩诗外传》五孔子抱圣人之心,彷徨乎道德之域,逍遥乎无形之乡,倚天理,观人情,明终始,知得失。故兴仁义,厌势利,以持养之。于时周室微,王道绝,诸侯力政,强劫弱,众暴寡,百姓靡安,莫之纪纲,礼仪废坏,人伦不理。于是孔子自东自西,自南自北,匍匐救之。   《韩诗外传》六孔子行,简子将杀阳虎,孔子似之,带甲以围孔子舍。子路愠怒,奋戟将下。孔子止之曰:“由!何仁义之寡裕也。夫《诗》、《书》之不习,礼乐之不讲,是丘之罪也。若吾非阳虎而以我为阳虎,则非丘之罪也,命也!我歌子和若。”子路歌,孔子和之,三终而围罢。   《庄子外篇秋水》孔子游于匡,宋人围之数匝,而弦歌不辍。子路入见曰:“何夫子之娱也?”孔子曰:“来!吾语女。我讳穷久矣,而不免,命也;求通久矣,而不得,时也。当尧舜,而天下无穷人,非知得也;当桀纣,而天下无通人,非知失也。时势适然。夫水行不避蛟龙者,渔父之勇也;陆行不避兕虎者,猎夫之勇也;白刃交于前,视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知穷之有命,知通之有时,临大难而不惧者,圣人之勇也。由处矣!吾命有所制矣!”无几何,将甲者进,辞曰:“以为阳虎也,故围之。今非也,请辞而退。”   《说苑杂言》孔子之宋,匡简子将杀阳虎,孔子似之,甲士以围孔子之舍。子路怒,奋戟将下斗。孔子止之曰:“何仁义之不免俗也!夫《诗》《书》之不习,礼乐之不修也,是丘之过也。若似阳虎,则非丘之罪也。命也夫!由,歌,吾和汝。”子路歌,孔子和之,三终而甲罢。   《琴操》孔子厄者,孔子使颜渊执辔,到匡郭外。颜渊举策指匡,穿垣曰:“往与阳虎。”正从此入,匡人闻其言,孔子貌似阳虎,告匡君曰:“往者阳虎,今复来至。”乃率众围孔子,数日不解,弟子皆有饥色。于是孔子仰天而叹曰:“君子固亦穷乎!”子路闻孔子之言悲感,悖然大怒,张目奋剑,声如钟鼓,顾谓二三子曰:“使吾有此厄也!”孔子曰:“由,来!今汝欲斗名,为戮我于天下,为汝悲歌而感之,汝皆和我。”由等唯唯。孔子乃引琴而歌,音曲甚哀,有暴风击拒,军士僵仆。于是匡人乃知孔子圣人,瓦解而去。   《吕氏春秋慎大览贵因》孔子道弥子瑕,见釐夫人,因也。   《淮南子泰族训》孔子欲行王道,东西南北七十说而无所偶,故因卫夫人弥子瑕,而欲通其道。   《盐铁论论儒》孔子适卫,因嬖臣弥子瑕以见卫夫人,子路不说。   《艺文类聚》六十七引《典略》孔子返卫,卫夫人南子使人谓之曰:“四方君子之来者,必见寡小君。”孔子不得已见之。夫人在锦帷中,孔子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环珮之声璆然。   《吕氏春秋恃君览召类》赵简子将袭卫,使史默往睹之。期以一月,六月而后返。赵简子曰:“何其久也?”史默曰:“谋利而得害,犹弗察也。今蘧伯玉为相,史蠙佐焉,孔子为客,子贡使令于君前甚听。《易》曰:‘涣其群元。吉。’涣者,贤也;群者,众也;元者,吉之始也。涣其群元吉者,其佐多贤也。”简子按兵而不动。   《盐铁论论儒》孔子能方不能圆,故饥于黎丘。   《艺文类聚》三十引《典略》孔子过宋,与弟子习礼于树下。宋司马桓魋使人拔其树,去适于野。   《韩诗外传》九孔子出卫之东门,逆姑布子卿,曰:“二三子引车避。有人将来,必相我者也。志之。”姑布子卿亦曰:“二三子引车避。有圣人将来。”孔子下步,姑布子卿迎而视之五十步,从而望之五十步,顾子贡曰:“是何为者也?”子贡曰:“赐之师也,所谓鲁孔丘也。”姑布子卿曰:“是鲁孔丘欤?吾固闻之。”子贡曰:“赐之师,何如?”姑布子卿曰:“得尧之颡,舜之目,禹之颈,皋陶之喙。从前视之,盎盎乎似有王者,从后视之,高肩弱脊。此惟不及四圣者也。”子贡吁然。姑布子卿曰:“子何患焉?污面而不恶,葭喙而不藉,远而望之,羸乎若丧家之狗。子何患焉?”子贡以告孔子。孔子无所辞,独辞丧家之狗耳,曰:“丘何敢乎?”子贡曰:“污面而不恶,葭喙而不藉,赐以知之矣。不知丧家狗,何足辞也?”子曰:“赐,汝独不见夫丧家之狗欤?既敛而椁,布器而祭,顾望无人,意欲施之,上无明王,下无贤士方伯,王道衰,政教失,强陵弱,众暴寡,百姓纵心,莫之纲纪。是以固以丘为欲当之者也,丘何敢乎!”   《白虎通寿命》夫子过郑,与弟子相失,独立郭门外。或谓子贡曰:“东门有一人,其头似尧,其颈似皋繇,其肩似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儡儡如丧家之狗。”子贡以告孔子,孔子喟然而笑曰:“形状,未也。如丧家之狗,然哉乎!然哉乎!”   《论衡骨相》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孔子独立郑东门。郑人或问子贡曰:“东门有人,其头似尧,其项若皋陶,肩类子产,然自腰以下,不及禹三寸,傫々若丧家之狗。”子贡以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未也。如丧家狗,然哉!然哉!”   《三国魏刘廙传》注引《新序》赵简子欲专天下,谓其相曰:“赵有犊隹,晋有铎鸣,鲁有孔丘,吾杀三人者,天下可王也。”于是乃召犊隹、铎鸣而问政焉,已即杀之。使使者聘孔子于鲁,以胖牛肉迎于河上。使者谓船人曰:“孔子即上船,中河必流而杀之。”孔子至,使者致命,进胖牛之肉。孔子仰天而叹曰:“美哉水乎!洋洋乎,使丘不济此水者,命也夫!”子路趋而进曰:“敢问何谓也?”孔子曰:“夫犊隹、铎鸣,晋国之贤大夫也。赵简子未得意之时,须而后从政,及其得意也,杀之。黄龙不反于涸泽,凤凰不离其罻罗。故刳胎焚林则麒麟不臻,覆巢破卵则凤皇不翔,竭泽而渔则龟龙不见。鸟兽之于不仁,犹知避之,况丘乎!故虎啸而谷风起,龙兴而景云见,击庭钟于外,而黄钟应于内,夫物类之相感,精神之相应,若响之应声,影之象形,故君子违伤其类者。今彼已杀吾类矣,何为之此乎!”于是遂回车,不渡而还。   《说苑权谋》赵简子曰:“晋有泽鸣、犊犨,鲁有孔丘,吾杀此三人,则天下可图也。”于是乃召泽鸣、犊犨,任之以政而杀之。使人聘孔子于鲁,孔子至河,临水而观曰:“美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济于此,命也夫!”子路趋进曰:“敢问奚谓也?”孔子曰:“夫泽鸣、犊犨,晋国之贤大夫也。赵简子之未得志也,与之同闻见;及其得志也,杀之而后从政。故丘闻之,刳胎焚夭则麒麟不至,干泽而渔蛟龙不游,覆巢毁卵则凤凰不翔。丘闻之,君子重伤其类者也。”   《琴操》《将归操》者,孔子之所作也。赵简子循执玉帛以聘孔子,孔子将往,未至渡狄水,闻赵杀其贤大夫窦鸣犊。喟然而叹之曰:“夫赵之所以治者,鸣犊之力也。杀鸣犊而聘余,何丘之往也?夫燔林而田则麒麟不至,覆巢破卵则凤凰不翔。鸟兽尚恶伤类,而况君子哉!”于是援琴而鼓之云:“翱翔于卫,复我旧居,从吾所好,其乐只且。”   《水经》河水注五昔赵鞅杀鸣犊,仲尼临河而叹,自是而返。曰:“丘之不济,命也夫!”琴操以为,孔子临狄水而歌矣,曰“狄水衍兮风扬波,船楫颠倒更相加”。   《庄子杂篇寓言》庄子谓惠子曰:“孔子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始时所是,卒而非之。未知今之所谓是之非五十九非也?”惠子曰:“孔子勤志服知也。”庄子曰:“孔子谢之矣,而其未之尝言。孔子云:夫受才乎大本,复灵以生。鸣而当律,言而当法,利义陈乎前,而好恶是非直服人之口而已矣。使人乃以心服而不敢蘁立,定天下之定。已乎!已乎!吾且不得及彼乎!”   《墨子耕柱》叶公子高问政于仲尼曰:“善为政者,若之何?”仲尼对曰:“善为政者,远者近之,而旧者新之。”   《庄子内篇人间世》叶公子高将使于齐,问于仲尼曰:“王使诸梁也甚重,齐之待使者,盖将甚敬而不急。匹夫犹未可动也,而况诸侯乎?吾甚栗之。子尝语诸梁也,曰:‘凡事若小若大,寡不道以欢成。’事若不成,则必有人道之患;事若成,则必有阴阳之患。若成若不成而后无患者,唯有德者能之。吾食也,执粗而不臧,爨无欲清之人。今吾朝受命而夕饮水,我其内热与?吾未至乎事之情,而既有阴阳之患矣;事若不成,必有人道之患。是两也,为人臣者不足以任之,子其有以语我来!”仲尼曰:“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义也。子之爱亲,命也,不可解于心;臣之事君,义也,无适而非君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之谓大戒。是以夫事其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者,不择事而安之,忠之盛也;自事其心者,哀乐不易施乎前,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已。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于悦生而恶死?夫子其行可矣!丘请复以所闻:凡交,近则必相靡以信,远则必忠之以言,言必或传之。夫传两喜两怒之言,天下之难者也。夫两喜必多溢美之言,两怒必多溢恶之言。凡溢之类妄,妄则其信之也莫,莫则传言者殃。故《法言》曰:‘传其常情,无传其溢言,则几乎全。’且以巧斗力者,始乎阳,常卒乎阴,泰至则多奇巧;以礼饮酒者,始乎治,常卒乎乱,泰至则多奇乐。凡事亦然。始乎谅,常卒乎鄙。其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言者,风波也;行者,实丧也。夫风波易以动,实丧易以危。故忿设无由,巧言偏辞。兽死不择音,气息茀然,于是并生心厉。克核太至,则必有不肖之心应之,而不知其然也。苟为不知其然也,孰知其所终?故《法言》曰:‘无迁令,无劝成。’过度,益也。迁令,劝成殆事。美成在久,恶成不及改。可不慎与!且夫乘物以游心,托不得已以养中,至矣。何作为报也!莫若为致命。此其难者。”   《荀子宥坐》孔子南适楚,厄于陈、蔡之间,七日不火食,藜羹不糁,弟子皆有饥色。子路进问之曰:“由闻之:为善者天报之以福,为不善者天报之以祸。今夫子累德、积义、怀美,行之日久矣,奚居之隐也?”孔子曰:“由不识,吾语汝。汝以知者为必用邪?王子比干不见剖心乎?汝以忠者为必用邪?关龙逢不见刑乎?汝以为谏者为必用邪?伍子胥不磔姑苏东门外乎?夫遇不遇者,时也;贤不肖者,材也。君子博学深谋不遇时者多矣。由是观之,不遇世者众矣,何独丘也哉!夫芷兰生于深林,非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之学,非为通也。为穷而不困,忧而意不衰也,知祸福终始而心不惑也。夫贤不肖者,材也;为不为者,人也;遇不遇者,时也;死生者,命也。今有其人不遇其时,虽贤,其能行乎?苟遇其时,何难之有?故君子博学深谋修身端行以俟其时。孔子曰:“由,居,吾语汝。昔晋公子重耳霸心生于曹,越王句践霸心生于会稽,齐桓公小白霸心生于莒。故居不隐者思不远,身不佚者志不广,女庸安知吾不得之桑落之下!”   《韩诗外传》七孔子困于陈、蔡之间,即三经之席,七日不食,藜羹不糁,弟子有饥色,读书习礼乐不休。子路进谏曰:“为善者,天报之以福;为不善者,天报之以贼。今夫子积德累仁,为善久矣。意者尚有遗行乎,奚居之隐也?”孔子曰:“由,来!汝小人也,未讲于论也。居,吾语汝。子以知者为无罪乎,则王子比干何为刳心而死?子以义者为听乎,则伍子胥何为抉目而县吴东门?子以廉者为用乎,则伯夷、叔齐何为饿于首阳之山?子以忠者为用乎,则鲍叔何为而不用、叶公子高终身不仕、鲍焦抱木而泣、子推登山而燔?故君子博学深谋,不遇时者众矣,岂独丘哉!贤不肖者,材也;遇不遇者,时也。今无有时,贤安所用哉?故虞舜耕于历山之阳,立为天子,其遇尧也。傅说负土而版筑,以为大夫,其遇武丁也。伊尹固有莘氏僮也,负鼎操俎调五味,而立为相,其遇汤也。吕望行年五十,卖食棘津,年七十屠于朝歌,九十乃为天子师,则遇文王也。管夷吾束缚自槛车,以为仲父,则遇齐桓公也。百里奚自卖五羊之皮,为秦伯牧牛,举为大夫,则遇秦缪公也。虞丘于天下,以为令尹,让于孙叔敖,则遇楚庄王也。伍子胥前功多,后戮死,非知有盛衰也,前遇阖闾,后遇夫差也。夫骥罢盐车,此非无形容也,莫知之也。使骥不得伯乐,安得千里之足?造父亦无千里之手矣。夫兰茝生于茂林之中,深山之间,人莫见之,故不芬。夫学者非为通也,为穷而不困,忧而志不衰,先知祸福之始,而心无惑焉。故圣人隐居深念,独闻独见。夫舜亦贤圣矣,南面而治天下,惟其遇尧也。使舜居桀纣之世,能自免于刑戮之中,则为善矣,亦何位之有?桀杀关龙逢,纣杀王子比干,当此之时,岂关龙逢无知而王子比干不慧乎哉!此皆不遇时也。故君子务学,修身端行而须其时者也。子无惑焉。”   《说苑杂言》孔子困于陈、蔡之间,居环堵之内,席三经之席,七日不食,藜羹不糁,弟子皆有饥色,读《诗》、《书》,治礼不休。子路进谏曰:“凡人为善者,天报以福;为不善者,天报以祸。今先生积德行为善久矣,意者尚有遗行乎,奚居隐也?”孔子曰:“由,来!汝不知,坐,吾语汝。子以夫知者为无不知乎,则王子比干何为剖心而死?以谏者为必听邪,伍子胥何为抉目于吴东门?子以廉者为必用乎,伯夷、叔齐何为饿死于首阳山之下?子以忠者为必用乎,则鲍庄何为而肉枯,荆公子高终身不显,鲍焦抱木而立枯,介子推登山焚死?故夫君子博学深谋,不遇时者众矣,岂独丘哉!贤不肖者,才也;为不为者,人也;遇不遇者,时也;死生者,命也。有其才不遇其时,虽才不用。苟遇其时,何难之有?故舜耕历山,而逃于河畔,立为天子,则其遇尧也。傅说负壤土,释版筑,而立佐天子,则其遇武丁也。伊尹,有莘氏媵臣也,负鼎俎,调五味,而佐天子,则其遇成汤也。吕望行年五十,卖食于棘津,行年七十,屠牛朝歌,行年九十,为天子师,则其遇文王也。管夷吾束缚胶目,居槛车中,自车中起为仲父,则其遇齐桓公也。百里夷自卖取五羊皮,伯氏牧羊,以为卿大夫,则其遇秦穆公也。沈尹名闻天下,以为令尹,而让孙叔敖,则其遇楚庄王也。伍子胥前多功,后戮死,非其智益衰也,前遇阖闾,后遇夫差也。夫骥厄罢盐车,非无骥状也,夫世莫能知也。使骥得王良、造父,骥无千里之足乎?芝兰生深林,非为无人而不香。故学者非为通也,为穷而不困也,忧而不衰也,此知祸福之始而心不惑也。圣人之深念独知独见。舜亦贤圣矣,南面治天下,唯其遇尧也。使舜居桀、纣之世,能自免刑戮固可也,又何官得治乎?夫桀杀关龙逢,而纣杀王子比干,当是时,岂关龙逢无知而比干无惠哉!此桀、纣无道之世然。也故君子疾学,修身端行,以须其时也。”   《说苑杂言》孔子遭难陈、蔡之境,绝粮,弟子皆有饥色。孔子歌两柱之间,子路入见曰:“夫子之歌,礼乎?”孔子不应,曲终而曰:“由,君子好乐为无骄也,小人好乐为无慑也,其谁知之,子不我知而从我者乎?”子路不说,授干而舞,三终而出。及至七日,孔子修乐不休。子路愠见曰:“夫子之修乐,时乎?”孔子不应,乐终而曰:“由,昔者齐桓霸心生于莒,句践霸心生于会稽,晋文霸心生于骊氏。故居不幽则思不远,身不约则智不广,庸知而不遇之于是兴?”明日,免于厄。子贡执辔曰:“二三子从夫子而遇此难也,其不可忘已。”孔子曰:“恶,是何也!《语》不云乎?‘三折肱而成良医。’夫陈、蔡之间,丘之幸也。二三子从丘者,皆幸人也。吾闻人君不困不成王,列士不困不成行。昔者,汤困于吕,文王困于羑里,秦穆公困于殽,齐桓困于长勺,句践困于会稽,晋文困于骊氏。夫困之为道,从寒之及暖,暖之及寒也。唯贤者独知而难言之也。《易》曰:‘困,亨贞,大人吉,无咎。’有言不信。圣人所与人难言信也。”   《庄子杂篇让王》孔子穷于陈、蔡之间,七日不火食,藜羹不糁,颜色甚惫,而弦歌于室。颜回择菜,子路、子贡相与言曰:“夫子再逐于鲁,削迹于卫,伐树于宋,穷于商、周,围于陈、蔡。杀夫子者无罪,藉夫子者无禁。弦歌鼓琴未尝绝音,君子之无耻也若此乎?”颜回无以应,入告孔子,孔子推琴,喟然而叹曰:“由与赐,细人也!召而来,吾语之。”子路、子贡入,子路曰:“如此者可谓穷矣!”孔子曰:“是何言也!君子通于道之谓通,穷于道之谓穷。今丘抱仁义之道,以遭乱世之患,其何穷之为!故内省而不穷于道,临难而不失其德。天寒既至,霜雪既降,吾是以知松柏之茂也。陈、蔡之隘,于丘其幸乎!”孔子削然反,琴而弦歌,子路扢然执干而舞。子贡曰:“吾不知天之高也,地之下也!”古之得道者,穷亦乐,通亦乐。所乐非穷通也,道德于此,则穷通为寒暑风雨之序矣。故许由娱于颍阳,而共伯得乎共首。   《吕氏春秋孝行览慎人》孔子穷于陈、蔡之间,七日不尝食,藜羹不糁。宰予备矣,孔子弦歌于室,颜回择菜于外,子路与子贡相与而言曰:“夫子逐于鲁,削迹于卫,伐树于宋,穷于陈、蔡。杀夫子者无罪,藉夫子者不禁。夫子弦歌鼓舞,未尝绝音。盖君子之无所丑也若此乎?”颜回无以对,入以告孔子,孔子扢然推琴,喟然而叹曰:“由与赐,小人也!召,吾语之。”子路与子贡入,子贡曰:“如此者可谓穷矣!”孔子曰:“是何言也!君子达于道之谓达,穷于道之谓穷。今丘也拘仁义之道,以遭乱世之患,其所也,何穷之谓?故内省而不疚于道,临难而不失其德。大寒既至,霜雪既降,吾是以知松柏之茂也。昔桓公得之莒,文公得之曹,越王得之会稽。陈、蔡之厄,于丘其幸乎!”孔子烈然返瑟而弦,子路抗然执干而舞。子贡曰:“吾不知天之高也,不知地之下也。”古之得道者,穷亦乐,达亦乐。所乐非穷达也,道得于此,则穷达一也,为寒暑风雨之序矣。故许由虞乎颍阳,而共伯得乎共首。   《风俗通》七孔子困于陈、蔡之间,七日不尝粒,藜羹不糁,而犹弦琴于室。颜回择菜于户外,子路、子贡相与言曰:“夫子逐于鲁,削迹于卫,拔树于宋,今复见厄于此。杀夫子者无罪,籍夫子者不禁。夫子弦歌鼓舞,未尝绝音。盖君子之无耻也若此乎?”颜渊无以对,以告孔子,孔子恬然推琴,喟然而叹曰:“由与赐,小人也!召,吾语之。”子路与子贡入,子路曰:“如此可谓穷矣!”夫子曰:“由,是何言也!君子通于道之谓通,穷于道之谓穷。今丘抱仁义之道,以遭乱世之患,其何穷之为?故内省不疚于道,临难而不失其德。大寒既至,霜雪既降,吾是以知松柏之茂也。昔者桓公得之莒,文公得之曹,越得之会稽。陈、蔡之厄,于丘其幸乎!”   《庄子外篇山木》孔子穷于陈、蔡之间,七日不火食,左据槁木、右击槁枝,而歌焱氏之风。有其具而无其数,有其声而无宫角,木声与人声,犁然有当于人之心。颜回端拱还目而窥之,仲尼恐其广己而造大也,爱己而造哀也,曰:“回,无受天损易,无受人益难,无始而非卒也,人与天一也。夫今之歌者其谁乎?”回曰:“敢问无受天损易?”仲尼曰:“饥渴寒暑,穷桎不行,天地之行也,运物之泄也,言与之偕游之谓也。为人臣者,不敢去之。执臣之道犹若是,而况乎所以待天乎!”“何谓无受人益难?”仲尼曰:“始用四达,爵禄并至而不穷,物之所利,乃非己也,吾命有在外者也。君子不为盗,贤人不为窃,吾若取之,何哉?故曰鸟莫知于鷾鸸,目之所不宜处,不给视,虽落其实,弃之而走。其畏人也,而袭诸人间,社稷存焉尔。”“何谓无始而非卒?”仲尼曰:“化其万物而不知其禅之者,焉知其所终,焉知其所始?正而待之而已耳。”“何谓人与天一邪?”仲尼曰:“有人,天也;有天,亦天也。人之不能有天,性也。圣人晏然体逝而终矣。”   《墨子非儒》孔丘穷于陈、蔡之间,藜羹不糁。十日,子路为享豚,孔丘不问肉之所由来而食;号人衣以酤酒,孔丘不问酒之所由来而饮。哀公迎孔丘,席不端弗坐,割不正弗食。子路进,请曰:“何其与陈、蔡反也?”孔丘曰:“来,吾语汝。曩与女为苟生,今与女为苟义。”   《吕氏春秋审分览任数》孔子穷乎陈、蔡之间,藜羹不斟,七日不尝粒,昼寝。颜回索米,得而爨之,几熟,孔子望见颜回攫其甑中而食之。选间,食熟,谒孔子而进食。孔子佯为不见之。孔子起曰:“今者梦见先君,食洁而后馈。”颜回对曰:“不可。向者煤室入甑中,弃食不祥,回攫而饭之。”孔子叹曰:“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弟子记之:知人固不易矣。”   《论衡知实》颜渊炊饭,尘落甑中,欲置之则不清,投地则弃饭,掇而食之。孔子望见,以为窃食。   《说苑贵德》孔子之楚,有渔者献鱼甚强,孔子不受。献鱼者曰:“天暑,远市,卖之不售,思欲弃之,不若献之君子。”孔子再拜,受。使弟子埽除,将祭之。弟子曰:“夫人将弃之,今夫子将祭之,何也?”孔子曰:“吾闻之,务施而不腐余财者,圣人也。今受圣人之赐,可无祭乎?”   《说苑杂言》楚昭王召孔子,将使执政,而封以书社七百。子西谓楚王曰:“王之臣,用兵有如子路者乎?使诸侯有如宰予者乎?长官五官有如子贡者乎?昔文王处酆,武王处镐,酆、镐之间,百乘之地,伐上杀主,立为天子,世皆曰圣王。今以孔子之贤而有书社七百里之地,而三子佐之,非楚之利也。”楚王遂止。   《庄子内篇人间世》孔子适楚,楚狂接舆游其门曰:“凤兮凤兮!何如德之衰也?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方今之时,仅免刑焉。福轻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临人以德,殆乎!殆乎!画地而趋。迷阳迷阳,无伤吾行,吾行郤曲,无伤吾足。”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   《琴操》《猗兰操》者,孔子所作也。孔子历聘诸侯,诸侯莫能任。自卫反鲁,过隐谷之中,见芗兰独茂,喟然叹曰:“夫兰当为王者香,今乃独茂,与众草为伍,譬犹贤者不逢时,与鄙夫为伦也。”乃止车援琴鼓之云:“习习谷风,以阴以雨,之子于归,远送于野。何彼苍天,不得其所,逍遥九州,无所定处。世人闇蔽,不知贤者,年纪逝迈,一身将老。”自伤不逢时,托辞于芗兰云。   《越绝书》七昔者,陈成恒相齐简公,欲为乱,惮齐邦鲍晏,故徙其兵而伐鲁。鲁君忧也,孔子患之,乃召门人弟子而谓之曰:“诸侯有相伐者尚耻之,今鲁,父母之邦也,丘墓存焉,今齐将伐之,可无一出乎?”颜渊辞出,孔子止之。子路辞出,孔子止之。子贡辞出,孔子遣之。   《吴越春秋夫差内传》十三年,齐大夫陈成恒欲弑简公,阴惮齐国鲍晏,故前兴兵伐鲁。鲁君忧之,孔子患之,召门人而谓之曰:“诸侯有相伐者,丘尝耻之。夫鲁,父母之国也,丘墓在焉,今齐将伐之,子无意一出邪?”子路辞出,孔子止之。子张、子石请行,孔子弗许。子贡辞出,孔子遣之。   《越绝书外传本事》子贡与夫子坐,告夫子曰:“太宰死。”夫子曰:“不死也。”如是者再。子贡再拜而问:“何以知之?”夫子曰:“天生宰嚭者,欲以亡吴;吴今未亡,宰何病乎?”后人来言不死。   《淮南子人间训》昔者卫君朝于吴,吴王囚之,欲流之于海,说者冠盖相望而弗能止。鲁君闻之,撤钟鼓之县,缟素而朝。仲尼入见,曰:“君胡为有忧色?”鲁君曰:“诸侯无亲,以诸侯为亲;大夫无党,以大夫为党。今卫君朝于吴王,吴王囚之,而欲流之于海。执卫君之仁义而遭此难也,吾欲免之而不能为,奈何?”仲尼曰:“若欲免之,则请子贡行。”鲁君召子贡,授之将军之印。子贡辞曰:“贵无益于解患,在所由之道。”敛躬而行,至于吴,见太宰嚭。太宰嚭甚说之,欲荐之于王。子贡曰:“子不能行说于王,奈何吾因子也。”太宰嚭曰:“子焉知予之不能也。”子贡曰:“卫君之来也,卫国之半曰:‘不若朝于晋。’其半曰:‘不若朝于吴。’然卫君以为吴可以归骸骨也,故束身以受命。今子受卫君而囚之,又欲流之于海,是赏言朝于晋者而罚言朝于吴也。且卫君之来也,诸侯皆以为耆龟兆,今朝于吴而不利,则皆移心于晋矣。子欲成伯王之业,不亦难乎?”太宰嚭入,复之于王。王报出令于百官曰:“比十日,而卫君之礼不具者死。”子贡可谓知所以说矣。   《史记卫世家》孔子闻卫乱,曰:“嗟乎!柴也其来乎!由也其死矣!”   《御览》八百六十五引《风俗通》子路感雷精而生,尚刚好勇。死,卫人醢之。孔子覆醢,每闻雷声恻怛耳。   《拾遗记》二孔子相鲁之时,有神凤游集。至哀公之末,不复来翔。故云:“凤鸟不至,可为悲矣。”   《初学记》二十九引《孝经右契》孔子夜梦丰沛邦,有赤烟气起。颜回、子夏侣往观之,驱车到楚西北范氏之庙,见刍儿捶麟,伤其前左足,束薪而覆之。孔子曰:“儿,来!汝姓为谁?”曰:“吾姓为赤松子,时桥,名受纪。”孔子曰:“汝岂有所见乎?”“吾所见一禽,如麕羊头,头上有角,其末有肉,方以是西走。”孔子发薪下,麟视孔子而往,麟蒙其耳,吐三卷书。孔子精而读之。   《搜神记》八鲁哀公十四年,孔子夜梦三槐之间、丰沛之邦有赤氤气起,乃呼颜渊、子夏同往观之,驱车到楚西北范氏街,见刍儿打麟,伤其左前足,束薪而覆之。孔子曰:“儿,来!汝姓,为谁儿?”曰:“吾姓为赤松,名时乔,字受纪。”孔子曰:“汝岂有所见乎?”儿曰:“吾所见一禽,如麕羊头,头上有角,其末有肉,方以是西走。”孔子曰:“天下已有主也,为赤刘,陈项为辅。五星入井,从岁星。”儿发薪下,麟示孔子,孔子趋而往,麟向孔子蒙其耳,吐三卷图。广三寸,长八寸,每卷二十四字,其言赤刘当起。曰:“周亡赤气起,火曜兴玄。丘制命,帝卯金。”   《拾遗记》三周灵王立,二十一年,孔子生于鲁。襄公之世,夜有二苍龙自天而下,来附徵在之房,因梦而生孔子。有二神女擎香露于空中而来,以沐浴徵在。天帝下奏钧天之乐,列于颜氏之房,空中有声,言天感生圣子,故降以和乐笙镛之音,异于俗世也。又有五老列于徵在之庭,则五星之精也。夫子未生时,有麟吐玉书于阙里人家,文云‘水精之子孙,衰周而素王’。故二龙绕室,五星降庭,徵在贤明,知为神异,乃以绣绂系麟角信,宿而麟去。相者云,夫子系殷汤水德而素王。至敬王之末,鲁定公十四年,鲁人锄商田得麟,以示夫子。系角之绂尚犹在焉,夫子知命之将终,乃抱麟解绂,涕泗滂沱。且麟出之时,及解绂之岁,垂百年矣。   《艺文类聚》十引《琴操》鲁哀公十四年,西狩。薪者获麟,击之,伤其左足,将以示孔子。孔子道与相逢,见,俯而泣,抱麟曰:“尔孰为来哉!孰为来哉!”反袂拭面,乃歌曰:“唐虞世兮麟凤游,今非其时来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仰视其人,龙颜日月。夫子奉麟之口,须臾取三卷图,一为赤伏,刘季兴为王。二为周灭,夫子将终。三为汉制,造作《孝经》。夫子还,谓子夏曰:“新王将起,其如得麟者。”   《御览》二十一又七百二十四引《公孙尼子》孔子有疾,哀公使医视之。医曰:“子居处饮食何如?”孔子曰:“丘春居葛室,夏居密阳,秋不风,冬不炀,饮食不造,饮酒不勤。”医曰:“是良药也。”   《绎史孔子类记》四引《庄子》孔子病,子贡出,卜。孔子曰:“吾坐席不敢先,居处若斋,饮食若祭,吾卜之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