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衍义 - 第 27 页/共 28 页
圣祖看书议论英发毎儒臣进讲必有辨说因讲君之视臣如草介臣之视君如冦讐辨曰孟子于此处只是有意感动齐王近人错理防便干出许多背义防君事体读书固不可无识又讲攻乎异端斯害也已辨曰攻是攻城之攻己止也孔子之意盖谓攻去异端则邪说之害止而正道可行也宋儒乃以攻为专治而欲精之为害已甚岂不谬哉
臣良胜曰孔明读书不务记诵止观大意真读书法也圣学天纵而本之躬行根极抵要注疏之外輙得新意内内外外之辨崇正黜邪之防凛然万世之正议皆不主故常而发先圣贤所未发者此圣人之文之本也世之学者因是得师亦或于传注之外而求自得之意者则羣攻力诋直指以为叛教诬贤盖不知义理自是无穷以一人言之而有余以万世人言之而未足臣敢请以圣祖之辨注者示天下为万世法
文皇既迁北都勅翰林院凡南京文渊阁收贮古今一切书籍自一部至有百部以上者各取一部送京余悉封识收贮如故
臣良胜曰帝王之学与儒生异然而载籍所考有古今治乱之迹焉有礼乐名物之资焉有人物贤否之辨焉是以圣祖开国即访遗书文皇于南京贮书尚存正本大有深意凡载籍在天地间经厄为多秦王之初王莾之末献帝既迁西京燔荡刘石凭陵失坠既多侯景破梁周师焚郢君子谓经籍已经五厄至隋唐又备而禄山黄巢之变极于五代女真防古至正之末又不知经几厄已繄我祖宗购求收畜不遗于力不遗于虑故典充栋指取可稽而文子文孙宸章炳燿辉映海宇盖亦有所自云
文皇命杨士竒侍讲皇太子兼春坊谕德时赞善王汝玉每以诗法进皇太子以问士竒士竒对曰陛下明品讲道之暇娯意文事两汉诏诰皆可观非为文词髙古亦可裨益治道诗非所急也皇太子曰儒者亦作诗否士竒曰儒者固皆作诗然儒者之经有髙下有道德之儒有经济之儒专意词章君子谓之俗儒人主尤当辨于此
永乐二年仁庙在东宫翰林学士王达讲干之九四举储贰为语讲毕召问杨士竒曰于此恐无储贰之说达不含讥否士竒对曰讲臣非正道不陈岂敢含讥此出宋儒胡瑗之说仁庙曰对我言此常人得此爻亦举此说乎士竒因举程子云凡卦中六爻人人有用圣贤有圣贤用众人有众人用君有君用臣有臣用无所不通又举王昭素对宋太宗之言仁宗恱
臣良胜曰帝王之学固有资于载籍之富尤有资于辅导之臣盖九重邃宻亲儒生亦无几时万几丛委亲简册亦难遍阅惟于讲读之际每慎决择之几则万古之书皆在目前羣臣之学皆为度内使进讲读皆若达承顾问皆若士竒若汝玉者将无容议矣盖达之讲实有所师士竒之对亦有所戒程頥尝讲贤哉囬也一章乃曰顔渊之贤箪瓢陋巷其贫如此以季氏而富于周公鲁之用舍如此何以为国此达之所师也陈后主隋文帝专意词章至以空梁落燕泥庭草无人随意緑之句杀戮臣下以成忌嫉此士竒之所戒也故曰宰相须用读书人又况于君人者哉右衍词翰之文
中庸衍义卷十六
<子部,儒家类,中庸衍义>
钦定四库全书
中庸衍义卷十七 明 夏良胜 撰平天下之义【创业之治 守成之治中兴之治 经常之治】
咸彖曰天地感而万物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程頥曰天地二气交感而化生万物圣人至诚以感亿兆之心而天下和平天下之心所以和平由圣人感之也观天地交感化生万物之理与圣人感人心以致和平之道则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感通之理黙而观之可也
系辞曰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
朱熹曰成位谓成人之位其中谓天地之中至此则体道之极功圣人之能事可以与天地参矣
臣良胜曰圣人之生得天地理气之精也圣人之位代天地生成之位也而其所以参天地者一法天地简易之道也天以易知非徒易也以其无所为而为虽有所为犹谓之易也地以简能非徒简也以其有所因而成虽有所成犹谓之简也是故天地运化圣人成能其理一也
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惟天为大惟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尹氏曰天道之大无为而成唯尧则之以治天下故民无得而称所可名者其功业文章巍然焕然而已
子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欤夫何为哉恭已正南面而已矣
朱熹曰无为而治者圣人徳盛而民化不待其有所作为也独称舜者舜绍尧之后而又得人以任众职故尤不见其有为之迹也恭已者圣人敬徳之容既无所为则人之所见如此而已
臣良胜曰尧之则天舜之恭已即所谓简易之理也其感人心而天下和平犹天地也是则所谓性之也故杨时曰尧舜所以为万世法亦率是性而已所谓率性循天理也外边用计用数假饶立得功业只是人欲之私与圣贤作处天地悬隔
禹贡曰祗台徳先不距朕行
蔡沈曰禹平水土定土赋建诸侯治已定功已成矣当此之时惟敬徳以先天下则天下自不能违越我之所行也
臣良胜曰地平天成万世永赖禹所以治平天下盖有功之可言非若尧舜之可以无为而治也即如治水之事乃开辟以来未除之害鲧治之九年绩用弗成禹继之而八年于外三过门而不入胼手胝足乃克告成自非徳为之先则民力之作劳民心之弗顺民言之胥动而距行者或亦未免也今而东渐于海西被流沙朔南暨声教讫于四海非盛德之感何以至此
太甲曰先王顾諟天之明命以承上下神祗社稷宗庙罔不祗肃天监厥德用集大命抚绥万方
蔡沈曰伊尹言成汤常目在是天之明命以奉天地神祗社稷宗庙无不敬肃故天视其徳用集大命以有天下抚安万邦
大明诗曰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懐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国
朱熹曰小心翼翼恭慎之貎即前篇之所谓敬也文王之德于此为盛昭明懐来回邪也方国四方来附之国也
下武诗曰媚兹一人应侯顺德永言孝思昭哉嗣服朱熹曰言天下之人皆爱戴武王以为天子而所以应之惟以顺德是武王能长言孝思而明哉其嗣先王之事也
臣良胜曰禹汤文武所以治天下者皆以德为之先也是所以为易简之道也
汉髙祖不修文学而性明达好谋能听自监门戍卒见之如旧初顺民心作三章之约天下既定命萧何次律令韩信申军法张苍定章程叔孙通制礼仪剖符作誓丹书鐡劵金匮石室藏之宗庙虽日不暇给而规模逺矣
班彪王命论曰盖在髙祖其兴也有五一曰帝尧之苖裔二曰体貎多竒异三曰神武有征应四曰寛明而仁恕五曰知人善任使加之以信诚好谋达于听受见善如不及用人如由已从谏如顺流趋时如响起当食吐哺纳子房之防防足挥洗揖郦生之语悟戍卒之言断懐土之情髙四皓之名割肌肤之爱举韩信于行阵防陈平于亡命英雄陈力羣防毕举此髙祖之大畧所以成帝业也
唐太宗问侍臣曰帝王创业与守成孰难房龄曰草昧之初羣雄并起角力而后臣之创业难矣魏征曰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失之于安逸守成难矣上曰龄与吾共取天下出百死得一生故知创业之难魏征与吾共安天下尝恐骄奢生于富贵祸乱生于所怱故知守成之难然创业之难既已徃矣守成之难方与诸公慎之
曽巩曰太宗有天下之志有天下之才又有治天下之效而不得与先王并者法令之行拟之先王未纯也礼乐之具田畴之制庠序之教拟之先王未备也躬行战阵之间战必胜攻必取天下莫不以为武而非先王之所尚也四裔万古所未及以致者莫不服从天下莫不以为盛而非先王之所务也太宗之为政于天下得失如此
臣良胜曰唐太宗创业之主也而迹兼守成汉光武中兴之主也而志同创业才略相当亦有惭徳而太宗甚焉
宋太宗既诛李筠李重进等诏赵普曰天下自唐季以来数十年间帝王凡易八姓十二君僣窃相踵鬬战不息生民涂地其故何也吾欲息天下兵建国家久长之计其道何如普对曰陛下之言及此天地神人之福也此无他方镇太重君弱臣强而已今欲治之宜稍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天下自安矣
臣良胜曰宋祖所以建天下之治赵普所以辅天下之治莫大于收藩镇之权前可以洗五季之弊后可以肇四百年之基自是一兵一民贯钱斛谷皆朝廷主之文吏掌之君子谓其始也足以戢奸雄之变而其后也亦渐无以御外敌之骄持衡之势轻重然也若其深长之虑尤有见于迁都之议其初幸洛阳都民垂白者曰我辈少经乱离不图今日复见太平天子仪卫帝欲畱都而晋王谏止太祖曰迁河东未已终当都长安且曰据榆山之胜而去省冗兵循用汉故事以安天下呜呼此策果行则南渡之祸必免矣盖天下利害每慎于切身西都则迩敌迩敌则有惧心惧则善心生而所以为谋者日宻惟其逺敌是以缓祸缓而怠怠而忘之故曰待尔家议论定吾已过河矣是亦死地而后生亡地而后存不独兵家之法为然臣幸其收兵之谋成于赵普而恨迁都之议阻于晋王也
元世祖召史天泽问治道天泽具疏言当立省部以正纪纲设监司以督诸郡霈恩泽以安反侧退贪婪以任贤能颁俸禄以养防禁贿赂以防奸悉听之次第举行臣丘濬曰呜呼世道极变之大有三曰臣而僭君之位也妇而当阳之刚也小人而败君子之成功也自秦汉以来僭君之位有莽温焉然其恶犹显著也当阳之位有武曌焉然其罪犹共见也至于国家大计所赖一二公忠体国之君子相与谟谋于庙堂之上而彼小人者隂贼险诐或忌其勋名或虑其不便于已乃従中而挠败之致事偾于崇朝而祸延于百世呜呼有国者可不慎哉
圣祖谓侍臣曰前代庸君暗主莫不以垂拱无为借口纵恣荒宁不亲政事孰不知治天下者无逸然后可逸若以怠惰荒宁为垂拱无为帝舜何以曰耄期倦于勤大禹何以惜寸隂文王何以日昃不食且人君日理万几怠心一生则庶事壅滞贻患不可胜言朕即位有年常以勤励自勉达旦则临朝晡时而后还宫夜卧不能安席披衣而起或仰观天象见一星失次即为忧惕或量民事有当速行者即次第笔记待旦发遣朕非不欲暂安但祗畏天命不敢故尔朕言及此者但恐羣臣以天下无事便欲逸乐股肱既堕元首丛脞民何所赖书曰功崇惟志业广惟勤尔羣臣但能以此为勉朕无忧已
臣良胜曰天何为哉而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日月星辰之运风雷雨露之施何莫而非干健不息者为之也惟有所不为而后可以有为惟有所为而后可以无为圣人之言如天也臣也饮江河止于知足绘天地难于为容也
圣祖御东阁宋濂王祎进讲大学之十章至有土有人濂等反覆言之圣祖曰人者国之本德者身之本徳厚则人懐人安则国固故人主有仁厚之德则人归之如亲父母人心既归则有土有财自然之理也君徳不足以懐众虽有财亦何用哉
臣良胜曰濂等反覆于有人有土者后非众罔与守邦民为天下本也陈谟之意臣道之当然也圣祖归重于修德者何以守位曰仁徳为天下先也正己之意君道之当然也此上下交而德业成也
大明日歴序畧曰太祖挺生于南服而致一统华裔之盛自天开地辟以来惟上为然其功髙万古一也元季绎骚奋起于民间以图自全初无黄屋左纛之念继闵生民涂炭始取土地于羣雄之手而安辑之较之于古如汉髙帝其得国之正二也平生用兵百战百胜未尝挫防以至继天出治经纶大经皆由一心运量文臣武将不过仰受成算而已其独秉全智三也钦畏天命一动一静森若神明在上及至郊祀存于心目有赫其临甚至不敢仰视惠鲜小民复恐一夫不获其于贪墨吏及豪黠之徒有加害者必威之以刑其敬天勤民四也后妃居内不预一髪之政外戚循理畏法无敢恃宠以病民貂珰之辈惟给扫除之役此皆古昔所深患今絶无之其家法之严五也兵戎国之大权悉归之朝廷有事征伐则诏大帅佩将印领之既旋则上章绥归士卒单身还第其兵政有统六也
臣良胜曰史臣赞汉祖之兴有五是以其取天下者言也先儒谓宋祖家法度越古今者五是以其守天下者言也我圣祖以汉祖所以取者取之以宋祖所以守者守之殆恐日歴所记所序尚有不尽名言者也圣子神孙茍思所以取之之难则知所以守之之不易祖述宪章又何事于他求哉归而求之有余师矣
右衍创业之治
廿誓曰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天用勦絶其命今予惟恭行天之罚
蔡沈曰威暴殄之也侮轻忽之也鲧汩五行而殛死况于威侮之者乎三正子丑寅之正也夏正建寅怠弃者不用正朔也有扈氏暴殄天物轻忽不敬废弃正朔虐下背上获罪于天用勦絶其命今我伐之惟敬行天之罚而已
臣良胜曰孟子言启贤能敬承继禹之道而初立即有有扈之师史记谓启立有扈不服而孔颖达附防其说谓尧舜受禅启独继父故不服是大不然舜初受禅之时亦有有苗之伐又岂以受禅而不服耶盖天下治乱每每相寻尧舜禹三圣继治且数百年而有扈之逆命适在啓立之初啓能奉天行罚是即克诘戎兵迹禹方夏此继治之大者也能胜乎此则其率旧章守先业乃所优为者尔
太甲曰皇天眷祐有商俾嗣王克终允德实万世无疆之休
蔡沈曰太甲不义有若性成一旦翻然改悟是岂人力所至盖天命眷商隂诱其衷故嗣王能终其德向也汤绪几坠今其自是有永岂不为万世无疆之休乎
臣良胜曰天地之道为大矣隂阳之气为正矣然而清宁或不能恒愆伏时有所倚故豳风七月之诗言藏冰之道而周官凌人之职藏周用徧亦能燮调愆伏以和隂阳之气以顺天地之道也然则人君不能无过亦在大臣调燮而改之则复于无过矣成汤圣人也亦曰改过不吝太甲既曰欲败度纵败礼而伊尹正之翻然改过君子谓其如日月昏蚀一复其旧光采燿万景俱新不在成王之下然则人君不可自弃于过而不知图改人臣亦不可委君于过而谓其不及改也故曰吾君不能谓之贼
闵予小子诗曰念兹皇祖陟降庭止维予小子夙夜敬止于乎皇王继序思不忘
朱熹曰承上文言武王之孝思念文王常若见其陟降于庭犹所谓见尧于墙见尧于也皇王兼指文武也言我之所以夙夜敬止思继此序而不忘尔
康王之诰曰乃命建侯树屏在我后之人今予一二伯父尚胥继顾绥尔先公之臣服于先王虽尔身在外乃心罔不在王室用奉恤厥若无遗鞠子羞
蔡沈曰天子称同姓诸侯曰伯父康王言文武所以命建侯邦植立藩屏者意盖在我之后人也今我一二伯父庶几相与顾绥尔祖考所以臣服于我先王之道虽身守国在外乃心当常在王室用奉上之忧勤其顺承之毋贻我稚子之耻也
臣良胜曰创业之治君用乎臣者也守成之治君资乎臣者也创业之主重于法天守成之主重于法祖法祖亦所以法天也盖祖之所法以为治者天也其理一也成康继治汲汲访咨于臣一则曰继绪皇王一则曰服先王无一毫自圣而轻臣下之心是以四方賔服海内晏然百姓兴于礼乐刑措不用有唐虞之风呜呼文武成康圣贤相继二百余年重熙累洽卜年七百之歴宜其过矣
汉文帝躬修渊黙而将相皆旧功臣少文多质惩亡秦之政论议务在寛厚耻言人之过失化行天下告讦之俗易吏安其官民乐其业畜积岁增户口浸息风流笃厚禁网疏濶罪疑者轻是以刑罚太省至于断狱四百有刑措之风焉
叙传曰太宗穆穆允恭渊黙化民以躬率下以徳农不供贡罪不收孥宫不新馆陵不崇墓我徳如风民应如草国富刑清登我汉道
汉书曰孔子称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信哉周秦之弊网宻文峻而奸轨不胜汉兴扫除烦苛与民休息至于孝文加之以恭俭孝景遵业五六十载之间至于移风易俗庶民醇厚周云成康汉言文景美矣胡寅曰文景养民厚矣稽诸仲尼之言则亦庶富而已未有以教之也班固谓孝文恭俭景帝遵业周云成康汉言文景美矣窃以为不然文帝寛厚长者以德化民无事则谦抑如不能有难则英气奋发景帝刻薄任数以诈力下御平居则诛赏肆行缓急则懦惧失措其大致悬絶如此独节俭不妄费育民以致丰富一事为克遵前业矣夫岂可与成康同德美称哉
胡安国曰尝反覆真宗首末论之景德以前足为继世之贤君祥符以后不过为矫诬上天之主吕氏云景德以前之相吕端张齐贤李沆吕蒙正毕士安防准王旦皆君子而沆之贤为最祥符以后之相王钦若陈尧叟冯丁谓曹利用皆小人而钦若之奸邪为最虽有向敏中李廸二贤已不逾时而去矣吁以数君子成之不见其有余以一小人败之不见其不足相道有闗于君德之成败如此夫
臣良胜曰宋太宗削平海内功烈炳然继世之君斯亦贤者但其负兄簒国不可以言继统矣故有取于真宗仁宗也
宋仁宗遗制下日虽深山穷谷莫不奔走悲号而不能止
吕仲曰我仁祖四十二年深仁厚泽刑以不杀为威财以不畜为富兵以不用为功人才以不作聪明为贤以寛厚待民以恩礼待士夫而以至诚待异国此苏文忠公谓社稷长逺终必赖之
元仁宗天性慈孝聪明恭俭通达儒术平居服御质素澹然无欲不事游畋不喜征伐不崇货利有司奏大辟为之惨怛者久之
臣良胜曰古之性素习以惨戮为恒若是可以言仁者固有取也
文皇外严内仁而雄才大略条理精宻知人善任使推诚待下聴言之际明睿所照不待其尽洞见底蕴临机刚果裁制大事数语而决与下人言开心写诚表里明白盖唐虞三代以来若汉之髙帝世祖唐之文皇宋之太祖其寛明大度聪明文武闳逺之规干刚之用皆兼而有之
右衍守成之治
夏少康有田一成有众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谋以收夏众而抚其官职夏有旧臣靡自有鬲氏收二国之烬举兵灭浞立少康少康使其臣女艾灭浇于过使其子后杼灭豷于戈乃归故都于是夏道复兴诸侯来朝胡一桂曰少康﨑岖乱离之间复禹迹还旧都祀夏配天不失旧物而有夏中兴焉后之言中兴者当自少康始少康其中兴之贤君靡其中兴之贤臣乎胡安国曰在易之困曰困亨因困穷而致亨也夫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此正愤悱自强之时而夏少康卫文公越勾践燕昭王四君子者由此其选也
无逸曰其在髙宗时旧劳于外爰暨小人作其即位乃或亮隂三年不言其惟不言言乃雍不敢荒宁嘉靖殷邦至于小大无时或怨肆髙宗之享国五十有九年蔡沈曰髙宗武丁也未即位之时其父小乙使久居民间与小民出入同处故于小民稼穑艰难备尝之也雍和也发言和顺当于理也嘉美靖安也嘉靖者礼乐教化蔚然于安居乐业之中也汉文帝与民休息谓之靖则可谓之嘉则不可小大无时或怨者万民咸和也乃雍者和之发于身嘉靖者和之发于政无怨者和之着于民也髙宗无逸之实如此故亦有享国永年之效也
周宣王时召公周公辅王修政法文武成康之遗风王命方叔征伐玁狁申伯仲山甫顺天下更失理喻德教举遗士海内翕然向风诸侯复宗周
臣良胜曰宣王侧身修行兴衰拨乱王化复行诚中兴之令主也但其不借千亩虢公谏之弗纳也料民太原仲山甫谏之弗纳也杀杜伯非罪左儒争之曰尔别君而异友也儒曰君道友逆则顺君以诛友友道君逆则顺友以违君率并左儒杀之夫其愎谏而至于杀其臣仅免于身子幽王嗣立遂罹犬戎之祸是亦宣王有以遗其忧者也
赞曰孝宣之治信赏必罚综核名实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至于技巧工匠器械自元成间鲜能及之亦足以知吏称其职民安其业也遭值羌戎乖乱推亡固存伸威北讨呼韩慕义稽颡称藩功光祖宗业垂后裔可谓中兴侔徳殷宗周宣矣
吕祖谦曰观宣帝之为君综核名实信赏必罚其所以功光祖宗业垂后嗣者盖励精之效初非申韩之功也至于用恭显而启元帝之信宦者贵许史而启成帝之任外戚杀赵盖韩杨而啓哀帝之诛大臣开三大衅终以亡国此岂非择术不审之流弊乎故论其功则为中兴之君论其罪则为基祸之主其功罪相半盖失于欲速而用申韩也
光武虽以征伐济大业及天下既定乃退功臣而进文吏明慎政体总揽权纲量时度力举无他事故能恢复前烈身致太平
苏轼曰世祖上惩韩彭之难中鉴七国之变下悼王氏之祸于是尽侯诸将而不以任事裁减同姓之封而黜三公之权以为前世之弊尽去矣及其衰也宦官之权盛而党锢之难起士大夫相与搤腕而游谈者以为天子一日诛宦官而解党锢则天下犹可以无事于是外召诸将而内胁其君宦官既诛而董卓曹操之徒亦因以亡汉汉之所以忧者凡六变而其乱与亡輙出于其所不忧而终不可备由此观之治乱存亡之势其皆有以取之抑将不可推如江河之推移其势自有以相激而不可救与其所可以理推力救而莫为之也
昭烈章武元年蜀中传言汉帝已遇害于是汉中王发防制服谥曰孝愍皇帝夏四月即位于武担之南大赦改元以诸葛亮为丞相许靖为司徒立宗庙祫祭髙皇帝以下
臣良胜曰昭烈之所以能中兴者大端见于草庐之言曰奸臣窃命欲信大义于天下自是帝王器度所谓他人千言万语说不尽只此两言而决之无遗蕴矣且尝于刘表坐中流涕曰平常身不离鞍马髀肉皆消今不复骑髀里肉生日月如流老将至矣而功业不建是以悲尔有如是之才有如是之志安得不兴然于此益见封建为有道之长而髙祖贻谋之善也惩秦孤立大封同姓文景继而行之光武之兴出于长沙定王之后昭烈之兴出于中山靖王之后仆者虽在人之所共知而兴者乃出于人之所不见故奸雄窥窃神器垂涎染指卒莫敢动盖惧宗室之胄有如光武昭烈者出于其间是故英雄犹有所辅而奸邪盖有所惮也
唐宪宗时李师道所养客说师道曰天子所以锐意诛蔡者武元衡赞之也请宻徃刺之元衡死则他相不敢主其谋争劝天子罢兵矣师道资给遣之六月天尚未明元衡入朝所居靖安坊东门有贼自暗中杀之取其颅骨而去又入通化坊撃裴度伤其首度氊防厚得不死京城大骇宰相出入加金吾骑士或请罢度官以安恒郓之心上怒曰若罢度官是奸谋得成朝廷无复纪纲吾用度一人足破二贼以度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度上言淮西腹心之疾不得不除且朝廷业已讨之两河藩镇防扈者将视此为髙下不可中止上以为然悉以用兵事委度
臣良胜曰唐宪宗所以称中兴者只此平淮蔡一事而淮蔡所以平者用裴度一人昔韩愈上言曰淮西三小州残弊困剧之余而当天下之全力其破败可立而待然则未可知者在陛下断与不断尔今观用一度足破二贼之言则淮蔡功惟断乃成有信然者矣未几而皇甫镈程异以言利得幸裴度以朋党见疑求仙迎佛卒以弑终分明为两截人利令智昏有如是哉
宋髙宗谓赵鼎曰近将士致勇争先诸路守臣亦翕然自效乃朕用卿之力也鼎谢曰皆出圣断臣何力之有焉或问鼎曰金人倾国来攻众皆汹惧公独言不足畏何也鼎曰敌众虽盛然以刘豫邀而来非其本心战必不力以是知其不足畏也帝语张浚曰赵鼎真宰相天使佐朕中兴可谓社稷之幸
臣良胜曰髙宗为康王时质于金左右惊震而意思安闲射命连中金疑其将家子还之及汴京失守复遣徃质亦不辞此其器畧足称中兴之任有李纲张浚赵鼎之相宗泽韩世忠刘锜岳飞之将竟不能建中兴之绩者前阻于迁议则黄潜善汪伯彦为之也后阻于和议则秦桧为之也髙宗首杀陈东欧阳彻以失天下士大夫之心张浚杀曲端秦桧杀岳飞以失天下将士之心故桀纣之失天下失其心也如此而谓天佐中兴为社稷之幸乃为不幸也
右衍中兴之治
繋词曰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朱熹曰乾坤变化而无为
臣良胜曰易之制器尚象此最大者以其器御而制治也然则伏羲时已作易矣衣裳之制犹有未立歴神农至黄帝尧舜而后垂衣裳以治天下盖创制变制在圣人犹以为难也故必通变而民不倦神化而民宜之乃能变通以垂久然则伏羲神农未变衣裳之制亦时未可变尔程頥谓据如此事只是一个圣人都做得了然必须数圣人然后成亦因时而已衣裳之制上下之辨天地之位也元黄之采天地之色也君臣上下尊卑贵贱皆于是乎辨是以定民志而天下治也是衣裳制于黄帝至舜乃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防宗彛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以五采章施于五色作服是神农以前非不能为黄衣元裳之制也必至黄帝而后制尧以前非不能为五采五色之服也必至舜而后备是皆神化之道亦至是而后适变通之宜尔后世人君动有制作其亦审于宜民之意而后可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朱熹曰为政以徳则无为而天下归之其象如此范氏曰为政以徳则不动而化不言而信无为而成所守者至简而能御烦所处者至静而能制动所务者至寡而能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