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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诗质疑卷二十一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北山之什
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已劳于从事而不得养其父母焉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从事王事靡盬忧我父母【上去通韵】
兴也 毛传偕偕强壮貌士子有王事者也
孔疏采杞非可食之物劳役非贤者之事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赋也 毛传溥大率循濵涯也贤劳也
郑笺土广矣臣众矣何求而不得何使而不行而王不均平独使我从事乎自苦之辞 朱注不斥王而曰大夫不曰独劳而曰独贤诗人之忠厚也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赋也 毛传彭彭不得息也傍傍不得已也 郑笺嘉鲜皆善也 毛传将壮也 朱注旅膂同 陈氏曰此所谓独贤也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牀或不已于行赋也 毛传燕燕安息貌
李氏曰此以下皆言役使不均也
或不知叫号或惨惨劬劳或栖迟偃仰或王事鞅掌赋也 孔疏不知叫号者居家闲逸不知上有呼召也鞅掌烦劳失容也
或湛乐饮酒或惨惨畏咎或出入风议或靡事不为【议鱼贺反为音譌平去通韵】
赋也 王氏曰出入风议者亲信而优游也
刘氏曰以彼为贤耶则国事待我而集以我为贤耶则厚禄居彼为多
北山六章三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无将大车大夫悔将小人也
郑笺幽王之时小人众多贤者与之从事反见谮害自悔与小人并
无将大车祗自尘兮无思百忧祗自疷兮【宋刘彝曰疷当作□音民】
虞惇曰比而兴也 郑笺将犹扶进也 孔疏大车平地任载之车驾牛者也祗适也 毛传疷病也孔疏大车比小人言无扶进此小人也 严氏曰君子推挽小人小人既进则谮害于君子如人推挽大车大车既进则尘汚于人也小人害君子则可忧多端君子自悔而言事已至此亦不必更思之是我自取其病悔无及也
无将大车维尘冥冥无思百忧不出于颎【平上通韵】比而兴也 朱注冥冥昏晦也颎耿同小明也在忧中耿耿然不能出也
荀子曰君人者不可以不慎取人匹夫者不可以不慎取友友者所以相友也道不同何以相友也均薪施火火就燥平地注水水流湿夫类之相从也如此之着也诗曰无将大车维尘冥冥言无与小人处也
无将大车维尘雝兮无思百忧祗自重兮【平去通韵】比而兴也 郑笺雝犹蔽也重犹累也
严氏曰尘雝蔽则小人之势盛矣是其始将之之过也可忧多端亦不必更思之是我自累也
无将大车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以将大车喻任小人祗自尘喻任小人之害无思百忧乃自悔之辞故当从比而兴也毛郑之说亦未见其为确然者今更参严氏诗缉意较明显朱注云此行役劳苦而忧思者之作直以将大车为行役窃未然将大车不可即指行役而无思百忧亦未见有行役之意不若且从旧説之为得矣 又按顾氏诗本音曰祗自疷兮宋刘彞云疷当作□病也唐人避太宗讳凡字从民者皆省而为氏今人书昬为昏犹其遗法也张参五经文字愍字下云縁庙讳偏旁凖式省从氏凡汦昏之类皆从氏又□字下云莫巾反礼记作琘是其例也按说文亦本无疷字今本作疷者误也
小明大夫悔仕于乱世也
明明上天照临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野二月初吉载离寒暑心之忧矣其毒太苦念彼共人涕零如雨岂不懐归畏此罪罟
赋也 毛传艽野荒逺之地初吉朔日也 孔疏离歴也 邱氏曰共人贤而不仕者也 毛传罟网也孔疏上天照临下土之国使无幽不烛品物咸亨
王者察理天下之事使无屈不伸劳逸得所今王不能然使我行役逺荒淹久不归毒苦之甚 邱氏曰贤者久不得归于是悔仕念彼不仕之友闲居自乐欲似之而不得故涕零如雨 王氏曰又自伤仕于乱世欲去而畏罹罪不敢归也
昔我徃矣日月方除曷云其还嵗聿云莫念我独兮我事孔庶心之忧矣惮我不暇念彼共人睠睠懐顾岂不懐归畏此谴怒【暇音豫】
赋也 毛传除除陈生新也 孔疏谓二月中也毛传惮劳也 朱注身独而事众是以勤劳而不暇也
昔我徃矣日月方奥曷云其还政事愈蹙嵗聿云莫采萧获菽心之忧矣自贻伊戚念彼共人兴言出宿岂不懐归畏此反覆
赋也 毛传奥暖也蹙促也 苏氏曰出宿不安寝也 郑笺反覆谓不以正道见罪
董氏曰萧所以祭菽所以畜嵗莫不得有备故忧之郑笺冐乱世而仕自遗此忧悔仕之辞 虞惇按
诗三章曰罪罟曰谴怒曰反覆岌岌乎有忧谗畏讥之心非仅伤久于逺役也下章告其同列曰正直是与葢所以讽切之
嗟尔君子无恒安处靖共尔位正直是与神之聼之式谷以女
赋也 朱注君子僚友也 王氏曰靖静也 邱氏曰谷禄也 朱注以犹与也
吕氏曰上三章皆悔仕乱世厌于劳役欲安处休息而不可得故每章有懐归之叹至是知不可去矣则又戒其僚友之在朝者曰嗟尔君子无恒欲安处也当靖共尔位惟正直之人是助则神将佑女以福禄矣 苏氏曰有久劳于外则必有久安于内者矣故告之使无以安处为常
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聼之介尔景福
赋也 郑笺介助也 毛传景大也
小明五章三章章十二句二章章六句
虞惇按郑笺名篇曰小明者言幽王自小其明也据诗但述征行劳苦畏于得罪不敢懐归乃大夫悔仕之辞絶无幽王自小其明之意葢名篇曰小明以别于大雅之大明耳若如郑说则小旻小宛又何取义乎欧阳氏辨之详矣念彼共人郑云靖共尔位以待贤者之君朱云指僚友之处者玩下文岂不懐归则共人正指不仕之人不若邱氏説为善也后章嗟尔君子朱注得之今更参吕氏郑笺疵纇不足据也
鼓钟刺幽王也
虞惇按韩诗及申培说皆以诗为刺昭王郑康成中候握河注云昭王时鼓钟之诗作孔氏曰郑时未见毛诗依三家为説也欧阳氏又云考诗书史记皆无幽王东廵之事则不得作乐于淮上矣当阙其所未详
鼓钟将将淮水汤汤忧心且伤淑人君子懐允不忘赋也 孔疏鼓击也古者作乐必先击钟所谓金奏也 陆氏曰将将声也 吕氏曰禹贡淮水出桐柏山东防于泗沂而东入海 陆氏曰汤汤流盛也朱注允信也
王氏曰幽王鼓钟淮水之上为流连之乐久而忘反闻者忧伤而思古之君子不能忘也 毛传用乐不与徳比贤者为之忧伤
鼓钟喈喈淮水湝湝忧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徳不囘赋也 毛传喈喈犹将将也湝湝犹汤汤也囘邪也
鼓钟伐鼛淮有三洲忧心且妯淑人君子其徳不犹赋也 毛传鼛大鼓也三洲淮上地妯动也犹若也苏氏曰始言汤汤水盛也中言湝湝水流也终言
三洲水落而洲见也言幽王之乆于淮上也 董氏曰其地逺其役久则民怨而音变凄苦之气贯金石入陶匏故闻之者忧伤而心动也 孔疏念古之善人君子其用礼乐不若今王之失所也
鼓钟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籥不僣【平去通韵】
赋也 孔疏钦钦亦钟声也磬石磬也琴瑟在堂笙磬在下同音言和也 郑笺同音者谓堂上堂下八音克谐 朱注僣乱也雅二雅也南二南也籥籥舞也三者皆不僣也
苏氏曰幽王之不徳岂其乐非古欤乐则是而人则非也
鼓钟四章章五句
虞惇按毛传以幽王鼓其淫乐以示诸侯郑笺以幽王作先王之乐于淮上为失礼二说相戾今以末章论之笺义为长以雅以南毛传云为雅为南也舞四夷之乐大徳广所及也东夷之乐曰昧南夷之乐曰任西夷之乐曰株离北夷之乐曰禁以为籥舞郑笺云雅万舞也万也南也籥也三舞不僣言进退之旅也周乐尚武故谓万舞为雅雅正也籥舞文乐也孔氏申之云以为雅乐之万舞以为南乐之夷舞以为羽籥之翟舞葢皆以南为南夷之乐矣后汉书陈忠传诗云以雅以南韎任株离今诗无此文葢齐鲁之诗有之集注本苏氏以南为二南郑樵程大昌俱主其说更援季扎观乐之象箾南籥文王世子之胥鼓南以力驳南夷之说之谬信而可征今从之
楚茨刺幽王也政烦赋重田莱多荒饥馑降丧民卒流亡祭祀不飨故君子思古焉
申公说农事既成乃祭宗庙燕及王族之诗 孔疏言古之明王能政简敛轻田畴垦辟年有丰穰时无灾厉下民则安土乐业祭祀则鬼神歆飨以明今不然故刺之 严氏曰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四篇皆述古事形容其田野修治年谷丰穰祭祀礼乐燕饮威仪言之反覆而不厌者葢诗人遐想太平之盛田家之乐恨不生乎其时所以伤今而思古也
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为我艺黍稷我黍与与我稷翼翼我仓既盈我庾维亿以为酒食以飨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侑古音以福方墨反平上入通韵】赋也 毛传楚楚茨棘貌 郑笺茨蒺藜也 毛传抽除也 郑笺与与翼翼蕃庑貌 毛传露积曰庾十万曰亿 郑笺飨献也 毛传妥安坐也侑劝也郑笺伐除蒺藜与棘者古人何乃勤苦为此乎我
将艺黍稷焉古者先王之政以农为本隂阳和风雨时则万物成万物成则仓庾充满矣于是以黍稷为酒食献之以祀先祖既又迎尸使处神坐而食之为其嫌不饱祝以主人之辞劝之所以助孝子受大福也 王氏曰古之明王黍稷成仓庾实其成民如此然后可以致力于鬼神 虞惇按少牢馈食礼尸升筵祝主人皆拜妥尸尸答拜遂坐尸告饱祝侑曰皇尸未实侑尸又食主人不言拜侑尸又三饭所谓以妥以侑也 朱氏曰此章主酒食言
济济跄跄絜尔牛羊以徃烝尝或剥或亨或肆或将祝祭于祊祀事孔明先祖是皇神保是飨孝孙有庆报以介福万夀无疆【亨古普郎反枋古音方庆古音羗后并同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济济跄跄言有容也 郑笺冬祭曰烝秋祭曰尝剥解剥其皮也 毛传亨饪之也肆陈也郑笺将进也 毛传祊庙门内也 郑笺孔甚也朱注明备也着也 毛传皇大保安也 朱注孝
孙主祭者也
孔疏古之明王其助祭之臣威仪跄跄济济然甚皆敬慎乃鲜洁所祀之牛羊为烝尝之祭周礼祭祀之聫事司徒奉牛司马奉羊六牲各有司也既洁此牲其治之亦各有职或解剥之者或烹煮之者或肆其骨体于俎者或奉持而进之者 郑笺孝子不知神之所在故使祝博求之平生门内之旁待賔客之处祀礼于是甚明故先祖精气归暀之其神安而享其祭祀 孔疏本其生存谓之祖言其精气谓之神神既歆飨之故令孝孙有庆赐之事报之以大福使得万年之夀无疆竟也 王氏曰凡祭祼鬯求诸隂焫萧求诸阳索祭祝于祊求于隂阳之间夫游魂为变无不之无不在求之不可一所故祝祭于祊而祀事孔明也 朱氏曰此章主牛羊言祝祭于祊以下始行祀礼
执爨踖踖为俎孔硕或燔或炙君妇莫莫为豆孔庶为賔为客献酬交错礼仪卒度笑语卒获神保是格报以介福万夀攸酢【去入通韵】
赋也 毛传爨饔爨廪爨也 朱注踖踖敬也俎所以载牲体也硕大也 郑笺燔燔肉也炙炙肝也皆从献之俎也 吕氏曰为俎孔硕谓荐熟也或燔或炙谓从献也 孔疏特牲主人献尸賔长以肝从主妇献尸兄弟以燔从 郑笺君妇后也凡嫡妻称君妇事舅姑之称也 毛传莫莫清静而敬至也豆内羞庶羞也 孔疏天官九嫔赞后荐彻豆笾是后夫人主供笾豆也庶众也 朱注賔客筮而戒之使助祭者也 郑笺主人酌賔曰献賔饮主人曰酢主人又自饮酌賔曰醻至旅而爵交错以徧 毛传东西为交邪行为错 郑笺卒尽也 毛传度法度也郑笺古者于旅也语 朱注获得其宜也 郑笺格来酢报也
孔疏执爨有俯仰之容君妇有清静之徳俎豆肥羙献酬得法以事鬼神鬼神安之报以多福 虞惇按此章言俎豆燔炙及献酬之事 坊记子曰七日戒三日斋承一人焉以为尸过之者趋走以致敬也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示民不淫也尸饮三众賔饮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以教民睦也故堂上观乎室堂下观乎上诗云礼仪卒度笑语卒获
我孔熯矣式礼莫愆工祝致告徂赉孝孙苾芬孝祀神嗜饮食卜尔百福如几如式既齐既稷既匡既勅永锡尔极时万时亿【熯愆孙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我我孝孙也 朱注熯竭也 董氏曰式用也 毛传善其事曰工赉予也 郑笺苾芬馨香也卜予也 毛传几期式法也 王氏曰齐整也毛传稷疾也 王氏曰匡正也 苏氏曰勅戒也陈氏曰极中也
苏氏曰礼行既久筋力竭矣而式礼莫愆敬之至也于是祭将毕祝致神意以嘏主人曰尔饮食芳洁故报尔以福禄使其来如几其多如法尔礼容庄敬将事敏疾诚正慎固故报尔以中和应万物而不匮言各随其事而报之以其类也 严氏曰不言锡福而言锡极者建其有极则五福备也 郑笺此皆嘏辞之意 孔疏少牢嘏辞云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汝孝孙来汝孝孙使汝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夀百年勿替引之是大夫之嘏辞也天子嘏辞无以言之永锡尔极时万时亿是其辞之畧 虞惇曰此章祝致神意告主人使受嘏也
礼仪既备钟鼓既戒孝孙徂位工祝致告神具醉止皇尸载起鼓钟送尸神保聿归诸宰君妇废彻不迟诸父兄弟备言燕私【平上去通韵告字不入韵】
赋也 郑笺戒戒诸在庙中者以祭礼毕也徂位孝孙徃位堂下西面立也致告祝传尸意告利成也具皆也 朱注皇尸者尊称之也 郑笺鼓钟尸出入奏肆夏也神安归者归于天也 钱氏曰诸宰膳夫及其属也 郑笺废去也诸宰彻去诸馔君妇笾豆而已不迟以疾为敬也 孔疏燕私燕而尽其私恩也
郑笺尸节神者也神醉而尸谡送尸而神归祭祀毕归賔客之俎同姓则留与之燕所以尊賔客亲骨肉也 孔疏此受嘏之后言祭毕告利成送尸彻馔与同姓燕之事 朱注鬼神无形醉而归者诚敬之至如见之也 李氏曰尸在庙门外则疑于臣故送迎尸皆庙门为断 孔疏特牲告利成云主人出立于戸外西南少牢告利成云主人出立于阼阶上西面是尊者出稍逺也孝孙徂位明逺于大夫故知至堂下也特牲告利成即云尸谡祝前主人降少牢祝告利成即云祝入尸谡主人降此二者皆祝告主人以利成是致尸意也孝子之事尸有尊亲及賔客之义命当由尊者出让当从賔客来礼毕义由于尸非主人所当先发故知祝告主人以利成也利养也言孝子之养礼毕周礼膳夫云凡王祭祀賔客则彻王之胙俎胙俎最尊也其余则其属彻之矣特牲少牢皆云祝执其俎以出是祭毕賔客归之俎也特牲云祝命彻胙俎豆笾设于东序下注云设于东序下亦将私燕也是祭末为燕私之事同姓则留与之燕也
乐具入奏以绥后禄尔殽既将莫怨具庆既醉既饱小大稽首神嗜饮食使君夀考孔惠孔时维其尽之子子孙孙勿替引之【奏古则故友后并同奏禄去入通韵】赋也 毛传绥安将行也 郑笺大小犹长防也惠顺也 毛传替废引长也
郑笺燕而祭时之乐复皆入奏以安后日之福禄骨肉欢而君之福禄安也 朱注于祭既受禄矣故以燕为将受后禄而安之也尔殽既进与燕之人无有怨者而皆欢庆醉饱稽首而言曰向者之祭神既嗜君饮食矣是以使君夀且考也又言君之祭祀甚顺于礼甚得其时无所不尽子子孙孙当不废而引长之也 孔疏上云备言燕私故此章即陈燕私之事祭在庙燕在寝燕祭不同乐而云具入者歌咏虽异乐器则同故皆入也神嗜饮食以下是庆辞也 吕氏曰楚茨极言祭祀事神受福之节致详致备所以推明先王致力于民者尽则致力于神者详观其威仪之盛物品之丰所以交神明逮羣下至于受福无疆者非徳盛政修何以致之 孔丛子孔子曰于楚茨见孝子之思祭也
楚茨六章章十二句
虞惇按朱注此诗述公卿有田禄者力于农事以奉宗庙之祭不主序陈古之说下信南山甫田大田意略同未详何据五章鼓钟送尸注云尸出入奏肆夏也肆夏是天子之礼毛郑主思古明王故引周礼为説朱子主公卿奉祭则不当仍肆夏之文郊特牲大夫之奏肆夏也由赵文子始也是卿大夫不得奏肆夏矣今仍旧说
信南山刺幽王也不能修成王之业疆理天下以奉禹功故君子思古焉
刘氏曰天下之土昔为水之所汨禹决九川距四海濬畎浍距川暨稷奏庶艰食蒸民乃粒万邦作乂弼成五服至于五千是田法成于禹稷久矣夏道衰而公刘绍兴后稷之业商道废而太王王季绪理公刘之遗文武既有天下周公辅成王广五服为九服推后稷之法以践禹功遂成畎浍于天下至于幽王政烦赋重田莱多荒饥馑降丧民卒流亡畎亩之政不修是以夫间之遂不距于沟畛下之沟不距于洫涂下之洫不距于浍道下之浍不距于川路下之川不距于海是所谓不能修成王之业疆理天下以奉禹功也疆理者川自六乡而距于海路自荒服而达于畿之谓也 申公説王者劝农而祷祀之诗
信彼南山维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孙田之我疆我理南东其亩【平去通韵亩满以反】
赋也 董氏曰南山终南山也 毛传甸治也畇畇垦辟貌曾孙成王也 孔疏曾重也自曾祖以至无穷皆得称曾孙 毛传疆画经界也理分地理也王氏曰疆者为之大界理者定其沟涂
孔疏信乎彼南山之野得成平田可种殖者本禹之所治也今畇畇然原隰垦辟则又曾孙成王所田之正经界之疆分土宜之理随势之便南东其亩逺修禹之功焉 刘氏曰其遂东入于沟则其亩南矣其遂南入于沟则其亩东矣 王氏曰言信彼者见幽王之时王政衰矣不明乎得失之迹者闻有道先王之事则疑其不能如彼故也 朱氏曰将言原隰垦辟之事故推其始自禹尽力沟洫然后后稷播种之功可施是农功自禹始也禹贡咸则三壌成赋中邦则邱甸之法亦始于禹矣 郑笺六十四井为甸甸方八里居一成之中成方十里出兵车一乗以为赋法 孔疏孙毓曰禹平水土除洪水之灾当此之时未及丘甸其田也且井邑丘甸出于周法虞夏之制未有闻焉而谓禹亦丘甸之者据论语禹尽力乎沟洫是与周礼匠人井间有洫同也臯陶谟濬畎浍距川是与匠人同间有浍专达于川同也是丘甸之法禹之所为也 徐氏曰周礼百亩为夫夫间有遂深广各二尺遂上有径十夫为井井间有沟深广各四尺沟上有畛百夫有洫深广各八尺洫上有涂千夫有浍广二寻深二仞浍上有道万夫有川大水通流非人力所治故不载其广深焉遂之水达于沟沟达于洫以次而达于川以资畜泄备旱潦凡地西北髙东南下水避髙而就下南东其亩者或东或南顺地势及水之所趋也 春秋传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
上天同云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优既渥既霑既足生我百谷
赋也 朱注同云云一色也 毛传雰雰雪貌小雨曰霡霂
郑笺隂阳和风雨时冬有积雪春而益之以小雨润泽则饶洽 陆氏曰三农之事雪欲盛而徧故言雰雰雨欲小而润故言霡霂
疆埸翼翼黍稷彧彧曾孙之穑以为酒食畀我尸賔夀考万年【彧古于逼反】
赋也 毛传埸畔也 朱注翼翼整饬貌 毛传彧彧茂盛貌 郑笺敛获曰穑畀与也以黍稷为酒食至祭祀则以畀尸与賔尊尸与賔所以敬神也刘氏曰隂阳和万物遂而人心懽恱以奉宗庙则神降之福故夀考万年也 邱氏曰与尸谓献熟食并酌齐献尸是也与賔谓助祭之賔酌齐献尸尸因酌以酢賔并祭毕燕同姓于寝是也此祭始终用酒食之事
中田有庐疆埸有瓜是剥是菹献之皇祖曾孙夀考受天之祜【瓜音孤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中田田中也 曹氏曰菹淹菜也苏氏曰田中为庐以便田事疆埸种瓜以尽地利孔疏古者宅在都邑田于外野农时则出而就田湏有庐舍于田中种谷于畔上种瓜所以便地也瓜新熟献于天子剥削淹渍以为菹以供祭祀 郑笺献于先祖者贵四时之异物顺孝子之心也 后汉书注春秋井田记人受田百亩公田十亩庐舎在内贵人也公田次之重公也私田在外贱私也 邱氏曰公田百亩内除二十亩为八家治田之庐 钱氏曰自穪以上皆称祖不言穪者据逺以该近
祭以清酒从以骍牡享于祖考执其鸾刀以啓其毛取其血膋【平上通韵】
赋也 郑笺清酒也酒郁鬯五齐三酒也 毛传骍牡周尚赤也鸾刀刀有鸾者 郑笺膋脂膏也郑笺祭之礼先以郁鬯降神然后迎牲享于祖考纳亨时也毛以告纯血以告杀膋以升臭合之黍稷实之于萧合馨香也 刘氏曰王躬执鸾刀以啓牲耳之毛豆荐其血萧爇其膋 虞惇按祭义祭之日君牵牲既入庙门丽于碑卿大夫祖而毛牛尚耳鸾刀以刲取膟膋乃退执其鸾刀乃卿大夫之事非王亲杀也 郊特牲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郁合鬯臭隂达于渊泉灌以圭璋用玉气也既灌然后迎牲致隂气也萧合黍稷臭阳达于墙屋故既奠然后焫萧合羶芗凡祭慎诸此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故祭求诸隂阳之义也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报以介福万夀无疆【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烝进也 董氏曰苾苾芬芬香气上达也 呉氏曰一章疆理修二章雨雪时三章黍稷盛四章菜菹具五章犠牲备六章祀事成也
信南山六章章六句
虞惇按维禹甸之甸治也毛传为正郑笺则推原其制之所自起也朱注云此诗大指畧与楚茨同
甫田刺幽王也君子伤今而思古焉
申公说农事既成祀田祖而并犒农夫之诗 严氏曰甫田述彻法兴甿秋报春祈及省耕纳稼之事
倬彼甫田嵗取十千我取其陈食我农人自古有年今适南亩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赋也 毛传倬明貌 孔防甫大也 朱注十千公田所取之数也一成之田九万亩公取十千亩九一之法也陈陈粟也 吕氏曰今今盛王时也 毛传耘除草也耔雝本也 朱注薿薿茂盛貌 王氏曰介助止息也 毛传烝进髦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