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质疑 - 第 33 页/共 62 页
虞惇按陈佗文公子桓公鲍之弟桓公疾病佗杀其太子免而代之明年蔡人杀陈佗诗盖刺佗之不良而咎桓公之不能去佗也序云无良师傅者失之 逸斋曰佗已自立为君矣序诗者直言陈佗不称君葢得春秋书蔡人杀陈佗之防
墓门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国人知之知而不已谁昔然矣
兴也 毛传墓门墓道之门斯析也 苏氏曰夫陈佗也 郑笺已犹去也谁昔昔也
毛传墓门幽闲希行生此棘薪惟斧可以开析之虞惇曰喻佗之不良而公当早去之也 苏氏曰国人皆知佗之不良矣知而不之去昔者谁为此乎葢归咎桓公也
墓门有梅有鸮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讯之讯予不顾颠倒思予【释文讯又作谇徐邈息悴反楚辞章句引诗谇予不顾葢古人二字通用也顾予平去通韵】
兴也 毛传鸮恶声鸟也萃集讯告也
苏氏曰墓门有梅而鸮则集之梅虽善将得全乎桓公之没也虽有太子免以为后而佗在焉求太子之无危不可得矣 朱氏曰告之而不予顾至颠沛而后思予则岂有所及哉亦追咎之词也
墓门二章章六句
虞惇按毛郑泥序无良师傅之语遂以夫也不良为师傅之不良全防俱失今从苏氏诗序辨云陈佗乱贼被讨故序以无良之诗与之序之作大率类此此説非是详见风栢舟篇之下
防有鹊巢谗贼也宣公多信谗君子惧焉
防有鹊巢卭有防苕谁侜予美心焉忉忉
兴也 毛传防邑也卭止也 郑笺防美也 陆氏曰苕苕饶也 毛传侜张诳也 程氏曰予美心所贤者也 陆氏曰忉忉也
欧阳氏曰谗言惑人非一言一日之致必由积累而成如鹊巢之渐积搆成又如苕华之蔓引牵连将及我也 程氏曰侜诪张迂廻也诬罔人者必迂曲以致其恶
中唐有甓卭有防鹝谁侜予美心焉惕惕
兴也 毛传中中庭也唐堂涂也甓瓴甋也鹝绶草也 程氏曰惕惧也
欧阳氏曰中堂有甓非一甓也亦以积累而成绶草杂众色成文犹多言交织而成惑也
防有鹊巢二章章四句
虞惇按集注此男女有私而或间之之辞葢朱子于惧谗之诗则皆以为淫风矣子贡传申公説泄冶被谗内子之而作亦未有明据鹊巢防苕毛郑取兴之义殊未安今从欧阳氏予美不指宣公而云心所贤者程氏之説也
月出刺好色也在位不好徳而説美色焉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紏兮劳心悄兮
兴也 毛传皎月光也 朱注佼人美人也 毛传僚好貎 朱注窈幽逺也紏愁结也 孔疏悄黙也 虞惇曰皎月光洁也皓月光白也神女赋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 朱注安得见之以舒窈紏之情乎是以为之劳心而悄然也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
兴也 孔疏懰好貎 朱注懮受思也 王氏曰慅不安而骚动也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惨五经文字作懆上去通韵】
兴也 苏氏曰燎明也 朱注夭绍紏紧之意 王氏曰惨不舒而幽愁也
月出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毛传舒迟也窈紏舒之姿也今从朱
株林刺灵公也淫乎夏姬驱驰而往朝夕不休息焉虞惇按春秋传夏姬郑穆公之女嫁于陈大夫夏御叔灵公与其大夫孔寜仪行父通焉泄冶諌不聴而杀之后卒为其子徴舒所弑明年楚庄王入陈杀徴舒
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匪适株林从夏南
赋也 毛传株林夏氏邑也夏南夏徴舒也 郑笺徴舒字子南
朱注淫乎夏姬不可言也以从其子言之诗人之忠厚也
驾我乗马説于株野乗我乗驹朝食于株
赋也 朱注説舎也 郑笺或説舎焉或朝食焉责之也
吕氏曰国人问灵公胡为乎株林而从夏南乎诗人则为之隐曰公非适株林从夏南乃他有所适耳然而驾我乗马则舎于株矣乗我乗驹则食于株矣虽欲为之隐不可得也 朱氏曰卫之乱至墙有茨而极于是有狄入衞之祸陈之乱至株林而极于是有楚入陈之祸此之谓女戎
株林二章章四句
泽陂刺时也言灵公君臣淫于其国男女相説忧思感伤焉
王氏曰东门之枌宛丘之应也泽陂株林之应也许氏曰月出男子思妇人也泽陂妇人思男子
也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陂古音波】
兴也 毛传陂泽障也蒲水草荷芙蕖也自目曰涕自鼻曰泗
蘓氏曰思而不得见故忧伤涕泗也 严氏曰寤而觉寐而寝更无他事但忧伤涕泣而已鄙之也
彼泽之陂有蒲与蕑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
兴也 毛传蕑兰也 朱注卷鬓发之美也 毛传悁悁犹悒悒也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兴也 毛传菡萏荷华也俨矜庄貎 朱注辗转伏枕卧而不寐思之深且久也
吕氏曰变风始于鸡鸣终于泽陂凡一百二十八篇而男女夫妇之诗四十有九抑何多耶曰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男女者三纲之本万事之先也正风之所以为正者举其正者以劝之也变风之所以为变者举其不正者以戒之也道之升降时之治乱俗之污隆民之死生胥于是乎在録之烦悉篇之重复亦何疑哉 苏氏曰诗止于陈灵何也古之説者曰王泽竭而诗不作是不然予以为陈灵之后天下未尝无诗而仲尼有所不取也盍亦尝原诗之所为作者乎诗者发于思虑之不能自已而无与乎王泽之存亡也世之盛也其人亲被王泽之纯其心和乐而不流于是焉发而为诗则其诗无有不善今之正诗是也及其衰也有所忧愁愤怒不得其平淫佚放荡不合于礼者矣而犹知复反于正故其为诗也乱而不荡则今之变诗是也及其大亡也怨君而思叛越礼而忘反则其诗逺义而无所归向由是观之天下未尝一日无诗而仲尼有所不取也故曰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先王之泽尚存而民之邪心未胜则犹有取焉以为变诗及其邪心大行礼义消亡其诗淫而无度不复可取故诗止于陈灵而非天下之无诗也有诗而不可以训焉耳
泽陂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郑笺蒲以喻男之情性荷以喻女之容体又改蕑为莲莲以喻女之言信又云以陂中二物兴者喻淫风由同姓生皆曲説也毛以伤如之何为伤无礼亦非是
陈国十篇二十六章百二十四句
读诗质疑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十三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桧
郑谱曰桧者古髙辛氏火正祝融之墟在禹贡豫州外方之北荥陂之南居溱洧之间祝融氏名黎其后八姓唯妘姓桧者处其地焉其国北邻于虢周夷王厉王之时桧公不务政事而好絜衣服大夫去之桧之变风始作 苏氏曰周衰桧为郑桓公所灭其世次防不传故其作诗之时世不可得而知也 顾氏曰膝薛之无诗微也虢桧皆为郑灭而虢独无诗陈蔡皆列春秋之防盟而蔡独无诗有司失其传尔 虞惇曰桧灭于西周之终天下无王也曹灭于春秋之终天下无霸也乱极则思治故终之以豳
羔裘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国小而迫君不用道好絜其衣服逍遥游燕而不能自强于政治故作是诗也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岂不尔思劳心忉忉
赋也 苏氏曰缁衣羔裘诸侯之朝服锦衣狐裘其朝天子之服也桧君以朝服燕而以朝天子之服朝许氏曰服其服尸其位而已 毛传国无政令使
我心劳
范氏曰所事唯在衣服之间则其怠于政治可知矣此贤人所以去也夫臣之事君言不用而去之不得已也其心岂舎君哉故之而伤悼也
羔裘翺翔狐裘在堂岂不尔思我心伤
赋也 毛传堂公堂也
羔裘如膏曰出有曜岂不尔思中心是悼
赋也 孔疏如膏光泽也
严氏曰凡人忧劳戒惧则不暇于外饰禹恶衣文王卑服衞文大布之衣是也桧君絜其衣服逍遥暇豫而一无所为是偷安嵗月坐而待亡也能无中心之悼哉
羔裘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毛传狐裘不言色玉藻狐裘黄衣以裼之又曰君衣狐白裘锦衣以裼之又曰君子狐青裘豹褎绡衣以裼之是狐裘非一色也于礼狐白裘最贵故为朝天子之服郑笺云大蜡而息民则有黄衣狐裘桧君以朝服燕祭服朝今云锦衣狐裘朝天子之服者从苏氏説也
素冠刺不能三年也
郑笺丧礼子为父父卒为母皆三年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慱慱兮
赋也 毛传庶幸也素冠练冠也棘急也 朱注丧事欲其总总尔哀遽之状也 毛传栾栾瘠貎慱慱劳也 郑笺不得见是人也
孔疏礼三年之丧至朞而练至祥乃除练后常服此冠故为练冠也 张氏曰不能三年至期而除则未始用练冠 郑笺时人皆解缓无三年之恩于其父母而废其丧礼故觊幸一见素冠急于哀戚之人形貎栾栾然膄瘠也 辅氏曰庶见素冠而继之以棘人栾栾言服与情之相称也不然服于外而忘于内则亦何以为哉
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
赋也 毛传素冠故素衣 朱注同归者爱慕之辞也
庶见素韠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
赋也 朱注韠蔽膝也以韦为之冕服谓之韨其余曰韠韠从裳色素衣素裳则素韠矣蕴结思之不解也 钱氏曰如一守而不变也
毛传子夏三年之丧毕见于夫子援琴而衎衎而乐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不及夫子曰君子也闵子骞三年之丧毕见于夫子援琴而切切而哀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过也夫子曰君子也子路曰敢问何谓也夫子曰子夏哀已尽能引而致之于礼故曰君子也闵子骞哀未尽能自割以礼故曰君子也夫三年之丧贤者之所轻不肖者之所勉
素冠三章章三句
虞惇按毛以素冠为练冠郑以素冠为大祥之冠王肃孙毓皆以笺説为长而朱子从之惟东莱读诗记则从毛今按宰我谓钻遂改火期可已矣公孙丑曰为期之丧犹愈于己乎大抵不能三年者皆服一嵗服唯其不能三年是以嗟伤不见既练之冠若除丧之缟冠虽使短丧其除丧亦必服之不必庶见之也若云丧礼始终无韠遂以三章素韠为疑则二章之素衣于礼亦无文礼朝服缁衣素裳无素衣既衣可从裳则韠亦可从裳不必援丧服小记为难也故今仍从毛二章与子同归毛以为归已之家郑以为归彼之家观其居处説皆太拘今不取
隰有苌楚疾恣也国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无情欲者也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
毛传兴也苌楚铫弋也猗傩柔顺也夭少也 严氏曰沃沃生意盛也
吕氏曰苌楚枝条柔弱至于长而牵蔓葢如人之多欲者矣反思始茁其牙未有牵蔓之时生意沃然可爱此所谓赤子之心也此桧君未有知识未有室家之时也曰无知无家无室者葢疾其君之多欲故其辞过而激
苏氏曰君子幸其少而柔和不乐其有知而恣也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