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集说 - 第 87 页/共 145 页

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是故君之所不臣于其臣者二当其为尸则弗臣也当其为师则弗臣也大学之礼虽诏于天子无北面所以尊师也   郑氏曰严尊敬也尸主也为祭主也尊师重道不使处臣位也武王践阼召师尚父而问焉曰昔黄帝颛顼之道存乎意亦忽不可得见与师尚父曰在丹书王欲闻之则齐矣王齐三日端冕师尚父亦端冕奉书而入负屏而立王下堂南面而立师尚父曰先王之道不北面王行西折而南东面而立师尚父西面道书之言   孔氏曰此一节论师徳既善虽天子以下必须尊师此文义在于师并言尸者欲见尊师与尸同也不当其时则臣之案钩命决云暂所不臣者五谓师也三老也五更也祭尸也大将军也天子诸侯同之此据尊师与尸相似故特言之诏告也虽天子至尊当告授之时天子不使师北面所以尊师也郑注武王践阼以下皆大戴礼武王践阼篇文有小异存乎意言意恒念之丹书赤雀所衔丹书也   濓溪周氏曰师道立则善人多善人多则朝廷正而天下化矣   横渠张氏曰王人将王命乃在诸侯之上非尊是人葢尊命也匹夫道虽矢子无北面亦非尊是人葢尊道也王者事天如事君故为师弗臣不必师傅之官但问所不知皆师之道便不以臣礼处之   严陵方氏曰严即尊也严师即虽诏于天子无北面是矣以一人之贵而师匹夫之贱以四海之富而师环堵之贫此严师所以为难也严师者人严之也人严其师则师道严矣师所以道故师严然后道尊学所以为道故道尊然后民知敬学以神言之故为尸则弗臣以道言之故为师则弗臣此篇有曰大学之道有曰大学之敎有曰大学之法有曰大学之礼何也葢道以言其位敎以言其术法以言其治礼以言其文   永嘉戴氏曰此一段为人君尊师言非学者事也以人君而尊师若此学者可知矣大抵古人行礼有敎化存焉严师固所以尊道尊道则民知敬学率天下之人而皆知敬学天下岂不大治是故先王养老尊贤之义非特为其人也皆所以令众庶见也夫君之尊天也而君之于臣有答拜之礼臣之卑地也而臣之于君有无北面之义然则古人于君臣之际亦渊乎其有意矣尊君卑臣其殆始于后世乎上下旷阔而交泰之情防堂陛尊严而臣邻之意薄先王之时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馈焉曰献使焉曰寡君而况于尊师乎   庆源辅氏曰凡学之道则非独君也严师为难葢言尽严师之道为难耳非心悦诚服致敬尽礼如七十子之于孔子不可也能尽严师之道则师始严师所以道师严则道自尊道未尝不尊也因其尊而尊之则系人之严师也师严道尊然后斯民皆将兴起于学是故古之人君必自其师以致其诚敬也道尊然后民知敬学所以极言之也   盱江李氏曰善之本在敎敎之本在师师者所以制民命其可以非其人哉古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为民立师也学校废师不命于上而学者自择焉识不至择不精是能言之类莫不可师也然则父儒而子跖朝华而暮戎何足怪哉   善学者师逸而功倍又从而庸之不善学者师勤而功半又从而怨之   郑氏曰从随也庸功也   孔氏曰自此至之道也一节明善学及善问并善答不善答之事善学谓聪明易入者师体逸豫而已之所解又倍于他人故恒言师特加功于己不善学者己既闇钝故师体勤苦而功裁半于他人又反怨师独不尽意于我也   延平周氏曰善学者不自以为功不善学者不自以为过   严陵方氏曰顔渊闻一以知十子贡告往而知来所谓师逸而功倍也顔渊曰夫子奔逸絶尘而回瞠乎若在其后子贡则曰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所谓又从而庸之也以其有功于我我故庸之有徳于我我故徳之也   马氏曰博学而笃志所谓善学也善学者务其本务本则道立故其为敎也长善而已不必救其失故师逸而功倍   庐陵胡氏曰庸谓用师之道见于日用也怨若陈子禽毁仲尼   永嘉戴氏曰此一段为学者言也不善敎而非学者则敎者固失矣不善学而咎其师亦非敎者罪也夫子曰予欲无言论语亦曰子所雅言诗书执礼葢圣人欲以无言敎学者不得已形于言亦曰诗书执礼而已师何其逸也七十子之徒中心悦而诚服其有功于学者若此古人乐得天下英才而敎育之为是也庄周之学未必出于子夏李斯之罪岂尽出于荀卿今谓庄周者推原所自归过子夏罪李斯者以荀卿为诛首然则取友必端为师者其难哉   庆源辅氏曰顔子曰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己所谓又从而庸之也公孙丑曰道若登天然似不可及也何不使彼为可防及而日孳孳也所谓又从而怨之也   善问者如攻坚木先其易者后其节目及其久也相説以解不善问者反此善待问者如撞钟叩之以小者则小鸣叩之以大者则大鸣待其从容然后尽其声不善答问者反此此皆进学之道也   郑氏曰善问谓先易后难以渐入也从容从读如富父舂戈之舂舂容为重撞击也始者一声而已学者既开其端意进而复问乃极説之如撞钟之成声矣从或为松   孔氏曰问谓论难也攻治也善问者如匠善攻坚木先斫治其易处然后及于节目问者顺理答者分明及其经久师徙共相爱説以解义理若不善问之人与能问者意反也善能答问难者如钟之应撞亦随彼所问事之大小而答之   横渠张氏曰问学亦须端不端则无以起论议葢道若大路如不因端则指何者为先须是攻坚而不入有疑而未判者如此问乃有得也善待问者如撞钟洪钟未尝有声由叩乃有声圣人未尝有知由问而有知答问者必知问之所由故所答从所问言各有所当也大鸣小鸣因所叩也不必数数告语待其来问至当皆实见处故易以喻所谓待其从容然后尽其声   严陵方氏曰节则木理之刚者説卦所谓为坚多节是矣目则木理之精者弓人所谓斵目必荼是矣皆其至坚难攻之处也茍先其易攻之处则其难者亦相説以解矣欲其因徼以入乎妙由浅以极其深故也从非牵也容非廹也待其从容然后尽其声则随其所感而为之应进之以渐而不以顿故也善问者则足以进己之学善待问者则足以进人之学故曰皆进学之道   延平周氏曰善问者知先后之序善待问者小以成小大以成大   马氏曰切问而近思所谓善问也于吾言无所不説所谓相説以解也   山隂陆氏曰説息也言师弟子相与委蜕于言意之表从读如从容之从昔子路初见孔子以为不若已居二年以为与己等居三年然后知不如若此可谓从容矣老子所谓为学日益是欤   庐陵胡氏曰钟随叩而应能待问者亦随问而答从容谓再三叩也间云大功之哭三曲而偯偯声余从容也尽其声谓无也如以莛撞钟而应之以大葢不善答问者   新安朱氏曰善问者如攻坚木先其易者后其节目非特善问读书求义理之法皆然置其难处先理防其易处易处通则坚节自迎刃而解矣若先其难者则刃顿斧伤而木终不可攻纵使能攻而费工竭力无自然説而解之之效终亦无益于事也相説而解説只当如字而解音解葢义理相説之久其难处自然触发解散也 又曰从容注説非是正谓声之余韵从容而将尽者也言必答尽所问之意然后止也永嘉戴氏曰古人论学必继以问故曰学问中庸曰博学之审问之论语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葢学者以问为功疑思问问思难故问者进徳之阶也然非学者善问敎者善答则虽问无益也善问者如攻坚木去其枝叶寻其脉理难易节目皆有次第而不求欲速之功善待问者如撞钟公而无我虚而善应洪纎髙下随叩而答从容而后尽其声如此则进学之道也   庆源辅氏曰今之治木者犹然柔者既去然后坚者可脱而解矣故曰相説以解音悦恐非説则以学者言矣以后譬观之不然撞钟者以莛撞之则其声小以楹撞之则其声大声之大小虽不同然必待问者之从容然后尽其声焉若亟撞之则未有能尽其声者也夫子之答门弟子固未尝同也然非礼勿视勿听勿言勿动之言必发于请问其目之后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之説必待其问于斯二者何先然后语之也问者答者皆得其理然后学者有可进之道也一或不善则失是矣然则学者之无功又非特不善学者之罪也   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必也其听语乎力不能问然后语之语之而不知虽舎之可也   郑氏曰记问谓豫诵杂难杂説至讲时为学者论之此或时师不心解或学者所未能问也听语必待其问乃説之舎之须后   孔氏曰此一节论敎者不可为记问之学记问谓逆记他人杂问为人解説无益学者听语谓听其问者之语依问为説也受业者才力不能见问待愤悱之间师然后语之语之不能知且舎住待后别更语之也   河南程氏曰记问文章不足以为人师以其所学者外也所谓师者何也曰理也义也   严陵方氏曰记者得诸言而非得诸心问者资诸人而非资诸已是特学者之事若夫敎者则得之于心而寓之于言取之于己而之于人者也听语者听其所问然后语之以言也彼无问则我无言矣易曰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其听语之谓乎敎人之道固听其所问然后语之以言至于力所不能问者敎者将舎之乎亦曰语之而不知然后舎之而已听所问而语之者敎者之义也力不能问而语之者敎者之仁也   山隂陆氏曰听之而觉语之而知非记问之学也力不能问然后语之非不欲问也力不能问耳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   李氏曰记问者记而得问之谓也夫人之才性有明暗之殊而其学有浅深之异或学博矣而约有所不能知体矣而用有所不备可告之详者不待三隅而反可告之畧者不叩其两端而竭滞学而不知本则语之以贯于心务本而不知学则语之以求于学此所谓听语也可与言而不与言失人故才有不足而志至焉者斯可告矣故曰力不能问然后语之孔子之于鄙夫近是焉至于才不足而志不至则不可告也故曰语之而不知虽舎之可也孔子之于孺悲近是矣此君子之所谓不屑敎者也力不能问而后语之所以不失人语之而不知则舎之所以不失言也夫君子之敎人或听之或语之或舎之其欲成之一也   永嘉戴氏曰昔人有言经师易得人师难遇若记问之学足以为人师则学者求诸简编可也何以师为是故阖辟造化之功全在敎语唯诺之间其力能问者因问以致啓发之功其不能问者告语以开其欲问之意力不能问而语语之而彼不知则教者无所施其力矣虽舎之可也舎之以须其后犹为不弃也世人皆知诵説之为学而不知游息之为学皆知答问之为敎而不知不屑之为敎此敎学之所以难也庆源辅氏曰记问之学如前呻其占毕多其讯言及于数是也记问之学据己所有者以告人听语者因人之所疑以啓之孟子所谓知言是矣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此非心与道一而尺度权衡之在我者不足以与此也知言则其义精矣彼有质朴而讷于言虽有所欲问而力不能发者必有以知其情不待其问而语之如孔子曰吾道一以贯之是也如此而语之未有不知者也故曽子一唯之外口耳俱防若夫虽欲语之而彼无以受之则止而不以告非谓其既语而彼亦不知乃己也舎如字   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始驾马者反之车在马前君子察于此三者可以有志于学矣郑氏曰必学为裘仍见其家锢补穿凿之器也补器者其金柔乃合有似于为裘必学为箕仍见其家挠角干也挠角干者其材宜调调乃三体相胜有似于为杨栁之箕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学者数见数习其学则善故三譬之良善也冶谓铸冶也裘谓衣裘也积世善冶之家子弟见其父兄世业鋾铸金鐡使之柔合以补治破器皆令全好故能学为袍裘补续兽皮片片相合以至完全也为弓之家使角干挠屈调和成弓故其子弟亦学取栁和软挠之成箕也始驾马明新习者也驾马之法大马本驾在车前今马子始学驾车系随车后而行故云反之车在马前所以然者此驹未曽驾车若忽驾之必惊奔今以大马牵车于前使驹日日见车之行惯习而后驾之则不复惊也学者亦须先敎小事如操缦之属然后示其业则道易成也上三事皆须积习非一日所成君子察此则可有志于学矣   横渠张氏曰良冶之子不见异物而迁裘当为毬沙土之范模   长乐陈氏曰裘非一腋之所能成理非一物之所能备故为裘所以譬明理也箕待揉然后成性待脩然后善故为箕所以譬脩性也马观于车然后可以驾行识于所往而后能行故驾马所以譬其善行也葢明理而后能脩性能脩性然后能见于行君子察于此三者可以有志于学矣   延平周氏曰为裘则所资者不一所资者不一故象其道问学为箕则所因者自然所因者自然故象其尊徳性车在马前有观而化之之意君子察此三者则可以有志于学矣   李氏曰合皮以为裘合金以为器其合则同而裘有异于冶析栁以为箕析木以为弓其析则同而弓有异于箕学者自麤而入精故学冶者先为裘学弓者先为箕始驾马者未尝驭者也故车在马前趋有近于驭故始驾马者先观趋此为学之次也至于钟鼎之齐不可以为斤斧大刃之齐不可以为鉴燧以之为器则新而无穷敝而无恶以之为刃则倨而可入勾而可决长外而坚短内而疾以之为钟则薄厚之所震动清浊之所由出侈弇之所由兴皆有説以之为量则可以权可以准可以鬴莫不有法以之为甲则其里易其朕直櫜之而约举之而丰衣之而无齘此冶之良也冶至于良则非为裘者之所能知也析干必伦析角无邪斵目必荼其液厚其节帤方其峻髙其柎长其畏薄其敝其和至于无灂其应至于无己此弓之良也弓至于良则非为箕者之所能至也得之于衔应之于辔得之于辔应之于手得之于手应之于心不以目视不以防驱进退履绳尺而周旋中规矩舆轮之外可使无余辙马蹄之外可使无余地此御之良也驭至于良则非趋者之所能任也虽然学冶必始于裘学弓必始于箕学驭必始于趋葢其学有渐次耳故曰君子察于此三者可以有志于学矣   永嘉戴氏曰夫子曰性相近也习相逺也夫三子言性止曰性而已独夫子性习兼言之此其所以善论性也夫人性不甚相逺善恶之分全系乎习习与性成久而自然人知其为性不知其为习也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人情皆然也始驾马者反之车在马前物理亦然也少而习之长而安焉耳目见闻转移心志而不自知是故学者贵乎习也观听以习其外涵泳以习其内徳之不进未之有也故曰丽泽兑君子以朋友讲习为兑此时习之所以説也   庆源辅氏曰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至于马之子则不能然也虽然茍有以调习之则亦无不能也此见人兽之异君子而能察夫弓冶之贱必学为箕裘之业马之子异于人矣而有以调习之亦皆安于牵驾之事则可以有志于学矣葢学乃君子当为之事也可以勉之之辞   古之学者比物丑类鼓无当于五声五声弗得不和水无当于五色五色弗得不章学无当于五官五官弗得不治师无当于五服五服弗得不亲   郑氏曰比物丑类以事相况而为之也丑犹比也丑或为计当犹主也五服斩衰至缌麻之亲   孔氏曰此一节论弟子当亲师之事上明学者仍见旧事又须以时事相比方也物事也古之学者以同类之事相比方则事学乃易成既云古学如斯则今学岂不然以下四事皆比物丑类也鼔革也五声官商角徴羽也言鼓之为声不宫不商故言无当于五声而五声不得鼓则无谐和之节五声与鼓俱是声类即是比类也水谓清水也五色青赤黄白黒也章明也清水无色而五色画缋者不得水则不明五色是其水之出故五色须水亦其类也五官金木水火土之官也学先王之道非主于一官五官不得学则不能治故化民成俗必由学能为师然后能为君长故官是学之类也五服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也师于弟子不当五服之一人若无师敎诲则五服之情不相和亲也师情有在三年之义故亦与亲为类横渠张氏曰比物丑类须学者至明乃能之五官弗得不治施于天官而天官治施于地官而地官治不主于一官   长乐陈氏曰类者物之所同也丑之为言众也理有所不显则比物以明之物有所不一则丑类以尽之夫然后因理以明道而善乎学矣夫声中于宫触于角验于征章于商宇于羽其声浊者尊其声清者卑非得鼓为之君而唱节之则五声虽奏而不和者有矣夫色青于震白于兑赤于离黒于坎黄于坤相有以章相无以晦非得水为之主而润色之则五色虽施而不章者有矣耳目口鼻形能各有接而不相能者是之谓五官心居中虚以治五官是之谓天君葢五官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善假学以治之使目非是无欲见斯彻而为明矣使耳非是无欲闻斯彻而为聪矣使口非是无欲言斯乎善矣使心非是无欲虑斯凝于神矣五服也或以恩以义而制或以节以权而制升数有多寡嵗月有久近凡称情为之隆杀而已非假师以训迪之则五服之制不明于天下而学士大夫欲短防者有之此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所以有待契之敷敎也总而论之鼓非与乎五声而五声待之而和水非与乎五色而五色待之而章学非与乎五官而五官待之而治师非与乎五服而五服待之而亲是五声五色五官五服虽不同而同于有之以为利鼔也水也学也师也虽不一而一于无之以为用然则古之学者比物丑类而精微之意有寓于是非夫穷理之至者孰能与此记之论学多譬喻以明之言玉不琢不成器取其有质者言之善问者如攻坚木取其有理者言之嘉肴取其有味者言之钟鼓取其有声者言之川与水取其有本者言之官与服取其在身者言之蛾子与马取其动物言之弓冶与车取其成器言之葢君子知至学之难易而知其美恶然后能博喻能博喻然后能为师   永嘉戴氏曰比物丑类本不足以为学然察于万物而见义理之当然则心通意晓有所信而必为此敎者所以贵于博喻也天下之理固有不相为而实相用者如鼓之于五声水之于五色是也学何有于五官然视听言貌思非学则不得其正师何与于五服然五服隆杀非师则恩义不笃学者茍知五声非得鼔则声不和五色非得水则色不章将以治五官安得不从事于学将以亲五服安得不有赖于师邪严陵方氏曰五声之清浊固所以相和也然非鼓以作之则弗得其和而乖矣五色之浅深固所以成章也然非水以润之则弗得其章而矣五官之异用固所以相治也然非学以明之则弗得其治而乱矣五服之异等固所以相亲也然非师以敎之则弗得其亲而防矣以鼓况学以水况师五声以之况五官五色以之况五服是皆比物丑类之道也   金华应氏曰声以鼓而震色以水而发身以学而治族以师而亲皆若缓而甚急若不相关而不可废也   君子曰大徳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约大时不齐察于此四者可以有志于本矣三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后海或源也或委也此之谓务本   郑氏曰不器谓圣人之道不如器施于一物不约谓若胥命于蒲无盟约不齐或时以生或时以死有志于本谓本立而道生以学为本则其徳于民无不化于俗无不成也源泉所来也委流所聚也始于一勺卒成不测   孔氏曰此一节论学为众事之本记者引君子之言也大徳谓圣人之徳官谓分职在位圣人在上垂拱无为不治一官故云大徳不官器各施其用圣人之道大无所不施故云不器论语云君子不器又云博学而无所成名是也大信谓圣人之信约谓期要也大信不言而信孔子曰予欲无言天何言哉四时行焉是大信也不为细言约誓故云不约也大时谓天时也齐谓一时同也春夏华卉自生荠麦自死秋冬草木自死荠麦自生故云不齐若能察此在上四者之事则人当志学为本也三王祭百川之时皆先祭河后祭海或先祭其源或后祭其委河为海本源为委本总之则皆曰川也源委为河海之外诸大川也或解云源则河也委则海也申明先河而后海义亦通矣先祭本是务重其本本小而后至大是小为大本先学然后至圣是学为圣本也案氏曰不官为羣官之本不器为羣器之本不约为羣约之本不齐为羣齐之本四者莫不有本人亦以学为本也长乐陈氏曰大徳无事于事故不官大道妙于无体故不器大信无必而唯义所在故不约大时无固而唯变是适故不齐由徳以至道则入神而无为由信以至时则致用而无不为此四者先后之序也不官不器者道徳之本而入于器主于事者皆道徳之末不约不齐者时信之本而言必信行必果者皆时信之末犹之河与源者海与委之本海与委者河与源之末末虽君子之所不忘而本则君子之所志是故末之所不忘则存乎学本之所志则存乎道学则日益道则日损夫推本之事至于此则君子之道成矣严陵方氏曰大徳不官不拘于所守也大道不器不拘于所用也大信不约不拘于所期也大时不齐不拘于所遇也徳之大者无入而不自得若孔子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是矣道之大者无往而不通若孔子小以成小大以成大是矣信之大者则无可无不可若孔子不言而信是矣时之大者则唯理之适若孔子圣之时是矣唯其不官故无所不官唯其不器故无所不器唯其不约故无所不约唯其不齐故无所不齐此其所以谓之大而为之本河也海也源也委也名虽不同合而言之皆集众流而已故总以为祭川焉孟子言源泉混混不舎昼夜有本者如是此以祭川况务本固所冝矣   山隂陆氏曰大徳大道大信大时凡所道之事也于学之终篇言此者将以道学也老子曰絶学无忧夫守古人之糟粕而不能逺离者犹虫缕诗书不能自化安能化民不能自成安能成俗有见于学又有见于本可谓君子矣作记者以是终焉以此彼不知因心防道而溺于末流之弊者学之失也源所出者河是己委所归者海是已尔雅曰河出昆仑虚色白所渠并千七百一川色黄百里一小曲千里一曲一直葢君子之于学无以贯之则无源无以聚之则无委无源非也无委亦非也故曰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予一以贯之又曰寡闻无约也寡见无卓也然三王祭川皆先河而后海则先后缓急可知故曰形度数古人有之而非所以先也   新安朱氏曰注説非是但言大徳者不但能専一官之事若荀子所谓精于道者兼物物也大信不约谓如天地四时不言而信者也先河后海者以其或是源故先之或是委故后之防有二説此説是也庆源辅氏曰学固不可无渐敎固不可无等然亦不可不使之知其本也故举此四者使之察之而有所志焉可以者勉辞也此与中庸云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同意祭川亦比物之意由是观之则学者固不可不知所谓本也   四明沈氏曰学记之末圣人始以此四者示学者大意欲学者离言语舎形迹而求大本也大则不可以一端名一曲取造形而悟絶物离迹而立于独矣此正是学者事   呉兴沈氏曰海者源也河者委也昔有人问何以谓海为源应之曰海者水之所防也其河之所流者皆其泉脉也譬之人之一身元气则其海也其经络则其河也元气不充实则经络不运行矣谓经络为源则非也谓元气为委则非也郑氏谓源者泉所出委者流所聚葢不知吾之説也然则所谓先河而后海者以河之近故先祭之海之逺故后祭之非固后之也亦务其本者当如是也   永嘉戴氏曰官如礼乐明备天地官矣之官器如形而下者谓之器之器不约如上古结绳之信大时如尧舜揖逊汤武征伐之时皆深造本源不累形迹君子察此岂得不用志于本源之学自斆学而至于罔觉自文章而至于不可得闻前日所谓善学善问至此皆不足道矣 又曰河流入海三王祭川先小后大重本也学记之论由末以造本大学之论自本以徂末其为敎则一也   礼记集説卷九十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九十一    宋 卫湜 撰   乐记第十九   孔氏曰案郑目录云名曰乐记者以其记乐之义此于别录属乐记盖十一篇合为一篇有乐本有乐论有乐施有乐言有乐礼有乐情有乐化有乐象有賔牟贾有师乙有魏文侯今虽合此略有分焉艺文志云黄帝以下至三代各有当代之乐名周衰礼壊其乐尤微以音律为节又为郑卫所乱故无遗法矣汉兴制氏以雅乐声律世为乐官颇能记其铿锵鼔舞而已不能言其义理武帝时河间献王好博古与诸生共采周官及诸子云乐事者以作乐记其内史丞王度传之以授常山王禹成帝时为谒者数言其义献二十四卷乐记刘向校书得乐记二十三篇与禹不同今乐记断取十一篇余有十二篇其名犹在曰奏乐曰乐器曰乐作曰意始曰乐穆曰说律曰季札曰乐道曰乐义曰昭本曰昭颂曰窦公是也案别录礼记四十九篇乐记第十九则乐记十一篇入礼记在刘向前矣至向作别录时更载所入乐记十一篇与余十二篇緫为二十三篇也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   郑氏曰宫商角徴羽杂比曰音单出曰声形犹见也乐之器弹其宫则众宫应然不足乐是以变之使杂也易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春秋传曰若以水济水谁能食之若琴瑟之专一谁能听之方犹文章也干盾也戚斧也武舞所执也羽翟羽也旄旄牛尾也文舞所执周礼舞师乐师掌教舞有兵舞有干舞有羽舞有旄舞诗曰左手执籥右手秉翟   孔氏曰自此至王道备矣一节论乐本音之所以起于人心者由人心动则音起人心所以动者外物使之然也人心既感外物而动口以宣心形见于声心若感死丧之物则形见于悲戚之声心若感于福庆则形见于欢乐之声既有哀乐之声自然一高一下或清或浊相应不同故云生变变谓不恒一声变动清浊也声既变转和合次序成就文章谓之音也音则今之歌曲也以乐器次比音之歌曲播之并及干戚羽旄鼓而舞之乃谓之乐也郑注宫商角徴羽杂比曰音单出曰声者极浊为宫极清为羽五声以清浊相次五声清浊相杂和比谓之音单有一声无余声相杂曰声然则初于口单者谓之声众声和合成章谓之音金石干戚羽旄谓之乐则声为初音为中乐为末也噍举音者举中见上下矣引易文言证同声相应之义引春秋昭二十年左传文证同声不得为乐也云方犹文章者凡画青黄相杂分布得成文章言音清浊上下分布次序得成音曲似之也案乐师有帗舞有羽舞有皇舞有旄舞有干舞有人舞无兵舞郑彼注干舞者兵舞但经云干戚用戚则是大武大武兵舞故注引乐师益以兵舞解经之干戚也引诗邶风者证羽舞是翟舞也   张氏曰夫乐之起其事有二一是人心感乐乐声从心而生一是乐感人心心随乐声而变也物有外境外有善恶来触于心则应触而动故云物使之然比音言五音虽杂犹未足为乐后湏次比器之音及文武所执之物共相谐防乃是由音得名为乐武隂文阳故所执有轻重之异【唐张守节篇内同】   延平周氏曰音之所以起者以心心之所以动者以物无心则无物   长乐陈氏曰礼自外作而文乐由中出而静虚一而静者其人心乎此凡音之起所以由人心生也人心离静而动岂自尔哉有物引之而已今夫由心以感物其能不形于声乎形于声故有鼓宫宫动鼓角角应而以同相应也弹羽而角应弹宫而徴应而以异相应也以同相应则一倡一和而未始不有常以异相应则流行散徙不主故常而生变矣然心动而生声声动而生音语乐则未也比音而乐之动以干戚之武舞饰以羽旄之文舞然后本末具而乐成焉是岂不谓于声音形于动静有以尽性术之变与由是观之乐者心之动也声者乐之象也文采节奏声之饰也羽籥干戚乐之器也君子动其本乐其象然后治其饰举其器则凡音之起由人心生者其本也形于声而生变者其象也变成方者其饰也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者其器也四者备矣乐之所由成也周官大司乐以五声攷八音以八音节六舞而大合乐焉是乐至舞然后大成也言变成方谓之音又言声成文谓之音何也曰倡和有应囬邪曲直各归其分声之所以成方也比物以饰节节奏合以成文声之所以成文也变成方将以成乐音之始也声成文必寓于政音之终也 又曰文者音之杂方者音之节音之杂者音之始音之节者音之成故情动于中而形于声则成文声相应而生变然后成方此始与成之辨也【乐书】   严陵方氏曰音虽闻于外其原生于人心而已子所谓言心声是矣音之所由生者阳作之也故以起言之音虽一也起于心者则不一故以凡言之人心之静性自然也及其动也物使然耳庄子所谓有物揉之而出是矣为物所使而动则心与物感故也故曰感于物而动心静则藏于黙心动则于言故形于声藏于隠而作于显者声也故以形言之有声矣或唱或和则相应无常也宫变生徴徴变生商商变生羽羽变生角上下相通而成方则杂比之矣故谓之音音既杂比则节奏而可听人斯乐之不知手舞足蹈也故曰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乐者乐也以人乐之故谓之乐先干戚而后羽旄者舞之序也与书言乃武乃文明堂位先言舞大武而后言舞大夏者亦此之意此变成方则言歌之音后声成文则言诗之音   延平黄氏曰乐之实本于性根于心故凡音之起由人心生非作于外物也外物为之感而已人之心其犹柷与有物触其中则鸣非柷求鸣于物也声者心以应物者也单出曰声杂比曰音单出未之变也五声相应而变生焉声成文谓之音此言声有所变变成方谓之音此言变有所归惟其有所归在故其始作翕如也纵之纯如也皦如也绎如也以成无方则不可比矣【裳】   马氏曰乐者人情之所不能免也心动于中然后于口而形于声故凡同声者皆相应也变而使之杂则清浊相错高下相足而成其文故曰变成方谓之音东西曰经南北曰纬有经有纬文之象也比音而乐之声也干戚羽旄容也有声有容乐之所以成也山隂陆氏曰音八音也虽有金石丝竹而无舞焉不得谓之乐故舞师凡小祭祀则不兴舞   庆源辅氏曰乐非外事也我固有之故首篇数言音之起于人心以暁人声相应则自然高下之不同故云生变圣人因其变而品节之以五音使高下清浊杂然而可听故云变成方谓之音乐始于声成于舞故于首之   庐陵胡氏曰声感物而生者也变何自而生哉声之感者主于一而声之应者从以五则清浊之不齐高下之不类变由是而生矣宫之应者徴也而不止于徴商之应者羽也而不止于羽宫倡而徴商角羽迭应以变商倡而羽角宫徴迭应以变以其应之随声者推之则其变有不胜穷者矣此声相应故生变也羽角及商之声则变而为金石为革木宫及徴之声则变而为丝竹为匏土自其方之不同则囬旋以相参合其方之所向则曲折以相和声不因乎应则不能以自变变不成乎方则不足以为音   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声噍以杀其乐心感者其声啴以缓其喜心感者其声以散其怒心感者其声粗以厉其敬心感者其声直以防其爱心感者其声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于物而后动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者   郑氏曰言人声在所见非有常也噍踧也啴寛绰貌犹也粗麄也   孔氏曰此经覆眀上文感物而动之意结乐声生起所由也合音乃成乐是乐由比音而生本犹初也物外境也乐初所起在于人心之感外境也心既由于外境而变故有下六事之不同若外境痛苦则其心哀哀感在心故其声踧急而速杀也若外境所善心必欢乐欢乐在心故其声必随而寛缓也若外境防心心必喜恱喜恱在心故其声必随而放散但乐是长久之欢喜是一时之恱左传云喜生于好是喜与乐别也若忽遇恶事而心恚怒恚怒在心则其声粗以猛厉也若外境见所尊心中严敬严敬在心则其声正直而有廉隅直谓不邪防防隅也若爱情在心则声和柔和调也柔软也人生而静无此六事六事之生由应感外物而动也所以知非性者今设取一人触此六事必随触而动故知非本性也案庾氏曰随其所感而应之是知非性也此声皆据人心感于物而后为声故郑注云人声在所见也   张氏曰六事随见而动非关本性圣人在上制正礼以防之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者也   横渠张氏曰古乐不可见盖为后人求之太深始以古乐为不可知但以虞书言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求而得之乐之意尽于是诗止言志歌但永其言而已永转其声令人可听耳今学者亦以转声不变字为善歌既长言之要入于律则知音者察之知此声入得何律错综以成文矣古乐所以养人徳性中和之气也后之乐反以求哀为工故晋平公曰音无哀于此乎哀则止感人不善之心歌也者不可以太高亦不可以太下太高则入于噍杀太下则入于啴缓其声之上下有此声则有此心穷本知变乐之情也所求乎知变乐之道尽于此乐所以养人中和之性以其无啴缓噍杀之声太噍杀则听之使人悲哀太啴缓则听之使人怠惰惟雅乐则声音中正故可以养人和平此郑卫之声古人所以切禁盖移人者莫甚焉苟未成性皆能移之不然夫子何以之戒顔回也郑卫之声使人忘倦乐听魏文侯当时贤君也尚曰听古乐则欲卧听郑卫之声则忘倦盖郑卫之音悲哀则令人意思留连光景其音正与心合故乐听也靡靡者亦类此声故古人以御瞽几声之上下使之不至于噍杀不至于啴缓惟是中正既作此声又语之以义不闻其音即闻其意未甞湏不在理义此所以雅乐之能养仁义今日意思正惟日日讲及义理则心乃常存也其始则心要合音终久复要音养人心也大槩外物未必能动人动人惟声为切   长乐陈氏曰乐出于虚必托乎音然后音生于心必感乎物然后动盖人心其静乎万物无足以挠之而性情之所自生者也摄动以静则喜怒哀乐未而为中则性也君子不谓之情离静以动则喜怒哀乐中节而为和则情也君子不谓之性其故何哉人函天地隂阳五行之气有哀乐喜怒敬爱之心然心以情变声以心变其哀心感者未始不戚戚故其声噍以杀其乐心感者未始不荡荡故其声啴以缓其喜心感者多毗于阳故其声以散其怒心感者多毗于隂故其声粗以厉敬心感者内直而外方故声必直以廉爱心感者内谐而外顺故声必和以柔则志微噍杀之音作而民思忧哀心所感然也啴谐易简之音作而民康乐乐心所感然也流散涤滥之音作而民乱喜心所感然也粗厉猛起之音作而民刚毅怒心所感然也廉直庄诚之音作而民肃敬敬心所感然也寛裕顺和之音作而民慈爱爱心所感然也凡此六者非性之正也感于物而后动则其情而己乃若其情则能慎其所以感之穷人心之本知六者之变使奸声不留聦眀滛乐不接心术合生气之和道五常之行使之阳而不散隂而不宻刚气不怒柔气不慑各安其位而不相夺则正人足以副其诚邪人足以防其失而治道举矣若不知慎所以感之则彼必有悖逆诈伪之心泆作乱之事以强胁弱以众暴寡以知诈愚以勇苦怯穷人欲灭天理者矣其欲君子以好善小人以听过移风易俗天下皆宁不尤难哉【乐书】   严陵方氏曰凡人之情得所欲则乐丧所欲则哀顺其心则喜逆其心则怒于所畏则敬于所恱则爱此六者之别也噍则竭而无泽杀则减而不隆盖心丧其所欲故形于声者如此啴则阐而无余缓则纡而不廹盖心得其所欲故形于声者如此发则生而不穷散则施而无积盖顺其心故形于声者如此粗则防而不精厉则危而不安盖逆其心故形于声者如此直则无委曲防则有分际盖心有所畏故形于声者如此和则不乖柔则致顺盖心有所恱故形于声者如此静者天之性动者人之情无所感则静有所感则动六者感于物而后动故曰非性也   延平黄氏曰乐生于夷旷故其声啴以缓喜生于惬适故其声发以散哀则抑故噍以杀怒则扬故粗以厉敬则义心感也故其声直以防爱则仁心感也故其声和以柔六者之感情动于中而形于声者也性所有也然而非性言性则静矣无六者之动言性则合矣无六者之别物能动人之情先王能制天下之物故物之所以感人者先王能为之谨焉声之所出则有乐以和之志之所适则有礼以道之其得丧同则有政以一之其奸害同则有刑以防之礼乐以治其内刑政以治其外其名有四其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其寔一也   山隂陆氏曰其所以感民者苟为不慎虽有韶使夔为之不能谐也   庆源辅氏曰噍杀急促而微细急促故微细也外境可哀故心之哀应之是我心本无哀也因彼之哀而哀之耳故曰哀心感下凖此人心忧愁则揫敛喜乐则舒防然喜是乐之初乐是喜之终始则防终则舒缓自然之势也厉谓慎厉防近乎方故曰敬义体用也爱心如母之于子是也先王知此则知乐之本矣慎谓一嚬一笑不敢妄形一话一言不敢妄延平周氏曰哀乐喜怒敬爱皆天性也感而形于声亦天性然也以是六者谓非性误矣   金华应氏曰静者天之性具于喜怒哀乐未之初动者人之情形于喜怒哀乐既之后   故礼以道其志乐以和其声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礼乐刑政其极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   郑氏曰极至也同民心而出治道此其所谓至也孔氏曰既六事随见而动非关其本性故先代圣人在上制正礼正乐以防之不欲以外境恶事感之也礼乐刑政是防慎所感之具政法律也正礼教道其志正乐谐和其声法律齐一其行刑辟防其凶奸用其四事齐之使同其一致人心所触六事不同圣人用四者制之使俱得其所也案贺氏曰虽有礼乐刑政之殊及其捡情归正至理一也   长乐陈氏曰圣人之于易制礼于谦作乐于豫眀政于贲致刑于丰则礼乐者政刑之本政刑者礼乐之辅古之人所以同民心出治道使天下如一家中国如一人者不过举而错之而已夫奸声感人而乐兴焉正声感人而和乐兴焉先王必慎所以感之故礼自外作而道志于内乐由中出而和声于外政以一不齐之行刑以防不轨之奸慎所以感之之术也其极则一于同民心使之无悖逆诈伪之心一于出治道使之无泆作乱之事慎所以感之之效也此因人心之感物而动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而以礼乐刑政出治道下文因人之好恶无节故先王以人为之节而以礼乐刑政备治道盖相为终始故也【乐书】严陵方氏曰心有所之则不能无壅故于志言道情有所则不能无乖故于声言和成徳者欲确乎不可拔故于行言一在外者宜正其所自故于奸言防离言之则先政而后刑先后之序也合言之则先刑而后政终始之序也民心由四者而同治道由四者而出   马氏曰道有达而治之之意也盖礼所以节于内有以节于内则在下者无觊觎之心矣易所谓辨上下定民志者是也乐所以和其心能和其心然后能和其声不言和其心者声和则心和可知矣盖有礼以道其志则必有乐以和其声此内外之辨也政者所以约之于外而行亦自外作故政以一其行有礼以道其志有乐以和其声有政以一其行而竒衺不能无也故又为刑以防其奸盖刑者所以待其有不帅也故礼乐刑政其体虽不同而其极则一也所谓其极一者皆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言治道因之以出   山隂陆氏曰风出于徳性雅出于政事故魏褊曹奢其风虽不同而雅则常一也春秋传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礼乐刑政所以同之此四者盖出于民而还以治民   庐陵胡氏曰极中也礼乐刑政合乎民心是谓中庆源辅氏曰制于外所以顺行于内养其心所以和易其声礼乐交相养也政者正也一于正而已不正则有刑以俟之民心本同随所感而异而礼乐刑政所以反其同也为治之道无越于此   旴江李氏曰赵简子问子太叔揖让周旋之礼焉对曰是仪也非礼也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经而民实则之是故为九歌八风七音六律以奉五声为政事庸力行务以从四时为刑罚威狱使民畏忌以类其震曜杀戮以是言之乐刑政非礼者乎   金华邵氏曰此又言圣人养其乐之本如此夫音由心生心由物动苟不谨其所感使放辟邪侈日作于外非心妄念日动于中则之音声其将若何故感者在心感之者在物先王所以谨其感之者岂有他道哉制礼以道其志而使不放作乐以和其声而使不乖政以一其行而不使之杂刑以防其奸而不使之犯礼乐刑政其用虽异然防其终穷则未始异也志者心之所之声者心之所行者心之形也奸者心之贼也四者既谨则民心同入于善而治道由是而出故曰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养其本者如是则心之于声有不得其所者哉   延平黄氏说见前   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声音之道与政通矣郑氏曰言八音和否随政也玉藻曰御瞽几声之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