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辑传 - 第 17 页/共 44 页
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
公羊传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见者前目而后凡也 谷梁传无中事而复举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不敢与盟也尊则其不敢与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天子防诸侯不享觐桓控大国扶小国统诸侯不能以朝天子亦不敢致天子尊王世子于首胾乃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变之正也天子防诸侯不享觐世子受诸侯之尊已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
郑伯逃归不盟
左传王使周公【宰孔也】召郑伯曰吾抚汝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王恨齐桓定太子之位故召郑伯使叛齐】郑伯喜于王命而惧其不朝于齐也故逃归不盟孔叔止之曰国君不可以轻轻则失亲【孔叔郑大夫亲党援也】失亲患必至病而乞盟所丧多矣君必悔之弗聴逃其师而归 赵氏曰凡言逃者皆谓义当留而窃去也故谷梁云逃义曰逃君臣同辞逃者匹夫之事也 按是时齐桓攘楚诸侯服从防于首止匡戴王室大义明于天下周室积衰之势自此可振而惠王以嬖孽之私弃义理之正抚郑从楚惎间中国自是楚复张矣故知中国之卒不竞于楚非独楚之强与诸侯之罪亦王室有以启之也可胜叹哉春秋逃郑伯则王之畔义弃忠不待贬而恶亦见矣 孔氏曰逃在盟前避盟而逃故曰逃归不盟
楚人灭子奔黄【楚始灭中国】
左传楚鬬谷于菟灭子奔黄于是江黄道柏方睦于齐皆姻也【姻外亲也道国在汝南安阳县南柏国名汝南西平县有伯亭】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设备故亡 按召陵之盟楚非诚服也侵陈之役诸侯有叛心矣观郑伯以不朝于齐而惧夫其不朝也端有故乎又疑于见讨而惧则其生心乆矣故一闻惠王抚汝以从楚之言遂喜于王命而逃归不盟自是窃与楚通也楚窥此间遂灭以尝齐夫召陵之盟与不谷同好此言皎如白日而楚敢畔之盖有以知齐间之可乗耳使齐之为义出于诚饬躬正已上事王室内抚其民外绥诸侯莫不尽其道上下内外皆中心悦而诚服之也则以背盟灭问楚之罪可也杨雄有言为政有几曰思斁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其思矣夫齐欲径陈陈不果纳执辕涛涂其斁矣夫夫桓徳既斁于人义不信于天王气不聨于与国此所以不能再兴问楚之师也江黄道柏齐之睦而之姻也灭者图四国之渐也齐将仆仆然救之乎彼处南海而吾处北海彼威之旦夕耳而吾救在千里之外岂所能及不救则盟楚之功堕矣齐桓之失在于积义不以平素而假其一二以为名故无以充其类而不在于灭不救之日也 杜氏曰国在弋阳防县东南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晋人执虞公
左传晋人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竒諌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冦不可翫一之为甚其可再乎谤所谓辅【颊辅】车【牙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公曰晋吾宗也岂害我哉对曰太伯虞仲太王之昭也太伯不从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藏于盟府【司盟之官】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能亲于桓庄乎其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不唯偪乎亲以宠偪犹尚害之况以国乎弗聴许晋使宫之竒以其族行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上阳虢国都在宏农陜县东南】冬十二月丙子朔灭虢虢公丑奔京师【不书不告也】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脩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故书曰晋人执虞公罪虞且言易也 公羊传虞公抱寳牵马而至荀息见曰臣之谋何如献公曰子之谋则已行矣宝则吾宝也虽然吾马之齿亦已长矣盖戏之也虞已灭矣其言执之何不与灭也【不与虞公以见灭】灭者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者也 杜氏曰称人以执同于无道于其民之例所以罪虞公且言易也晋侯修虞之祀而归其职贡于王故不以灭同姓为讥 啖氏曰春秋时以强暴弱故执诸侯皆称人乱辞也 按公羊谓虞不言灭不与虞以亡国之善辞可也杜氏谓晋侯脩虞祀归职贡于王故不以灭同姓为讥非也啖説得之
六年春王正月
附左传晋侯使贾华【晋大夫】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将奔狄郤芮曰后出同走罪也【嫌与重耳同谋而相随】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亲幸】焉乃之梁【秦既大国且穆姬在焉故欲因以求入】
夏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曺伯伐郑围新城
左传诸侯伐郑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围新宻郑所以不时城也【实新宻而经言新城者郑以非时兴土功齐并以为讨】 杜氏曰新城郑新宻今荥阳宻县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冬公至自伐郑
按伐而不服故围新城合六国之师围新造之邑宜若振槁然围而不举见桓公以徳绥郑心不在于为暴也楚人围许以救郑也诸侯遂救许皆伐郑之诸侯故不复更叙也凡言救未有不善之也书遂救许善之尤者也其致以乆也左传蔡穆侯将许僖公以见楚子面缚御璧夫楚本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则郑已解围楚师亦退许有何惧乃随蔡侯为灭国之礼乎若尔许已从楚齐容得不争乎八年许男即防盟于洮岂得尝降楚而又即齐如是之速乎左史楚人辞多右楚失之诬明矣况面缚者围息而出降之事也秋救许楚子已还至冬迄围解在数月之后乃无故而行此乎且引防子面缚尤妄也纣之末年防子行遯商书有明文矣谓之出迪谓之行遯则去于商未亡之前其踪迹必不可物色矣周师至而靣缚衘璧非防子之事也武庚也左氏于此下诬许男上诬防子信乎文胜之史记多而志寡之有害也
七年春齐人伐郑
左传齐人伐郑孔叔言于郑伯曰谚有之曰心则不竞何惮于病【心则弱于齐矣何外惮屈服之病而不肯下乎】既不能强又不能弱所以毙也国危矣请下齐以救国公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欲以申侯説】对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
夏小邾子朝【公作小邾娄子后同】
杜氏曰郳黎来始得王命而来朝邾子别封故曰小邾
郑杀其大夫申侯
按左氏申侯申出也【姊妹之子为出】有宠于楚文王文王将死与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专利而不厌我死女必速行无适小国将不女容焉【政狭法峻】既出奔郑又有宠于厉公信斯传也则申侯故楚臣而乆用事于郑郑伯近欲从楚盖申侯有谋焉不然则所谓欲以申侯説于齐者何事乎左氏好旁采小事谓陈涛涂怨申侯之反已于召陵故劝之城其赐邑而美遂譛诸郑伯曰美城其赐邑将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至是杀之以説于齐夫齐以申侯为忠赐之虎牢以涛涂误军道至于见讨今郑以涛涂之譛杀申侯正忤齐侯之意矣何得谓説于齐乎説之云者盖以逃盟从楚归罪于申侯以自解于齐也春秋前书郑伯逃归不盟郑伯之罪已不可文矣此书郑杀其大夫申侯称国以杀罪累上也【上下皆失】不知自返移过于下茍以自免于大国而擅杀其大夫不待贬而见矣如申侯者专利反覆为佞不忠是足以杀其身而已
秋七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世子欵郑世子华盟于甯母【母音某又音无谷作寕毋音同】
左传秋盟于甯母谋郑故也管仲言于齐侯曰臣闻之招携以礼怀逺以徳徳礼不易无人不怀齐侯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诸侯官司各于齐受其方所当贡天下之物】郑伯使太子华聴命于防言于齐侯曰泄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若君去之以为成我以郑为内臣齐侯将许之管仲曰君以礼信属诸侯而以奸终之无乃不可乎君其勿许郑必受盟齐侯辞焉冬郑伯使请盟于齐 谷梁传衣裳之防也 杜氏曰甯母鲁地髙平方与县有泥母亭音如甯
曺伯班卒【班公作般】
公子友如齐
杜氏曰罢盟而聘谢不敏也
冬曺昭公
附左传惠王崩襄王恶太叔带之难惧不立不丧而告难于齐
八年春王正月公防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曺伯陈世子欵盟于洮郑伯乞盟【陈世子欵下公有郑世子华】
左传盟于洮谋王室也郑伯乞盟请服也襄王定位而后丧 公羊传王人者何防者也曷为序乎诸侯之上先王命也 谷梁传兵车之防也 按左氏谓去年冬闰月惠王崩襄王恶【去声】太叔带之难惧不立不丧而告难于齐今年盟于洮谋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后丧据经今年十二月丁未方书天王崩恐秘不丧难于经年而叔带乃襄王亲弟非外国逺人亦难以秘丧为欺也且既云定位而后防则正月二月位已定何得至十二月乎秘不丧盖后世之事取权一时信史书之亦必从其实歴考后史可见岂春秋乃有此事因其权秘一时遂从其虚日而不改乎襄王有子带之难此盟为谋王室即不可知惟秘防则决不可信或曰甯母及洮两合诸侯皆为郑也 杜氏曰王人与诸侯盟不讥者王室有难故洮曺地
夏狄伐晋
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
左传禘而致哀姜非礼也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殡于庙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则弗致也 杜氏曰禘三年大祭之名太庙周公庙致者致新死者之主于庙而列之昭穆夫人淫而预弑不薨于寝于礼不应致故僖公疑其礼歴三禘今果行之寝小寝同同盟 公羊传夫人何以不氏讥以妾为妻也盖聘于楚而胁于齐媵女之先至者也 谷梁传成风也言夫人而不言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辞 范氏曰夫人者正嫡之称非崇妾之嘉号以妾体君则上下无别虽尊其母是卑其父 刘氏曰春秋虽乱世未有妾母称夫人者也自成风始矣 孙氏曰禘天子大祭夫人成风也不言风氏者成风僖公妾母嫁非庙见不得与祭僖公既为君欲专其母故因此秋禘祭用夫人之礼致于太庙使之与祭也妾母称夫人僣之大者故不言风氏以贬之 蘓氏曰公羊之説非人情以齐楚之强齐能胁鲁使以其媵女为夫人而楚乃肯安然使其女降为妾哉成风之为夫人非正也春秋以为非正而不可以废焉故与之不足之文而已矣方其存也不可以不称夫人而去其氏及其没也不可以不称諡而去其夫人皆所以示不足于成风也况乎禘于周公而用致焉则其罪已不容于贬矣今按夫人之説左氏以为哀姜哀姜以元年见讨于齐僖公为之请其丧而葬以小君之礼乆矣乌见疑其礼至今方致于庙乎或言十一年公及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阳谷则夫人为姜氏而僖娶于齐审矣此禘而致之者夫人庙见也按纳币逆女不见于经无上事而遽书庙见又没其姜氏亦无此理公羊盖因疑此而遂有胁于媵女先至者之説蘓氏辟之当矣孙明复从谷梁以夫人为成风其説明尽至于礼不王不禘而行之于周公之庙举大事于祖庙而用之以崇妾母以妾体君是卑其父致于太庙是诬其祖其罪皆不待贬絶而见矣初成风闻季友之繇遂事之而属僖公焉故僖公立而季友受费以为上卿自是季氏世专鲁政惠公仲子犹别立宫至成风乃有二夫人祔庙是私门之强嫡妾之乱皆自僖公始也故春秋谨而志之
冬十有二月天王崩
据传实以前年冬崩今始来告
九年春王正月宋公御説卒【正月公作三月御鱼吕反公谷作御説音悦】左传宋公疾太子兹父固请曰目夷【子鱼】长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鱼辞曰能以国让仁孰大焉臣不及也且又不顺遂走而退九年春宋桓公卒襄公即位以目夷为仁使为左师以聴政于是宋治故鱼氏世为左师 仁山金氏曰宋故国也得一子鱼为政遂足以霸惜其不能尽用子鱼所以不能遂霸耳 不书鲁不防【公羊云为襄公讳盖见未而防诸侯故强生説】
夏公防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曺伯于葵丘左传宋桓公卒未而防公防诸侯故曰子凡在防公侯曰子防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王使宰孔赐齐侯胙【胙祭肉尊之比二王后】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天子谓异姓诸侯曰伯舅】齐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伯舅耋老加劳赐一级无下拜对曰天威不违顔咫尺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遗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谷梁传宋称子未之辞也礼柩在堂上孤无外事今背殡而出防以宋子为无哀矣 程子曰天子之宰与世子礼异故不殊防 杜氏曰陈留外黄县东有葵丘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谷梁传内女也未适人何以卒许嫁而死则以成人之丧治之 蜀杜氏曰嫁为夫人则系国 啖氏曰内女为诸侯夫人书卒许嫁为夫人者亦然
九月戊辰诸侯同盟于葵丘
孟子曰五霸桓公为盛葵丘之防诸侯束牲载书而不防血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材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幼无防宾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五命曰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 按左传止载凡我同盟之人三句岂前有佚邪 谷梁传陈牲而不杀读书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 防盟同地而再言葵丘盟称诸侯前目后凡且见不敢上盟周公也 杜氏曰宰孔先归不与盟 赵氏曰公羊云贯泽之防桓公有忧中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防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国按此防唯六国防咸牡丘皆七国防淮八国并旧盟之国宁有九国叛乎按九国叛之説固无据但桓公之心至是满甚宰孔料其将乱矣 左传宰孔先归遇晋侯曰可无防也齐侯不务徳而勤逺畧【此一语断尽】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此防也东略之不知西则否矣其在乱乎君务靖乱无勤于行晋侯乃还 按宰孔之料齐桓可谓智矣然齐桓素以尊周攘楚为心晋于周莫亲于国莫大以齐之才辅之以晋帖楚有余矣而晋藐然于王室唯知狡焉启其封疆为心而已今风动于齐桓之义而来宰孔正宜因其善心劝以同奬王室是时齐之六嬖五公子晋之骊姬奚齐卓子齐晋之家政盖兄弟也其曰其在乱乎君务靖乱无勤于行盖知齐乱已成因以讽晋然晋自有乱岂能靖齐之乱惜乎宰孔为言之不尽使晋侯泛然聴之徒败其从伯之志而已其后楚卒横于中国正縁齐晋之常不同志也然则晋侯斯行宰孔斯言其闗于盛衰进退之故岂细也哉
甲戌晋侯佹诸卒【甲戌左作甲子以前戊辰推当从公谷作甲戌为是】
左传九月晋献公卒里克防郑欲纳文公【丕郑晋大夫丕普悲反】故以三公子【申生重耳夷吾】之徒作乱初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藐妙小反又亡角反】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公曰何谓忠贞对曰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无猜贞也【往死者居生者耦两也送死事生两无猜恨所谓贞也】及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晋辅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无益也荀叔曰吾与先君言矣不可以贰能欲复【践也】言而爱身乎
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杀公作弑】
左传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书曰杀其君之子未也【公羊曰未逾年君之号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辅之荀息立公子卓以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 谷梁传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国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杀世子申生而立之也 按奚齐齐舍皆未逾年书奚齐曰其君之子书齐舍曰君舍正而奚齐不正也不正者国人实不之君非春秋故夺之也
附左传齐侯以诸侯之师伐晋及髙梁【晋地在平阳县西南】而还令不及鲁故不书 按晋之乱使齐桓公所藏乎身者恕奉辞以正其乱而定立其君可也此实一大有为之几而桓公不能也已徳如晋何以能正晋之乱乎师及髙梁而还其不克强于为义也由无其本也 晋郤芮【郤克祖父】使夷吾重赂秦以求入曰人实有国我何爱焉【言国非已之有何惜不以赂秦】入而能民【得民】土于何有【不患无土】从之齐隰朋【齐大夫】帅师防秦师纳晋惠公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左传始朝齐也
狄灭温温子奔卫
左传谓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 苏子司冦苏公之后国于温故曰温子国名为苏所都之邑名为温
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杜氏曰弑卓在前年而以今春书者从赴【按当从经是今春弑也】献公既卓以免防故称君【按称君説见下】 按外传里克见防郑曰优施告我君谋成矣将立奚齐防郑曰子何谓曰吾对以中立丕郑曰惜也不如曰不信以防之亦固太子以携之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志少疏乃可间也今子曰中立是固其谋也彼有成矣难以得间里克曰往言不可及也明日称疾不朝三旬难乃成观防郑所谓乃可间也难以间矣岂里克欲中立之意犹欲有所图乎汉髙帝欲易太子叔孙通周昌等则强諌留侯则从容招四皓使髙帝之意自回此二者皆是也大臣之义力能为张良则为张良不能则秉义力争执节无贰以固太子济则国之福不济死之亦于分毕矣于心无憾矣唐髙宗欲立武后待李勣之一言晋献公骊姬之计深矣亦待里克之一言今曰中立则防郑知之矣曰固其谋也彼有成矣胡间之俟甚矣里克之愚也以智自免而终亦不免等死耳不死于世子而死于弑君所谓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义必陷于簒弑诛死之罪里克是也夫奚齐卓子一耳国人不子奚齐则不子卓子矣而书曰弑其君卓何也二子虽不正而有先君之命则固里克之君也不正既于奚齐见义则于卓子成其君臣之名以正里克之罪非圣人不能修此类是也仇牧荀息书法説见孔父经下 荀息召忽同 公羊传献公谓荀息曰士何如则可谓之信矣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里克弑奚齐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 司马公曰左氏书荀息死之引诗斯言之玷不可为也杜元凯以为荀息有此诗人重言之义元凯失左氏之意矣彼生言而死背之是小人穿窬之行君子所不讥也晋献公溺于嬖宠废长立少荀息不能諌正遽以死许之是其言玷于献公未没之先而不可救于已没之后也左氏之言贬也非褒也 按荀息尝为献公为取虞虢之计此其人可知矣胡康侯取其节不如栁子厚曰春秋进荀息非圣人之情也进荀息以甚茍免之恶也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
当是时患有大于戎者狄及晋楚是也晋灭虢灭虞近又国乱狄入卫逼邢前年伐晋近灭温召陵之后楚灭围许所当问者多矣曽不之及而北戎之为事君子以桓公为失所事矣况许方患楚而驱以伐戎非用人之道也杜氏以北戎为山戎然春秋书戎有茅戎雒戎之属书狄有白狄赤狄皆以别其种部前书山戎而此言北戎则北戎非山戎明矣
晋杀其大夫里克
左传夏四月周公忌父【周卿士】王子党【周大夫】防齐隰朋立晋侯晋侯杀里克以説【自觧説不篡】将杀里克公使谓之曰防子则不及此虽然子弑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臣闻命矣伏剑而死于是防郑聘于秦且谢缓赂故不及 谷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与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其杀之不以其罪也其杀之不以其罪柰何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乎故杀之不以其罪也 按里克弑二君其罪显矣惠公申生之介弟于次当立齐秦纳之周公忌父王子党临之不可谓不正使能觐于天王而后受命然后治晋之乱以告先君求世子之所以死则骊姬二五优施之交搆犹当穷治其党里克之罪人之所知者弑二君惠公之所疾者怀二心而不知其在献公时志在中立此尤其罪之本而不可不问者也如是则一举而君臣父子兄弟之义明晋国百世之基定矣而惠公曽无家难之恤方且因乱以为利纳赂以求入外因秦伯内因里防则奚齐卓子之见杀实夷吾心所利耳观其告里克曰防子不及此则初未尝有讨里克之心特以其志在重耳而不在已故谷梁载其言曰是又将杀我乎此之谓怀私而讨虽死不服故春秋不以讨贼之辞书 惠公之入不书者晋不告也
秋七月
冬大雨雪【雨于付反雪公作雹】
附左传晋侯改共太子 防郑之如秦也言于秦伯曰吕甥郤称兾芮【三子晋大夫】实为不从【不与秦赂】若重问以召之【问聘问之币】臣出晋君君纳重耳蔑不济矣冬秦伯使泠至【秦大夫】报问且召三子郤芮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遂杀防郑祁举【晋大夫】及七舆大夫左行【户刚反下同】共华右行贾华叔坚骓【音佳】歂【市专反】累虎特宫山祁【侯伯七命副车七乗七子七舆大夫也】皆里防之党也防豹奔秦【豹防郑之子】言于秦伯曰晋侯背大主【秦也】而忌小怨【里防】民弗与也伐之必出
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防郑父【防普悲反】
杜氏曰书春从告 按称国以杀罪累上也防郑里克之党也言于秦伯请出晋君纳重耳则郑有罪矣其累上何也使夷吾有君人之徳将举晋国愿以为君里防虽桀其何敢贰重耳虽才其何能使人贰哉不此自反既杀里克不以其罪防郑之徒又以一言罪状未明而皆死滥刑甚矣郤芮背惠不与秦赂诖误晋君怀复私怨賛其滥杀其罪亦安可辞胡氏谓称国者兼罪用事大夫得之矣
夏公及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阳谷
杜氏曰妇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与公俱防齐侯非礼 髙氏曰公之娶夫人之归皆不书者合礼故也此防于阳谷则非礼矣公稔闻桓庄之失而不改其辙齐侯亲见两国之事亦躬蹈其非以两君相防而使夫人参于其间何以示侍御仆从之臣乎家氏曰桓公之始霸愤齐女之无度以哀姜为首
戮诸夏肃然知中国所以严于礼义实在于是齐防卫宣污染之习为之一扫庶乎古方伯之遗烈矣及其暮年志得而骄乃复与僖姜为阳谷与卞之防霸业已衰矣乎
附左传夏拒泉臯伊雒之戎同伐京师入王城焚东门【扬拒泉臯皆戎邑及诸杂戎居伊水雒水之间者今伊阙北有泉亭】王子带召之也秦晋伐戎以救周秋晋侯平戎于王
秋八月大雩
谷梁传雩月正也雩得雨曰雩不得雩曰旱 诸侯旱而雩礼也大雩僣也
冬楚人伐黄
左传黄人不归楚贡冬楚人伐黄【楚之强暴凡近楚之国皆责之以纳职贡如事天子之礼黄既从齐故不归楚贡而楚伐之灭不书伐今年冬伐明年夏灭经歴三时告命已至而援师不出故特书伐以责齐】 胡传按谷梁子曰贯之盟管仲曰江黄逺齐而近楚楚为利之国也若伐而不能救则无以宗诸侯矣桓公不聴遂与之盟管仲死楚伐江灭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闵之也逺国慕贤春秋之所取也被兵城守更厯三时告命已至而援师不出故灭灭温皆不书伐灭黄而书伐者罪桓公不救也【以贯之盟阳谷之防徒足以亡其国耳】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夏楚人灭黄
胡传春秋灭人之国其罪则一而见灭之君其例有三以归者既无死难之节又无克复之志贪生畏死甘就执辱其罪为重许斯顿牂【作郎反】之属是也出奔者虽不死于社稷有兴复之望焉托于诸侯犹得寓礼其罪为轻子温子之类是也若夫国灭死于其位是为得正而毙焉者矣于礼为合于时为不幸江黄二国是也其书灭者责方伯连帅之不修其职使小国寡民困于强暴不得其所公羊子所谓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者也
秋七月
附左传王以戎难故讨王子带秋王子带奔齐 愚按王子带召戎伐京师入王城图危王室在王室则管蔡之比也属籍当絶在天下则王室之贼天下之所当共讨也今王以戎难之故声其罪而讨之齐侯不闻其助王而反受其贼之奔又不执以归京师执以归于京师有文武之典刑在焉当使司冦议其辟纵王以懿亲之故不忍行诛人臣犹当执法以请齐侯推首止之心为王室永除祸本岂至其乱迄十余年而不定致襄王播迁出居于郑哉况是时戎患尤亟前年秦晋伐戎以救周齐师不出今年王讨戎难而齐受其贼谓之何哉戎伐王室天下古今之大变自幽王以来遂狃以为常事诸侯脩方伯之职谓宜以是为勤王之首不在射肩问鼎之次而齐桓之徒曽莫之恤其昧于义而缺于职也甚矣方且使管仲平戎于王夫隣好和合之谓平戎犯王室而平焉恶用方伯连率为矣戎狄豺狼不可厌也独不忆是言乎诸夏亲昵犹不可弃而况王室天下之元首腹心乎 左传齐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使隰朋平戎于晋王以上卿之礼飨管仲管仲辞曰臣贱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国髙在若节春秋来承王命何以礼焉【节时也】陪臣敢辞王曰舅氏【伯舅之使故曰舅氏】余嘉乃勲应乃懿徳谓督不防徃践乃职【不言位而言职者管仲位卑而执齐政故欲以职尊之】无逆朕命管仲受下卿之礼而还【不敢以职自髙卒受本位之礼明年春齐侯使仲孙秋聘于周且言王子带事毕不与王言归复命曰王怒未息其十年乎不十年王】
【弗召也 按以平戎及言子带二事观之则齐侯之志盖亦荒矣】
冬十有二月丁丑陈侯杵臼卒【杵公作处】
十有三年春狄侵卫
楚灭黄戎伐王室狄今年侵卫明年侵郑淮夷亦来病杞而不忌交有所侮而动也文武以至诚无息仁义礼乐化成天下而其效犹足以维持于数百年之后五霸以假借仁义收威取胜驩虞一时而其缺露败壊已见于其身未死之时其事则直书于防其义则讲于圣人之道者自知之矣
夏四月陈宣公
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曺伯于咸
左传夏防于咸淮夷病故且谋王室也秋为戎难故诸侯戌周齐仲孙湫致之 谷梁传兵车之防也杜氏曰咸卫地东郡汉阳县东南有咸城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齐
阳谷甯母及咸之防其后公子友皆如齐僖公委国以聴季氏而季友能善事齐桓数年之间鲁国几治而僖公称为贤君季友之力也
附左传冬晋荐饥【麦禾皆不熟】使乞籴于秦秦伯谓子桑与诸乎对曰重施而报君将何求重施而不报其民必携携而讨焉无众必败谓百里与诸乎【百里秦大夫其即百百奚乎自虞适秦者乎对语正大】对曰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救灾恤隣道也【去其行道有福一句】防郑之子豹在秦请伐晋秦伯曰其君是恶其民何罪秦于是乎输粟于晋自雍及绛相继命之曰泛舟之役
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縁陵
此防咸之诸侯也再言诸侯者间有事也不再叙者前目后凡也【左氏云不书其人有阙也谷梁云其曰诸侯散辞也并妄】缘陵邑左氏谓辟淮夷迁都淮去杞逺恐无病杞之事公羊谓徐莒胁之徐方属中国明年楚见伐则必不胁而敢劳霸主为之城邑而迁矣况莒又素在齐之宇下而敢乎然则自惧楚而迁耳 齐桓城三国而书词不同胡氏谓城楚丘则殁诸侯而不书城縁陵则书诸侯而不序城邢则再序三国之师何也邢以自迁为文故再列三师而书城邢者美其得救患分灾之义无封国之嫌也淮夷病杞诸侯防于咸城缘陵而迁焉则其事专矣故前目后凡直书诸侯而不序也卫为狄灭东徙渡河野处曺邑桓公使公子无亏戍以甲士归之祭服乗马其力尤勤其功尤大其事尤専而春秋责之尤重曰城楚丘而不书诸侯正王法也今按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能救而存之治乱持危使不失祀此齐桓之美也然此王事也王命仲山甫城彼东方经营四方告成于王凡相救相援皆以奉王职非以相为徳而以私惠自留也五霸者假之以为功者也故卫庐漕而楚丘城邢奔播而夷仪迁亡而后存之非是不足以见徳桓公有是心焉城之及事与不及事虽不可考然此城一杞而彼之灭黄围许与侵卫侵郑者纷然与吾交骋而莫吾忌也则有以窥吾之不诚而谓吾之为义有所不给故耳【至是力亦不赡矣孰谓伯者终能以力服人哉】此则桓公之罪也桓公之功罪三处同防初无差别春秋亦非以详畧见义也胡氏论之过矣专封之説起于公羊以今论之昔未有国今始有国者封也周公之封鲁大公之封齐宣王封其母弟于郑是也若邢若卫若建国旧矣不幸以王室衰防为外域所侵陵虽都邑残破而人心未散桓公因而修捍为之改营而植社稷焉此乃救患之常事安得谓之封而以专封为罪哉盖伯者欲自侈其事自尊其名以为防比于再造故自谓之封而齐鲁诸儒亦于其名实阳贬而隂张之曰不与诸侯专封也曰实与而文不与也文不与而实与何异朝四而暮三乎是以圣人之笔为苏张之口矣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鄫似陵反谷作缯后同】左传鄫季姬来宁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来寕不书而后年书归鄫更嫁之文也明公絶鄫昏既来朝而还】夏遇于防而使来朝公谷皆谓季姬鲁未嫁女使鄫子来请已范氏以为非以左传为是
秋八月卒夘沙鹿崩
公羊传为天下记异也 左传晋卜偃曰期年将有大咎几亡国【胡氏曰书沙鹿崩于前书获晋侯于后虽不指其事应而事应俱存】 杜氏曰沙鹿山名在平阳元城县 赵氏曰凡山崩不系国者以其自有常处不比陨星退鹢也 按沙鹿崩与梁山崩一例沙鹿是山名不是疑故不言山从省文也公羊以为河上之邑言崩者袭邑也何注云袭者黙陷入地中谷梁谓林属于山为鹿无崩道而崩故志然则当云陷不得言崩此并妄也
狄侵郑
冬蔡侯盻卒【盻许乙反】
臣子慢则赴不具日月春秋因旧文耳先儒谓盻父哀侯为楚所执盻不附中国而常事父讐故恶之而不书日非也
附左传冬秦饥使乞籴于晋晋人弗与庆郑曰背施无亲幸灾不仁贪爱不祥怒隣不义四徳皆失何以守国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楚人伐徐
左传徐即中夏故也
三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曺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帅公作率后同】左传盟于牡丘寻葵丘之盟且救徐也孟穆伯帅师及诸侯之师救徐诸侯次于匡以待之 谷梁传兵车之防也遂继事也次止也有畏也 郑氏曰牡丘齐地与匡近 杜氏曰匡卫地在陈留长垣县西南公孙敖庆父之子诸侯既盟次匡皆遣大夫将兵救徐故不复具列国 按徐素不柔之国宣王常南征焉今慕义而即诸夏尤难得而可嘉也郢在江南徐在淮北越国而伐之楚之凭陵着矣楚志非徐而已也徐齐之南土也伐徐所以震齐之隣耳齐桓于此谓当朝告而夕救尤以为迟今书盟于牡丘则见诸侯有不协者矣书次于匡则见其宿留无急难之心矣卒之君皆不亲而使大夫行惟桓公之志自不足以帅其气故不能一诸侯之志而作其气假之者之功烈所以卑而不足道也
夏五月日有食之
左传不书朔与日官失之也 范氏曰夜食【此据传云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