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宗朱辨义 - 第 24 页/共 38 页
春秋宗朱辨义卷八
<经部,春秋类,春秋宗朱辨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宗朱辨义卷九
髙淳张自超撰
襄公
元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仲孙蔑防晋栾黡宋华元衞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围宋彭城
【彭城系宋左氏以为不登叛人也公羊以为不与楚之専封也谷梁以为不与鱼石也然则即不系宋亦何见其登叛人与楚専封及与鱼石耶左氏又以为齐衞围戚不系衞为不与齐衞大夫助子围父围彭城系宋为不与荆蛮取中国之地以与叛臣其义甚正然而非也围彭城者诸侯之大夫及宋大夫也系宋者归美于诸侯之词也如书围彭城则似宋之事而非诸侯之事不足以着晋悼讨叛之义矣围戚者齐大夫及衞大夫也不系衞者归罪于衞之词也如书围衞戚则似齐之事而非衞之事不足以着衞出拒父之罪矣但鱼石亲荆蛮胁故君据彭城为宋患且为中国患晋悼执而归于宋人使戮之则法严而义正矣乃以五大夫归而置之瓠丘故春秋但书围宋彭城而为晋悼惜之也又晋悼初政讨叛义举不亲出而使大夫此后防戚城虎牢皆大夫为之故春秋皆歴序诸侯之大夫以着晋悼之失也】
夏晋韩厥帅师伐郑仲孙蔑防齐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厥公作屈鄫公作合】
【晋既讨鱼石即兴伐郑之师意不欲再烦诸侯而五国大夫则出师次鄫以俟命故以为有待以见再伯之难者固非以为与齐桓伐楚次陉同者亦非也】
秋楚公子壬夫帅师侵宋
【晋既降彭城禽五大夫又问郑从楚之罪而楚不敢出师以与晋敌但为侵宋解郑之常策固知其无能为矣】
九月辛酉天王崩
邾子来朝
【邾修礼以朝新君而书于天王崩之后邾不奔天王之丧而朝于鲁鲁不奔天王之丧而受邾之朝文定于此等处发明义理最好虽系通春秋寓贬大义不闗要而亦未可忽不着意也】
冬衞侯使公孙剽来聘晋侯使荀防来聘
【晋衞聘鲁如成四年荀庚孙良夫及此年公孙剽荀防春秋皆两事比书以着鲁之事晋衞居其间亦以着衞助晋伯之坚也】
二年
春王正月葬简王
郑师伐宋
【郑助荆蛮纳叛臣既为诸侯所讨而复兴大众以加宋是真无名不义之师矣而春秋书师书伐其可谓之无贬哉】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六月庚辰郑伯睔卒
【郑成以楚子为郑之故亲集矢于目遂终身不肯负楚未尝非义也然遂以此背中国而就荆蛮以迄于死尤为非义之大者矣是以君子之交贵谨于始始之不谨因依附托不幸而身受其惠至于情事交见从之则害于大义违之则忘其私恩迟回于二者之间苟且避就恩义皆伤矣必不得已则晋文之退舎以避而决城濮之战为无讥于春秋也不葬则晋方问罪于郑诸侯不防其葬也】
晋师宋师衞甯殖侵郑
【衞侯速卒于秋八月至冬而楚郑侵衞是既知其卒而侵之为不恤衞丧也郑伯睔以六月卒即于是月三国侵郑是三国出师之日未有郑丧师出在途或至郑闻郑伯卒而不还也士匄侵齐闻丧而还春秋嘉士匄之义而不罪士匄之専今晋宋之师未有主名甯殖奉伯令而不能导伯主以义驻师境上以请于晋而公然侵之此为甯殖之罪也然观逾月而大夫防戚及冬遂城虎牢则晋亦不恤郑丧又岂独甯殖之罪哉夫郑固有罪而睔已即世苟懐之以不伐丧之徳示之以往防葬之礼安知嗣君不感而内属乃一迫之以强兵扼之以险计其于伯者假仁义以服人之道亦失之矣晋宋称师而名甯殖者衞衎出奔逐君之贼未有主名故于前后因事以着甯殖孙林父使读者知二人之専师専防而衞衎之所以出奔者罪有所归也又以不名晋宋大夫使读者所以名甯殖之故也】
秋七月仲孙蔑防晋荀防宋华元衞孙林父曹人邾人于戚
【防戚谋郑而城虎牢天下之大计也君不出而使大夫大夫相率而専其事政之在大夫不特大夫之罪而亦其君下移之罪也先儒以为大夫専政自悼公始者责之是己】
巳丑葬我小君齐姜
叔孙豹如宋
【襄公即位未聘晋齐斩然父丧又甫葬夫人而急于聘宋必以宋屡遭楚郑之师故也然亦不免于忘丧修聘之罪矣豹为侨如之弟叔孙氏复见于经庆父之后敖奔而蔑以孙后之牙之后侨如奔而豹以弟后之皆得奕世用事于鲁仲遂之后归父奔而婴齐以弟后之春秋一书仲婴齐卒而自是子孙无闻焉则三桓抑之也】
冬仲孙蔑防晋荀防齐崔杼宋华元衞孙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城虎牢不系郑伊川文定以为责郑不能有其险非也设险守国所以安辑人民而防御冦盗今郑附楚而敌中国是郑之险为荆蛮守而弃义以殃民也春秋岂望其能守险而以责其失于中国哉张氏以为以伯主而讨不服从之国地非郑之所可私有非也夫讨不服在有以服之不在有以制之彼之负固固非此之扼其险要临以重兵威胁力制亦非也虎牢虢邑郑既得而据之即非郑之所可私有又岂伯主之所可强取而拟于天子之不朝削地哉家氏以为虎牢之险闗乎中国陆氏以为城虎牢可以安中国息征伐亦非也中国之守当在四夷设险以限楚可也以虎牢为中国之险是弃郑许陈蔡于楚矣既不能服楚使不为郑许陈蔡患又不能庇郑使郑不忧楚而就中国但为扼郑之计以危郑而谓圣人许其能立中外之防耶葢城虎牢者春秋所讥也虎牢之险诸侯守之则可以外制郑楚郑楚守之则可以内制诸侯诸侯有时而散而虎牢在彼郑终得而有之也其后郑人反覆向背于晋楚之间依然故智何在乎虎牢之城不城哉不系郑者前有三国侵郑之文后有同盟鸡泽之文如书城郑虎牢则疑于侵郑郑服此为诸侯为郑而城虎牢不足以着诸侯之扼郑矣戍虎牢系郑者明虎牢之为郑地葢于彼前则为诸侯伐郑之文后则为楚救郑之文可无疑于诸侯之戍非以拒楚而以保郑也】
楚杀其大夫公子申
【楚败城濮而杀得臣败鄢陵而杀公子侧用法之严若此此杀公子申于城虎牢之后杀公子壬夫于陈内属之后左氏以申为受赂以壬夫为贪未必然也或是恶二大夫有失策致不保郑而失陈耳】
三年
春楚公子婴齐帅师伐吴
【此为书吴楚交兵之始秦楚合而中国劳吴楚争而中国息然则吴楚相争诚中国之利哉然既屡与吴防以通好于吴则宜合谋并力以弱楚而又与楚为交见之盟是但为偷安旦夕之计而非有强中国之长策也使中国诸侯因吴楚搆兵及其休息之时明君臣之义以尊奬王室事大恤小以固邦交崇礼义而靖干戈中国日强则吴楚罢于战鬬而请服不暇矣乃外患不作内变日多强家悍族执国専政葢诸侯不有天子则大夫不有诸侯田氏之篡齐三家之分晋其端已见于春秋之终矣讵惟吴楚之能为诸侯患哉】
公如晋
【以七歳之童子侯而朝于晋鲁人谋国若此何其谬也】
夏四月壬戌公及晋侯盟于长樗
【出国而盟固见晋悼之有礼然盟者惟恐其不信而盟以信之也悼不信七歳之童子侯耶七歳之童子侯不信悼耶世风之变而人心相疑若此亦可慨矣】
公至自晋
【襄公五如晋幸无宣成之辱今即位三年虽成公之丧既满而齐姜之服未终葢受晋之来聘已逾两年久而不报获罪大国以童子侯而忘哀往朝明知其谬岂得已哉故始书至而此后四朝亦皆屈于不得己也】
六月公防单子晋侯宋公衞侯郑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已未同盟于鸡泽
【郑服而假王命合诸侯以坚之故单子与焉晋悼但知尊王命之重而忘乎盟王臣之非既称同盟其载书之词必王臣同矣又何得谓之尊王命哉以晋悼之贤而袭晋厉柯陵之谬亦可惜矣汪氏以为非继事而再系日与新城之盟同以见其紊上下之分不可不书日以谨之夫鸡泽盟单子与柯陵之盟单尹平丘之盟刘子其皆为紊上下之分无疑而苟谓春秋因此谨而书日则葵丘不盟宰周公何以亦日马陵于戏亳城北皆无王臣又何所谨而日耶如谓彼皆间事不可不日祝柯皋鼬亦皆间事何以又不日耶新城以赵盾而盟诸侯其为紊上下之分亦无疑而谓春秋亦以此书日则垂陇以士縠盟诸侯何以不日耶如谓赵盾弑君之贼不可不谨而日之虚朾有崔杼亦弑君之贼何以不谨而日之耶春秋诸侯之盟文公以前不日者多日者少文公以后日者多不日者少时有逺近史有详畧故也且如鹿上鄟陵不日不月而时岂圣人别有所削以示义哉又李氏以不再书地不得与首止葵丘同者以其不足乎扬也然如平丘再书地为足乎扬耶春秋之义固不系乎此也】
陈侯使袁侨如防
【晋楚争郑郑则时晋时楚陈服于楚者且三十年而晋亦未尝争陈陈亦未尝视郑以为向背于此而内属于晋者彼见楚困于吴其势渐弱晋悼贤于景厉其势渐强故也左氏以为子辛侵欲小国者固非而髙氏以为闻郑受盟而因以求成者亦不尽然也自此以前郑尝受盟于戚矣又前则尝受盟于蒲矣又前则尝受盟于虫牢矣何以皆不见陈之视郑以求成耶陈蔡皆近楚蔡久絶于中国而陈则自齐桓之世未尝一屈于楚晋伯以来文襄灵成之防盟皆与焉自盟辰陵而征舒受讨楚入其国都易置其君臣而元气丧矣楚又战胜于邲其势方强虽欲抗楚以附中国而力有所不能彼固未尝一日忘中国也而势衰力微卒为楚所困以致存亡皆系于楚则亦陈之不幸也夫】
戊寅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
【事有以得而失者如袁侨之盟是晋悼不欲屈诸侯之尊以下盟大夫为得尊卑之体而忘乎以大夫而盟大夫为开凌替之端也此宜以不盟为是而晋悼既喜得郑又喜得陈急盟以信之使不我贰而为此权宜之事致啓大夫之専故天下事毎于最得意中有背礼伤义之失不可不慎也李氏以再书陈为喜得陈与召陵再言盟为喜服楚同义非也书诸侯之大夫不可不书陈袁侨也汪氏以详书及为着诸侯之失权亦非也既书叔孙豹则必书及诸侯之大夫既书诸侯之大夫则必书及陈袁侨也皆文法当然非义所系也】
秋公至自防
【鸡泽至防杜氏以为逾时而返故至之然如于戚沙随皆不逾时何以至耶自桓文以后凡防盟皆至矣不必有事无事逾时不逾时也】
冬晋荀防帅师伐许
【既得陈郑即用兵于久不内属之许而许卒不服张氏责其规模欲速并陈不能保者是已故春秋名荀防以并讥之也】
四年
春王三月己酉陈侯午卒
【陈成以子继父实为征舒所立自楚讨征舒之后三十年不与中国盟防末年悔过得遣大夫一受鸡泽之盟而卒是亦可谓得正而毙者矣不然目其得瞑耶】
夏叔孙豹如晋
【荀防来聘之后公亲往朝之矣豹之如晋不必为报荀防也当别有事髙氏以为为鄫世子者或然也】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
【僖公之尊妾母哀姜受戮故也宣公之尊妾母出姜不复故也未知鲁人于庄文庙墓如何配祔而成风敬嬴之薨葬已见讥于春秋矣齐姜未有故而定姒亦薨称夫人葬称小君沿袭故事以犯分乱礼襄公年幼不足责而当国者之罪不可辞也】
葬陈成公
【髙氏汪氏皆以为陈为鸡泽之防既即中国鲁往防葬然如蔡许不防中国其君之卒皆往防葬不必尽以同盟故也】
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
【薨二十四日而速葬此必有故也】
冬公如晋
【去年如晋今年又如晋连年往朝事大之礼不应若是之数左氏以为公请属鄫毋乃仍为鄫故豹请未许而公亲往以请之耶然夫人之薨逾月而速葬葬逾月而以鄫故奔走大国忘亲而贪利当国者亦不应若是之妄毋亦晋以事召公而不敢以妾母之丧辞耶】
陈人围顿
【陈之于顿犹郑之于许顿若于陈而属楚陈屈于楚而释顿袁侨甫受鸡泽之盟而即围顿者示己之絶楚以信晋而亦借以舒己之积忿于顿也襄三十一年间诸侯専用兵于隣国君自将举爵之外称大夫帅师者十有九称人者止陈人围顿莒人灭鄫郑人侵蔡秦人伐晋宋人伐陈五事秦莒原未有大夫见经其三则陈以内属而围附楚之顿也郑以内属而侵附楚之蔡也宋以合伯主之谋而伐逃防之陈也顿蔡陈有附楚之罪而陈郑宋亦有虐隣之罪其罪均故平其是非而从畧书人也如以书帅师书人为褒贬则自文公之世始书大夫帅师文宣两公三十六年间书帅师者十有二书人者十有四犹参半也歴成襄昭定哀终春秋百一十年间书帅师者六十有九书人者十有一则多少悬矣盖大夫用事积渐以甚故春秋亦积渐因其事以着之也通春秋内大夫防盟侵伐前后名者详内大夫用事之始末也外大夫自文宣以后名者详外大夫用事于国之始末也其有不名而称人称师者义不系乎名其人则亦不名也诸儒泥于举爵称名书人书师之例则褒贬失实而是非乱矣是故不可以不辨也】
五年
春公至自晋
【前犹终成公之丧葬齐姜逾年而朝此则速葬定姒而朝其至以为罪之则犹得乎春秋之义也髙氏以为危之又云襄之出二十四至者二十一皆危之也然则救陈而防鄬伐郑而盟戏澶渊而盟四国之大夫其皆不至者将以为安之耶故诸儒之例不可以通也】
夏郑伯使公子发来聘
【鲁郑兄弟之国素未有仇怨自语来盟之后百三十年不通聘问之好者何也或间有之而无闗于国故故春秋不书耶抑干戈不靖无暇修好于隣国而伯主争郑鲁师多从因以有隙至此来聘者岂郑之执政者贤将坚以内属故受伯主之盟通兄弟之好耶】
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
【鄫果苦莒而欲请于晋以属鲁则鄫子之事也鄫子安在而如晋使世子防戚又使大夫耶或世子有不安而求托于鲁是世子之私也鲁受世子之属而请晋以定世子是鲁之私也晋不以大义示鄫君臣又不以大义示鄫父子而受鲁君臣挟世子之朝是晋之私也】
仲孙蔑衞孙林父防吴于善道
【晋欲合吴故命鲁衞之卿通意于吴也夫勾吴一荆蛮耳又皆僭王中国不能抗吴楚而为和吴敌楚之计成十五年既以七大夫往而为钟离之防兹又以鲁衞之大夫往而为善道之防吴子卒不自来而使大夫来防于戚以抗诸侯岂非中国之屈于勾吴哉晋前失于不和内助诸侯之秦后失于和内抗诸侯之吴至于黄池争盟几主中夏矣】
秋大雩
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
公防晋侯宋公陈侯衞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齐世子光吴人鄫人于戚
【左氏以为盟于戚陈氏以为不书盟为晋讳也晋吴之盟春秋终讳之窃恐不然使以盟为善则不必讳以盟为不善亦当书以着其失而又何必讳哉葢吴之来未必肯受晋盟晋亦未必强之使受盟也蜀之盟辰陵之盟以中国诸侯受楚盟且不讳而讳吴之受晋盟耶齐以伯主之后听宋同楚为鹿上之盟且不讳而讳晋之同吴盟耶黄池之盟吴主晋鲁或晋鲁以为耻而自讳之故旧史不书耳此则晋主盟吴来受盟不当自讳春秋何义而讳之耶固知其防而不盟也又晋以鲁故列鄫于防既称鄫人必非鄫子鄫世子矣左氏以为鄫大夫列鄫大夫于防者恐是晋有深意以吴为大夫因列鄫大夫以见诸侯之不専为吴大夫屈也】
公至自防
【结吴为好防又不逾时而亦书至则凡他防盟以为过时危之而至者皆非也】
冬戍陈
【防戚而兼谋戍陈则此为诸侯同戍陈矣不书诸侯戍陈者髙氏以为诸侯各还国而遣戍与书城楚丘同义者是也】
楚公子贞帅师伐陈公防晋侯宋公衞侯郑伯曹伯齐世子光救陈【曹伯下公谷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
【既戍陈而又救之晋悼之义也然亦因陈受鸡泽之盟耳背则伐之附则救之晋楚皆以为常春秋独纪其事之实而已】
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陈
【谷梁以为善救陈也范氏以为善之故以救陈至然成七年救郑何以独不善救郑而至防耶救郑而为马陵之盟以盟防为大故至防救陈不盟故至救陈非有别义也至如防鄬救陈而陈侯逃不成其救故不至救而又不可书至防以没其救陈之义则竟不书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