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正义 - 第 9 页/共 34 页

二百里纳铚,铚,刈,谓禾穗。○铚,珍栗反。穗亦作穟,音遂。   [疏]传“铚,刈,谓禾穗”○正义曰:刘熙《释名》云:“铚,获禾铁也。”《说文》云:“铚,获禾短镰也。”《诗》云“奄观铚刈”,用铚刈者,谓禾穗也。禾穗用铚以刈,故以“铚”表禾穗也。     三百里纳秸服,秸,稿也,服瑽役。○秸,本或作稭,工八反,马云:“去其颖,音鞂。”   [疏]传“秸,稿也,服稿役”○正义曰:《郊特牲》云:“莞簟之安,而稿秸之设。”“秸”亦“稿”也,双言之耳。去穗送稿,易於送穗,故为远弥轻也。然计什一而得,稿粟皆送,则秸服重於纳铚,则乖近重远轻之义。盖纳粟之外,斟酌纳稿。“服稿役”者,解经“服”字,於此言“服”,明上下服皆并有所纳之役也。四百里犹尚纳粟,此当稿、粟别纳,非是徒纳稿也。     四百里粟,五百里米。所纳精者少,粗者多。   [疏]传“所纳”至“者多”○正义曰:直纳粟米为少,禾稿俱送为多。其於税也。皆当什一,但所纳有精粗,远轻而近重耳。     五百里侯服。甸服外之五百里。侯,候也。斥候而服事。   [疏]传“甸服”至“服事”○正义曰:“侯”声近候,故为候也。襄十八年《左传》称晋人伐齐,使司马斥山泽之险。“斥”谓检行之也。“斥候”谓检行险阻,伺候盗贼。此五百里主为斥候而服事天子,故名“侯服”。因见诸言“服”者,皆是服事也。     百里采,侯服内之百里,供王事而已,不主一。   [疏]传“侯服”至“主一”○正义曰:“采”训为事,此百里之内主供王事而已。“事”谓役也,有役则供,不主於一,故但言“采”。     二百里男邦,男,任也,任王者事。○任,而针反,又而鸩反,下同。   [疏]传“男,任也,任王者事”○正义曰:“男”声近任,故训为任。“任王者事”,任受其役,此任有常,殊於“不主一”也。言“邦”者,见上下皆是诸侯之国也。     三百里诸侯。三百里同为王者斥候,故合三为一名。○为,于伪反。   [疏]传“三百”至“一名”○正义曰:经言“诸侯”者,三百里内同为王者斥候,在此内所主事同,故合三百、四百、五百共为一名,言“诸侯”以示义耳。     五百里绥服。绥,安也。侯服外之五百里,安服王者之政教。○绥,息遗反。   [疏]传“绥安”至“政教”○正义曰:“绥,安”,《释诂》文。要服去京师已远,王者以文教要束使服。此绥服路近,言“王者政教”,以示不待要束言安服自服也。《周语》云:“先王之制,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卫宾服,夷蛮要服,戎狄荒服。”彼“宾服”当此“绥服”。韦昭云:“以文武侯卫为安,王宾之,因以名服。”然则“绥”者据诸侯安王为名,“宾”者据王敬诸侯为名,故云“先王之制”,则此服旧有二名。     三百里揆文教,揆,度也。度王者文教而行之,三百里皆同。○揆,葵癸反。度,待洛反。   [疏]传“揆度”至“皆同”○正义曰:《释诂》训“揆”为度,故双言之。以王者有文教,此服诸侯揆度王者政教而行之,必自揆度,恐其不合上耳。即是安服王者之义。     二百里奋武卫。文教外之二百里奋武卫,天子所以安。○奋,方问反。   [疏]传“文教”至“以安”○正义曰:既言“三百”,又言“二百”,嫌是“三百”之内,以下二服文与此同,故於此解之,此是“文教外之二百里”也。由其心安王化,奋武以卫天子,所以名此服为安也。内文而外武,故先“揆文教”,后言“奋武卫”,所从言之异,与安之义同。奋武卫天子,是其安之验也。言服内诸侯,心安天子,非言天子赖诸侯以安也。     五百里要服。绥服外之五百里,要束以文教。○要,一遥反。束如字,一音来。   [疏]传“绥服”至“文教”○正义曰:“要”者约束之义。上言“揆文教”,知“要”者,“要束以文教”也。绥服自揆天子文教,恐其不称上旨。此要服差远,已慢王化,天子恐其不服,乃以文教要服之。名为“要”,见其疏远之义也。     三百里夷,守平常之教,事王者而已。○马云:“夷,易也。”二百里蔡。蔡,法也。法三百里而差简。○差,初佳反,又初卖反。   [疏]传“蔡法”至“差简”○正义曰:“蔡”之为法,无正训也。上言“三百里夷”,“夷”训平也,言守平常教耳。此名为“蔡”,义简於“夷”,故训“蔡”为法。法则三百里者,去京师弥远,差复简易,言其不能守平常也。     五百里荒服。要服外之五百里。言荒又简略。   [疏]传“要服”至“简略”○正义曰:服名“荒”者,王肃云:“政教荒忽,因其故俗而治之。”传言“荒又简略”,亦当以为荒忽,又简略於要服之蔡也。     三百里蛮,以文德蛮来之,不制以法。   [疏]传“以文”至“以法”○正义曰:郑云:“蛮者听从其俗,羁縻其人耳。故云蛮,蛮之言缗也。”其意言“蛮”是缗也,缗是绳也,言“蛮”者以绳束物之名。揆度文教,《论语》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故传言“以文德蛮来之”,不制以国内之法强逼之。王肃云:“蛮,慢也,礼仪简慢。”与孔异。然甸、侯、绥、要四服,俱有三日之役,什一而税,但二百里蔡者,税微差简,其荒服力役田税并无,故郑注云:“蔡之言杀,减杀其赋。”荒服既不役作其人,又不赋其田事也。其侯绥等所出税赋,各入本国,则亦有纳緫、纳铚之差,但此据天子立文耳。要服之内,皆有文教,故孔於要服传云“要束以文教”,则知已上皆有文教可知。独於绥服三百里云“揆文教”者,以去京师既远,更无别供,又不近外边,不为武卫。其要服又要束始行文教,无事而能揆度文教而行者,惟有此三百里耳。“奋武卫”者,在国习学兵武,有事则征讨夷狄。不於要服内奋武卫者,以要服逼近夷狄,要束始来,不可委以兵武。     二百里流。流,移也。言政教随其俗。凡五服相距为方五千里。   [疏]传“流移”至“千里”○正义曰:流,如水流,故云“移也”。其俗流移无常,故政教随其俗,任其去来,不服蛮来之也。凡五服之别,各五百里,是王城四面,面别二千五百里,四面相距为方五千里也。贾逵、马融以为“甸服之外百里至“五百里米特有此数,去王城千里;其侯、绥、要、荒服各五百里,是面三千里,相距为方六千里”。郑玄以为“五服服别五百里,是尧之旧制。及禹弼之,每服之间更增五百里,面别至于五千里,相距为方万里”。司马迁与孔意同,王肃亦以为然,故肃注此云:“贾、马既失其实,郑玄尤不然矣。禹之功在平治山川,不在拓境广土。土地之广三倍於尧,而书传无称也,则郑玄创造,难可据信。汉之孝武,疲弊中国,甘心夷狄,天下户口至减太半,然后仅开缘边之郡而已。禹方忧洪水,三过其门不入,未暇以征伐为事,且其所以为服之名,轻重颠倒,远近失所,难得而通矣。先王规方千里,以为甸服,其馀均分之公、侯、伯、子、男,使各有寰宇,而使甸服之外诸侯入禾稿,非其义也。”史迁之旨盖得之矣,是同於孔也。若然,《周礼》王畿之外别有九服,服别五百里,是为方万里,复以何故三倍於尧?又《地理志》言汉之土境东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万三千三百六十八里。验其所言山川,不出《禹贡》之域,山川戴地,古今必同,而得里数异者,尧与周汉其地一也,《尚书》所言,据其虚空鸟路方直而计之,《汉书》所言,乃谓著地人迹屈曲而量之,所以数不同也。故王肃上篇注云:“方五千里者,直方之数,若其回邪委曲,动有倍加之较。”是言经指直方之数,汉据回邪之道。有九服、五服,其地虽同,王者革易,自相变改其法,不改其地也。郑玄不言禹变尧法,乃云地倍於尧,故王肃所以难之。《王制》云:“西不尽流沙,东不尽东海,南不尽衡山,北不尽恒山。”凡四海之内,断长补短,方三千里者,彼自言“不尽”,明未至远界,且《王制》汉世为之,不可与经合也。     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声教,渐,入也。被,及也。此言五服之外皆与王者声教而朝见。○渐,子廉反。被,皮寄反。朔,朔北也。与音预。朝,直遥反。见,贤遍反。讫于四海。禹锡玄圭,告厥成功。玄,天色。禹功尽加於四海,故尧赐玄圭以彰显之。言天功成。○讫,斤密反。   [疏]“东渐”至“成功”○正义曰:言五服之外,又东渐入于海,西被及于流沙,其北与南虽在服外,皆与闻天子威声文教,时来朝见,是禹治水之功尽加于四海。以禹功如是,故帝赐以玄色之圭,告其能成天之功也。○传“渐入”至“朝见”○正义曰:“渐”是沾湿,故为入,谓入海也。覆被是远及之辞,故为及也。海多邪曲,故言“渐入”;流沙长远,故言“被及”,皆是过之急也。五服之下乃说此事,故言“此五服之外皆与王者声教而朝见”,言其闻风感德而来朝也。郑玄云:“南北不言所至,容逾之。”此言“西被於流沙”,流沙当是西境最远者也。而《地理志》以流沙为张掖居延泽是也,计三危在居延之西,太远矣,《志》言非也。○传“玄天”至“功成”○正义曰:《考工记》“天谓之玄”,是“玄”为天色。禹之蒙赐,必是尧赐,故史叙其事,“禹功尽加于四海,故尧赐玄圭以玄显之”。必以天色圭者,“言天功成”也。《大禹谟》舜美禹功云“地平天成”,是天功成也。     卷七 甘誓第二  卷七 甘誓第二       启与有扈战于甘之野,作《甘誓》。夏启嗣禹位,伐有扈之罪。○启,禹子,嗣禹为天子也。扈音户。有扈,国名,与夏同姓。马云:“姒姓之国,为无道者。”案京兆鄠县即有扈之国也。甘,有扈郊地名,马云:“南郊地也。”甘,水名,今在鄠县西。誓,马云:“军旅曰誓,会同曰诰。”   [疏]“启与”至“甘誓”○正义曰:夏王启之时,诸侯有扈氏叛,王命率众亲征之。有扈氏发兵拒启,启与战于甘地之野。将战,集将士而誓戒之。史叙其事,作《甘誓》。○传“夏启”至“之罪”○正义曰:《孟子》称,禹荐益於天,七年,禹崩之后,益避启於箕山之阴,天下诸侯不归益而归启,曰:“吾君之子也。”启遂即天子位。《史记·夏本纪》称,启立,有扈氏不服,故伐之。盖由自尧舜受禅相承,启独见继父,以此不服,故云“夏启嗣禹立,伐有扈之罪”,言继立者,见其由嗣立,故不服也。     甘誓甘,有扈郊地名。将战先誓。   [疏]“甘誓”○正义曰:发首二句叙其誓之由,其“王曰”已下皆是誓之辞也。《曲礼》云:“约信曰誓。”将与敌战,恐其损败,与将士设约,示赏罚之信也。将战而誓,是誓之大者。《礼》将祭而号令齐百官,亦谓之誓。《周礼·大宰》云:“祀五帝则掌百官之誓戒。”郑玄云:“誓戒,要之以刑,重失礼也。”《明堂位》所谓“各扬其职,百官废职,服大刑”,是誓辞之略也。彼亦是约信,但小於战之誓。马融云:“军旅曰誓,会同曰诰。”“诰”、“誓”俱是号令之辞,意小异耳。○传“甘有”至“先誓”○正义曰:《地理志》扶风鄠县,古扈国,夏启所伐者也。“鄠”、“扈”音同,未知何故改也。启伐有扈,必将至其国,乃出兵与启战,故以“甘”为有扈之郊地名。马融云:“甘,有扈南郊地名。”计启西行伐之,当在东郊。融则扶风人,或当知其处也。“将战先誓”,誓是临战时也。《甘誓》、《牧誓》、《费誓》皆取誓地为名,《汤誓》举其王号,《泰誓》不言“武誓”者,皆史官不同,故立名有异耳。《泰誓》未战而誓,故别为之名。《秦誓》自悔而誓,非为战誓,自约其心,故举其国名。     大战于甘,乃召六卿。天子六军,其将皆命卿。○将,子匠反。王曰:“嗟!六事之人,各有军事,故曰六事。予誓告汝: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五行之德,王者相承所取法。有扈与夏同姓,恃亲而不恭,是则威虐侮慢五行,怠惰弃废天地人之正道。言乱常。○侮,亡甫反。正如字,徐音征,马云:“建子、建丑、建寅,三正也。”惰,徒卧反。天用剿绝其命,用其失道故。剿,截也。截绝,谓灭之。○剿,子六反,《玉篇》子小反,马本作巢,与《玉篇》、《切韵》同。今予惟恭行天之罚。恭,奉也,言欲截绝之。○罚音伐。左不攻于左,汝不恭命。左,车左,左方主射。绝之也,治其职。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右,车右,勇力之士,执戈矛以退敌。御非其马之正,汝不恭命。御以正马为政。三者有失,皆不奉我命。○御,鱼虑反。用命,赏于祖。天子亲征,必载迁庙之祖主行,有功则赏祖主前,示不专。弗用命,戮于社,天子亲征,又载社主,谓之社事,不用命奔北者,则戮之於社主前。社主阴,阴主杀,亲祖严社之义。○戮音六。北如字,又音佩,军走曰北。予则孥戮汝。”孥,子也。非但止汝身,辱及汝子。言耻累也。○孥音奴,累,劣伪反。   [疏]“大战”至“戮汝”○正义曰:史官自先叙其事,启与有扈大战于甘之野,将欲交战,乃召六卿,令与众士俱集。王乃言曰:“嗟!”重其事,故嗟叹而呼之:“汝六卿者,各有军事之人。我设要誓之言以敕告汝:今有扈氏威虐侮慢五行之盛德,怠惰弃废三才之正道,上天用失道之故,今欲截绝其命。天既如此,故我今惟奉行天之威罚,不敢违天也。我既奉天,汝当奉我。汝诸士众在车左者,不治理於车左之事,是汝不奉我命。在车右者,不治理於车右之事,是汝不奉我命。御车者非其马之正,令马进退违戾,是汝不奉我命。汝等若用我命,我则赏之於祖主之前。若不用我命,则戮之於社主之前。所戮者非但止汝身而已,我则并杀汝子以戮辱汝。汝等不可不用我命以求杀敌。”戒之使齐力战也。○传“天子”至“命卿”○正义曰:将战而召六卿,明是卿为军将。“天子六军,其将皆命卿”,《周礼·夏官序》文也。郑玄云:“夏亦然,则三王同也。”经言“大战”者,郑玄云:“天子之兵,故曰大。”孔无明说,盖以六军并行,威震多大,故称“大战”。○传“各有”至“六事”○正义曰:卿为军将,故云“乃召六卿”,及其誓之,非六卿而已。郑玄云:“变六卿言六事之人者,言军吏下及士卒也。”下文戒左右与御,是遍敕在军之士,步卒亦在其间。六卿之身及所部之人,各有军事,故“六事之人”为总呼之辞。○传“五行”至“乱帝”○正义曰:“五行”,水、火、金、木、土也。分行四时,各有其德。《月令》孟春三日,太史谒於天子,曰:“某日立春,盛德在木。”夏云“盛德在火”,秋云“盛德在金”,冬云“盛德在水”。此五行之德,王者虽易姓,相承其所取法同也。言王者共所取法,而有扈氏独侮慢之,所以为大罪也。且五行在人为仁、义、礼、智、信,威侮五行,亦为侮慢此五常而不行也。有扈与夏同姓,恃亲而不恭天子,废君臣之义,失相亲之恩,五常之道尽矣,是“威侮五行”也。无所畏忌,作威虐而侮慢之,故云“威虐侮慢”。《易·说卦》云:“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物之为大,无大於此者,《周易》谓之“三才”。人生天地之间,莫不法天地而行事,以此知“怠惰弃废天地人之正道”。弃废此道,“言乱常也”。孔、马、郑、王与皇甫谧等皆言有扈与夏同姓,并依《世本》之文。《楚语》云,昭王使观射父傅太子,射父辞之曰:“尧有丹朱,舜有商均,夏有观扈,周有管蔡。”是其“恃亲而不恭”也。《周语》云,帝嘉禹德,赐姓曰姒,禹始得姓。有扈与夏同姓,则为启之兄弟。知此者,盖禹未赐姓之前,以姒为姓,故禹之亲属旧已姓姒,帝嘉其德,又以姒姓显扬之。犹若伯夷《国语》称赐姓曰姜,然伯夷是炎帝之后,未赐姓之前先为姜姓,与此同也。故有扈以为夏之同姓。○传“用其”至“灭之”○正义曰:天子用兵,称“恭行天罚”,诸侯讨有罪,称“肃将王诛”,皆示有所禀承,不敢专也。有扈既有大罪,宜其绝灭,故原天之意,言天用其失道之故,欲截绝其命,谓灭之也。“剿”是斩断之义,故为截也。○传“左车”至“其职”○正义曰:历言“左”、“右”及“御”,此三人人在一车之上也,故“左”为车左,则“右”为车右明矣宣十二年《左传》云:“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以致晋师。乐伯曰:‘吾闻致师者,左射以菆。’摄叔曰:‘吾闻致师者,右入垒,折馘执俘而还。’”是左方主射,右主击刺,而御居中也。御言“正马”,而左右不言所职者,以战主杀敌,左右用兵是战之常事,故略而不言;御惟主马,故特言之,互相明也。此谓凡常兵车,甲士三人,所主皆如此耳。若将之兵车,则御者在左,勇力之士在右,将居鼓下,在中央,主击鼓,与军人为节度。成二年《左传》说晋伐齐云:“晋解张御郤克,郑玄缓为右。卻克伤於矢,未绝鼓音,曰:‘余病矣。’张侯曰:‘自始合,而矢贯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轮朱殷,岂敢言病?’”郤克伤於矢而鼓音未绝,张侯为御而血染左轮,是御在左而将居中也。“攻”之为治,常训也。“治其职”者,左当射人,右当击刺,是其所掌职事也。○传“御以”至“我命”○正义曰:“御以正马为政”,言御之政事,事在正马,故马不正则罪之。《诗》云:“两骖如手。”传云:“进止如御者之手。”是为马之正也。左、右与御三者有失,言“皆不奉我命”,以御在后,故总解之。○传“天子”至“不专”○正义曰:《曾子问》云:“孔子曰:‘天子巡守,以迁庙之主行,载於齐车,言必有尊也。’”巡守尚然,征伐必也。故云“天子亲征,必载迁庙之祖主行,有功则赏祖主前,示不专”也。《周礼·大司马》云:“若师不功,则厌而奉主车。”郑玄云:“厌,伏冠也。奉,犹送也。”送主归於庙与社,亦是征伐载主之事也。○传“天子”至“之义”○正义曰:定四年《左传》云:“君以军行,祓社衅鼓,祝奉以从。”是天子亲征,又载社主行也。《郊特牲》云:“惟为社事,单出里。”故以“社事”言之。“不用命奔北者,则戮之於社主之前”,“奔北”谓背陈走也。所以刑赏异处者,社主阴,阴主杀,则祖主阳,阳主生。《礼》左宗庙,右社稷,是祖阳而社阴。就祖赏,就社杀,亲祖严社之义也。大功大罪则在军赏罚,其遍叙诸勋,乃至太祖赏耳。○传“孥子”至“耻累也”○正义曰:《诗》云“乐尔妻孥”,对“妻”别文,是“孥”为子也。非但止辱汝身,并及汝子亦杀,言以耻恶累之。《汤誓》云:“予则孥戮汝。”传曰:“古之用刑,父子兄弟罪不相及,今云‘孥戮汝’,权以胁之,使勿犯。”此亦然也。     卷七 五子之歌第三  卷七 五子之歌第三       太康失邦,启子也。盘于游田,不恤民事,为羿所逐,不得反国。昆弟五人须于洛汭,作《五子之歌》。太康五弟与其母待太康於洛水之北,怨其不反,故作歌。○五子名字,书传无闻,仲康盖其一也。○须,马云:“止也。”汭,如锐反,本又作内,音同。   [疏]“太康”至“之歌”○正义曰:启子太康,以游畋弃民,为羿所逐,失其邦国。其未失国之前,畋于洛水之表,太康之弟,更有昆弟五人,从太康畋猎,与其母待太康于洛水之北。太康为羿所距,不得反国,其弟五人,即启之五子,并怨太康,各自作歌。史叙其事,作《五子之歌》。○传“太康”至“作歌”○正义曰:“昆弟五人”,自有长幼,故称“昆弟”,嫌是太康之昆,故云“太康之五弟”。     五子之歌启之五子,因以名篇。   [疏]“五子之歌”○正义曰:史述作歌之由,先叙失国之事,“其一曰”以下乃是歌辞。此五子作歌五章,每章各是一人之作,辞相连接,自为终始。初言“皇祖有训”,未必则指怨太康。必是五子之歌相顾,从轻至甚。“其一”、“其二”盖是昆弟之次,或是作歌之次,不可知也。○传“启之”至“名篇”○正义曰:直言“五子”,不知谓谁,故言“启之五子”。太康之弟,叙怨作歌,不言“五弟”而言“五子”者,以其迷祖之训,故系父以言之。     太康尸位以逸豫,尸,主也。主以尊位,为逸豫不勤。○逸,本又作佾。豫,本又作忬,音同。灭厥德,黎民咸贰。君丧其德,则众民皆二心矣。○黎,力兮反。丧,息浪反。乃盘游无度,盘乐游逸无法度。○盘,步干反,本或作槃。度如字。乐如字。畋于有洛之表,十旬弗反。洛水之表,水之南。十日曰旬。田猎过百日不还。○畋音田。有穷后羿,因民弗忍,距于河。有穷,国名。羿,诸侯名。距太康於河,不得入国,遂废之。○羿,五计反,徐胡细反。距音巨。厥弟五人御其母以从,御,待也,言从畋。○从如字,或作才用反,非。徯于洛之汭。五子咸怨,待太康,怨其久畋失国。○徯,胡启反。述大禹之戒以作歌。述,循也。歌以叙怨。   [疏]“太康”至“作歌”○正义曰:天子之在天位,职当牧养兆民。太康主以尊位,用为逸豫,灭其人君之德,众人皆有二心。太康乃复爱乐游,逸无有法度,畋猎於洛水之表,一出十旬不反。有穷国君其名曰羿,因民不能堪忍太康之恶,率众距之于河,不得反国。太康初去之时,其弟五人侍其母以从太康。太康畋于洛南,五弟待於洛北,太康久而不反,致使羿距於河。五子皆怨太康,追述大禹之戒以作歌,而各叙已怨之志也。其弟待母以从太康,太康初去即然。待於洛水之北,以冀太康速反。羿既距之,五子乃怨。史述太康之恶既尽,然后言其作歌,故令“羿距”之文乃在“母从”之上,作文之势当然也。○传“尸,主也”○正义曰:《释诂》文。○传“有穷”至“废之”○正义曰:襄四年《左传》曰:“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迁于穷石。”然则羿居穷石,故曰“有穷,国名”。“穷”是诸侯之国,“羿”是其君之名也。《说文》云:“羿,帝喾射官也。”贾逵云:“羿之先祖,世为先王射官,故帝赐羿弓矢使司射。”《淮南子》云:“尧时十日并生,尧使羿射九日而落之。”《楚辞·天问》云:“羿焉彃日乌解羽?”《归藏易》亦云:“羿彃十日。”《说文》云:“彃者,射也。”此三者言虽不经以取信,要言帝喾时有羿,尧时亦有羿,则羿是善射之号,非复人之名字。信如彼言,则不知羿名为何也。夏都河北,洛在河南,距太康於河北,不得入国,遂废太康耳。羿犹立仲康,不自立也。○传“述循”至“叙怨”○正义曰:“述,循”,《释诂》文。循其所戒,用作歌以叙怨也。其一曰“皇祖有训”,其二曰“训有之”,是“述大禹之戒”也。其三恨亡国都,其四恨绝宗祀,其五言追悔无及,直是指怨太康,非为述祖戒也。本述戒作歌,因即言及时事,故言祖戒以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