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修东莱书说 - 第 14 页/共 21 页

皇极之道可谓完备无偏倚矣又察于至明验于至微自曰雨至曰时天象森列至明可见庶草蕃庑微细之草尚至于茂盛则其它必无差忒一极备凶一极无凶谓一者备极过多一者极无不至皆凶也   曰休徴曰肃时雨若曰乂时旸若曰哲时燠若曰谋时寒若曰圣时风若   肃时雨若者肃谓收敛无散漫故时雨若乂时旸若者乂谓明辨故时旸若哲者不闇昧故时燠若谋者深治故时寒若圣者鼓舞动荡故时风若各以其应也为于此则彼必应人君之气即天地之气若鼔之应桴响之从声也   曰咎徴曰狂恒雨若曰僭恒旸若曰豫恒燠若曰急恒寒若曰蒙恒风若   狂忒颠倒则恒雨若躁急则恒旸若逸豫则恒燠若廹切则恒寒若蒙闇则恒风若以蒙视圣不啻如千万里之逺何为以蒙对圣盖纯一未发之蒙能养其正即作圣之功故易言蒙以养正圣功也   曰王省惟嵗卿士惟月师尹惟日嵗月日时无易百谷用成乂用明俊民用章家用平康日月嵗时既易百谷用不成乂用昏不明俊民用微家用不宁   嵗功有统纪治功亦有统体前所言天之应也此所言人之为也谓王之职如嵗之统十二月王在上为百官之统必当省察其所以与嵗同者卿士惟月各为其属之长师尹惟日又统十二辰嵗月日时无易上下各安其职则百谷自然成治自然明俊民自然章国家自然平康苟日月嵗时既易上下各逾其位则百谷遂不成治遂不明俊民遂微所谓无道卷而怀之国家遂不宁矣   庶民惟星星有好风星有好雨日月之行则有冬有夏月之从星则以风雨   庶民陈列在下如众星森布在上星有好风好雨之不同庶民亦有嗜欲之不同日月之行有冬有夏自有统体若不可有所徇而经箕多风离毕多雨汲汲于从星何也然则安可谓治之自有统体而恝然不从民欲乎   九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徳五曰考终命六极一曰凶短折二曰疾三曰忧四曰贫五曰恶六曰弱   皇极至此已备人君垂拱无为而已所谓寿富康宁攸好徳考终命非自外至所谓凶短折疾与忧贫恶弱咸其自取顺天下之理者自与福防拂天下之理者自与极防圣人建极于上如天正一元之气而举世之人自以向背而吉凶者何可齐也五福不言贵者在外之物也弱何以与六极之数盖弱者天下之大害学者之大患人之所以不能自彊为善或牵引入于恶而不能自拔者皆懦而无力者耳故特以弱立于六极之终大抵为善主于刚万恶之源主于弱   武王既胜殷诸侯班宗彞作分噐   増修东莱书説卷十七 <经部,书类,增修东莱书说>   钦定四库全书   増修东莱书説卷十八   宋 时澜 撰   旅獒第七       周书   西旅献獒太保作旅獒   惟克商遂通道于九夷八蛮西旅厎贡厥獒太保乃作旅獒用训于王   武王既克商通道于九夷八蛮舟车所至霜露所坠莫不来王曰通道者王化流行至于无外其道自通非求通之以为逺畧也曰遂者纣在上周之化有所限惟克商故化遂行而道遂通也西旅厎贡厥獒贡其土之所有非以獒为异而特贡也太保即作旅獒召公之意深矣武王固尝归马放牛驱虎豹犀象而逺之至此岂为珍禽奇兽所惑太保所以勤勤致戒者恐武王于所已知已能轻忽之心或生大抵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茍不警戒此心必怠则归马放牛与纳獒至相近惟警戒日新则圣徳日进无疆矣况创业之君茍有一毫之失则非所以垂统于后其后世之君即有丘山之害此正谨始之时召公安得不戒   曰呜呼明王慎徳四夷咸賔   明王慎徳旅獒一篇纲目也四夷所以咸賔者正以明王能慎其徳耳慎徳者百圣心传之妙尧之允恭舜之惟帝其难禹之克艰厥后汤之栗栗危惧皆慎徳之功也   无有逺迩毕献方物惟服食器用   逺迩供贡帝王一统之分也作贡制贡其义精详逺人来享在所作所制之外者惟服食噐用宗庙朝廷賔客所当用者则受之外此则不受盖谓慎徳所以致其贡若因方物之至而纳玩好之物则生荒怠之心而失始初慎徳之意矣   王乃昭徳之致于异姓之邦无替厥服分寳玉于伯叔之国时庸展亲   圣人公天下以为心天下之物与天下之人共之非如秦皇以四海独奉一身也然至公大同必文理密察自有差等又非如夷子之二本而为无差等之爱也凡逺方所贡方物王必分赐异姓之但昭徳之致耳如成王赐肃慎矢于陈是也无替厥服者使之因赐之义思所服者何事而敬守王度也寳玉则分于伯父叔父之国时庸展亲亲之意如鲁之寳玉大弓是也亲踈之所以不同盖一视同仁之道也   人不易物惟徳其物   均是物也徳之存否异焉其义在徳而不在物故不使物易其徳必当有徳以将之使诚意寓于物之中异姓同姓因物以见圣人之徳不为珍异所易故桀纣以是物分人人止见其物尧舜以是物分人人皆见其徳矣   徳盛不狎侮狎侮君子罔以尽人心狎侮小人罔以尽其力不役耳目百度惟贞玩人防徳玩物防志志以道宁言以道接   圣贤之言体统具举本末完备非如后世人臣谏一事止于一事言之无力听之不切而意味亦短太保欲言武王受而自狎侮言之大凡狎侮之病必盛徳之至动容周旋中礼之人则无之下是或未必免狎侮之病病有粗有细有难见者有易见者粗者不过固滞于物其理易见细者则下视一世谓天下之事在我来则漫应之此为难见狎侮君子君子岂能为用色斯举矣髙蹈逺引望望然去之矣狎侮小人小人微贱固驱于君上之威不得不从然心之所不悦服岂能尽其力哉不役耳目百度惟贞人之一身心之官为主内不能有所主而狥其外则为耳目所役而百度安得而贞贞者虚心无物之谓也隋帝役于声乐心止在于声乐汉武帝役于宫室心止在于宫室其它无不懈弛人君者万化之本原也本原宅于至正念虑无一毫之失然后不为耳目所役而百度自归于正玩人防徳玩物防志即狎侮之害也动侮人之念者必谓我姑如是心本不然殊不知此心之发敬乎不敬乎彼之所丧甚小我之所防甚大矣夫志者气之帅也玩物则志防志通天地贯金石彻古今茍玩于物安有所谓志尽私意耳志以道寜言以道接此用工存养之地也志以道宁如孟子所谓持其志之意以道宁者非外有所谓道即所谓勿助长也言以道接天下之言散漫如此傥不以道接何以知其淫邪故于志言宁言言接道非自外求而至以此理宁之以此理接之而已   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犬马非其土性不畜珍禽奇兽不育于国不寳逺物则逺人格所寳惟贤则迩人安   天下之物有限人之精神亦有限不作于此则作于彼不贵于此则贵于彼无益既不作则必于有益而用工有益者固所以为功也异物既不贵则必于用物而加意用物者固足民之实也盖志既以道宁言既以道接行其无事胷中纯一理之所宜心之所安当为当舍各归其分无益非勉彊于不作异物非有意于不贵揆诸理既背遇诸心自不相契也犬马非其土性不畜珍禽奇兽不育于国人物自然之理也不寳逺物则逺人格所寳惟贤则迩人安自古中国所以不能服逺者不过贪而已曹丕求明珠而孙权不服周穆求白狼白鹿而方物不至惟不寳逺物则识贤者之门庭趣味乃可寳之真者天下之理固消长也   呜呼夙夜罔或不勤   此明王慎徳之工夫也早夜罔或不勤罔或者言不可顷刻之不勤也暂有止息则非慎徳矣茍健而无息原泉混混不舍昼夜耳目之私何由而移玩好之物何间可乘   不矜细行终累大徳   不矜细行精密体察之工夫也矜者矜持之矜不矜者甚细终累者甚大不矜者在于行终累者在于徳必也一嚬一笑一动一作至纎至悉精密体察盖行之细者易于忽忽而放过则离心之本体本体既离岂不为大徳之累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圣人之用力无有止时一篑之未至尤易以亏召公之言至此尤切武王受文王之教以圣徳复受天命九夷八蛮皆来賔服王业巍巍如此可谓为山至于九仞矣然天下之事满则必倾武王必常保持此心当此之际一毫不察即亢龙而有悔矣圣人之心常不足常不巳虽至于尧舜犹有不足之意当为之事何时而已一篑未尽之工夫常在非谓止少一篑加之而足愈为而工夫愈有圣人之心常若一篑未尽盖王业则有成圣人之心未尝有成也   允廸兹生民保厥居惟乃世王   观允廸之语见圣贤之言非如后世姑言之而已谓信能行兹生民方保其居而可以世其王业人君万化之原一毫不尽生民即坠于涂炭即非所以创业垂统为可继之道一人之所系而体统之相关如此也以武王之圣召公作书犹警戒如此学者以眇然之身应方来之务可不服膺是训   巢伯来朝芮伯作旅巢命   金縢第八       周书   武王有疾周公作金縢   既克商二年王有疾弗豫二公曰我其为王穆卜周公曰未可以戚我先王公乃自以为功为三坛同墠为坛于南方北面周公立焉植璧秉珪乃告太王王季文王史乃册祝曰惟尔元孙某遘厉虐疾若尔三王是有丕子之责于天以旦代某之身予仁若考能多材多艺能事神乃元孙不若旦多材多艺不能事神   天命所在寿夭短长皆有定数武王之疾周公圣人也岂不知天命而欲以身代其死谓周公出于一时忠爱不暇顾理者非也于此可以见天命一原之理盖维天之命于穆不已莫之为而为周公之圣诚意不已亦莫之为而为故其道并行而不相悖二公之欲卜周公曰未可以戚我先王周公岂欺二公而自卜以为已功乎以周公为亲贤惟周公当任此事揆之臣子之义不然谓死生人之所难惟周公能处此而二公不能与本文亦不恊也书文甚明学者不察耳周公之卜但公家自举之礼二公之欲卜将动朝廷之典如王与大夫尽弁之也观公乃自以为功与为三坛同墠则可知矣太王王季文王去武王未逺当在昭穆之数则祷在宗庙何必为坛墠去祧为坛去坛为墠周公所以特为坛墠者则知不敢祷于宗庙而自祷也如二公之请则动朝廷之礼祷之宗庙惊动上下而武王之病革矣以先王之心体之岂不戚乎珪璧者所以礼神册祝者今祝版之周公诚意尽寓于此元孙某武王也周公对神当称其名此书作于成王之时周人以讳事神故避其名也常人节宣卫养不得其道故疾皆自致圣人道徳充足血气和平节宣卫养皆其冝偶与天地之戾气相遇而成其虐害之疾耳丕子元子也武王为天之元子受天之命而建基业平定天下固武王之责也然三王先受命而武王终之武王之命不延则不能终三王之业是亦三王之责不尽也然则武王之责乃三王之责故欲以身代武王之身周公自思其它皆与武王同惟材之与艺恐犹多于武王可以代其死而事神予仁若考者与圣人同也求其实多者惟材艺耳此公之实言   乃命于帝庭敷佑四方用能定尔子孙于下地四方之民罔不祗畏   此武王之职也武王既受命于帝庭而能敷佑四方又能定尔子孙于下地至于四方之民罔不祗畏可不延其命使终其职乎下地指当世而言自天视之则为下也周公之祷不言武王但言子孙及四方之民存吾顺事没吾宁也武王命之长短顺受其正何祷之有祷者非武王畏死亦非周公畏武王之死武王一身乃周家社稷人民所系此为天下万世人民祷也   呜呼无坠天之降寳命我先王亦永有依归今我即命于元尔之许我我其以璧与珪归俟尔命尔不许我我乃屏璧与珪   非与三王为要约也周公诚意之至自及于此尔之许我则以璧与珪归待尔之命尔不许我则屏璧与珪谓不复事神也盖武王丧则周之基业必坠虽欲事神不可得也   乃卜三一习吉启籥见书乃并是吉   非三卜也三王之前皆有一卜之皆吉三而吉一故曰一习吉卜不习吉与此不同及见其书亦并是吉并者大同之谓也   公曰体王其罔害予小子新命于三王惟永终是图兹攸俟能念予一人公归乃纳册于金縢之匮中王翼日乃瘳   公曰观此体王其罔害命可延矣我小子新受命于三王言再得永其年以图终其业兹可待武王之疾瘳能念予一人矣纳册于匮中国家之常典古者敬神凡卜筮之物皆不敢防既毕则藏之非周公特藏之留为后来自解之计也   武王既丧管叔及其羣弟乃流言于国曰公不利于孺子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弗辟我无以告我先王周公居东二年则罪人斯得于后公乃为诗以贻王名之曰鸱鸮王亦未敢诮公   此已后史官记周公之始末合其流言之本为一篇管蔡及羣弟流言于国非周公待之不至由其资禀卑下以小人之心量圣人实有所不谕也四凶在尧朝不闻其恶至舜时乃露管蔡在武王时不闻其变至周公时乃动盖其资禀卑下遇事则发我之弗辟我无以告我先王见周公之不得已也舜之待象周公之待管蔡其事虽异其心则一何者象欲害舜不过舜之一身耳当成王之防安危之机正决于此事关社稷岂得不诛故舜之不藏怒宿怨与周公用辟一也周公居东二年方是时内而王防外而四国倡乱周公何所恃而敢出征至于二年之久见周之十乱尚有如二公可以委付内事如周公之在左右也古者罗列贤士尊敬旧徳正为此时也况成王童蒙流言方播其心未免疑惑茍无二公则未必不信谗而咎周公公安得二年安然而居东盖二公其间调防之力也后世秉权之臣安敢顷刻而去君侧举足左右事变反覆曽不旋踵其故何哉周公之权至于摄政可谓重矣一旦东征之出畧无迟疑居东二年君与同列无间可开至公之心权势之际本无适莫而流言之变犹不免所居之难盖如此也至于作鸱鸮以贻王而王亦未敢诮公所谓未敢者即改悔之根本也观豳风之诗曰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谓之朝廷则非特成王不知二公亦不知矣二公非不知周公也成王方在未敢之时可以此可以彼使二公一旦迫之从则幸不从则不可继矣大抵人君苟有未敢之意且当培养使厚待其一旦翻然自悔悟可也周大夫之刺亦不为过成王未知周公则二公岂得为知周公哉成王知则二公始为知周公矣此君臣一体之义   秋大熟未获天大雷电以风禾尽偃大木斯防人大恐王与大夫尽弁以启金縢之书乃得周公所自以为功代武王之説二公及王乃问诸史与百执事对曰信噫公命我勿敢言王执书以泣曰其勿穆卜   天人之际闲不容发成王之心方将悔悟天即变动王与大夫尽弁将卜以求天变故开金縢之匮偶见周公代武王之説且周公之卜成王固不知二公何为不知或以为二公固知之欲因卜使成王开此书以为公自解之计姑问诸史与百执事是以诈心逆圣人也当时周公既使二公不必与二公即不复与不惟不敢问周公亦不敢问百执事公命勿敢言见周公诚意感人之深至此而犹不言是孰使之然哉   昔公勤劳王家惟予冲人弗及知今天动威以彰周公之徳惟朕小子其新逆我国家礼亦宜之   成王自悔之辞也当周公之作诗成王非不朝夕观省犹不能无疑此则幡然而悔何也公诗虽切乃公之言天意昭示则王之自悟也我小子当洗濯自新以逆周公亦非加厚国家之礼所当然耳   王出郊天乃雨反风禾则尽起二公命人凡大木所偃尽起而筑之嵗则大熟   见天人之验至切也   増修东莱书说卷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増修东莱书卷十九    宋 时澜 撰   大诰第九       周书   武王崩三监及淮夷叛周公相成王黜殷作大诰武王灭殷而存其后故立武庚禄父于卫使管叔蔡叔霍叔监之谓之三监武王崩成王幼周公摄政三监挟武庚及淮夷同叛于是黜殷命遂作大诰不言武庚乃言三监及淮夷叛者盖武庚之叛生于三监之谋欲间周公孔子灼见其情春秋一字之贬也周公相成王黜殷作大诰者武王初崩成王幼小周公居可畏之地内而三监有不利孺子之言外而武庚挟灭商之怨摇动王室安危存亡之机在此周公大诰万方明谕厥防以行天讨此大诰所以作也舜杀鲧用禹不闻禹有叛舜之意至武王杀纣立武庚未几乃叛周者舜固天讨武王亦天讨也此无他禹能知天武庚不知天耳亦世变风移不如古也欲见圣人忠厚之心反覆一篇可见   王若曰猷   猷道也始语之辞也时虽不同亦有唐虞都俞之象开导天下使听命也   大诰尔多邦越尔御事   此周公讨乱之规摹也武庚之叛止三监及淮夷耳何必大诰多方及御事之人盖当时天下初定人情未安革商为周天下亦未必尽晓然知天命所在加之三监扇动为变恐乱之牵引不止于此所以大诰多方之诸侯御事之臣开晓其志谕以天意从违之理使之释然晓悟人心有定合一无间则变无由生然后周公得以安焉而东征后世人君一方有乱出师致讨丝牵绳聨乱阶浸长者变端在人心故也唐徳宗时田悦始叛其后朱滔王武俊之徒叛之展转卒无有已周公于此必大诰多方及御事之人使造之意明昭于天下周公诚意孚于告谕之时天下信之有素是以东征三年之乆而天下如故者由周公先有以镇定之也   弗吊天降割于我家不少延洪惟我防冲人嗣无疆大厯服弗造哲廸民康矧曰其有能格知天命   欲伐三监先之以叹所谓痛则呼天也天降割于我家不少延者谓武王既死三监复叛是天降灾害于我国家更不少待也洪惟我防冲人嗣无疆大厯服者周公代成王自反自克之言大思我防冲之小子乃当此重祸力小而任重既弗能作哲廸导民于康安况其有能知上帝之命者乎造哲如知之曰明哲明哲实作则之哲   已予惟小子若渉渊水予惟往求朕攸济   已者更端之辞言我以防冲小子当此祸如涉深渊之水无有津涯可畏如此予惟往求朕攸济者虽畏之之深终不可不去必往求其济之之道抑畏自彊两者并行方能有济茍不知抑畏以天下为不足平则失之轻忽不足以立事茍徒畏缩而不求所以济之之道乃畏懦不能立事之人所以成王言若渉渊水则必求攸济之理所谓知天命也   敷贲敷前人受命兹不忘大功予不敢闭于天降威用敷贲谓修明典章法度贲饰前人之业増光润饰之意也大抵守成之君茍徒保守无所増饰使祖宗之业不至光明盛大日新无疆则为不善继矣必贲饰其业大前人所受之命兹乃能不忘所成之大功盖继续不已之意大者创造之实敷贲者继述之工也予不敢闭于天降威用者谓威既用于三监若不往伐是闭天之威用也   宁王遗我大寳绍天明即命   大而天下小而一国必有大以为国镇此一句大诰一篇之纲目也自始至终皆以卜为言谓武王遗我大寳继绍上天之明而就其休美之命也圣人之将天命必有定见何以卜为信盖圣人斋戒神明其徳以验之于而又至神无私与圣人之心相协此天命不易之理非如后世技术之卜也   曰有大艰于西土西土人亦不静越兹蠢   曰者更端之辞大艰者谓武王死所以致三监之蠢动国有大艰彼得乗之使西土之人亦忧惧惶惑不得宁静上既言今负荷先人之业欲奉天讨卜天命于大寳此却言武庚三监所以作乱之由   殷小腆诞敢纪其叙   腆厚也殷纣既灭武王不忍其无后封禄父于卫是武王有大造于商也武庚不知周之徳方小小富厚谓有此土地即欲大敢纪其正统   天降威知我国有疵民不康曰予复反鄙我周武庚固不量力矣亦天降此乱以警动我周家也天所以降此三监之乱者知我国有丧足以为疵今殷民不安乃曰我当复其旧国反鄙小我周为都邑鄙者如春秋郑子产曰郑鄙邑也之谓   今蠢今翼日民献有十夫予翼以于敉宁武图功我有大事休朕卜并吉   今蠢动之明日即有十夫来翼辅我以安宁我武王所图之功天意之归以贤人观之足矣我于此必有大休美之事况朕之卜并吉人从卜从故谓之并吉商六七君涵养之厚民闲黎献之多十夫予翼必非小小贤者皆盛徳通幽明之人不然周公亦未敢证之以为信也周公之卜异于后世之卜周公之卜吉乃在十夫予翼之后盖先观于人后观于天此圣人之知本也大抵圣人之观天命于贤愚观之不于众寡观之反鄙我周人若甚众十夫来翼人若甚寡求之贤愚商民虽多皆蚩蚩无知之众知天之命贤人虽止于十天命人心之归已可验矣   肆予告我友君越尹氏庶士御事曰予得吉卜予惟以尔庶于伐殷逋播臣尔庶居越庶士御事罔不反曰艰大   此周公叙君御事向者议论之所言也周公知天人之心已归卜又吉矣方敢告尔友君及御事言我已得吉卜尔众当奉我伐逋播之臣尔有之众乃无不谓此事之艰大   民不静亦惟在王宫君室越予小子考翼不可征王害不违卜肆予冲人永思艰曰鸣呼允蠢鳏寡哀哉谓民之不静在尔王宫邦君之室所以自修及予小子成王自成其敬尔此事艰大不可往征王何不违其卜君所以有此言者一则守常习故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一则见其艰大退避而畏缩也成王明知君之言为非而必为之永思者人情之难咈而已见之难时也肆予冲人永思艰曰呜呼允蠢鳏寡哀哉谓我闻汝言日夜长思其艰信蠢动鳏寡之民为可哀为民之主既永思鳏寡之受害岂得不往征圣贤无断然阻絶人之意如此禹之征苗益亦賛曰惟徳动天无逺弗届使之自反不为周公之必征何也盖苗之为恶不过一人可以修徳待其自化如人小疾调其元气而已至于武王既崩三监淮夷又叛危疑之际不可不伐使益当此时必在十夫之数况益之言至公君之言安常守故畏缩不敢皆私意也   予造天役遗大投艰于朕身越予冲人不卬自恤谓我之所为皆天之所役使而三监之叛乃天遗此重大艰难之事于朕身越予防冲小子不暇自恤其身必当往而伐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