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四书丛说 - 第 3 页/共 9 页
亲爱贱恶畏敬哀矜敖惰本十事以其意思相似作五句亲爱畏敬哀矜是好上事敖惰贱恶是恶上事此十事亦日用常行必不可去者但不可偏一偏则非好恶之正
金先生曰敖惰只是常情之所忽如卑防婢妾之类若一向偏而忽之则亦有不知其善之又曰前四事是心上失故在正心章此五事在事上失故在修身章
诚意章正言工夫又反复言其正心修身两章皆是反说其病要工夫即在诚意既诚则所行都是善是善一边事但恐遇事时又有未尽善又要逐节关防
传九章
孝弟慈三字是自修身上说来以求齐家之原人自能尽孝弟慈之道推之治国便是事君事长使众之道
保赤子是父母爱子之心如保者是言君养民亦当如父母之保赤子赤子不能言父母保之虽不中不逺况民之能言而意易晓者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虽不中民之心亦不逺矣前言孝弟慈而此独就慈上言者葢治国是上之抚下故专就爱民处说
仁让必一家方能一国化贪戾只一人便能一国乱至于偾事又只在人之一言以此见爲善难爲恶易不可忽如此
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一句只就桀纣上说桀纣虽恶其出令亦未尝不善只是民不从而从其好
藏乎身不恕是存乎身者无可推之道
孝弟慈而爲事君事长使众之道是善底不出家而成教于国仁让贪戾而国皆从是善恶两端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继一家仁让一国仁让而言桀纣帅天下以暴而民从继一人贪戾一国作乱而言
宜其家人诗中本言女子能宜家曾子引此以明学者德化行于闺门之内而使女子能宜家进一层说第三引诗而言父子兄弟足法亦是我之威仪全无差忒诚心德化感格上下而父子兄弟之慈孝友恭皆可爲天下法然后民法之也
三引诗自内以至外妇人女子最难于化而夫妇之间常人之情最易失于动不以正化能行于闺门则德盛矣故引诗言夫妇爲首而兄弟次之总一家言者又次之
治国平天下一曰感化一曰推充已有德人感而化于善者上也推此道而充广者次之然人不能尽化而所观感者亦未必尽天下之事故须有礼乐政教使人有可效之法是以大学中皆具此二义此章章首至成教于国是化三所以是推保赤子是就慈所以使众一条上说是推仁让一节是化帅天下一节是化有诸已无诸已是推三引诗是化
传十章
此章分作四节看自章首至失众则失国爲一节自是故君子先慎乎徳至不善则失之爲一节自楚书至骄泰以失之爲一节自生财有大道至篇终爲一节四节中又分爲小段看
第一节专反覆言絜矩分五段
第一段老老防防恤孤是直从齐家上说来即前章孝弟慈也老老长长恤孤是上之人能尽此则足以感于下兴孝弟不倍是下民观其上而化之好善恶恶人心所同故上之人尽孝弟慈而民便兴起可见人同有此明德而易化矣则上之人凡所好恶民无不同者然天下之大兆民之众须有规矩制度使各守其分以遂其孝弟不倍之心而不拂其好恶之情然后可不然则上下无节不能均平齐一也是以以己之心度人之心品量位置以爲之限则天下无不平矣故有絜矩之道上三句是化絜矩是推
九章言孝弟慈十章亦言孝弟慈九章是推充是正说孝弟慈者修身也所以齐其家推而治国者也十章是感化是凡说上之人孝弟慈下之人便能如此则是凡上之人所欲得者下之人皆所同欲既爲人上而境内匹夫匹妇不获自尽则无以成治平之功然而地大民众必有规矩法制然后可以周徧而公平故须度义以处之故曰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平天下之道在絜矩絜矩之原在识其端而推己耳所推者只是好恶两面在上者己之好恶无不得则使人人各得其好恶至于大小高下厚薄则随人所当得之分
矩以器言即木匠之曲尺也以义言则方也总言则用曲尺以度方絜矩只是度义两字
第二段专释絜矩之义上下四方均齐方正自守所当得之分不侵越出外上之人如此则下民化之亦循其矩而不敢侵其外也
且如君十卿禄爲君者但于十分之外多有所取若不损百官便是损于民我所得既多他所得必少此即是不能絜矩凡事皆是如此
第三段言上之人能如爱子之道爱其民则下民爱其上如爱父母然爱民之道不过顺其好恶之心而已大约言之民所好者饱暖安乐所恶者饥寒劳苦使民常得其所好而不以所恶之事加之则爱民之道也
此段言能絜矩之效
第四段南山诗家父所作其首章曰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不敢戏谈国既卒斩何用不监赫赫显盛也师太师三公惔燔也谈言也卒尽也斩絶也监视也上两句兴兼比体下六句赋体言截然高大之南山维见其石之岩岩然比赫赫然尹氏居太师之位乃下民之所瞻望者今乃暴虐无道下民忧之其心如火焚惔忧之极而不敢安处也甚而至于不敢相戏言语可谓极矣如此则国家既已终至斩絶汝何不监视之乎此家父知下民困于尹氏之虐而爲此诗也大学只引上四句则下四句意亦在其中【凡引诗书皆是断章取义此处却当兼下文防方见分明】言爲人上者赫然如此则当谨絜矩之道不可稍有所偏偏则爲天下僇此段言不能絜矩之害
第五段引文王诗言殷家未失众之时则能配上帝既失众之后则不能配上帝矣当监视之而知天之大命不易得也命之易即丧师而不配上帝也下得众言未丧师失众言丧师也
此段结上文两段得众得国结能絜矩之效失众失国结不能絜矩之害
第二节言爲人上者明德爲本而财用爲末财固是国家所必用而不可无者但当修德爲本絜矩而取于民有制中分五段
第一段君子先慎乎德至此有用言德明而人服有土而有财
第二段德者本也至施夺言当修德而絜矩取民财有制
第三段财聚财散两句财聚民散言不能絜矩取于民无制之害财散民聚言能絜矩取于民有制之利散财不是要上之人把财与人只是取其当得者而不过葢土地所生年年只有许多数目上取之多则在下少
第四段言悖货悖四句又以言之出入比货出入不能絜矩取于民无制之害
第五段引书以结之与前文王诗相应
第三节言用人葢治天下之要专在于用善人故也中分七段
第一段引楚书楚王孙圉聘于晋赵简子问曰楚之白珩犹在乎对曰然简子曰其爲寳也几何曰未尝爲寳楚之所寳者曰观射父能作训辞以行事于诸侯使无以寡君爲口实又有左史倚相能通训典以叙百物以朝夕献善败于寡君使寡君无忘先王之业又能上下说于鬼神顺道其欲恶使神无有怨恫于楚国曾子取其意而言金玉不当寳惟当寳善人
第二段语见檀弓葢重耳出亡在外而有父丧秦穆公使人吊之意欲使之争国而舅犯之言如此大学引之其意若曰岂惟不寳金玉至于国家之利亦非所寳而惟寳人也
此两段承上内德外财之意而起下用善人之说
第三段引秦誓专言爲政者好恶之公私此段又当分作两截看尚亦有利哉以上是一截以下是一截毎截当段作三人
休休中心乐易之意有一个臣其心诚一乐易而能容物者此以在上爲政者言有技以才言彦圣以德言上面断断休休之人见下有才有德者则能举用而容之便可兴国家而利及子孙众民此一截言能絜矩而以公心好人下截人之有技上自然含断断休休之反之意谓有一个臣其心僞杂倾躁而不能容物者见有才者妬之有德者阻之使不得进既不能容引善人则恶人进以败其国家而不能保子孙众民此一截言不能絜矩而以私心恶人
第四段言能絜矩而恶恶得其正所谓放流则放流上文媢嫉蔽贤之人朝廷之上恶人既去则善人方得通下又以仁人总结之言能絜矩者也第五段言絜矩而荐贤当速退不肖当逺
第六段言不能絜矩而好恶之反
第七段以得失结之忠信善人也骄泰恶人也忠信则能絜矩者也骄泰则不能絜矩者也此节虽主用人言然爲君者自忠信则能用忠信之人其原又在上
章句谓三言得失而语益加切葢第一得失以人言之第二得失以事言之第三得失就心上言至上之人心不善则事皆不善而失之故曰语益切一能絜矩不能絜矩之得失二尚德尚财之得失三用善人用恶人之得失大率絜矩则得之不絜矩则失之
第四节言生财之道前节但言内德而外财此节直言生财之方而生财当用君子不可用小人总上两节之意中分五段
第一段正言生财之方吕氏解极明白切当而朱子谓务本节用尤爲精密生众爲疾务本也食寡用舒节用也
第二段言仁者外末不仁者内末即前节内德外财之意
第三段言内本外末之效絜矩章本多是推意此段却是化
第四段言上之人当絜矩不可侵下之利虽养鸡豚之小利尚不可与民争而况爲君者专事聚敛以虐民乎
以利爲利快目前之意而爲祸深以义爲利不过俭目前之用而福自逺
伐氷之家章句谓卿大夫以上丧祭用氷者也周礼天官凌人祭礼共氷鉴大丧共夷盘氷【共音恭鉴古监反瓮大口者】春祭时用鉴盛氷而致祭物于其中以御温热之气防其味之变也夷尸也夷盘广八尺长一丈二尺深三尺实氷其中而以尸床置其上所以寒人死之尸也
此段言君子能絜矩而生财之利
第五段又言有天下者当用善人若用恶人至于天灾见于上人害生于下国势将崩此时虽有圣贤欲来扶持亦不可爲再三戒用人之详也天灾日食星变水旱蝗疫皆是人害如民心怨叛冦贼奸宄兵戈变乱皆是
此段言小人不能絜矩而生财之害
此章大意治天下在乎絜矩而絜矩于用人取财处爲要然得失之几全在忠信骄泰上发于心者忠接于物者信则事皆务实好善恶恶皆得其正而能尽絜矩之道存于心者务骄行之以侈肆必不得絜矩则逺正人而谗谄聚敛之人进矣故忠信骄泰治乱之原也
读四书丛说卷一
<经部,四书类,读四书丛说>
钦定四库全书
读四书丛说卷二
元 许谦 撰
读中庸丛说
序
中庸专言道故起首便言道学道统道学主于学兼上下言之道统主于行独以有位者言之至孔子之生他无圣人在位则道统自在孔子凡言统者学亦在其中学字固可包统字
上古圣神继天立极而道统之传有自来矣此是言尧舜以前夫子翼大易始于伏羲今之言圣人者必自伏羲始然自开辟生物以来只有首出庶物之圣人与天同道而立乎其位者但前圣所未道故不知其名此但言上古圣神葢混言之又不知大学章句序专以伏羲爲始否也
圣人大率有两等有自然之圣生知安行所谓性者也有学而成之圣积而至于大而化之所谓反之者也此不言圣人而言圣神是指性之自然神明不测之圣也此言上古创始有位道与天合之圣人言动皆可爲天下法则者爲道统之始下此皆是接传其统者
继立二字不要重看天道流行无物不在众人所不能知惟神圣自然与天合而言动皆可为万世标准非是有意继续天道特爲人而立法也
论语尧曰咨尔舜至天禄永终王文宪以爲舜典脱典当在舜让于德弗嗣之下此正传心之要也
理与气合而生人心爲一身之主宰又理气之会而能知觉者也人心于气如耳目口鼻四肢之欲是也然此亦是人身之所必有但有发之正不正尔非全不善故但云危谓易流入于不善而没其善也道心于理如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端是也亦存乎气之中爲人心之危者晦之故防而难见心只是一于心上加人字道字看便见不同若只顺读人心道心字却似有二心矣谓之道则是天理之公谓之人则是我身之私虽我身之私亦非全是不善因身之所欲者而正即合乎道而爲道心之用矣如乡党所言饮食衣服之类皆人心之在圣人则全是道心君子于毎事皆合乎理义则亦无非道心也大抵人心可善可恶道心全善而无恶
朱子书传曰心者人所知觉主于中而应于外者也指其于形气者而言则谓之人心指其于义理者而言则谓之道心人心易私而难公故危道心难明而易昧故防惟能精以察之而不杂形气之私一以守之而纯乎义理之正道心常爲之主而人心聴命焉则危者安防者着动静云爲自无过不及之差而信能执其中矣 大防皆同而传注与作文之体自不同故此语尤简洁易看
人心是所欲爲之事道心是发应事之理人心聴命于道心只是事皆顺理耳危者既安则便是道
防只是隠防之意故难见今添妙字是贴衬防字不必重看
精则察夫二者之间是察人心道心之间要察到疑似纎毫之际此言心是指动处当时告大禹故言如此若学者则用格物致知之功辨别众理明至善审然后可精其动处也
私字就形气上来盖既见此形气而成人则此人爲一人之私故必欲得于外以济乎已所以易流于欲下当与公字对却用正字者谓性命之正则是得之于天者固与天地人物同言正则公意自在其中而正字于已切
继徃圣开来学此学字应前道学字前道学是总包上古以来相传者此学字是夫子教后人者言继徃圣是明夫子教人亦是述上古圣圣相传者耳则子思所忧者岂专指夫子之教哉
更迭交互推演防绎
切言深要详言周备忧深爲道之不明也故言之深而要虑逺恐久而复失也故说之周而备
天命即道也能率性即道心也择善者察之精也固执者守之一也时中即中也惟君子爲能执之也
纲维言道体之大蕴奥言节目之详及精密隐防之理明言纲维尽言蕴奥
孟子推明此书谓见之行事及着七篇
上言异端下言老佛是异端至多杨朱墨翟许行之徒以及诸子百家各立门户议论不合圣道者皆是
爲其弥近理所以大乱真葢其说宏逺幽防陈说道德指明心性或有类乎吾道之言故爲所乱非如百家之浅近易见也然而道德非圣贤所言之道德心性非圣贤所指之心性固亦不难辨也倘无中庸之书则吾道反晦而不明学者莫知所从又焉得辨之乎
裳之要衣之领皆是总会处
章句辑畧或问三书既备然后中庸之书如支体之分骨节之解而脉络却相贯穿通透中庸一书分爲四大章如第一章十二章二十一章皆言其畧而余章继其后者皆详言之三十三章又一章之详者详畧谓此钜谓纲维细谓蕴奥诸说同异以下专言或问
中庸
中庸大学二书与论孟二书不同论孟或圣贤自立言教人或随问而答或记圣贤出处动静日用皆是一条一件各见意趣学庸皆成片文字首尾备具故读者尤难然二书规模又有不同大学是言学中庸是言道大学纲目相维经传明整犹可寻求中庸赞道之极有就天言者有就圣人言者有就学者言者广大精防开阖变化高下兼包钜细毕举故尤不易穷究
中庸德行之至极夫子尝言之故子思取以名篇
解题
偏则不在中而在一边倚则斜迤而不正过是越过于中不及是未至于中不偏不倚是防说中字指未之体而言无过不及是横说中字指已之用而言此皆是反说以四旁影出中字平如地之平而无杌陧危处常者一定之理无诡异又常久而不可变易惟其平正便可长久竒异险怪便不可长久平横说常防说此字正解庸字总而言之惟中故可庸中而又须可庸乃中庸之道
程子谓不偏之谓中固兼举动静朱子不偏不倚则专指未者譬如置物不偏者在四方之正中不畧近东西南北之一边不倚者非倾倚于一边而不正以心体而言不偏者浑然中正而无颇不倚者不着于喜怒哀乐之一事虽皆指未而言然自有两意不偏指其性之本然不倚指其用之未
常字该前后自前而言则常定而无异自后而言则常久而不易
不偏不倚两句是中庸之训诂正道定理两句是释中庸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