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灯会元 - 第 6 页/共 197 页
“我若出家,不为其事。”祖曰:“不为何事?”密多曰:“不为俗事。”祖曰:“当为何事?”密多曰:“当为佛事。”祖曰:
“太子智慧天至,必诸圣降迹。”即许出家。六年侍奉,后于王宫受具。羯磨之际,大地震动,颇多灵异。
祖乃命之曰:“吾已衰朽,安可久留?汝当善护正法眼藏,普济群有。听吾偈曰:圣人说知见,当境无是非。
我今悟真性,无道亦无理。””不如密多闻偈,再启祖曰:“法衣宜可传授。”祖曰:
“此衣为难故,假以证明;汝身无难,何假其衣?化被十方,人自信向。”不如密多闻语,作礼而退。
祖现于神变,化三昧火自焚,平地舍利可高一尺。德胜王创浮图而秘之。当东晋明帝太宁三年乙酉岁也。
二十六祖不如密多尊者二十六祖不如密多尊者,南印度天德王之次子也。既受度得法,至东印度。
彼王名坚固,奉外道师长爪梵志。暨尊者将至,王与梵志同睹白气贯于上下。王曰:“斯何瑞也?”
梵志预知祖入境,恐王迁善,乃曰:“此是魔来之兆耳,何瑞之有!”即鸠诸徒众议曰:“不如密多将入都城,谁能挫之?”弟子曰:
“我等各有咒术,可以动天地、入水火,何患哉?”祖至,先见宫墙有黑气,乃曰:“小难耳。”直诣王所。
王曰:“师来何为?”祖曰:“将度众生。”王曰:“以何法度?”祖曰:“各以其类度之。”
时梵志闻言,不胜其怒,即以幻法,化大山于祖顶上。祖指之,忽在彼众头上。
梵志等怖惧投祖,祖愍其愚惑,再指之,化山随灭。乃为王演说法要,俾趣真乘。谓王曰:“此国当有圣人而继于我。”
是时有婆罗门子,年二十许,幼失父母,不知名氏。或自言缨络,故人谓之缨络童子。游行闾里,丐求度日,若常不轻之类。人问:
“汝行何急?”即答曰:“汝行何缓?”或曰:“何姓?”乃曰:“与汝同姓。”莫知其故。
后,王与尊者同车而出,见缨络童子稽首于前,祖曰:“汝忆往事否?”童曰:“我念远劫中,与师同居。
师演摩诃般若,我转甚深修多罗,今日之事,盖契昔因。”祖又谓王曰:“此童子非他,即大势至菩萨是也。
此圣之后,复出二人:一人化南印度,一人缘在震旦。四五年内,却返此方。”遂以昔因,故名般若多罗。付法眼藏,偈曰:
“真性心地藏,无头亦无尾。应缘而化物,方便呼为智。”祖付法已,即辞王曰:“吾化缘已终,当归寂灭。
愿王于最上乘,无忘外护。”即还本座,跏趺而逝,化火自焚。收舍利塔而瘗之。
当东晋孝武帝太元十三年戊子岁也。
二十七祖般若多罗尊者二十七祖般若多罗尊者,东印度人也。既得法已,行化至南印度。
彼王名香至,崇奉佛乘,尊重供养,度越伦等,又施无价宝珠。时王有三子:曰月净多罗,曰功德多罗,曰菩提多罗。其季开士也。
祖欲试其所得,乃以所施珠问三王子曰:“此珠圆明,有能及否?”第一王子、第二王子皆曰:
“此珠七宝中尊,固无踰也。非尊者道力,孰能受之?”第三王子曰:“此是世宝,未足为上。于诸宝中,法宝为上。
此是世光,未足为上。于诸光中,智光为上。此是世明,未足为上。于诸明中,心明为上。
此珠光明,不能自照,要假智光。光辨于此,既辨此已,即知是珠。既知是珠,即明其宝。若明其宝,宝不自宝。
若辨其珠,珠不自珠。珠不自珠者,要假智珠而辨世珠。宝不自宝者,要假智宝以明法宝。
然则师有其道,其宝即现。众生有道,心宝亦然。”祖叹其辩慧,乃复问曰:“于诸物中,何物无相?”曰:
“于诸物中,不起无相。”又问:“于诸物中,何物最高?”曰:“于诸物中,人我最高。”又问:“于诸物中,何物最大?”曰:
“于诸物中,法性最大。”祖知是法嗣,以时尚未至,且默而混之。及香至王厌世,众皆号绝。
唯第三子菩提多罗于柩前入定。经七日而出,乃求出家。既受具戒,祖告曰:
“如来以正法眼付大迦叶,如是展转,乃至于我。我今嘱汝,听吾偈曰:心地生诸种,因事复生理。果满菩提圆,华开世界起。””
尊者付法已,即于座上起立,舒左右手,各放光明二十七道,五色光耀。又踊身虚空,高七多罗树,化火自焚。
空中舍利如雨,收以建塔,当宋孝武帝大明元年丁酉岁。祖因东印度国王请,祖斋次,王乃问:
“诸人尽转经,唯师为甚不转?”祖曰:
“贫道出息不随众缘,入息不居蕴界,常转如是经百千万亿卷,非但一卷两卷。”
东土祖师初祖菩提达磨大师初祖菩提达磨大师者,南天竺国香至王第三子也。
姓刹帝利,本名菩提多罗,后遇二十七祖般若多罗至本国受王供养,知师密迹,因试令与二兄辨所施宝珠,发明心要。既而尊者谓曰:
“汝于诸法,已得通量。夫达磨者,通大之义也。宜名达磨。”因改号菩提达磨。祖乃告尊者曰:
“我既得法,当往何国而作佛事?愿垂开示。”者曰:“汝虽得法,未可远游,且止南天。
待吾灭后六十七载,当往震旦,设大法药,直接上根。慎勿速行,衰于日下。”祖又曰:“彼有大士,堪为法器否?禾载之下有留难否?”者曰:
“汝所化之方,获菩提者不可胜数。吾灭后六十余年,彼国有难,水中文布,自善降之。
汝至时,南方勿住。彼唯好有为功业,不见佛理,汝纵到彼,亦不可久留。听吾偈曰:
路行跨水复逢羊,独自栖栖暗渡江。日下可怜双象马,二株嫩桂久昌昌。””又问曰:“此后更有何事?”者曰:
“从是已去,一百五十年,而有小难。听吾谶曰:心中虽吉外头凶,川下僧房名不中。为遇毒龙生武子,忽逢小鼠寂无穷。””又问:
“此后如何?”者曰:“却后二百二十年,林下见一人,当得道果。听吾谶曰:
震旦虽阔无别路,要假儿孙脚下行。金鸡解御一粒粟,供养十方罗汉僧。””复演诸偈,皆预谶佛教隆替。﹝事具宝林传及圣胄集。
﹞祖恭禀教义,服勤左右垂四十年,未尝废阙。迨尊者顺世,遂演化本国。
时有二师:一名佛大先,二名佛大胜多,本与祖同学佛陀跋陀小乘禅观。
佛大先既遇般若多罗尊者,舍小趣大,与祖并化,时号二甘露门矣。而佛大胜多更分徒而为六宗:
第一有相宗,第二无相宗,第三定慧宗,第四戒行宗,第五无得宗,第六寂静宗。各封己解,别展化源,聚落峥嵘,徒众甚盛。
祖喟然叹曰:“彼之一师已陷牛迹,况复支离繁盛而分六宗?我若不除,永缠邪见。”
言已,微现神力,至有相宗所,问曰:“一切诸法何名实相?”彼众中有一尊长萨婆罗答曰:“于诸相中不互诸相,是名实相。”
祖曰:“一切诸相而不互者,若名实相,当何定邪?”彼曰:“于诸相中实无有定,若定诸相,何名为实?”
祖曰:“诸相不定,便名实相。汝今不定,当何得之?”彼曰:“我言不定,不说诸相。当说诸相,其义亦然。”
祖曰:“汝言不定,当为实相。定不定故,即非实相。”彼曰:“定既不定,即非实相。
知我非故,不定不变。”祖曰:“汝今不变,何名实相?已变已往,其义亦然。”彼曰:
“不变当在,在不在故,故变实相,以定其义。”祖曰:“实相不变,变即非实。于有无中,何名实相?”
萨婆罗心知圣师悬解潜达,即以手指虚空曰:“此是世间有相,亦能空故,当我此身,得似此否?”祖曰:“若解实相,即见非相。
若了非相,其色亦然。当于色中,不失色体。于非相中,不碍有故。若能是解,此名实相。”
彼众闻已,心意朗然,钦礼信受。祖瞥然匿迹。至无相宗所,问曰:“汝言无相,当何证之?”彼众中有波罗提答曰:
“我明无相,心不现故。”祖曰:“汝心不现,当何明之?”彼曰:“我明无相,心不取舍。当于明时,亦无当者。”祖曰:
“于诸有无,心不取舍。又无当者,诸明无故。”彼曰:“入佛三昧,尚无所得,何况无相,而欲知之?”祖曰:
“相既不知,谁云有无?尚无所得,何名三昧?”彼曰:“我说不证,证无所证。非三昧故,我说三昧。”祖曰:
“非三昧者,何当名之?汝既不证,非证何证?”波罗提闻祖辩析,即悟本心,礼谢于祖,忏悔往谬。
祖记曰:“汝当得果,不久证之。此国有魔,非久降之。”言已,忽然不现。至定慧宗所,问曰:
“汝学定慧,为一为二?”彼众中有婆兰陀者答曰:“我此定慧,非一非二。”祖曰:“既非一二,何名定慧?”彼曰:
“在定非定,处慧非慧。一即非一,二亦不二。”祖曰:“当一不一,当二不二。既非定慧,约何定慧?”彼曰:
“不一不二,定慧能知。非定非慧,亦复然矣。”祖曰:“慧非定故,然何知哉?不一不二,谁定谁慧?”
婆兰陀闻之,疑心冰释。至第四戒行宗所,问曰:“何者名戒?云何名行?当此戒行,为一为二?”
彼众中有一贤者答曰:“一二二一,皆彼所生。依教无染,此名戒行。”祖曰:“汝言依教,即是有染。
一二俱破,何言依教。此二违背,不及于行。内外非明,何名为戒?”彼曰:“我有内外,彼已知竟。既得通达,便是戒行。
若说违背,俱是俱非。言及清净,即戒即行。”祖曰:“俱是俱非,何言清净?既得通故,何谈内外?”
贤者闻之,即自惭伏。至无得宗所,问曰:“汝云无得,无得何得?既无所得,亦无得得。”
彼众中有宝静者答曰:“我说无得,非无得得。当说得得,无得是得。”祖曰:“得既不得。得亦非得。
既云得得,得得何得?”彼曰:“见得非得。非得是得。若见不得,名为得得。”祖曰:“得既非得,得得无得。
既无所得,当何得得?”宝静闻之,顿除疑网。至寂静宗所,问曰:“何名寂静,于此法中,谁静谁寂?”
彼众中有尊者答曰:“此心不动,是名为寂。于法无染,名之为静。”祖曰:“本心不寂,要假寂静。本来寂故,何用寂静?”
彼曰:“诸法本空,以空空故。于彼空空,故名寂静。”祖曰:“空空已空,诸法亦尔。
寂静无相,何静何寂?”彼尊者闻师指诲,豁然开悟。既而六众,咸誓归依。由是化被南天,声驰五印。
经六十载,度无量众。
后值异见王轻毁三宝,每云:“我之祖宗,皆信佛道,陷于邪见,寿年不永,运祚亦促。
且我身是佛,何更外求?善恶报应,皆因多智之者妄构其说。至于国内耆旧,为前王所奉者,悉从废黜。”
祖知已,叹彼德薄。当何救之?即念无相宗中二首领:其一波罗提者,与王有缘,将证其果。
其二宗胜者,非不博辩,而无宿因。时六宗徒众,亦各念言:佛法有难,师何自安?祖遥知众意,即弹指应之。
六众闻云:“此是我师达磨信响,我等宜速行,以副慈命。”即至祖所,礼拜问讯。祖曰:
“一叶翳空,孰能剪拂?”宗胜曰:“我虽浅薄,敢惮其行?”祖曰:“汝虽辩慧,道力未全。”宗胜自念:
“我师恐我见王大作佛事,名誉显达,映夺尊威。纵彼福慧为王,我是沙门受佛教旨,岂难敌也。”言讫潜去。
至王所广说法要及世界苦乐、人天善恶等事。王与之往返徵诘,无不诣理。王曰:“汝今所解,其法何在?”宗胜曰:
“如王治化,当合其道。王所有道,其道何在?”王曰:“我所有道,将除邪法。汝所有法,将伏何人?”
祖不起于座,悬知宗胜义堕,遽告波罗提曰:“宗胜不禀吾教,潜化于王,须臾理屈。汝可速救。”
波罗提恭禀祖旨,云:“愿假神力。”言已,云生足下。至大王前,默然而住。
时王正问宗胜,忽见波罗提乘云而至,愕然忘其问答。曰:“乘空之者,是正是邪?”提曰:“我非邪正,而来正邪。王心若正,我无邪正。”
王虽惊异,而骄慢方炽,即摈宗胜令出。波罗提曰:“王既有道,何摈沙门?我虽无解,愿王致问。”
,王怒而问曰:“何者是佛?”提曰:“见性是佛。”王曰:“师见性否?”提曰:“我见佛性。”王曰:“性在何处?”提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