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灯正统 - 第 8 页/共 65 页
眉州峨嵋灵岩徽禅师
僧问。文殊是七佛之师。未审谁是文殊之师。师曰。金沙滩头马郎妇。
净因成禅师法嗣
台州府瑞岩佛灯如胜禅师
上堂。人人忽略释迦。个个平欺达磨。及乎问着宗纲。束手尽云放过。放过即不无。祇如女子出定。赵州洗钵盂。又作么生话会。鹤有九皋难翥翼。马无千里谩追风。
庐州府无为州冶父实际道川禅师
昆山狄氏子。初为县之弓级。闻东斋谦首座。为道俗演法。往从之。习坐不倦。一日因不职遭笞。忽於杖下大悟。遂辞职依谦。谦名以道川。且曰。汝旧呼狄三。今名道川。川即三耳。汝能竖起脊梁。了办个事。其道如川。若放倒则依旧狄三也。师铭於心。建炎初。圆顶游方。至天封。与语锋投。封称善。归憩东斋。道俗愈敬。有以金刚般若经请问者。师为颂之。今盛行於世。隆兴改元。殿撰郑乔年漕淮西。适冶父虚席。迎师开法。
上堂。群阴剥尽一阳生。草木园林尽发萌。唯有衲僧无底钵。依前盛饭又盛羹。
上堂。举雪峰一日登座。拈拄杖东觑曰。东边底。又西觑曰。西边底。诸人还知么。掷下拄杖曰。向者里会取。师曰。东边觑了复西观。拄杖重重话岁寒。带雨一枝华落尽。不烦公子倚栏干。
大鉴下第十七世
育王裕禅师法嗣
福州府清凉坦禅师
有僧举大慧竹篦话请益。师示以偈曰。径山有个竹篦。直下别无道理。佛殿厨库三门。穿过衲僧眼耳。其僧言下有省。
杭州府净慈水庵师一禅师
婺州马氏子。十六披削。首参雪峰照。照举藏身无迹话问之。师有省。呈偈曰。藏身无迹更无藏。脱体无依便厮当。古镜不劳还自照。淡烟和露湿秋光。照复质曰。毕竟那里是藏身无迹处。师曰嗄。照曰。无踪迹处。因甚么莫藏身。师曰。石虎吞却木羊儿。照深肯之。乾道辛卯。自宝林迁净慈。
住后上堂。举圆悟师翁道。参禅参到无参处。参到无参始彻头。水庵则不然。参禅参到无参处。参到无参未彻头。若也欲穷千里目。直须更上一层楼。
上堂。冻云欲雪未雪。普贤象驾峥嵘。岭梅半合半开。少室风光漏泄。便恁么去。犹是半提。作么生是全提底事。无智人前莫说。打你头破额裂。
上堂。举法眼示众曰。尽十方世界。明皎皎地。若有一丝头。即是一丝头。师竖起拂子曰。还见么。穿过髑髅犹未觉。法灯曰。尽十方世界。自然明皎皎地。若有一丝头。不是一丝头。师曰。夜来月色十分好。今日秋山无限情。
上堂。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古人恁么说话。大似预搔待痒。若教渠踏着衲僧关棙。管取别有生涯。喝一喝。卓拄杖下座。
淳熙戊戌。退净慈。有偈曰。六年洒扫皇都寺。瓦砾翻成释梵宫。今日功成归去也。杖头八面起清风。己亥浴佛日。入内观堂。投老嘉禾报恩。为终焉计。未几示疾。作书别郡官。端坐而逝。茶毗。得五色舍利。齿拳不坏。其辞世偈曰。平生要用便用。死蛇偏解活弄。一拳粉碎虚空。佛祖难窥罅缝。
湖州府安吉州道场无庵法全禅师
姑苏陈氏子。投东斋川落发。久依佛智。每入室。智问狗子无佛性话。师罔对。一日闻僧举五祖颂曰。赵州露刃剑。忽大悟。有偈曰。鼓吹轰轰袒半肩。龙楼香喷益州船。有时赤脚弄明月。踏破五湖波底天。
住后上堂。欲得现前。莫存顺逆。卓拄杖曰。三祖大师。变作马面夜叉。向东弗于逮。西瞿耶尼。南赡部洲。北郁单越。却来山僧手里首身。元来只是一条黑漆拄杖。还见么。直饶见得。入地狱如箭射。卓拄杖下座。
上堂。拈拄杖曰。汝等诸人。个个顶天立地。肩横楖栗。到处行脚。勘验诸方。更来者里。觅个甚么。才轻轻拶着。便言。天台普请。南岳游山。我且问你。还曾收得大食国里宝刀么。卓拄杖曰。切忌口衔羊角。
僧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天下无贫人。曰见后如何。师曰。四海无富汉。
宋孝宗乾道己丑七月二十五日。将入寂。众求偈。师瞪目下视。众请益坚。遂书无无二字。弃笔而逝。火后设利五色。塔于金斗峰。
福州府鼓山寒岩道升禅师
延安吴氏子。十九披削。参佛智有悟。侍智移灵隐。居元座。还里结庵曰寒岩。闽帅问诸山。佛智之嗣。杰出为谁。佥以师对。遂出住支提。次迁承天黄龙泐潭。后主鼓山。上堂。喝一喝曰。尽十方世界。会十世古今。都卢在里许。畐畐塞塞了也。若乃放开一针锋许。则大海西流。巨岳倒卓。鼋鼉鱼龙。虾蟹蚯蚓。尽向平地上。涌出波澜。游泳鼓舞。然虽如是。更须向百尺竿头。自进一步。则步步踏转无尽藏轮。方知道鼻孔搭在上唇。眉毛不在眼下。还相委悉么。复喝一喝曰。切忌转喉触讳。
结夏后一日。忽问侍者。今日何日。曰十六日。又问是何日辰。曰辛卯。即入室坐脱。寿六十九。塔香炉峰下。
大沩泰禅师法嗣
长沙府慧通清旦禅师
蓬州严氏子。初出关至德山。值泰上堂曰。赵州道。台山婆子。已为汝勘破了也。且道。意在甚么处。良久曰。就地撮将黄叶去。入山推出白云来。师闻释然。翌日入室。山问。前百丈不落因果。因甚么堕野狐。后百丈不昧因果。因甚么脱野狐。师曰。好与一[坨-匕+几]坈=埋却。
住后上堂。说佛说祖。正如好肉剜疮。举古举今。何异残羹馊饭。一闻便悟。已落第二头。一举便行。早是不着便。须知。个事如天普盖。似地普擎。师子游行。不求伴侣。壮士展臂。不借他力。佛祖拈掇。不起衲僧。愿见无门。迷悟双忘。圣凡路绝。且道。从上诸圣。以何法示人。喝一喝曰。莫妄想。
佛性忌日上堂。三脚驴子弄蹄行。步步相随不相到。树头惊起双双鱼。拈来一老一不老。为怜松竹引清风。其奈出门便是草。因唤檀郎识得渠。大机大用都推倒。烧香勘证见根源。粪埽堆头拾得宝。丛林浩浩谩商量。勤君莫谤先师好。
岳州府澧州灵岩仲安禅师
壮游讲肆。后谒圆悟於蒋山。时佛性为座元。师扣之有所得。逮性住德山。遣师至锺阜。通嗣书。圆悟问。千里驰来。不辱宗风。公案现成。如何通信。师曰。觌面相呈。更无回互。曰此是德山底。那个是上座底。师曰。岂有第二人。曰背后底聻。师投书。悟笑曰。作家禅客。天然有在。师曰。付与蒋山。次至僧堂前。师捧书问讯首座。座曰。玄沙白纸。此自何来。师曰。久默斯要。不务速说。今日拜呈。幸希一览。座便喝。师曰。作家首座。座又喝。师以书便打。座拟议。师曰。未明三八九。不免自沉吟。师以书复打一下曰。接。时圆悟与佛眼见。悟曰。打我首座死了也。佛眼曰。官马厮踢。有甚凭据。师曰。说甚官马厮踢。正是龙象蹴踏。悟唤师至曰。我五百人首座。你为甚么打他。曰和尚也须吃一顿始得。悟顾佛眼吐舌。眼曰。未在。却顾师问。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意作么生。师鞠躬曰。所供并是诣实。眼笑曰。元来是屋里人。又往见五祖。自通法眷书。祖曰。书里说个甚么。师曰。文彩已彰。曰毕竟说个甚么。师曰。当阳挥宝剑。曰近前来。者里不识几个字。师曰。莫诈败。祖顾侍者曰。是那里僧。曰此上座。向曾在和尚会下去。祖曰。怪得恁么滑头。师曰。被和尚钝置来。祖乃将书於香炉上熏曰。南无三曼多没陀南。师近前弹指而已。祖便开书。回德山日。佛果佛眼。皆有偈送之。未几。灵岩虚席。衲子投牌。乞师住持。遂嗣大沩焉。
上堂。参禅不究渊源。触途尽为留碍。所以守其静默。澄寂虚闲。堕在毒海。以弱胜强。自是非他。立人我量。见处偏枯。遂致优劣。不分照不构用。用不离窠。此乃学处不玄。尽为流俗。到者里。须知有杀中透脱。活处藏机。佛不可知。祖莫能测。所以古人道。有时先照后用。且要共你商量。有时先用后照。你须是个汉始得。有时照用同时。你又作么生抵当。有时照用不同时。你又向甚么处凑泊。还知么。穿杨箭与惊人句。不是临时学得来。
成都府正法灏禅师
上堂。举永嘉到曹溪因缘。乃曰。要识永嘉么。掀翻海岳求知己。要识祖师么。拨动乾坤建太平。二老不知何处去。卓拄杖曰。宗风千古播嘉声。
成都府昭觉辩禅师
上堂。毫厘有差。天地悬隔。隔江人唱鹧鸪词。错认胡笳十八拍。要会么。欲得现前。莫存顺逆。五湖烟浪有谁争。自是不归归便得。
护国元禅师法嗣
台州府天台国清简堂行机禅师
本郡杨氏子。年二十五弃家。学出世法。晚见此庵。密有契证。单丁筦山者十七年。每以未稳为怀。一日偶看斫树倒地。忽大悟。平昔碍膺之物。泮然氷释。初出世。住江州圆通。
登座说法曰。圆通不开生药铺。单单只卖死猫头。不知那个无思算。吃着通身冷汗流。
上堂。单明自己。乐是苦因。趣向宗乘。地狱劫住。五日一参。三八普说。自扬家丑。更若问理问事。问心问性。克由叵耐。若是英灵汉。窥藩不入。据鼎不尝。便於未有生佛已前转得身。却於今时大官路上。捷行阔步。终不向老鼠窟草窠里。头出头没。若也根性陋劣。要去有滋味处咬嚼。遇着义学阿师。递相锢鏴。直饶说得云兴雨现。也是虾蟆化龙。下稍依旧吃泥吃土。堪作甚么。
上堂。无隔宿恩。可参临济禅。有肯诺意。难续杨岐派。穷厮煎饿厮炒。大海祇将折筯搅。你死我活。猛火然铛煮沸。喋恁么作用。方可撑门拄户。更说声和响顺。形直影端。驴年也未梦见。
上堂。仲秋八月旦。庭户入新凉。不露风骨句。愁人知夜长。
僧问。三圣问雪峰。透网金鳞。未审以何为食。峰云。待汝出网来。即向汝道。意旨如何。师曰。同途不同辙。曰三圣道。一千五百人善知识。话头也不识。峰云。老僧住持事繁。又作么生。师曰。前箭犹轻后箭深。曰祇如雪窦道。可惜放过。好与三十棒。者棒一棒也较不得。直是罕遇作家。意又作么生。师曰。阵败说兵书。曰者棒是三圣合吃。雪峰合吃。师以拂子击禅床曰。者里荐取。
示众。衲僧拄杖子。不用则已。用则如鸩鸟落水。鱼鳖皆死。正按旁提。风飒飒地。独步大方。杀活在我。所以道。千人排门。不如一人拔关。若一人拔关。千人万人得到安乐田地。还知么。鸳鸯绣出从君看。不把金针度与人。
示众。观色即空。成大智故。不住生死。观空即色。成大悲故。不证涅盘。生死不住。涅盘不证。汉地不收。秦地不管。且道。在甚么处安身立命。莫是昭昭於心目之间。而相不可睹。晃晃於色尘之内。而理不可分么。莫是起坐镇相随。语默同居止么。若恁么。总是髑髅前敲磕。须知过量人。自有过量用。且作么生是过量用。北斗藏身虽有语。出群消息少人知。
退国清。居景星岩。与吴芾友。淳熙戊戌。又自景星赴隐静。
镇江府焦山或庵师体禅师
台州罗氏子。初参此庵。举十方同聚会。个个学无为。此是选佛场。庵遽震威一喝。师大悟。有以天封勉师出世者。师摇手曰。我不解悬羊卖狗也。即遁去。乾道初。瞎堂住国清。於江心稠人中得。请师为第一座。后出住平江觉报。淳熙。移焦山。上堂。举临济示众四喝公案。乃召众曰。者个公案。天下老宿。拈掇甚多。第恐皆未尽善。焦山不免四棱着地。与诸人分明注解一徧。如何是踞地师子。咄。如何是金刚王宝剑。咄。如何是探竿影草。咄。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咄。若也未会。拄杖子与焦山吐露看。卓一下曰。笑里有刀。又卓一下曰。毒蛇无眼。又卓一下曰。忍俊不禁。又卓一下曰。出门是路。更有一机。举话长老。也理会不得。
上堂。热月须摇扇。寒来旋着衣。若言空过日。大似不知时。
上堂。年年浴佛在今朝。目击迦维路不遥。果是当时曾示现。宜乎恶水蓦头浇。
上堂。道生一。无角铁牛眠少室。一生二。祖父开田说大义。二生三。梁间紫燕语呢喃。三生万物。男儿活计离窠窟。多处添少处减。大虫怕吃生人胆。有若无。实若虚。争掩骊龙明月珠。是则是。祇如焦山。坐断诸方舌头一句。作么生道。肚无偏僻病。不怕冷油韲。拍禅床。下座。
僧问。如何是即心即佛。师曰。鼎州出狞争神。曰如何是非心非佛。师曰。闽蜀同风。曰如何是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师曰。穷坑难满。
问。起灭不停时如何。师曰。谢供养。
问。我有没弦琴。久居在旷野。不是不会弹。未遇知音者。知音既遇。未审如何品弄。师曰。钟作钟鸣。鼓作鼓响。曰云门放洞山三顿棒。意旨如何。师曰。和身倒和身擂。曰他道。饭袋子。江西湖南便恁么去。又作么生。师曰。泪出痛肠。曰真金须是红炉煅。白玉还他妙手磨。师曰。添一点也难为。
室中。尝举苕帚柄。问学者曰。依俙苕帚柄。仿髴赤斑蛇。众皆下语不契。有僧请益。师示以颂曰。依俙苕帚柄。彷佛赤斑蛇。棒下无生忍。临机不识爷。
己亥八月朔。示微疾。染翰别郡守。夜半书偈辞众曰。铁树开华。雄鸡生卵。七十二年。摇篮绳断。掷笔示[寂-又]。
常州府华藏湛堂智深禅师
武林人。佛涅盘日上堂。兜率降生。双林示灭。掘地讨天。虚空钉橛。四十九年。播土扬尘。三百余会。纳尽败缺。尽力布网张罗。未免唤龟作鳖。末后拘尸城畔。椁示双趺。冷眼看来。大似弄巧成拙。卓拄杖曰。若无者个道理。千古之下。谁把口说。且道。是甚么道理。痴人面前。切忌漏泄。
杭州府上竺证悟圆智禅师
台州林氏子。依白莲仙。问具变之道。莲指行灯曰。如此灯者。离性绝非。本自空[寂-又]。理则具矣。六凡四圣。所见不同。变则在焉。师不契。后因扫地。诵法华经。至知法常无性佛种从缘起。始谕旨。告莲。莲然之。师领徒以来。常患本宗学者。囿名相胶笔录。至以天台之传。为文字学。南宗鄙之。乃谒此庵。夜语次。师举东坡宿东林偈。且曰。也不易到此田地。庵曰。尚未见路径。何言到耶。师曰。祇如他道。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身。若不到此田地。如何有者个消息。庵曰。是门外汉耳。师曰。和尚不吝。可为说破。庵曰。却祇从者里。猛着精彩觑捕看。若觑捕得他破。则亦知本命元辰落着处。师通夕不寐。及晓钟鸣。去其秘畜。以前偈别曰。东坡居士太饶舌。声色关中欲透身。溪若是声山是色。无山无水好愁人。持以告此庵。庵曰。向汝道是门外汉。师礼谢。
有化马祖殿瓦者。求语发扬。师书曰。寄语江西老古锥。从教日炙与风吹。儿孙不是无料理。要见氷消瓦解时。此庵见之。笑曰。须是者阇黎始得。
参政钱端礼居士
字处和。号松窗。从此庵发明己事。凡宗门旨趣。一一极之。淳熙丙申冬。简堂归住平田。遂与往来。丁酉秋。微恙。修书召堂及国清瑞岩主僧。有诀别之语。堂与二禅诣榻次。公起趺坐。言笑移时。即书曰。浮世虚幻。本无去来。四大五蕴。必归终尽。虽佛祖具大威德力。亦不能免者一着。天下老和尚。一切善知识。还有跳得过者无。盖为地水火风因缘和合。暂时凑泊。不可错认为己有。大丈夫。磊磊落落。当用处把定。立处皆真。顺风使帆。上下水皆可。因斋庆赞。去留自在。此是上来诸圣。开大解脱一路涅盘门。本来清净空寂境界。无为之大道也。今吾如是。岂不快哉。尘劳外缘。一时扫尽。荷诸山垂顾。咸愿证明。伏惟珍重。置笔顾简堂曰。某坐去好卧去好。堂曰。相公去便了。理会甚么坐卧。公笑曰。法兄。当为祖道自爱。遂敛目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