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国僧尼录 - 第 3 页/共 4 页

大鉴国师坦然。笔迹精妙。诗格高淡。所过多题咏。三角山文殊寺诗曰。一宣何寥廓。为缘俱寂寞。路穿石罅通。泉透云根落。晧月挂檐楹。凉风动林壑。谁从彼上人。清坐学真乐。作四威仪颂。寄宋朝介谌禅师。师见而奇之。即以衣钵遥传之。安信居士。位毗琴山白云庵。师尝访之。题诗于板。后有人窃此诗板欲去。已到山下。玄风官吏逆知之。收在官府。不知其真迹令在否(补闲集)。   龟山昙秀禅师   龟山昙秀禅师。与郭玙处士金洪两学士(金富辙洪灌)等。为文会之交。时睿王幸西都。郭金洪皆扈驾。唯昙秀不得诣行在。有诗寄云。青云二学士。白日一仙翁。并笔巡游下。连裾扈从中。大同杨柳雨。长乐牧丹风。应制多佳句。联篇寄驿筒(补闲集)。   无己   僧无己。自号大昏子。隐居智异山。余三十年。不释一衲。每冬夏入山不出。卷肚皮在带索中。春秋鼓肚游山。日食三四斗。一坐必浃旬。起行则朗吟山偈。山四面七十余庵。一庵每宿轨留一偈。无住庵诗曰。此境本无住。何人起此堂。唯余无己者。去住两无妨。语若疎易。而寄意高深。殆寒拾之流欤(补闲集)。   修禅社卓然师   师寄相之子。笔法绝伦。甲辰之春。自京师还江南。道过鸡龙山下一村。见有鹊栖于树体。皓臆丹尾黔。居民长福云。此鹊来巢已七年矣。其雏每岁为土枭所食。呼诉不已。哀惑所锺。一年头始白。二年头尽白。三年体浑白。及今年幸免其厄。尾渐还黑。然师异之。语同社天英师。师曰。噫此所谓禽头人也。乃作诗曰。怨气积头成雪岭。血痕治臆化丹田。渠如不恼他家子。四海霜毛一日玄。英师为晋阳公所縻住断俗。爵禅师时年三十余(补闲集)。   雉岳老僧   陈补阙。因王事行过雉岳西。松杉荫密。水石幽奇。心爱之。入洞中。有草屋两三。隐映林间。一老僧带儿于坐溪石。陈下马与语。气韵不凡。遂偶坐。见一纸扇画蟠松。陈取扇书其背云。老僧长伴苍髯叟。何更移真入扇团。僧即和云。春风不到峨嵋岭。朴地蛟龙翠作团。陈惊愕叹服。又赠十韵。语意俱清绝。不知何许人(补闲集)。   三重空空   性不检。好诗酒。居不离京师。虽晚岁喜与少年辈游。酷酊吟哦。嘲花弄草。以自放也。   常过布川。留诗赞石弥勒云。金色巍巍丈六身。青山独立几经春。我来稽首无何语。曩劫同修是故人。后廋壮元硕。以中道按廉。过此见之。代弥勒戏书云。腰上僧形不俗身。长安桃李眼迷春。莫言曩劫同修善。吾党曾无破戒人。空空闻之。作解嘲诗。上相国崔公云。昔过布川院。闲留一首诗。多谈弥勒在。戏答使人疑。公绝倒(补闲集)。   麟角禅师   碛川寺诗曰。隔林遥听出山锺。知有莲坊在翠峰。树密影遮当户月。谷虚声答打门筇。水铺白练流今石。虹曳青罗挂古松。莫怪老人留数日。当年普照示遗踪(诗选)。   静明禅师   智异山诗。问君直入千峰里。知在烟霞第几重。流水落花迷去路。他年何处访高踪。   圣能   白云峰诗。矗矗奇形几万重。云中秀出碧芙蓉。神光永照黄金界。淑气长留白玉峰。突兀冈峦含月色。幽深洞壑秘仙踪。清游更欲登高顶。俯瞰苍溟一快[离-蹂+月](北汉志)。   元晓[企-止+(口/土)]诗。玉树琼林密不开。琉璃净界绝尘埃。峨峨雪色峰千迭。激激雷声水万回。观静高僧枯更寂。学飞雏鹤去还来。超然是处寻真客。薄暮登临元晓[企-止+(口/土)](北汉志)。   无畏 招隐(山人)   能训善吹笛。与益斋常从游。尝筑亭。名以招隐。有诗云。移得花丛妆后砌。折来松梢补西檐。手中只惯山中事。古下那知世味甜(诗选)。   坦然   文殊寺诗。一室何廖廓。万缘俱寂寞。路穿石罅通。泉透云根落。皓月挂詹楹。凉风勤林壑。谁从彼上人。清坐学真乐(北汉志)。   冲奯(高丽松广社僧)   冲奯。初以南省正元脱身。往松广社修真。崔怡为知申事专政。以书遗茶香。使请书报。师曰。子已绝俗。何须书往复为。怡且以诗赠之。即次云。瘦鹤静翘松顶月。寒云轻逐岭头风。个中面目同千里。何更新烦语一通。卒不以书答(胜览)。   惠文(字彬然)   与觉月斋。名工於诗。深得山人体。一时名士多从之游。与李奎报交游。文死。奎报作哀词(本集)。   天寿寺诗云。路长门外人南北。松老嵓边月古今。天龙寺云。地泮花新意。氷消水旧声。绳鞋云。中青蓝亩错。边白雪城环(补闲集)。   圆镜(高丽玉子僧)   圆镜。手迹在桧岩壁上。大定间。金使入观书迹。一人曰。贵人笔。一人曰。山人书。蔬笋之气颇存。傍有一僧。以实告。二人皆喜其言中。乃题诗曰。玉子膏染气卒存。山僧蔬笋尚余痕。颠张醉素无全骨。却恨当年许作髡(胜览)。   守真(开泰寺僧统)   守真。学博识精。奉勑勘大藏经正错。如素所亲译。河直讲千朝作诗。并以芥子一袋见寄。师即次韵答之曰。芥子吾宗所极论。须弥巨海总能吞。惠来经榻知何意。即事谈玄报佛恩。真老宿道该今。为吾教都僧统(补闲集)。   义砧(国初诗僧)   义砧。精於杜诗。柳泰斋尝从游。受学杜诗。我 成庙命以谚文注解杜诗。间有迂曲处。皆砧所传(琐录)。   泰斋寄诗云。十年南北苦相思。有底浮生久别离。何日更参方丈去。焚香细读杜陵诗(本集)。   正思   郑国俭为南原知府。一日行春属邑。过源川洞。左石壁上。有松林寺僧正思大书一绝曰。古佛岩前水。哀鸣复呜咽。应恨到人间。永与云山别。翌日与老儒梁积中。连镳寻访。结为山水友。后每论人物。必称正思为僧中龙(胜览)。   逆僧   辛旽(初名遍照。本玉川寺婢之子以母贱。不齿於其徒)   恭愍王。尝梦人拔剑刺己。有僧救得免。王志之。会金元命以遍照。见其貌。惟肖。王大异之。与语颇辩给。自谓得道。王大悦。屡召入内。李承庆见之曰。乱国家者。必此髡也。郑之云亦以为妖人。欲杀之。王密令避之。二人既死。乃长发为头陀。名辛旽。复来谒。始入内用事。称为师傅。咨访国政。言无不从。人多附之。士大夫之妻妾。以为神僧。听法求法而至。旽辄私焉(丽史提纲)。   右正言李存吾曰。妖物误国。不可不去。遂上疏曰。辛旽常骑马出入红门。与殿下并据胡床。其在家寄相拜庭下。旽皆坐待之。虽崔元金仁俊。亦未有如此云云。主大怒。命焚其疏。召存吾面责之。时辛旽与王对床。存吾目旽叱之曰。老僧何得无礼。旽惶骇不觉下床。王愈怒。下巡军狱鞠之。贬为长沙监务。   王纳王氏安氏为妃。一日内宴。二妃侍立。辛旽谓王曰。二妃年少。圣体不已劳乎。其褒慢无礼类此。   玄风人郭仪。每过俗节。备酒馔往灵山。奠旽父坟。旽不相识。闻之惊喜。召拜正言(并丽史)。   以遍照。为守正履顺论道燮理保世功臣壁上三韩三重大匡领都佥议使司事判监察司事鹫城府院君提调僧录司事兼判书云观事。始称姓辛。改名旽。   初王在位日久。宰相多不称意。尝以为世臣大族。亲党根连。互为掩蔽。草野新进。矫情饰行。以取名望。及其贵显。自耻门地卑寒。连姻大族。尽弃其初儒生。儒而少刚。又有门生座主。同年之号。党比徇情。三者不足用也。思情离世独立之人。以革因循之弊者久矣。及见吨。以为得道寡欲。且出於贱微。更无亲比。任之大事。则必径行。而无所顾籍。故拔於髡缁。授以国政而不疑也。王请旽屈行以救世事。旽阳不肯。以坚王意。王强之。旽曰。尝闻国王大臣。多信谗间。慎无如此。乃可福利世间也。王乃手写盟辞曰。师救我。我救师。死生以之。无感人言。佛天证明。於是旽与议国政。用事三旬。罢逐亲勋名望家宰台谏。皆出其口。领都佥议久虚其位。至是自领之。始出禁中。寓奇显家百官诣门议事。旽以辰巳圣人出之谶。昌言曰。所谓圣人岂非我欤。初显后妻寡居。旽为僧得通。后乃归显。及旽贵。主显家又通。以显妻主中馈。旽贪淫日甚。货赂辐凑。居家饮酒啖肉。恣意声色。谒王则清谈。齕菜果茗饮。   幸演福守。大设文殊会中。佛殿结彩帛。为须弥山。环山燃烛。大如程。高丈余。夜明如昼。丝花彩凤。炫耀人目。币用彩帛十六束。选僧三百。绕须弥山作法。梵呗震天。执事者无虑八千人。王与辛旽坐须弥山东。率两府礼佛。旽白王曰。善男女愿从上结文殊胜因。请许诸妇女上殿听法。於是士女杂还。寡妇至有为旽冶容者。及至饭僧。王手擎金炉。遂僧行香。略无倦容。旽以饼果散於妇女。咸喜曰。佥议乃文殊后身也。士女饫珍羞或弃地。一会所费至巨万。王命忽赤忠勇卫二百五十人。昼夜卫旽。是日。暴风终日。黄尘涨天。会凡七日。而暴风三日。大霜三日。   命起楼於宫门东。大陈百戏。击球以观之。辛旽骑马至都评议司幕前。宰相皆起立拱手。旽马而与语。旽服饰一如王。见者不能辨。愤其无礼。   以僧千禧为国师。禅显为王师。二僧皆旽所善者也。王九拜。禅显立受。百官朝服就班。旽独戎服立殿上。每王一拜。辄啧啧称叹。私语宦者曰。主上礼容。天下稀有。其阴媚取宠如此。史官尹绍宗在傍。旽顾谓曰。无忘国书事。吾将取观之。初禅显之未封也。绍宗族僧夫目谓绍宗曰。旽之贪暴。犬豕不若。必误国家。禅显附之。吾不忍见。遂逃入山。元使乞彻至问曰。闻尔国有权王。何在。时中国谓吨为权王故云。   王步行辛吨家。置酒落成。初吨在奇显家。由奉先寺松冈出入王宫。冈西南隙地。旽白王曰。幸此就构小房。则庶便老仆进退。王许之。旽分其党督役。不日而成。又於止园作别室。重门深幽。明窗净几。焚香独坐。萧然若无欲者。惟许奇显妻及二婢出入。凡陷罪者。求官者。必遣妻妾。先赂显妻内谒。显妻出谓曰。别室甚狭。不可着表衣。又不可率从者以入。其妻妾去表衣。以短衫赉贿货独入。具陈所欲。旽独与相对。丑声流闻。显与妻事旽。朝夕不离侧。若老奴婢然。   知都佥议吴仁泽。与前侍中庆千兴。前评理睦仁吉。三司右使安遇庆。三司右使金元命。前密直副使赵希古。判开城李珣。评理韩辉鹰扬军上护军赵璘。上护军尹承顺。密议曰。辛旽邪佞阴狡。好谗毁人。斥逐勋旧。杀戮无辜。党与日盛。道诜记有非僧非俗乱政亡国之语。必是此人。将为国家大患。宜白王早除之。判书辛贵。闻以告旽。旽入告于王曰。旽山水间一袖者也。上勤令至此。不敢违命。思欲去汗恶用贤良。使三韩百姓粗得平安。然后将一衣钵。还向山林。今国人将杀旽。愿上哀矜。上惊问之。旽俱以贵语对。乃命系仁泽等巡军鞠之。杖流仁泽希古千兴元命遇庆仁吉于南裔。没为官奴。籍其家。又流珣承顺璘于外。后仁泽闻旽必欲杀己。乃逃。旽系仁泽妻子于巡军。又以判司仆寺事玉天桂。尝养仁泽小子。疑与仁泽同谋。痛行栲椋。辛死狱中。获仁泽杖烽卒。   旽初以僧行。见信於王。既纳金兰女。又蓄妾无算。卿大夫妻貌美者。必密招私之。凡在朝者。皆希恩畏威。争献臧获宝器。王犹以不受禄。不近色。不置田园。信重之。旽恣行威福。恩雠必复。世家大族诛杀殆尽。人视若虎狼。至使仕者夜直其第。论资授官。出则侍中以下拥前后。道路为之填塞。市不开货。奇显崔思远为腹心。李春富金兰为羽翼。党与满朝。王亦有不自安之意。称领相而不敢官。旽自知鸱张大甚。恐王忌之。遂谋不轨。及王谒宪景二陵。分遣其党。设伏道傍。约行大事。及王还宫。旽谓其党曰。何不如约。其党曰。见上仪卫甚盛。不忍犯也。旽怒且骂曰。尔辈诚怯懦不用者也。自是日夜聚谋。更刻日举事。旽门客选部议郎李韧。备知凶谋。阴籍记之。事迫乃匿姓名。称为寒林居士。为书夜投宰相金续命第。即微服亡去。续命以其书闻王。命巡卫府收捕旽党。显思远郑[采-木+(电-雨)]汉陈允俭奇仲修韩乙松高仁[咒-几+尢]鞠之。王始疑韧诬构。不之信。及讯其党皆服。流旽。遂诛党与。王叹曰。益齐尝言。旽非端人。必贻后患。先见之明。不可及已。   臣等按人君之为国。莫先於堲谗远佞而已。旽之将不利於宗社。有耳目者所共见知。郑世云李承庆尝杀欲之。王劝使潜避。李齐贤李仁复韩修亦言非端人。王独迷而不悟。听之不察。用之勿疑。任之益专。信谗贼而养宼盗。后虽噬脐得乎。多见其王之惑也。   两府台谏理部上书曰。大逆天下万世之所不容。辛旽本一微僧。滥遇上知。位极人臣。而进退百官。颐指气使。视其附己与否。而予夺之。广植[〦/凶]徒。觊觎非分。幸赖祖宗之灵。殿下先见之明。阴谋发觉。乃用宽典。止於流放。三韩缺望。且旽之党与。岂惟思远奇显等七人而已。伏望殿下断以大义。置旽极刑。籍没家产。并夷其党。以快众心。王从之。遣大司成林扑判事金斗。诛旽于水原。初王与旽春富等同盟。至是授扑盟书。使示旽数曰。迩尝谓。近妇女。所以道引养气。非敢私之。今闻至生儿息。是在盟书者欤。城中甲第至七。是在盟书者欤。如是者数事。数罪讫可焚此书。朴至水原。使人诈报宣召。旽喜曰。今日召还。益为阿只思我也。阿只方言小儿之称。旽当刑。束手乞哀於朴曰。愿公见阿只活我。乃诛之支解。以徇枭首京城。旽性畏畎犬。恶射猎。且纵淫。常杀乌鸡白马。以助阳道。时人谓旽为老狐精。   高丽有国。将五百年。天之眷顾已怠。既生庸暗悖戾之恭愍。又生奸轨[〦/凶]逆之辛旽。王本信佛。则旽为之谈空以谀之。王梦既惑。则旽为之矫饰以媚之。旽既得志。固宠弄权。蔑上下之分。毁君臣之体。服御仪卫。一如其君。公卿大夫皆出其门。党与既众。潜图不轨。天下古今之大要覆载所不容也。旽何人哉。其罪逆如是其极。而天不速罚殛之。以至今日。亦何理哉。天若眷佑高丽。扶持而全安之。则虽有此旽之奸逆。而郑世云得以杀之。李存吾得以黜之。李齐贤得以斥之。将何以售其奸哉。惟其有是旽。而有是恭愍也。故旽之子孙。窃恭愍之宗社。恭愍卒为亡国之主。呜呼仁爱人君者天心也。而靡常难谌者亦天命也。天之於高丽。非不眷眷[(厂@云)*页]。而恭愍曾不敬天怒天渝自绝于天。此天命之所以靡常而有时乎难谌也。何独诿诸数乎。后之为人君者。可不知骏命之不易。而恭愍为殷鉴也哉(并通鉴)。   辛旽秉国政。寓奇显家通其妻。闻士大夫妻妾有姿色者。以微谴囚其夫。令传报其家。若主妇诉其冤。则可免。其妇即就旽家入中门。去其婢仆。旽独坐书堂。随意纵淫。因放其夫(丛话)。   奸僧   普雨   文定王后。颇尚佛事。有僧普雨者。能文。解佛经。夤缘宫禁。广设道场。其费万计。及文定升遐。台谏与太学生。连章请诛。命流于济州府。使边协因事杖杀之。林快之。先是用普雨。设两宗禅科。至是并罢之(芝峰类说)。   明宗朝。妖僧普雨。久作报恩寺住持。欲移中庙陵寝于寺侧。以固其寺之势。乃诳惑文定王后。谓宣陵近处有吉兆。请迁中庙山陵于其地。文定信之。元衡逢迎慈旨。胁持诸大臣安玹等依阿不敢违。遂成迁陵之计。将於文定百岁后。使得同兆。而地势卑下。每年江水涨入。故文定之丧。不得已更卜他处。物议皆欲迁陵。而以再迁为难而止(石潭日记)。   中庙初葬高阳。与禧陵同茔。壬戌元衡力赞文定。迁于汉滨卑湫之地。人莫敢言。世传。迁陵时哭声自圹中出。役者无不闻。翌年顺怀世子卒。越二年。文定升遐。又二年。明庙升遐。人谓迁陵之咎。至壬辰。靖陵被倭发掘。臣民之至痛。尚忍道哉(芝峰类说)。   东国僧尼录(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