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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鉴下第十六世
雪窦明禅师法嗣
密州嗜山宁禅师上堂。有时孤峰顶上啸月眠云。有时大洋海中翻波走浪。有时十字街头七穿八穴。诸人还相委悉么。樟树花开盛芭蕉叶最多。
净慈昌禅师法嗣
临安府五云悟禅师。苕溪人也。上堂。月堂老汉道。行不见行是个甚么。坐不见坐是个甚么。著衣时不见著衣是个甚么。吃饭时不见吃饭是个甚么。山僧虽与他同床打睡。要且各自做梦。何故行见行坐见坐。著衣时见著衣。吃饭时见吃饭。无有不见底道理。亦无个是甚么。诸人且道。老汉底是。五云底是。拈拄杖卓一下曰。桃红李白蔷薇紫。问著春风总不知。
灵隐光禅师法嗣
临安府中竺痴禅元妙禅师。婺州王氏。僧问。如何是截断众流句。师曰。佛祖开口无分。曰如何是函盖乾坤句。师曰。匝地普天。曰如何是随波逐浪句。师曰。有时入荒草有时上孤峰。上堂。黄昏鸡报晓。半夜日头明。惊起雪师子。瞠开红眼睛。上堂。去年梅今岁柳颜色馨香。喝一喝。良久曰。若不得这一喝几乎道著依旧。且道。道著后如何。眼睛突出。
圆觉昙禅师法嗣
抚州灵岩圆日禅师。上堂。悟无不悟得无不得。九年面壁空劳力。三脚驴儿跳上天。泥牛入海无踪迹。为甚如此。九九八十一。
岳麓海禅师法嗣
荆门军玉泉思达禅师。僧问。如何是一印印空。师曰。万象收归古鉴中。曰如何是一印印水。师曰。秋蟾影落千江里。曰如何是一印印泥。师曰。细观文彩未生时。
天宁卓禅师法嗣
庆元府育王无示介谌禅师。温州张氏子。谢知事上堂。尺头有寸鉴者犹稀。秤尾无星且莫错认。若欲定古今轻重较佛祖短长。但请于中著一只眼果能。一尺还他十寸。八两元是半斤。自然内外和平家国无事。山僧今日已是两手分付。汝等诸人还肯信受奉行也无。尺量刀剪遍世间。志公不是闲和尚。上堂。文殊智普贤行。多年历日。德山棒临济喝。乱世英雄。汝等诸人穿僧堂入佛殿。还知险过铁围关么。忽然踏著释迦顶[寧*頁]。磕著圣僧额头。不免一场祸事。上堂。我若说有尔为有碍。我若说无尔为无碍。我若横说尔又跨不过。我若竖说尔又跳不出。若欲丛林平怙大家无事。不如推倒育王。且道育王如何推得倒去。召大众曰。著力著力。复曰。苦哉苦哉。育王被人推倒了也。还有路见不平拔剑相为底么。若无山僧不免自倒自起击拂子下座。师性刚毅莅众有古法。时以谌铁面称之。
安吉州道场普明慧琳禅师。福州人。上堂。有漏笊篱无漏木杓。庭白牡丹槛红芍药。因思九年面壁人。到头不识这一著。且道作么生是这一著。以拄杖击禅床下座。上堂。一即多多即一。毗卢顶上明如日。也无一也无多。现成公案没誵讹。拈起旧来毡拍板。明时共唱太平歌。
安吉州道场无传居慧禅师。本郡吴氏子。上堂。钟馗醉里唱凉州。小妹门前秖点头。巡海夜叉相见后。大家拍手上高楼。大众若会得去。锁却天下人舌头。若会不得。将谓老僧别有奇特。上堂。百尺竿头弄影戏。不唯瞒尔又瞒天。自笑平生岐路上。投老归来没一钱。上堂举。临济示众曰。一人在高高峰顶无出身之路。一人在十字街头亦无向背。且道那个在前那个在后。师曰。更有一人。不在高高峰顶。亦不在十字街头。临济老汉因甚不知。便下座。
临安府显宁松堂圆智禅师上堂。芦花白蓼花红。溪边修竹碧烟笼。闲云抱幽石。玉露滴岩丛。昨夜乌龟变作鳖。今朝水牯悟圆通。咄。
安吉州乌回唯庵良范禅师。上堂。尘劫已前事。堂堂无背面。动静莫能该。舒卷快如电。莫道凡不知。佛也觑不见。决定在何处。合取这两片荐不荐。更为诸人通一线。良久曰。天下太平皇风永扇。上堂举。僧问赵州。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是时人窠窟否。州曰。曾有人问老僧。直得五年分疏不下。师召众曰。赵州具顶门眼。向击石火里分缁素。闪电光中明纵夺。为甚么却五年分疏不下。还委悉么。易分雪里粉。难辨墨中煤。
温州本寂灵光文观禅师。本郡叶氏子。上堂。过去诸如来斯门已成就。好事不如无。现在诸菩萨今各入圆明。好事不如无。未来修学人当依如是住。好事不如无。还知么。除却华山陈处士。何人不带是非行。参。
上封才禅师法嗣
福州普贤元素禅师。建宁人也。上堂。兵随印转。三千里外绝烟尘。将逐符行。二六时中净裸裸。不用铁旗铁鼓。自然草偃风行。何须七纵七擒。直得无思不服。所谓大丈夫秉慧剑。般若锋兮金刚焰。非但能摧外道心。早曾落却天魔胆。正恁么时且道。主将是甚么人。喝一喝。上堂。南泉道。我十八上便解作活计。囊无系蚁之丝。厨乏聚蝇之糁。赵州道。我十八上便解破家散宅。南头买贱北头卖贵。点检将来好与三十棒。且放过一著。何故曾为宕子偏怜客。自爱贪杯惜醉人。上堂。未开口时先分付。拟思量处隔千山。莫言佛法无多子。未透玄关也大难。秖如玄关作么生透。喝一喝。
福州鼓山山堂僧洵禅师。本郡阮氏子。上堂。黄檗手中六十棒。不会佛法的的大意。印较些子。大愚肋下筑三拳。便道黄檗佛法无多子。钝置杀人。须知有一人大棒蓦头打他不回头。老拳劈面槌他亦不顾。且道是谁。上堂朔风扫地卷黄叶。门外千峰凛寒色。夜半乌龟带雪飞。石女溪边皱两眉。卓拄杖云。大家在这里。且道天寒人寒。喝一喝云。归堂去。
福州鼓山别峰祖珍禅师。兴化林氏子。僧问。赵州绕禅床一匝转藏已竟此理如何。师曰。画龙看头画蛇看尾。曰婆子道。此来请转全藏为甚么秖转得半藏。此意又且如何。师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曰未审甚么处是转半藏处。师曰。不是知音者徒劳话。岁寒上堂。寻牛须访迹。学道贵无心。迹在牛还在无心道易寻。竖起拂子曰。这个是迹。牛在甚么处。直饶见得头角分明。鼻孔也在法石手里。上堂。向上一路千圣不传。卓拄杖曰。恁么会得十万八千。毕竟如何。桃红李白蔷薇紫。问著春风总不知。示众云。大道秖在目前。要且目前难睹。欲识大道真体。不离声色言语。卓拄杖云。这个是声。竖起拄杖云。这个是色。唤甚么作大道真体。直饶向这里见得。也是郑州出曹门示众。若论此事如人吃饭饱则便休。若也不饱必有思食之心。若也过饱又有伤心之患。到这里作么生得恰好去。良久云。且归岩下宿同看月明时。
云岩游禅师法嗣
临安府径山涂毒智策禅师。天台陈氏子。幼依护国僧楚光落发。十九造国清谒寂室光洒然有省。次谒大圆于明之万寿。圆问曰。甚处来。师曰。天台来。曰见智者大师么。师曰。即今亦不少。曰因甚在汝脚跟下师曰。当面蹉过。圆曰。上人不耘而秀不扶而直。一日辞去圆送之门。拊师背曰。宝所在近此城非实。师颔之。往豫章谒典牛。道由云居风雪塞路。坐阅四十二日。午初版声铿然豁尔大悟。及造门典牛独指师曰。甚处见神见鬼来。师曰。云居闻版声来。牛曰。是甚么。师曰。打破虚空全无柄靶。牛曰。向上事未在。师曰。东家暗坐西家厮骂。牛曰。崭然超出佛祖。他日起家一麟足矣。住后上堂举。教中道。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虽然恁么。正是捕得老鼠打破油瓮。怀禅师道。尔眼在甚么处。虽则识破释迦老子。争奈拈[飢-几+追]舐指。若是涂毒即不然。色见声求也不妨。百华影里绣鸳鸯。自从识得金针后。一任风吹满袖香。师将示寂升座别众。嘱门人以文祭之。师危坐倾听。至尚飨为之一笑。越两日沐浴更衣集众说偈曰。四大既分飞。烟云任意归。秋天霜夜月。万里转光辉。俄顷泊然而逝。塔全身于东岗之麓。
圆通旻禅师法嗣
江州庐山圆通守慧冲真密印通慧禅师上堂。但知今日复明日。不觉前秋与后秋。平步坦然归故里。却乘好月过沧洲。咦不是苦心人不知。
隆兴府黄龙道观禅师。上堂曰。古人道眼色耳声万法成办。尔诸人为甚么从朝至暮诸法不相到。遂喝一喝曰。牵牛入尔鼻孔。祸不入慎家之门。
左丞范冲居士字致虚。由翰苑守豫章过圆通谒旻禅师。茶罢曰。某行将老矣。堕在金紫行中去。此事稍远。通呼内翰。公应喏。通曰。何远之有。公跃然曰。乞师再垂指诲。通曰。此去洪都有四程。公伫思。通曰。见即便见拟思即差。公乃豁然有省。
枢密吴居厚居士。拥节归钟陵谒圆通旻禅师曰。某顷赴省试过此。过赵州关因问前住讷老透关底事如何。讷曰。且去做官。今不觉五十余年。旻曰。曾明得透关底事么。公曰。八次经过常存此念。然未甚脱洒在。旻度扇与之曰。请使扇。公即挥扇。旻曰。有甚不脱洒处。公忽有省曰。便请末后句。旻乃挥扇两下。公曰。亲切亲切旻曰。吉獠舌头三千里。
谏议彭汝霖居士。手写观音经施圆通。通拈起曰。这个是观音经。那个是谏议经。公曰。此是某亲写。通曰。写底是字。那个是经。公笑曰。却了不得也。通曰。即现宰官身而为说法。公曰。人人有分。通曰。莫谤经好。公曰。如何即是。通举经示之。公拊掌大笑曰嗄。通曰。又道了不得。公礼拜。
中丞卢航居士。与圆通拥炉次。公问。诸家因缘不劳拈出。直截一句请师指示。通厉声揖曰。看火。公急拨衣忽大悟。谢曰。灼然佛法无多子。通喝曰。放下著。公应喏喏。
左司都贶居士。问圆通曰。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当如何凑泊。通曰。全身入火聚。公曰。毕竟如何晓会。通曰。蓦直去。公沉吟。通曰。可更吃茶么。公曰。不必。通曰。何不恁么会。公契旨曰。元来太近。通曰。十万八千。公占偈曰。不可思议。是大火聚。便恁么去。不离当处。通曰。咦犹有这个在。公曰。乞师再垂指示。通曰。便恁么去铛是铁铸。公顿首谢之。
雪峰需禅师法嗣
福州雪峰毬堂慧忠禅师上堂。终日忙忙那事无妨。作么生是那事。良久曰。心不负人面无惭色。
祥符立禅师法嗣
湖南报慈淳禅师。上堂曰。青眸一瞬金色知归。授手而来如王宝剑。而今开张门户各说异端。可谓古路坦而荆棘生。法眼正而还自翳。孤负先圣埋没己灵。且道不埋没不孤负正法眼藏如何吐露。还有吐露得底么。出来吐露看。如无担取诗书归旧隐。野花啼鸟一般春。
浮山真禅师法嗣
峨嵋灵岩徽禅师。僧问文殊是七佛之师。未审谁是文殊之师。师曰。金沙滩头马郎妇。
信相显禅师法嗣
成都府金绳文禅师。僧问。如何是大道之源。师曰黄河九曲。曰如何是不犯之令。师曰。铁蛇钻不入。僧拟议。师便打。
净因成禅师法嗣
台州瑞岩如胜佛灯禅师上堂。人人领略释迦。个个平欺达磨。及乎问著宗纲。束手尽云放过。放过即不无。秖如女子出定赵州洗钵盂。又作么生话会。鹤有九皋难翥翼。马无千里谩追风。
无为军冶父实际道川禅师。昆山狄氏子。初为县之弓级闻东斋谦首座为道俗演法。往从之习坐不倦。一日因不职遭笞。忽于杖下大悟。遂辞职依谦。谦为改名道川。且曰。汝旧呼狄三今名道川。川即三耳。汝能竖起脊梁了办个事。其道如川之增。若放倒则依旧狄三也。师铭于心。建炎初圆顶游方至天封蹒庵与语。机锋相投庵称善。归憩东斋道俗愈敬。有以金刚般若经请问者。师为颂之今盛行于世。隆兴改元殿撰郑公乔年漕淮西。适冶父虚席迎开法。上堂。群阴剥尽一阳生。草木园林尽发萌。唯有衲僧无底钵。依然盛饭又盛羹。上堂举。雪峰一日登座拈拄杖东觑曰。东边底又西觑曰。西边底。诸人还知么。掷下拄杖曰。向这里会取。师曰。东边觑了复西观拄杖重重话岁寒。带雨一枝花落尽。不烦公子倚阑干。
上封秀禅师法嗣
文定公胡安国草庵居士字康侯。久依上封得言外之旨。崇宁中过药山。有禅人举南泉斩猫话问公。公以偈答曰。手握乾坤杀活机。纵横施设在临时。玉堂兔马非龙象。大用堂堂总不知。又寄上封有曰。祝融峰似杜城天。万古江山在目前。须信死心元不死。夜来秋月又同圆。
黄龙逢禅师法嗣
饶州荐福常庵择崇禅师。宁国府人也。上堂举。僧问古德。生死到来如何免得。德曰。柴鸣竹爆惊人耳。僧曰。不会。德曰。家犬声狞夜不休。师曰。诸人要会么。柴鸣竹爆惊人耳。大洋海底红尘起。家犬声狞夜不休。陆地行船三万里。坚牢地神笑呵呵。须弥山王眼觑鼻。把手东行却向西。南山声应北山里。千手大悲开眼看。无量慈悲是谁底。良久曰。头长脚短少喜多嗔。上堂问侍者曰。还记得昨日因缘么。曰记不得。复顾大众曰。还记得么。众无对。竖起拂子曰。还记得么。良久曰。也忘却了也。三处不成一亦非有。诸人不会方言。露柱且莫开口。以拂子击禅床下座。
黄龙震禅师法嗣
常德府德山无诤慧初禅师。静江府人也。上堂顾视大众曰。见么。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在日月为晦为朔。在四时为寒为暑。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且道在衲僧分上又作么生。一趯趯翻四大海。一拳拳倒须弥山。佛祖位中留不住。又吹渔笛汩罗湾。上堂。九月二十五。聚头相共举。瞎却正法眼。拈却云门普。德山不会说禅。赢得村歌社舞。阿呵呵逻啰哩。遂作舞下座。
万年一禅师法嗣
嘉兴府报恩法常首座。开封人也。丞相薛居正之裔。宣和七年依长沙益阳华严元轼下发。遍依丛林。于首楞严经深入义海。自湖湘至万年谒雪巢机契。命掌笺翰。后首众报恩。室中唯一矮榻余无长物。庚子九月中语寺僧曰。一月后不复留。此十月二十一往方丈谒。饭将晓书渔父词于室门。就榻收足而逝。词曰。此事楞严尝露布。梅花雪月交光处。一笑寥寥空。万古风瓯语。迥然银汉横天宇。蝶梦南华方栩栩。斑斑谁跨丰干虎。而今忘却来时路。江山暮天涯目送鸿飞去。
岳山祖庵主法嗣
庐山延庆叔禅师僧问。多子塔前共谈何事。师曰。一回相见一回老。能得几时为弟兄。僧礼拜。师曰。唐兴今日失利。
胜因静禅师法嗣
涟水军万寿梦庵普信禅师上堂。残雪既消尽。春风日渐多。若将时节会。佛法又如何。且道时节因缘与佛法道理是同是别。良久曰。无影树栽人不见。开华结果自馨香。
平江府慧日默庵兴道禅师上堂。同云欲雪未雪。爱日似晖不晖。寒雀啾啾闹篱落。朔风冽冽舞帘帷。要会韶阳亲切句。今朝觌面为提撕。卓拄杖下座。
广德军光孝果慜禅师。常德桃源人也。上堂举南泉斩猫儿话。乃曰。南泉提起下刀诛。六臂修罗救得无。设使两堂俱道得。也应流血满街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