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内典录 - 第 16 页/共 16 页
后魏末。齐州释志湛者。住大山北人头山邃谷中衔草寺。省事少言人鸟不乱。读诵法花。人不测其素业。将终时神僧宝志谓梁武曰。北方衔草寺须陀洹圣僧今日灭度。湛之亡也无恼而化。两手各舒一指。有梵僧云。斯初果也。还葬此山。后发看之。唯舌如故。乃立塔表之。今塔存焉。鸟兽不敢陵践。
又茫阳五侯寺僧。失其名。诵法华为常业。初死权殓堤下。后改葬。骸骨并枯。唯舌不坏。雍州有僧。亦诵法华。隐白鹿山。感一童子供给。及死置尸岩下。余体并枯。唯舌如故。
齐武成世。并东看山人掘见土黄白。又见一物状如两唇。其中有舌鲜红赤色。以事闻奏。帝问道俗。沙门法上曰。此持法华者六根不坏也。诵满千遍其征验乎。乃集持法华者围绕诵经。才始发声。此灵唇舌一时鼓动。同见毛竖。以事奏闻。乃石函缄之。
又魏高祖大和中。代京阉官自慨刑余奏乞入山修道。敕许之。乃赍华严昼夜读诵。礼悔不息。一夏不满。至六月末髭须生得丈夫相。以状闻。帝大惊重之。于是国敬华严复尊恒日。并见侯君素旌异记。
隋开皇初。有杨州僧。忘其名。诵通涅槃。自矜为业。岐州东山下村中沙弥诵观音经。二俱暴死。心下俱暖。同至阎罗王所。乃处沙弥金高座。甚恭敬之。处涅槃僧银高座。敬心不重。事讫勘问。二俱余寿。皆放还。彼涅槃僧情大恨恨。恃所诵多。问沙弥住处。于是两辞各疏所在。彼从南来至岐访得具问所由。沙弥言。初诵观音。别衣别所烧香咒愿。然后乃诵。斯法不怠。更无他术。彼僧谢曰。吾罪深矣。所诵涅槃威仪不整。身口不净救忘而已。古人遗言。多恶不如少善。于今取验。悔往而返。
释道积。贞观初。住益州福成寺。诵通涅槃。净衣澡沐日为恒度。慈爱兼济固其深心。终于五月。炎气赫然。而尸不腐臭。百有余日跏坐如初。道俗莫不嘉赏。
时蜀川又有释宝琼者。绵竹人。出家贞素读诵大品。两日一遍。无他方术。唯劝信佛为先。本邑连比什邡。并是米族。初不奉佛。沙门不入其乡。故老人女妇不识者众。琼思拔济待其会众。便往赴之不礼而坐。道党咸曰。不礼天尊非沙门也。琼曰。邪正道殊所奉各异天尚礼我。我何得礼老君乎。众议纷纭。琼曰。吾若下礼必贻辱也。即礼一拜。道像连座动摇不安。又礼一拜。连座反倒狼籍在地。遂合众礼琼。一时回信。乃召成都大德。就而陶化。以贞观八年终于所住。
释空藏者。贞观时。住京师会昌寺。诵经三百余卷。说化为业。游浪川原。有缘斯赴。昔往蓝田负儿山诵经。赍面六斗拟为月调。乃经三周。日啖二升。犹不得尽。又感神鼎。不知何来。时至玉泉。以为终焉之地。时经亢旱泉竭。合寺将散。藏乃至心祈请。泉即应时涌溢。道俗动色惊嗟不已。贞观十六年终于京寺。还葬山所。
释遗俗者。不测所住。游行醴泉山原。诵法花为业。乃数千遍。贞观中因疾将终。告友人慧廓禅师曰。比虽诵经意望有验。若生善道舌根不朽。可埋之十年发出。若舌朽灭知诵无功。若舌如初。为起一塔生俗信敬。言讫而终。至十一年。依言发之。身肉都尽。唯舌不朽。一县士女咸共戴仰。乃函盛舌大起塔于甘谷岸上。
又郊南福水之阴有史村。史呵誓者。诵法华经。名充令史。往还徒步生不乘骑。以依经云哀愍一切故也。病终本邑。香气充村。并怪而莫测其缘。终后十年。其妻又殒。乃发冢合葬。见其舌本如生。余肉并朽。乃别收葬。斯徒众矣。余且略之。
贞观五年。有隆州巴西令令狐元轨者。信敬佛法。欲写法华金刚般若涅槃等经。无由自捡。凭彼土抗禅师捡挍。抗乃为在寺如法洁净。写了下帙。还岐州庄所。经留在庄。并老子五千文同在一处。忽为外火延烧。堂是草覆。一时灰荡。轨于时任冯翊令。家人相命拨灰取金铜经轴。既拨外灰。其内诸经宛然如故。潢色不改。唯箱帙成炭。又觅老子。便从火化。乃收取诸经。乡村嗟异。其金刚般若一卷题字燋黑。访问所由。乃初题经时。有州官能书。其人行急。不护洁净直尔立题。由是被焚。其人见在瑞经亦存。京师西明寺主神察目验说之。
余曾于隰州有昙韵禅师。定州人。行年七十。隋末丧乱隐于离石比干山。常诵法华。欲写其经。无人同志。如此积年。忽有书生无何而至云。所欲洁净并能行之。于即清旦食讫入浴着净衣。受八戒入净室。口含檀香。烧香悬旛寂然抄写。至暮方出。明又如初。曾不告倦。及经写了如法嚫奉。相送出门斯须不见。乃至装潢一如正法。韵受持读之。七重裹结。一重一度香水洗手。初无暂废。后遭胡贼。乃箱盛其经置高岩上。经年贼静方寻不见。周慞穷觅。乃于岩下获之。箱巾糜烂拨朽。见经如旧鲜好。余以贞观十一年亲自见之。
降州南孤山陷泉僧彻禅师。曾行遇癞者在穴中。彻引至山中。为凿穴给食。令诵法华。素不识字。加又顽鄙。句句授之终不辞倦。诵经向半。梦有教者。自后稍聪。得五六卷。疮渐觉愈。一部既了。须眉平复肌肤如常。故经云。病之良药。斯诚验矣。
河东有练行尼。常读诵法华访工书者写之。价酬数倍。而洁净翘勤有甚余者。一起一浴然香熏衣。筒中出息通于壁外。七卷之功八年乃就。龙门寺僧法端。集众讲经。借此尼经以为揩定。尼固不与。端责之。事不获已。乃自送付端。端开读之。唯见黄纸了无文字。余卷亦尔。端愧悔还尼。尼悲泣受已。香水浇函顶戴绕佛。七日不休。开视文字如故。即贞观二年端自说之。
昔开皇初。有河东昙延法师。初造疏解涅槃经。恐不合圣心。乃陈经及疏于佛舍利塔前。启告灵圣。若所解合理。愿垂神应。言讫涅槃轴各放光明。舍利大塔亦放光明。上至空天傍照四远。诸有道俗谓寺遭火。崩腾惊赴。至乃知非。三日三夜腾焰不绝。隋祖重为戒师迎入京。为建延兴寺。门人见在。蒲州仁寿寺僧道逊者。即延之学士。讲涅槃将百遍。有弘护正法心。四方所归无问客主。将洽之富无有过者。贞观四年。崔义直为虞乡令。令人请逊讲经。及发愿讫。泣曰。去圣滋远微言隐绝。庸鄙所传不足师范。但以信心希向自发诚悟。今讲止于师子品。日时既促。愿存心听。既至其品。无疾而终。道俗哀恸。义直徒跣扶柩送之南山。于时隆冬十一月土地冰严。下尸于地。地生莲华。而小头及手足各一。义直奇之。令守不觉盗折。明旦视之。周身有华。总五百茎。七日乃萎。
幽州沙门释智苑者。有学识。思造石经缄于西南山岩。以备法灭之护也。隋大业中。初构石室。四面镌之。又取方石写诸藏经。每一室满以石锢之。铁锢其缝。远近公私无不送施。工匠既凑欲造佛堂食院。而山东无木可得。忽一夜暴雨雷震山崩。旦晴乃见大松柏数千株漂积道次。寻踪远自西山送来。此为神助。即依而构造。顷之毕成。所造石经已满七室。贞观十三年苑卒。弟子犹继其业云。
隋开皇中。蒋州人严恭者。于郭下造精舍写法华经。清净供给。书生欢喜。常有十人道俗送直。恭亲捡挍劳不告倦。尝有人从贷经钱一万。恭不获已与之。贷者得钱船载。中路倾覆钱失而人不溺。是日恭入钱库。见一万钱湿如水浇怪之。后见所贷钱人。方知其没溺。又商人至宫亭湖祭神上物。夜梦神云。倩君以所送物与严法华。令经用也。及觉所上之物在前。又恭至市买纸少钱。忽有人持三千钱授恭曰。助君买纸。言訧不见。又有渔人。夜见江中火焰焰浮来。以船迎之。乃是经函。及明寻视。乃是严家经。其后发愿。略云。无一字而不经眼。无一字而不用心。及大业末子孙犹传经业。群盗相约不入其里。里人赖之。至今故业犹尔。
右监门挍尉冯翊李山龙。以武德中暴亡心暖。七日乃苏云。初去至官庭前。有囚数千枷锁禁捡。见一大官坐厅高座问傍人。何官。彼曰。王也。因至阶问。生平何福业。龙云。乡人设会。恒施物同之。又曰。作何善业。龙曰。诵法华两卷。王曰。大善。可升阶就东北高座诵之。便举声曰。妙法莲华经序品第一。王曰。请法师止。向法师诵经。非唯自利。乃令庭中诸囚皆以闻法丞免。诸囚寂亦不见。乃放还。备见他地狱五苦休息。亦由闻经故止。
太庙获赵郡李思一者。以贞观二十年正月八日失喑。至十三日死。经日乃苏。自言。备见冥官。云年十九时。尝害生命。思一悟之曰。所害之时。在黄州。旻法师下听涅槃。何缘于彼相害。官追旻师。有答云。旻生金粟界不可追。且放还家。家近清禅寺。寺僧玄通素与往来。家人请通读经追福。俄见其活。又说冥事。因为忏悔受戒。并劝转金刚般若五千遍。至日晚又死。明日还苏。自云。见大官遥便大喜曰。还家大作福德。复见二僧。证云。旻师遣来。官见惊惧迎之。僧曰。思一昔时听讲。又不杀害。何缘妄录耶。冥官曰。即放还。僧送至家。曰净心修善因遂活云云。
陈公太夫人豆卢氏。信福诵金刚般若。一纸未度。后一日昏时头痛四支不安。自念傥死经不终耶。即起强诵。而灯已灭。命婢然烛。厨中外院觅火俱绝。夫人深恨。忽见庭中有然火烛。上阶入堂至床前。三尺许。无人执。而光明若昼。夫人惊喜。所苦亦除。取经诵之。有顷家钻燧得火然灯入堂。堂中烛火即灭。便以此夜诵竟。因此日诵五遍为常云云。
中书令岑文本。少信佛。常念诵法华经普门品。尝乘船于吴江中。船坏人死。文本亦没。水闻有人言。但念佛必不死。如是三言。遂随波出没。须臾着岸云云。
武德年中。以都水使者苏长为巴州刺史。度嘉陵江。中流风起船没。男女六十余人皆溺死。唯有一妾。常读法华经。及水入船。妾头戴经函。誓与俱没。乃随波泛滥。顷之达岸。经函外湿内干。于今尚在。
贞观中。河东董雄为大理丞。少诚信。蔬食十数年。十四年中坐连李仙童事。上大怒使侍御韦悰鞫问甚急。因禁数十人。大理丞李敬玄司直王忻同连此坐。雄与同屋囚锁。专念普门品。日得三千遍。夜坐诵经。锁忽自解落地。雄惊告忻玄。忻玄共视锁坚全在地而钩锁相离数尺。即告守者。其夜监察御史张守一宿直。命吏开锁火烛照之。见锁不开而相离甚怪。又重锁纸封书上而去雄如常诵经。五更中锁又解落有声。雄又告忻玄等。至明告敬玄视之。封题如故而锁自相离。敬玄素不信佛法。其妻读经。常谓曰。何为胡神所媚而读此书耶。及见雄此事。乃深悟不信之咎。方知佛为大圣也。时忻亦诵八菩萨名。满三万遍。其锁解落。视之如雄不异。其事台中内外具皆闻见。不久俱脱。
益州西南新繁县西四十里许。有王李村。隋时有书生。姓荀氏。在此教学。大用工书而不显迹。人欲其书终不肯出。乃驱之亦不出。遂以笔于前村东空中四面书般若经。数日便了。云此经拟诸天读之。人初不觉其神也。后忽雷雨大注。牧牛小儿于书经处住而不浇湿。其地干燥可有丈许。自外流潦。及晴村人怪之。尔后每雨小儿常集其中。衣服不湿。武德年有非常僧。语村人曰。此地空中有般若经。村人莫污。诸天于上设盖覆之。不可轻践。因此四周栏楯不许人畜往。于今雨时仍干。斋日村人就供。每闻天乐声繁会盈耳。
又近龙朔三年正月二十七日。有高表仁孙子。尝读法华经。乘马从顺义门出。有两骑追之曰。今捉获矣。其人问曰。卿是何人。答曰。我是阎罗王使者。故来追卿。其人惶忙走马西出。欲投普光寺。使人曰。疾捉寺门勿令入。入即得脱。及至寺门。乃见一骑捉门。又西走欲入开善。又令骑捉门。遂相从西奔欲还本宅。宅在化度寺东。恐道远。乃欲入醴泉坊。一骑在前。其人以拳击之。鬼遂落马。后鬼曰。此人大粗。急曳下挽却头发。即被牵发如刀割状。遥掷于地亦随发落马。家人舆还。至晚苏云。备见阎王云。君何盗僧果子。何事说三宝过。遂依伏罪无敢厝言。王言。盗果之罪。合吞铁丸四百五十枚。四年受之方尽。说过之罪。合耕其舌因放令出。遂苏。少时还绝口如吞物。通身赩赤有苦楚相。经日方醒。云经一年吞百余丸。其苦难言。明日复尔。恰经四日。吞丸亦尽。方欲拔舌耕之。拔而不出。勘案所由乃云。曾读法华经。舌不可出。遂放令活。今见在化度寺圆满师处。听法忏悔云。
余以从心之年。强加直笔舒通经教。庶几无没。幸冀后贤捃其远致使法宝流被津润惟远。岂不好耶。龙朔四年春正月于西明寺出之。